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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场秋雨

  孟龄和唐元没回学校而是去了酒吧。

  昏暗的卡座内，只偶有炫丽的镭射灯光投射到这边，这里位置偏，但他俩一个帅得清冷孤傲生人勿近，一个俊得风流倜傥眉目含情，还是吸引来了很多Omega和beta跃跃欲试的目光。

  唐元摇晃着杯里的圆冰威士忌，浅金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在水晶杯中流动闪烁。

  “老大，我觉得你的信息素哪里都好，还倍儿有格调，就是无法体会美酒的滋味，太遗憾了。”

  孟龄搅动着柠檬茶没有说话。

  他的信息素真的哪里都好吗？孟龄自己并不这么认为。

  就像曾以为权奕会是他这辈子的遇到的最爱他最尊重他的人，可现在也同样拿不准了。

  挽起的袖口所露出的手腕乌青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孟龄，权奕今天不顾他的意愿在狭小的厕所隔间里【创建和谐家园】了自己。

  唐元看他的样子实在心情不好，又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能够借酒浇愁的身体条件，便用手里的水晶杯碰了一下孟龄的，然后开口道：“老大，我大概能猜出来一点你和嫂子……不太愉快的原因。”

  孟龄浅灰色瞳孔微微转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端起柠檬茶喝了一口。

  “你还没有让嫂子标记对吧，但是你们已经结婚两个月了。”她说得委婉，其实想表达的是你们已经在床上滚过近两个月了。

  Alpha和Omega之间因为信息素的原因，但凡看上眼之后都是天雷勾动地火，即使恋爱期间在Omega腺体内终身标记需要慎之又慎，但也有不少Omega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全部奉献给alpha，并且【创建和谐家园】期在生殖腔里【创建和谐家园】也几乎是所有AO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何况像孟龄和权奕这种已经结婚的合法夫妻，即使顾忌会怀孕权奕没有进入过他的生殖腔，也一定应该有终身标记这个环节。

  结了婚而不进行标记是不可思议的。在唐元看来，孟龄和权奕的关系更像是【创建和谐家园】——如果不是她老大明里暗里都表现出很喜欢很在意这个alpha的话。

  “我和他说过毕业了再标记的，这不能成为他今天这么做的理由。”孟龄一口否决她。

  “可是……”唐元斟酌了一会儿还是把今天从叶宣那里听到的事情对他和盘托出，虽然这很对不起她戎哥。

  “你还记得权叔的那个私生女吗？权叔当年会出轨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匹配度和他很高，比和卫叔高出了1%，而且刚好撞上了她的【创建和谐家园】期。”

  匹配度对于AO之间的吸引力并不是像一次函数一样呈直线递增。

  ——它是呈指数暴涨的，尤其是匹配度超过75%以上，对于权奕和孟龄这样惊人的匹配度来说，0.01%的差距已经是天壤之别，更遑论戎静柏整整高出了他两个百分点。

  “嫂子他肯定对戎哥和你的匹配度有心里阴影。”唐元把话说完，仰头灌了一大口高度数威士忌。

  对不起了戎哥，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孟龄闻言沉默了很长时间。

  好几个嬉笑着端着高脚杯上前搭话的Omega走到他面前，都被他撩起眼皮时一脸冰冷的表情给吓了回去。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alpha，刚刚脸上还带着笑，现在看起来好恐怖啊！”

  “是啊是啊！他们该不会是混黑道等会儿闹事的吧，好吓人……”

  “别看了，快别盯着他们看，万一他们生气了过来【创建和谐家园】怎么办？”

  几个小甜O光靠脑补就把自己吓得不轻，连忙蹬着小步子跑掉。

  孟龄伸手拨弄着冰桶里的冰块，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勾唇笑了一下：“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戎哥会坐上联盟大将的位置，权奕会，我将来也会，我们三个会在军部那张桌子上共事一辈子……只要戎哥在，他的心结怎么解得开？难道要我亲手杀了戎静柏么？”

  “唐元，你知道的，”他站起身往酒吧门外走，“就算和我匹配度是99%的陌生alpha甚至是罪犯，我也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杀人，绝不可能……”

