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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赫皑很乱很烦躁，他讨厌一切脱出预料的事情，包括自己的失控。
“先生。”Omega哭喊过的嗓音有点哑，清了清才继续说话，“请您别丢掉我。”
覃赫皑没动，听他继续说话。
“我、我可以做很多事情，烹饪缝纫打扫种花跑腿，我可以做很多事情，我不想变成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机器不想被标记，但只要您想，您随时都可以【创建和谐家园】，我以后不躲了，求求您别标记我别丢掉我，我愿意为您做很多事，只求您不要标记我。”他说的很急，话语颠三倒四，泪还没干，眼睛里小心翼翼碎着光。
覃赫皑下意识问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为什么不要标记？”
沐沐记起他的话，攥紧了手底下的布料：“我没有把标记留给谁，先生，我只是不想被标记。先生，我不想被任何人标记。”
覃赫皑固执地问哥哥是谁。
“什么哥哥？”沐沐脸上现出迷茫。“我没有哥哥，只曾经有两个弟弟。”
“我听见你叫哥哥，发烧那天，你说你难受。”覃赫皑定定看着他。
沐沐不确定的说：“或许，我以为自己还在玻璃房里，所以叫着哥哥？在那里大家都没有名字，我不喜欢叫编号，一概叫哥哥……有一位哥哥编号154，一直很照顾我，我很感谢他。”
一个Omega？覃赫皑感到荒唐。
“那张纸条究竟怎么回事？”
沐沐咬着唇，垂下头，很可怜的样子：“先生，我很喜欢这里，我不想离开。”
覃赫皑皱眉。
“我来到这里之前并不知道会喜欢这里，更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只是记下来从玻璃房到这里的路，先生，或许我一开始是想过要离开，但我发誓我现在早就把那念头抛掉了。”沐沐不敢抬头，他害怕先生说，既然你不想待着，那就滚回去。
他已经见识到这个世界的好，不想再回到那里做商品。
“先生我真的错了，求求您让我留下。”沐沐不争气的又哭了，等着主人的审判。
冬日的下午外面还有阳光，鸟雀在树枝间掠过，叽叽喳喳。楼下传来阿雀夸张的叫喊，混着其他人的笑声。
沐沐仿佛等了很久。
“抱歉。”
他一下子抬起头，眼泪汹涌。
“很抱歉，我们不能雇佣一位Omega。”
“抱歉啊，哥，都是因为你的信息素太好闻了。”
“抱歉，木木，妈妈不能留着你了，你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我误会你了。”
沐沐怔住了。
覃赫皑正别扭着冷脸跟他道歉。
“……先生，您是说，我可以继续留下吗？”沐沐不敢相信。
覃赫皑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呼出口气，才别扭着回答他：“你是我的东西，我没说扔，你还想跑哪里去。”
很奇怪，因为他的占有欲而产生的误解，最后居然还是由他的占有欲来收尾。
沐沐也长长呼出一口气，胡乱蹦跳的心脏收回胸膛。
覃赫皑跟他约法三章：“我只养乖的听话的宠物，这样的事情不要有第二次。”
沐沐赶紧点头，“我向您发誓，先生。”
“带好你的抑制圈。”覃赫皑点了根烟。
沐沐捡起来被扔到一旁的项圈，自己带上。
覃赫皑看着他，忽然又说：“忘了你那些哥哥。”
沐沐动作一滞看向他，说了实话：“先生，我可能做不到……154他，算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覃赫皑心中的烦躁感还没来得及上来，就先被另一种感情占领了，他看到很多年前，自己在雨中满脸水痕，呢喃着说“我没有妈妈了”。
沐沐见他不说话，赶紧向他解释：“反正我也见不到他了，他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回忆一个念想，我也不会逃出去找他，先生您别在意。”说完又觉得不对，先生不在意的话就不会问了。“……对不起先生，我又说错话了。”
覃赫皑看着紧张的Omega，他骨架很小，可能发育也比较晚，整个人看起来年龄跟小雀斑差不多大，白净躯体上遍布指印，脸上泪痕未干，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覃赫皑吐出烟圈，恢复了一贯的平淡语气：“不是念想。”他又吸了口烟，在烟雾里继续说着，“不是念想，我带你去见他。”
沐沐不知该作何反应，眼泪又流了出来。
晚间阿雀见到沐沐，又大呼小起来：“你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沐沐想缝上他的嘴，无精打采地搪塞他：“我看书看哭了。”
“什么书能把你虐成这样？连甜点都没下来吃，我以为你睡着了呢。”阿雀没轻没重，伸手想戳。
厨娘被阿雀大嗓门吼过来，看见沐沐一下子愣了：“小雀斑还在这儿添乱！赶紧拿点冰块过来，我去给沐沐泡菊花茶。”
阿雀“哎”了一声就要去，被沐沐喊住了：“不用了菲菲姐，我敷过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下楼？只有先生下来了一次。”阿雀歪着脑袋给他添堵。
因为冰块是先生拿上去的！“……你没看见我下楼不代表我没敷，别问了，我真敷过了。”沐沐瞪完他又跟厨娘道谢，“谢谢你，菲菲姐，我没事的，明天就消肿了。”
