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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下]逆流》-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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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炎又比划道:“等一下我。”

      说完又飞回了家里,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管邵奶奶抹手用的冻疮膏,递给他说:“你耳朵烂了,再不抹药,该冻下根儿了。”

      言炎自己耳朵受伤十分厉害,所以以己度人,觉得别人都应该好好保护耳朵,他养伤那一阵子,着实被折腾不浅,那种冰凉的药水一遍遍往外耳道里灌,一晃就感觉脑浆都跟着晃,稀里哗啦还有声音,罪遭大发了。

      邵一乾领他的情,再次偷跑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一本从刘季文那里收来的二手英语词典。言炎是邵家的叛徒这一点,真算坐实了。

      邵一乾接过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那只几乎算废掉的耳朵,眼神里多了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悲悯,竟然分外柔和。

      言炎一愣,不知所措地眨眨眼睛,一时还以为自己眼花。

      刘季文亲自教他算数算了两年,这货依旧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动不动就在钱上栽跟斗,刘季文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他气成从神经病院里出来的,于是买了一副算盘,和一个真人发音计算器,不会算,会按键会拨珠子也行,再这么三七二十七地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一刀把他结果了。

      自此邵一乾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但凡遇上个加减号,就是一加一,都得在计算器上按一遍才放心。他算盘也拨得十分溜,噼里啪啦一顿响,但算盘这东西,一遇到乘除就歇菜。计算器也不是万能的,一遇到带括号的题,按得越对,错得越离谱。

      邵一乾抱着计算器和算盘泪流满面地想:“为什么减法去掉括号要变加!次奥!”

      有些东西,不是你脚踏实地地去做就会有结果的,但邵一乾不气馁,认认真真地干了尚且没有个结果,不干那更没结果了。

      虽然下场都是一样,但差就差在一个问心无愧上了吧。邵一乾想,比起吃力不讨好,他更宁愿相信,那是一种无愧于心。

      他十岁的时候,对所有的鸡汤产生了一种天然免疫力,体内浓度最高的抗体所针对的抗原,叫做“天道酬勤”,他不信。

      他不信所有披着富丽堂皇的外衣的美好,他只相信自己。

      到了第三年,邵一乾手里才算真正有了些富余,他和刘季文一商量,二人合资,在筒子楼下的院子里盘了一个碗大的地界,挂了个牌,“废旧物品回收站”,不给别人后院添砖加瓦了,自己给自己当老板。

      刘季文突发奇想要教他学英语,邵一乾夸他神经病:“你指望我把破烂收到国外是不是?”不过嘴上说不学,还是跟着刘季文“orange”、“apple”的鹦鹉学舌了一阵子,知道one、two、three、four。

      邵一乾守着一个破烂摊子,守到年底,把自己守成了像刘季文那样抠门的小气鬼——一毛钱的生意也做,一毛钱的价也讨。他在腰间横跨一个包,来回穿梭在自己的后花园里,眼睛里都是人民币。

      打电话回家,听言炎在那边罗里吧嗦地说“奶奶老寒腿犯啦”、“哥和嫂嫂在家里打架啦”、“花猫把姨丈的老板椅给挠烂啦”之类的蒜皮事,隐隐约约觉得少了些内容,但细细一盘算,却好像就是这些琐事,还没待细想,言炎在那头又说:“等翻过年,我去找你。”

      邵一乾在纸上划了一笔,把小拇指凑在嘴边,有一下没一下地舔指骨关节那里磨出来的茧子,说:“干嘛?”

      言炎说:“大队里保一个名额去市里上中学,你猜是谁啊?”

      邵一乾气笑了:“我猜个鸡/巴毛,有意思么?你不才四年级么?不能真是你吧?”