  权奕拒绝了贺左明陪他去医院治疗的要求，回了宿舍囫囵吞了几片止疼药之后就没再管过自己的伤。

  他的Omega说的很对，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对自己百依百顺也绝不是为了弥补。权奕后知后觉才觉察出了孟龄对他的爱意。

  一个长相出尘绝代的omega，一出生就注定会握有至高权柄的创始家族继承人，这样优秀又高傲孟龄，肯窝在他的怀里温言软语地哄他，肯为了让他高兴便放下身段去穿女人的长裙，甚至肯低下高贵的头颅用嘴取悦他——不都是因为喜欢他吗？

  他的爱人为了他做了这么多，而自己又是如何对待他的？

  胆小而龌龊，可笑又疯狂。因为自己的恐惧和妒火，根本不听孟龄的解释就在厕所里强行对他做了那种事。

  他现在肯定恨极了自己。

  犹豫再三，自己的匹配度没有戎静柏高都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但权奕还是想请求孟龄的原谅，起身离开宿舍来到8001的门口。

  此时已经深夜，孟龄和唐元早已经回到学校，他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听到钥匙【创建和谐家园】门锁的声音，孟龄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白天一气之下把锁打烂换掉了，alpha打不开的。

  权奕呆呆地望着手里的钥匙，心里蓦然一痛。

  “对不起……”

  额头抵在冰凉的铝合金防盗门上，alpha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痛苦和脆弱。

  “我不是想要伤害你的……”

  “把门打开好吗，不要把我关在外面……”

  “求你……求你了……别不要我……”

  Alpha的声音低得像是耳边的呢喃，可每一个字却都隔着厚厚的门板，清清楚楚地敲打在孟龄听觉神经上。

  窗外又依稀飘起里秋雨，凉风吹动着飘窗的浅色窗帘，雨声淅淅沥沥越来越大，把门外的低语声彻底淹没。

  权奕僵在原地，在孟龄看不见的地方发抖。

  风声、雨声、黑夜、门外，他好像又变回了幼时权宅内那小小的一团。

  孟龄终于狠不下心，翻身下床走到门边。

  ——门开了，却只有地上那一瓶活血化瘀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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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密

  昨天是二更，别看跳了233

  孟龄对于恐惧和悲伤这两类情绪鲜有体会。

  作为孟成泽独子，在孟龄还未记事时母亲就已经患病过世，所以对于至亲死亡的悲痛他没有深刻体会过，也没有与之相关的譬如父母感情不和常年争吵给小孩子带来的心理阴影。

  孟成泽这辈子只有过孟龄母亲这一个女人，此后十多年都是单身状态，既没有再婚给孟龄找个年轻继母或者继父，也没有【创建和谐家园】过用以泄欲的Omega。所以孟龄并不会为了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妹妹“争宠”或是惧怕“失宠”而提心吊胆。

  孟龄是孟成泽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继承人，身体素质上丝毫不输ABO之中最强的alpha，心理上也没有可以被人抓住攻击的弱点。

  所以他在唐元说完权奕的心结之后，第一时间不是心疼他alpha的经历，而是冷静地思考怎么“解决问题”，思考的结果是“我没有理由杀人”。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孟龄十九岁的生命之中缺乏对于不良情绪的体验，他不能理解，也很难与这些产生共情。

  这很好，也坏透了。

  但看到地上那一小瓶药时，孟龄胸口第一次产生了一种闷痛的感觉。

  手腕上的乌青今天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他抱住戎静柏的时候戎静柏肯定看见了，他和唐元在酒吧的时候唐元肯定也看见了，就连他自己对于这点小伤都不甚在意，但偏偏被始作俑者记挂在了心上。

  他明明在生权奕的气，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深爱着这个alpha。

  第二天是周六，孟龄却很早就醒了。换作往常他会一直赖床到中午，然后被外卖小哥权奕抱在大腿上享受喂饭服务。

  只是一晚上没有闻到alpha的味道而已，身体的作息就不允许他再金贵下去，逼着他早早清醒，然后无所事事。

  洗漱完毕后孟龄换上一身白色运动休闲装，想了想，去楼下老王那里要了一把备用钥匙，然后往食堂方向走。

  食堂每层楼正前方都设有二十个窗口，天南地北的地方菜各有专门聘请了大厨掌勺，左侧则是外包出去的各种快餐店。

  孟龄从前和唐元一起吃饭都是吃的南疆地道菜，后来被权奕投喂过之后倒喜欢上了东陵的美食，可他没有去过二楼，只能挨着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找。

