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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下]逆流》-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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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腹肌将有未有的时候最帅,啤酒肚将显未显的时候最俊。

      邵一乾眼珠子一转,扫见言炎的手在刘季文看不到的地方冲他比了个手势,心里一亮,对啊,坑刘季文啊!兄弟么,不坑白不坑,坑了不白坑。

      他给言炎去了个“宝贝儿干得漂亮”的眼神。

      言炎抿着嘴,忍不住心花怒放,差点儿就飘起来了。

      珊珊初次在家里见个陌生男人,第一反应是抱着言炎大腿,藏到了他身后,一点儿没露面。

      刘季文腋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面带急色,走路带风,匆忙的模样像个朝九晚五的白领,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芯子却焕然一新。

      邵一乾瞪了他一秒,忽地满脸悲伤,眼波生水,嘴唇动了动,然后特别作死地用扎了针头的手去摸桌上的水杯,咳得越发带劲了。

      刘季文:“……”

      ……看来真是要人命的大事。

      他在床边坐下来,脾气突然变好了似的,特别和风细雨地道:“咋的了?”

      邵一乾演得过劲儿了,刚想憋出一两滴眼泪来为悲惨助威,嘴里突然“咔”的一声,他一愣,心说叫你作,他妈水银球真碎了!

      他往外一呸,贡液滚成的小银球和玻璃尖扎破的血混在一起就流出来了,他咳嗽一直没停,所以这点儿血不像是呸出来的,倒像是咳出来的,立马就把唇缝染红了。

      意外状况谁都没想到,意外【创建和谐家园】发生得太突然,跟林妹妹肺痨简直一毛一样,是个如假包换的结核症状。

      刘季文立马站起来满屋子找牛奶,扎开了盒子就往他嘴里灌,特别肝颤地道:“……咳血多长时间了?去医院查过没?”

      邵一乾一把打开他的手,把温度计当烟夹在耳朵上,翻了个白眼:“意外,别大惊小怪。”

      言炎吓了一跳,心都蹦到嗓子眼儿了。

      珊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刘季文一脑门汗,忙里偷闲扭了个头,登时浑身发毛,好家伙,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又黑又丑,瘦得非洲难民似的。

      他细细一想,脑子里“叮”的一声,恍然大悟一样,山路十八弯地“哦”了一声后,说:“咱妹子?”

      邵一乾点点头,招招手:“珊儿,来。”

      刘季文扔了奶盒子,拄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姑娘一眼,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严肃道:“要多少?”

      “多多益善。”

      刘季文拧着眉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特别干脆地翻钱包,工资卡抽出来放桌子上,飞快地报了密码。

      想当初,他抠的什么似的,连一碗光见水不见米的粥都得划个道道来,而如今真到了要用钱的时候,他倒是慷慨地大手大脚起来。

      邵一乾一挥手,言炎特别有眼力见儿的帮珊珊带了口罩,带着她出了门。

      “说说,这都怎么想的?最近都怎么过的?你一个拾破烂的经营得好好的,怎么还转行了?难不成你们破烂圈里也有金融危机了?”

      邵一乾那些哗众取宠的表情瞬间都消失了,显得冰冰冷冷的,没有七情六欲,一副被折腾得散了架的倒霉模样,一点人气儿都闻不到,死气沉沉。

      他特别平淡地说:“真不知道,说不明白,稀里糊涂的。”

      刘季文一看输液瓶,液面都下到管子里去了,他咬着烟头,皱着眉,简单粗暴地把针头拽出来,稀松二五眼地说道:“咱妹子今后可咋办?”

      邵一乾“嘶”了一声,折着手腕把手背上崩出来的血丝抹在毛巾上,没好气地说:“问得真扯淡,拒绝回答,自己想象。”

      刘季文音调提溜老高,“嘿”了一嗓子,愤愤道:“这他妈千里迢迢给你送鹅毛来了,不给爷笑一个就罢了,那是爷度量大。嗬,出钱的是我,借钱的是你,怎么我就没瞅见你有那么点儿求人的自觉呢?”