      言炎得意洋洋地:“我跳了一堆级,一只手数不清。”

      邵一乾难以置信地盯着听筒,一怒之下,把电话干脆利索地挂了,心想你尾巴别翘了,天都被你戳漏了。

      转过脸就去商场里买了一副贼拉厚的狗皮护膝,托人给送了回去。想了想给素未谋面的珊珊带个什么东西,没有主意,最后,自暴自弃地挑了一堆粉色的发卡,以正常人的眼光看,一个赛一个丑,但他眼瞎。

      他只记得,他见过她的背影,虽然那时候只是扎了个朝天的小尾巴,但女孩子么,肯定离不了这些玩意儿,李西西那小胖妞还顶着一脑门的花呢。

      一年一年过地如同打仗,日子顺着顺着,转眼,他过完了人生的第一轮生肖,年轮的转盘蹉跎到此,而时日尚且富于春秋,他闲下来,一愣神,原来他离家已经整四年。

      那一天是个十分炎热的夏季,刘季文有个要不得的事十分棘手,把自己汽车站旁边的清洁区交给了邵一乾,求他老人家挪个尊臀,代他清理一天。

      邵一乾硬是从铁公鸡身上拔了五十块钱,这才动动尊唇,应承下来。

      汽车站的光景还是那样子,人来人往,他都习惯了,带着一顶大帽子,一声不吭地闷头扫地、捡瓶子,突然觉得有一束视线老跟着自己转,黏他黏得不轻,他回头一看,言炎拖着一个大背包,煞有介事地挥挥手:“好巧啊~”

      “巧你妹。”

      邵一乾立时就高兴起来,但那股由衷的开心过后,慢慢晕染开来的,是一种复杂的滋味,叫做五味杂陈——

      第32章 烧饼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言炎,觉得浑身不舒坦,敏感地在心底抓住了一丝叫做“嫉妒”的情感。

      这些年,他只身在外无依无靠,整天和刘季文厮混在一起,刘季文在他眼里,就是根刷了绿漆的老黄瓜,表面看上去,模样一表人才,更是一肚子墨水,但问题在于……他们不是同龄人,不是同一辈的。

      刘季文再怎么牛逼,会英语会写文章,和邵一乾相比,有一点必输无疑:他永远不能比邵一乾更年轻。

      于是邵一乾每次跟他扯皮捣蛋的时候,总被笼罩在一种错觉里,他认为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和烧饼摊上刚出炉的黄脆烧饼似的,色香味俱全。

      而眼前这个孩子跟他虽然辈分不同,但他们是同一年龄段的。

      他和言炎在电话里扯皮的时候更多,但人的声音经过电波转换,总有些失真。电波里言炎的声音也是干干净净,也时常人小鬼大、罗里吧嗦地叮嘱他要勤看天气预报,他潜意识里一直把他看做一个和自己没有很大差距的同龄人。

      当声音的主人跟变戏法一样从眼前出现,软绵绵地挥着手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心里兀得有些幽微难言的伤感:这才是个孩子该有的模样。

      当你走到人生路的某一个阶段,急不可耐地渴望顶天立地,渴望成为参天大树,总会在不经意间被时光的影子骇得心有戚戚,你会猛然间发现,什么狗屁刚出炉的烧饼,自己分明已经是被摆在篮子里、被路过的汽车扬起的尘扑得灰头土脸的过气烧饼。

      什么才是真正的新鲜烧饼?就是这样的,眼角眉梢都攒着隐隐约约的笑,站在盛夏的大太阳下,布着一层薄汗的脸上都盛满了阳光,只有那个孤零零的酒窝里蓄了个小小的阴影。

      自己呢?呵、呵,一个货真价实的过、气烧饼,早被来来往往的汽车排出的尾气画上了一层浓厚的烟熏妆。

      该过气烧饼自己郁闷了一时半会儿,又恍然觉得这番计较忒小心眼,忒没劲,他都是拥有一个“要成为大树”的目标的人了,跟个软绵绵的小孩子教个什么劲,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把自己头顶上的破遮阳帽扣到言炎头上,接过他那个大背包,不自觉就带上了一种长者的口吻:“家里人放心你一个人来吗?吃过饭了没?”