  “你又给嫂子买饭啊？”贺左明看着权奕打包的东西问道。

  他昨天才得知了孟龄是个Omega的事，本来他该埋怨权奕对他居然信不过他，居然对自己瞒着这么惊天的大秘密，但看着好兄弟情绪低落的样子也没说什么，很快把称呼从“你老公”改成了“嫂子”。

  “嗯”权奕低低地应了一声，眼眶下的两团乌青让他看起来面容十分憔悴，偏偏他还笑了一下，更显得可怜兮兮：“他喜欢睡懒觉，起床几乎都是因为饿醒了。”

  就是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吃自己买的东西……

  结了账，两个alpha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脑袋正往这边窗口凑的某只Omega。

  权奕整个人直接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好像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贺左明胳膊撞了他几下都毫无反应。

  孟龄想了想，指着他手里的袋子问：“好吃吗？”

  然后他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高大英俊的alpha眼圈突然就红了。

  戎静柏双腿大敞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伸手摸了摸脑袋正埋在自己胯间努力吞吐的Omega的软发，Omega抬头，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戎静柏问：“龄龄吃戎哥哥的【创建和谐家园】好不好？”

  “好呀。”Omega笑着回答他，然后乖乖的张开嘴含住alpha的濒临爆发的【创建和谐家园】，用力一吸，大股乳白色的男精从马眼里喷薄而出。

  戎静柏仔看着这个与孟龄酷似的Omega喉结不断滚动，咽下去的都是自己【创建和谐家园】，心理上有种濒死的【创建和谐家园】。

  在学校的时候只是伸手摸一摸孟龄的头发都能感受到他刻意压制过的抗拒，而在这间房子内却任他可以为所欲为的感觉令戎静柏着迷。他从不允许这个Omega在这里穿衣服，任何时候只要自己有【创建和谐家园】上来就可以叫着孟龄的名字让他为自己【创建和谐家园】，可以肆意舔弄他的【创建和谐家园】，用手指侵犯他的【创建和谐家园】，甚至还可以在他体内成结【创建和谐家园】。

  他不用像权奕那样有担心孟龄怀孕的顾忌，因为这个Omega和孟龄哪哪都像，就是和自己匹配度低得可怜。

  他不是他。

  戎静柏的脸色冷了下去。

  只有挂在墙上的照片中儒雅青年依然低头温柔地看着孟龄。

  他也不再是他。

  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戎静柏直接粗暴地推开Omega，径直走到书房关上房门。

  “柏爷，孟成泽那老东西好像查到我头上了，你不是说学校的录像你都换掉了吗？为什么最近有在人打听我？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的身份说出去？！”

  戎静柏异于亚裔的棕色瞳孔像是无机质一样冰冷，但说话还是一派的客气温和：“我的确按你的要求把所有监控全部换了，星图军校归属我的管辖之内，这个你大可放心。”

  那头怒道：“那为什么有人查我？！”

  戎静柏低声嗤笑：“方喆，你【创建和谐家园】过多少Omega有多少仇家心里不清楚吗？孟龄没把你弄残了送进监狱是你走了大运，劝你管好你的那根玩意。”

  方喆坐在显示器前，看着8001门锁的针【创建和谐家园】头拍摄下来正在回放的录像，笑得狰狞可怖。

  “孟龄？呵呵，我上次才发现他居然是一个Omega，这个天生给人操的【创建和谐家园】居然想搞我？如果我把他是Omega的事情曝光出去，柏爷你猜会怎么样？”

  戎静柏闻言一惊，方喆居然知道了？还是在诈他？

  “孟龄是Omega？方喆，我看你是气糊涂了。”

  “别装了柏爷，他是不是你还不清楚吗？我手里有证据的。”

  戎静柏沉默了一会儿：“你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