      邵一乾阴阳怪气地冷笑两声,毫不留恋地把那张卡揣刘季文兜里,一句废话没有,伸一根手指头指了指门口。

      刘季文知道他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他求天求地求己,就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他都不求人,是条脑子从不急转弯的汉子。

      他悻悻地又把卡塞回去,撇着腮帮子磨了磨牙:“得,欠钱的是爷,算我求您了,求您借成不成?”

      真是……一如既往的贱啊……

      邵一乾心说,贱归贱,不过真是贱得甚得我心。他沉默两秒,别的话不多说,简洁道:“谢了,跪安吧,朕尿急。”

      刘季文三十好几一大老爷们儿,对着一个看面相只觉年龄莫辩的人,居然特别能忍气吞声,也不知是脸皮又厚了几丈。

      他抽根烟点上,按住他一只手:“先别忙,跟老哥哥说说,今后还有啥打算没?”

      坦白来讲,邵一乾是个不用人挥鞭子就会自己往前走的老黄牛,但他绝不是一个不用人拉缰绳也知道方向的老黄牛。他走得方向,就是钱的方向。钱的方向有许多,摒弃了歪门邪道,正途也十万八千,该怎么走、怎么选,他不敢妄下论断。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有了钱就几乎算有了一切,说实话,有了钱之后有什么打算,他就没想过,因为他一直没钱,有钱以后该怎么过,真是想也白想。

      刘季文这么一问,他眨眨眼睛,皱着眉说:“伺候我珊儿做完手术,送她去上学……考个这证那证的,争取谋个体面的活儿,”他把手晾出来,在刘季文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然后特别不讲究地用牙签去掏指甲缝里积的泥,龇牙咧嘴地一笑,“这活儿来钱比我那库房来钱快,但也比它脏,我这手一天到晚就没干净过,等珊儿好些了……好些了再说。”

      刘季文点点头:“你心里有数比啥都强。”

      钱一到位,他请了个假,一刻也等不及地带着珊珊去了市三甲医院。

      去医院那天,丑丫头真是嚎出了新高度,简直是拿命在嚎,抱大腿都不专挑言炎的大腿抱。

      言炎温言软语地连哄带骗,邵一乾没那么好的脾气,抓着她后领子往出租里一塞,硬绑到医院去了。

      珊珊那病十分好诊断,是个单侧唇裂,但是个连着前颚一并受损的三度唇裂,鼻中隔受累歪曲,难怪越长大鼻梁越塌,跟被门板砸过似的,长成了个鞋拔子脸。

      手术没有生命危险,倒有更毁容的危险,但等待的过程并不十分难熬,这个社会讲求术业有专攻,他不是个大夫,他只是个患者家属,到得这个份上,也只有两眼一抹黑地把亲人交给大夫,还得交付全部的信任。

      珊珊被推出来的时候,下半张脸蒙得严严实实,雪白一片,因为并不是胃肠道系统的疾病,并且病灶在口腔,既不适合插胃管,也没必要非得造个瘘,最后知情同意书上签的处置方法是中心静脉插管提供营养液。

      那么粗的静脉导管捅在脖子上,黄黄白白的营养液就那么顺着管子灌到她的血液里。

      她人就芝麻粒儿似的,处处离不了人,做完手术后,就有种被拔了爪牙的感觉,本来就缺乏调皮的天赋,眼下更安静了,乖乖地躺在病床,出离悲伤地老以为自己离死不远了。

      她边淌眼泪,边背着她哥跟言炎交代后事,遗书写得十分凄惨:“小叔叔,你能不能给我多烧几盒奶啊?”