      那个大背包被撑得圆滚滚的,拎起来也着实不算轻,言炎跟上来从他手里掏出一边背带,跟他一起抬着走,也许是心情十分舒畅,笑嘻嘻地回道:“我骗他们说学校有人接,自己来的。我还没吃饭呢,我下面给你吃行不行?”

      ……这胆子大的,真是叫人尿急。

      邵一乾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你为什么要给我下面?显摆你多能耐?”

      地上的一对影子都十分细瘦,估计俩人揉在一起也没有他俩手上那个背包的阴影面积大,不过一高一矮还是十分明显。

      言炎不服气地垫了垫脚,试图跟他齐平,随口道:“给你补过个生日呗,好歹算到了十二岁。”

      生日,这玩意儿听上去可真新鲜,过生日,一听就太奢侈了,跟他这种类似于亡命天涯、刀口舔血的奔波命八竿子打不着。

      邵一乾用空着的手在眉骨上抹了一把汗,忽而言辞凿凿:“跟你讲个故事,说从前有个妓/女,从十岁开始接客,接了小四年了,忽然有一天,老妈子跑上来跟她说:‘丫头,今晚好好收拾收拾,楼里给你过个开/苞仪式。’”

      言炎摇头晃脑,听了个一知半解,感觉他这个大侄子越来越能扯闲淡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这不拐着弯说他马后炮么。这故事可真贴切。

      他那一张脸上霎时五彩缤纷:“去你的,你才是老妈子。你说你五千道题只对了一半,我看纯属活该。”

      四则运算是个永远的伤疤,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邵一乾在这方面确实拼不过言炎,真跟他争了,那才叫自取其辱。

      他把背包全拎在手里,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言炎肩膀上,扭头去看左车道,敷衍道:“你行,就你行。”

      言炎上回来邵一乾的窝的时候,整个人是半昏睡状态,所以他在看见眼前这个根本不适合地球人居住的筒子楼的时候,基本上是风中凌乱的。

      先拐进一个看似高大上花园门,眼前的一切与来时的景色堪称风格迥异,这筒子楼那门脸参差不齐、里进外出的,十分像是把一栋单元楼沿着走廊一刀劈开后形成的模样,墙皮掉得稀里哗啦,钢筋水泥全不懂矜持地抛头露面,风情万种地在高层张开怀抱。

      这一抬头更好玩了,这筒子楼原本是六层楼,本来就烂得跟【创建和谐家园】没两样,不知是哪个户主,如此缺心眼儿地在六楼之上又加盖了一个小阁楼。通向小阁楼的楼梯看上去叫人心惊胆战,就那么松松垮垮地从六楼的走廊里直直戳上去,不是钢筋水泥的架子,就是几片木板随意摞起来的。

      言炎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邵一乾就窝在那个丝毫不起眼的小阁楼里。

      他眼神闪烁,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股不知所踪的欲望急于破土而出,但抓耳挠腮地也不知这股欲望该从何抓起,只是有些东西,如同烛泪一样缓缓滴落,浅浅地烙在心口,不至于烫出痕迹,但却着实有些发疼。

      关心一个人会形成一种惯性,他只记得他更小的时候,曾经稀里糊涂地接下了一个要命的任务,他说他会成为邵一乾的标杆和他的依靠,这句话蛰伏在心底很久,还一直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

      言炎歪着头看了邵一乾一眼,默默地捏了捏自己手指头,满脑子都是一句话:“我要给他做个标杆,我要对他好。”

      偏巧,邵一乾正回头看,跟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一瞬间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那里的内容直白而单纯,裹着抹不开的温情,幽幽地透露出一种……母性光辉,妈妈桑那种。

      筒子楼脚底下靠胡同口的地方则支着一顶乞丐帐篷——该帐篷十分地潮流前线,底色是红蓝白竖条纹,其上星罗棋布地分散着几大块奇形怪状的补丁——帐篷下分门别类地对放着拆平的纸箱、踩扁的易拉罐和饮料瓶子、还有摞得整整齐齐的啤酒瓶子,帐篷的脚下就是一俩破破烂烂的三轮车,车厢前置。

      在三轮车身上斜靠着一个发黄的纸牌子,上面的字书写得别具一格,但这么好的书法却只能用来写“收破烂”这几个字。

      上面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跟他平时打给家里用的电话号码是一样的。

      这个摊子,它是邵一乾的!