“那吃过晚饭我再给你拿，你晚上再敷一回。”厨娘还要回厨房忙活，又叮嘱一遍才走了。
“你真能哭啊，肿成这样明天还能消？到底什么书？”阿雀喋喋不休。
沐沐不想理他，问他下午吃的什么甜点。
“菲菲姐捏的黑芝麻团！放了豆沙跟蜂蜜，可甜了！”阿雀啧啧比划，还瞎显摆：“炸的东西不能放，你没下楼，全便宜我了，嘿嘿。”
“那你没少吃呗。”沐沐扭头看他，冲他严肃说着，“吃那么多黑芝麻，你看看你脸上那雀斑。”
“啊？”阿雀抬手摸脸，“我这遗传的雀斑，也不能吃黑芝麻吗？”
沐沐严肃了五秒钟，然后坏笑：“骗你的。”
“哎呦！叫你给骗死！我就说我菲菲姐做的东西怎么会害我。”
“谁是’你菲菲姐’，过去端碗。”刚好又厨娘出来了，把阿雀赶走，又递给沐沐两颗鸡蛋。“一个敷眼睛一个吃，刚煮的，小心烫。”
“谢谢菲菲姐。”沐沐收下善意，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到覃赫皑下楼，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
“先生吃吗？”沐沐不由自主地紧张，顺手递过去。
菲菲在后面嘀咕了一句“不给他吃”，两个人都当没听见，放她跑了。
覃赫皑坐在沐沐旁边，接过去一个剥好，又还给他，拿走了另外一个。
“先生？”沐沐捧着刚剥好的鸡蛋，眼神询问。
“煮给你的，我可不敢吃。”覃赫皑讲了句玩笑话，语气太冰没有人笑。他习以为常，剥好了第二颗蛋，“过来。”
沐沐凑过去，覃赫皑示意他闭眼，用鸡蛋在他眼周轻轻【创建和谐家园】。
这样很好，有人会关心他呵护他，也愿意留给他面子不会过问太多，而在吃晚餐前，好心情的先生还帮他敷了眼睛。
唔，除了阿雀那个没脑子的。
小知识：冰块，菊花茶，煮鸡蛋都可以给眼睛消肿。具体操作：“妈————”ps:是不是有点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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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这天下班早，覃赫皑刚拉开车门，慕允星三两步下了台阶追上来，“老覃！载我一程！”
“不顺路。”覃赫皑坐进去要关门。
“顺！我就是去你家！我要蹭甜点！”慕允星伸手挡门，硬是挤进来。
“你不是说刚把你那位接回去？你去我那做什么。”覃赫皑给他腾座。
“昨天玩太过把他弄生气了，估计不给我做了。喊你家小O多做点我带回去给他赔罪。”慕允星恬不知耻，理所当然。
覃赫皑：“随便找家店买去，你当他是甜点师傅么。”
开车的季衡笑着帮腔：“就是，还放着自己车不开，非要我再送您一程。”
“何止呢，说不定还得要你明儿接我一程，我车扔军部了。”慕允星坐没坐相，又想起来什么，问季衡：“我听说你在查那家宠物店？怎么回事？你也想买一个玩？”
“我让他查的。”覃赫皑说。
“看不出来啊老覃，当初我跟你说这店的时候你还一脸不屑，这会儿转性啦？不禁你那劳什子欲了？”慕允星啧啧作响，“一个还不够，还想再买一个？挺会玩嘛。”
覃赫皑瞟他一眼，慕允星不干了：“你这什么表情？嫌弃我？”
“我倒看慕先生才是那里的常客吧？之前跟先生推荐的时候说的头头是道。敢问您知不知道最近军部还有谁去光顾了？”季衡去问了154的事，店家却说已经售出，要替买家保密，他通过关系也只查到是军部的人把人接走的。
“这我哪知道，店又不是我开的。你们到底查什么呢？我可告诉你们这店合【创建和谐家园】规经营，上面有人的。你们要是想安参与人口贩卖或者淫秽色情的罪名可都行不通。”慕允星拿腿碰了覃赫皑一家伙，“听见没有？你自己都买了，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知道。”覃赫皑把腿挪远，嘲讽他，“你以后少来蹭我车，都被季衡同化成老妈子了。”
慕允星翻白眼：“得嘞，过会我就打电话叫司机开车去。”
汽车停下，季衡等会还要送慕允星回去，便跟着一起下车。
“先生回来这么早？”沐沐正在教厨娘织围巾，看到先生回来便自觉上前接过大衣。
“带回来个蹭饭的。”覃赫皑下巴一扬，指着慕允星。
“沐沐对吧？帮帮忙，给我做点甜品带回去，我得哄人。”慕允星嬉皮笑脸，像二世祖，不像军官。
“慕先生要吃什么？牛奶布丁可以吗？”沐沐询问完意见，与厨娘一起过去准备。
“你家这个倒挺乖。”慕允星自己脱了大衣挂上衣帽架，跟着不置可否的覃赫皑上楼。
“到底查什么？”慕允星坐下，正经了脸色。“用不用帮忙？”
“私事。”覃赫皑说得简短。“找个人。”
季衡给他们摆了棋盘，自己去沙发上闭目养神。
慕允星捏了只棋，换回不正经的样子，开始八卦：“谁？展开讲讲？”
覃赫皑原本不想理他，又想起他经常去玻璃房，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理问了一句，“你以前去玻璃房，对一个编号154的Omega有没有印象？”
慕允星想都没想：“有啊。你问他干嘛？”
覃赫皑看着棋盘，没注意他奇怪的脸色，继续追问：“私事。你有没有印象他是什么时候被买走的？”
“圣诞节。”慕允星看着一脸思索的覃赫皑，忍无可忍：“你别不是看上他了吧？”
覃赫皑抬头看他隐有怒意的脸，不明所以：“怎么可能，我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