      言炎把“遗书”拿给邵一乾看,俩人真是面面相觑,孩子长这么大,就这点儿小愿小望,给孩子满足满足,也别等死后了,一天在她眼前摆一盒给她瞅着,催她快点儿好。

      珊珊的半张脸不能沾水,但不洗脸不洗头实在太有碍观瞻,邵一乾就用个小板凳把水盆子垫高,叫她把头伸出床沿,跟伺候太上皇似的伺候她洗。

      一到晚上,同一病房的儿童都回家去了,就珊珊留在病房,可怜透了。

      邵一乾紧紧裤腰带,厂子医院两头跑,几乎请完了一年的假,端茶倒水,送饭洗碗,大概心里也总有个好的奔头,觉得这么一场苦难的马拉松也该跑到了终点,所以每天都乐得跟二百五似的,心情总十分明媚。

      珊珊等了好些天,发觉自己还活蹦乱跳的,试着张张嘴,哦,还在啊,环顾病房,都是跟她一样大的小男生小女生,他们都有爸爸妈妈陪着,于是这养不熟的白眼狼拉拉她哥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央求:“哥,我还是想回家。”

      邵一乾笑了笑,说:“闭嘴,别把缝线给我说崩了。”

      珊珊发觉她哥这阵子就跟吃了大白糖似的,笑得频率很高,还笑得特别温柔、特别好看,一笑就脸带金光,十分好说话,她也跟着笑:“哥我想吃橘子。”

      她哥一挑眉,恢复坑爹本性,闲闲道:“行啊怎么不行,把橘子榨成汁,从你耳朵里灌进去。”

      他夹着烟站在楼道里抽,眯着眼睛想了想,给邵奔和李红霞各去了个电话,三言两语交代了前因后果,挂了电话后,他心说这日子可算回归正轨了。

      什么叫正轨?

      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有装逼嫌疑,谈赚钱养家孝敬爹妈又太唯心主义,他的正轨,兜兜转转,不离开一个“家”字。他是个活得很现实的人,远大前程纯属扯淡,一律免谈,他只觉得接下来就要买房买车,踏踏实实地给自己攒老婆本,给爸妈攒棺材本。

      邵奶奶过世的时候,焚化的骨灰到如今都还寄放在火葬场的置物架上,每逢清明节,烧个纸钱就窝在一个一米见方的石头台上,十分委屈。

      这是他最不能释怀的事情之一。

      他就如同从一条岔开的小路上走了许久,又重新回到了他原先的坦途上。尽管这条小路,他磕磕绊绊走了将近七年,走得狼狈不堪,走得颠沛流离,却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声,这一路走得至少堂堂正正、心安理得。

      邵一乾傻傻地摸摸耳朵,小幅度地呼了口浊气,一股没来由的轻松忽地就涌上心头。

      过往如同一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他身上,给他压得胸闷气短,压得他无法翻身,于是他奋力挣扎,硬生生地在那大胖子的压制下剥出了一线生机,而在那场角逐的尽头,裁判员终于宣布,他赢了。

      当那个胖子终于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头重脚轻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看见那个胖子伸出一双馒头肉手,特别友好地对他讲:“你好。”

      撕开生活的面纱,底下铺陈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看得久了,那张脸竟也容光焕发、过目难忘。

      邵奔和李红霞在不同的时间点赶来,可把珊珊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傻乐,攥着她爹妈的手死不松开,把攒了很久的任性和娇都撒了个够,到了晚上十来点才肯睡。

      李红霞由始至终都是个剽悍的女人,这女人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她白手起家,在批发市场靠给人裁裤脚为自己赚了一副薄本,又游说几个跟她一样营生的女人合伙开了家布艺店,等到稍微不那么紧张了,她们几个又投资了一家规模十分袖珍的平价干洗店,也算是在这个城市扎住脚跟。

      她等珊珊睡着了,推推邵奔,直奔主题地开门见山道:“珊儿都回来了,你肯原谅我吗?我还想跟你过,还跟不跟我过了?”