      言炎此人,打小见不得别人受罪,本来就心软得跟块发糕似的,看见打路东头走过一个叫花子乞丐,都得怜悯好些天,一看这场面,登时就心疼得鼻子酸了。他受不了,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难受,他绞着双手站在原地,眼底就含了一包泪,眼圈下晕染开一层淡淡的粉,却还固执地抿着嘴角,试图把眼泪都憋回心里叫它倒流。

      但压根儿也不奏效,只把酒窝抿得越发明显了,眼泪攒得多了,顺着外眼角往下淌,爬过下巴颏,直挺挺砸在地上。

      他掩饰性地揉揉鼻子,有些手足无措地看过来,眼神居然十分无辜:“风好大啊。”

      邵一乾:“……”

      他囧囧有神地看了看这个稀奇古怪的孩子,不知道他一个走在人生赢家之路上的人有什么好悲从中来的,十分不长眼地取过平时走街串巷用来吆喝的喇叭,打开扩音器,在言炎耳边走了一回外放:“冰箱、彩电、洗衣机、旧电脑、旧空调,收破烂——”

      这是业务扩大以后,刘季文给录的完整版,用普通话喊得抑扬顿挫,十分赋有刘季文抠门特色。

      言炎哭得别提多丢人了,就站在筒子楼唯一的一条进出通道上,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的也停不下来,给邵一乾都哭傻眼了,他不知所错地矮身坐在一截石墩子上,想当年他耳朵被毒得听不见声音时都没哭得这么凄惨过,这到底是哪根神经抽上了,泪流得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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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一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来拉他,哭笑不得:“哎哟我的祖宗哎,差不多得了,要丢人咱回到家再丢成不成?”

      言炎哭得十分忘我,那心就跟泡在一汪苦海里似的,涩涩地疼,他把脸埋在邵一乾那件淡粉色的T恤上——至于为什么是粉色很好解释,批发市场上这个什么花都没有的T恤最便宜,刚好是粉色的,又刚好邵一乾是个小白脸,穿粉色还不赖——断断续续地控诉:“你太坏了,你说你是个小老板,其实你是个拾破烂的!”

      邵一乾恍然大悟,哦,这小子是慈悲心肠作祟,难怪方才那妈妈桑的眼神那么叫人肝颤,敢情这是同情心泛滥。他推了他一把,半是迁就半是玩笑道:“这话说的,真欠呐。拾破烂的怎么不能当老板了?这么说……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拾破烂的呗。”

      言炎的哭声戛然而止,挂着一脸泪,却跟没事人儿似的认认真真道:“你自己照顾得过来么?我给你打下手行不行?我来帮你啊。”

      邵一乾一愣,心口猛地涌上一股格外霸道的暖流,接着抿着嘴乐了,眼睛里碎满了光,不留情面地打击嘲讽道:“就你?细胳膊细腿你能干嘛?好好的学你不上,哭着喊着要跟我捡破烂,嘿,多新鲜。”

      言炎十分沮丧地“哦”了一声,对于自己方才的表现有些难为情,一边蹭自己脸一边不甘心地挣扎道:“我给你算账总好吧?你算数那么差。”

      邵一乾一巴掌拍他背上,一边想怎么这小子这么爱瞎操心呢,一边君子边动口边动手地推着他上楼:“趁早拉倒,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计算器比你好使多了,留着你的脑子去碾压别人吧。”