      这一对小夫妻都四十出头,李红霞风韵犹存,多年前萦绕在周身的那股浑厚的乡土气息淡了不少,在城市氛围的熏陶下也学着画淡妆,美貌不减是假的,但依旧引人注目却是真的。

      皮囊换了个风采,心还是一样质朴天然。

      漂亮女人为他一个糙汉子守身守心,邵奔一笑,话未出口,先老泪纵横。

      他一个大老爷们儿,独自在城市里生活都已经十分不易,年届四十,却还是各处看人脸色,就更别提她一个女人了,他谢谢她的等待,也谢谢她的执着。

      拆线那天,邵一乾心情倍儿敞亮,吹着口哨骑着辆破两轮去医院,碰上电梯门口排长队,邵大爷把外套一脱,裹起来夹在腋下,推开楼梯间就上去了。

      转了几圈,转晕了楼层,还撞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靠在楼梯间的暖气片上抽烟。

      女人剪着齐刘海,长头发乌黑顺滑,长度逼近腰际。

      大冬天的,气温近零度,她却只穿了一条黑色的抹胸短裙,身材前凸/后翘,分外风情万种,脸上却挂着隔夜的残妆,眼影乌黑,嘴唇血红,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妆的前身本是个非主流烟熏妆。

      以她为圆心,方圆两米内的空气都是一股幽幽的香水味。

      邵一乾匆匆中扫了一眼,没留意,心说估计是哪个夜总会的小太妹。等爬上两三阶台阶,他脑子里有张脸突然闪了一下,他脚步一顿,又低头往下看了一眼,面带疑惑地看了眼本楼层索引,指向妇科。

      尽管隔着一层厚厚的烟熏妆,隔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烟雾,还隔了一层经年累月的漫长时光,但邵一乾十分肯定,这绝对是个老朋友。

      “你是……”

      第55章 人非

      “……西西?”

      他说出这个名字,头皮好一阵发麻,心说扯什么牛蛋,井姑娘那也是个弯月牙形状的脸,鼻梁都被九级地震震得鼻腔塌方过了,根本不能有面部立体的感觉。

      而眼前这女人鼻梁落在脸颊上的阴影都叫人望尘莫及,一个人吃什么化肥,能把鼻子吃挺,估计那化肥都得是天价。

      所以他很快就把自己的笃定推翻了。

      记忆中,李西西小时候有个死活不长头发的脑袋,别人家的孩子,头都剃过三四回了,她头皮上才贴上一层稀疏发黄的几根毛。

      眼下的美人,那是教科书般的黑长直,涂着血红指甲的手夹着香烟的模样,七分的俊里头和进去三分的颓丧,有种虎落平阳的沧桑之态。

      若非得强揪住那股异常熟悉的感觉不放,瞅来瞅去,大概此人和李西西一样,都是在眉目间高悬着一个“二”字,他对此倍感亲切。

      邵一乾略略一笑:“认错了,对不住。”

      他还没开溜,好家伙,那只夹着烟的手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肩膀上,背后的女人娇笑一声:“这年头,还有这么搭讪的,古董货啊。”

      邵一乾不愿多纠缠,也懒得理她,三两步迈上楼层就走。

      那女人特别不要脸地在公众场合高声吆喝道:“哎哎哎你别走啊……你是和我睡了几次的……”

      邵一乾拉开楼梯间的门,脚步轻快地拐进了楼道里,那小口哨吹得轻巧得简直要飞起来了。

      没多久,另一个女人冒冒失失地从那楼梯门里闯了出来,满脸惊慌失措地跑到抽烟的美人跟前,捏着嗓子小声道:“别他妈浪了!哎我说大妹子,你什么时候染上这毛病的?活不成了!都是阳性的。”

      抽烟的女人愣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面色冷如死灰,交叉抱着自己胳膊顺着墙壁滑坐下来,喃喃道:“真的啊?”

      那人恨起来,食指在她头上狠狠戳了一下:“我跟你们都怎么说的?我说要你们不要是个人都接,没人听!来小窑子找妞儿的,多半都是附近工地上的粗人,不知道都染了什么毛病……”

      女人眼泪顺着面颊就滑下来:“我怎么能那么寸……凭什么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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