      楼里比楼外更惨不忍睹,暖气管道、自来水管道,还有各种各样的电线,就那么耀武扬威地盘旋在楼梯里,沿着台阶一阶一阶往上延伸,就连那些破管道上也积了一层灰,好容易有个声控灯,也不知几百年没换过了,灯罩子上积了一层黑。

      屋子里十分凉快,天台上的风穿过打得透圆的窗户,过堂风刮得格外迅猛,把屋子里所有的纸张都刮得满天飞,铺满一地的【创建和谐家园】五花八门,比他当年贴过的小广告要稍微有些节操——

      小饭馆盛大开业、琴行招生、口语培训。

      ……不过最醒目的还是墙头那张大字报一样的五千道计算题,规模庞大,整整齐齐地码了二十列,几乎每一列都错得不忍地球人直视。用红笔批改的人似乎也从未见过能在四则运算和乘法口诀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人,最后气急败坏地在最后一行批了一行字:“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岂有此理!”

      言炎只在电话里听他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按理说真挺搞笑的,连邵一乾自己有时候也指着它开心开心,言炎却笑不出来,他试图提下嘴角,但就那里的小肌肉群就如同全部僵死了似的,都不听使唤,反而耷拉地更加严重。

      左撇子替他侄子打抱不平,蹲在地上把那一行醒目得伤人自尊的红字全都划掉,鼓着腮帮子换上了一行:“再接再厉。”

      邵一乾随他怎么折腾,在想要不要提醒他赶紧去下面,免得待会儿那玻璃心再被【创建和谐家园】到,跟他这儿哭上一个回马枪。不过他要真哭个回马枪,邵一乾想想,那真是打不上也骂不上,还得捏着鼻子搁眼前伺候着,谁有那功夫?

      他就有些纳闷,有什么好哭的!

      这时候,刘季文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突然在隔壁房间响起,邵一乾一边推开门一边嚷嚷:“你不是……要那什么……出差,要我说你们扫大街的居然还有差可出……”

      话音到这里,自动没了,刘季文的屋子里没有人,只有手机在桌子上一闪一闪。

      邵一乾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刘季文是个不带手机会死星人,他把自己忘了他都忘不了手机。

      他接起来,那头是刘季文的声音,小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哨子,帮我个忙,你在我桌子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找一把黄铜的钥匙,打开左手最下一个抽屉,把那里一个黑色钢笔拿出来!”

      他说得很急,似乎十分紧张,邵一乾也跟着三心二意,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翻钥匙,一边也跟着小声问:“你干嘛呢?偷人去了?”

      刘季文:“我偷你天王老子去了!别废话,叫个车到城南护城河的立交桥下等我……不说了我要被发现了拜拜!”

      第33章 记者

      刘季文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倒不是故意遮遮掩掩,电话里语速快得要飞起来,想来是没工夫说得更详细。邵一乾急人之急,没顾上多想就去拉抽屉,手一抖,把整个抽屉盒子全拽了出来,里面的零碎玩意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小片地。

      黑色钢笔十分显眼,它周身缀了一圈细密的……姑且称之为玻璃渣的晶片,一闪一闪,整个笔身都是哑光材质,孤零零地躺在破破烂烂的地板上,总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氛。

      笔的旁边,是一张倒扣在地上的证书一类的东西,邵一乾捡起来一看,那竟然是张记者通行证!

      名字和照片是谁不必再说,有效日期早已过了许多年,算算日子,那时候邵一乾也就五六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端的文质彬彬的俊俏模样,和目下那个一整一周不洗头的大葱狂魔相去三千八百里。

      他把那笔往怀里一兜,顶着一脑门官司下了楼。

      其实他和刘季文搭伙讨生活这么久,一直觉得刘季文是个十分奇怪的人,他和自己不一样。刘季文有一身的本事,他丢了扫帚,随便把简历往桌子上一拍,多得是人赏识。可刘季文似乎在某些方面一直有个特别刚性的原则,至于是哪个方面、什么原则,邵一乾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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