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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舒桓说：“垫什么垫，有这时间过去火锅都做好了。”
蒋文宋家门口道路坑坑洼洼，积雪化成的水没清理干净，顾宸不愿意让向隅下来，挑着平坦无积水的路段骑，小电驴扭得跟平地上的毛毛虫一样。
蒋文宋家院内开着灯，依稀还能透过窗户看见蒋文宋的身影，王泽豪在院门口吆喝一声：“宋儿——”
蒋文宋掀开主屋的厚门帘跑出来，接过递来的食材朝里走，让三人把车停到厕所旁边那堵墙前。
顾宸从帽子里掏出鱼仔，“你家小咪呢？”
“在我屋里，你把鱼仔放那就行。”蒋文宋提着东西打开一间偏房门，白底黑花的小咪正蹲坐在书桌上，听见动静朝门口看。
顾宸把鱼仔放书桌上，俩只小猫互相嗅了嗅，没有掐架的意思。
“你家小黑呢？”蒋文宋看向身后的杨舒桓，对方闻言耸耸肩。
“太黑了，找不着。”
顾宸见人都聚在偏房门口，扫了眼人数，“洛仔呢？”
“这条街太窄，司机开不进来，他得步行，刚发消息说在路上。”蒋文宋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洛仔的声音。
“我来了我来了。”
向隅看过去，见对方架势愣了愣，过去悄声问：“你扣分了？”
怎么一下午没见，坐到轮椅上了。
“没没没。”徐莜洛刹住电动轮椅起身，“我姐让我把轮椅带来给宋儿奶奶，门口那条道水太多，我就自己坐着开过来了。”
说罢把轮椅推过去给蒋文宋，“宋儿，让奶奶坐这个吧，行动起来也方便。”
“谢谢你……”蒋文宋红了眼眶，他万万没想到徐莜洛把他姐的轮椅拿来了，他奶奶年纪大，摔了腿拄不了拐，他在家的情况下，一辆轮椅爷爷奶奶交替着用，“也代我谢谢你姐，帮大忙了。”
“这有啥。”徐莜洛摆摆手，示意他不用道谢，听见脑中道德指数提示音，脸上笑容又灿烂一分。
“咱们分工吧。”顾宸见人齐后建议道：“我，我同桌，宋儿，我们仨在厨房做饭，耗子嬛嬛洛仔，你们去陪爷爷奶奶。”
说完又看向蒋文宋，“奶奶是不是还在床上坐着，让奶奶坐轮椅上吧？”
“……嗯。”蒋文宋思考片刻，“蔬菜我都洗好了，火锅料也熬好了，都在主屋桌子上和电磁炉一起摆着，把肉洗干净摆盘拿过去现煮就行，不用这么多人。”
“那我去厨房，你去陪陪爷爷奶奶。”顾宸又接着道：“同桌，你和宋儿一起，厨房有我就行。”
“好。”向隅点点头。
蒋文宋家小院不似向隅家，向隅家除了外观，里面布局和楼房内布局差不多，厨房客厅卧室卫生间都在屋内，蒋文宋家条件明显没有这么好，主屋内是光滑水泥地，物件简单，就摆着一张折叠圆桌和等人数的高凳，没有沙发，倒是有个老式台柜放在角落，上面还座着一个老式彩电，彩电上放着机顶盒，几根交错的电线顺着墙沿穿过主屋门上方的窗户，接至屋顶的天线棚。
房内陈设简陋但整洁，向隅他们也没那么讲究，把书包随手堆在角落，坐凳子上，面面相觑闲得不好意思，便去找蒋文宋问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蒋文宋爷爷奶奶住的屋子与主屋只有一门之隔，两张单人床靠墙放，中间是窗户，窗帘布像是夏季做衣服的碎花布，一眼就让人看出是老人家手工制作，窗户正对着一个大衣柜。
几人进去时蒋文宋刚把奶奶从床上扶起身，蒋奶奶靠床头坐着，她躺了半天，摔得那条腿已经略显浮肿，蒋文宋帮她轻轻揉着腿。
“你们都是文宋的同学吧。”蒋奶奶面相慈祥，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绾在一起，看着几个人在门口探脑袋笑道：“文宋都告诉我了，说你们都是来帮忙的，奶奶谢谢你们啊。”
“奶奶好。”几人齐声道。
“嗐，谢什么啊奶奶，同学有难我们帮忙是应该的。”王泽豪算是除顾宸外几人中比较健谈的那个，他率先进来站在一边，其他三人跟着列在他身旁。
向隅注意到另一张床尾空地，还有个老人带着绒帽，穿着围兜坐在轮椅上朝这边看。
这位应该就是蒋文宋的爷爷，向隅在路上听顾宸说了，蒋爷爷脑中风，半身瘫痪生活不能自理，话也说不明白，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开学初院长来蒋文宋家做过家访，顾宸当时跟着一起。
向隅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蒋爷爷，对方注意到他，目光呆滞地看过来，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糊涂。
【作者有话说：顾宸：我们来帮忙了。
】
第六十四章向隅是是，你最棒
第六十四章向隅：是是，你最棒。
“爷爷好。”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听懂，但向隅觉得礼貌问候是不可少的。
这一点和顾宸倒是越来越像。
蒋爷爷没有回应他，只是一味望着门口方位。
“老头子就是这样，有时候就糊涂。”这样的情况大概是见多了，蒋奶奶怕这几个小辈尴尬，笑着打了个圆场，“别往心里去啊，爷爷其实也是想和你打招呼的。”
向隅摇摇头：“没事。”
“这……嗐，年纪大了嘛。”王泽豪想尽量活跃气氛，但又不知道从哪起头，便干脆睁眼瞎说道：“我爷也这样，每次我去他那他都不认识我，唉。”
杨舒桓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泽豪：“……”
心想王爷爷要是知道自家孙子在外面这么说他，非得扔下梨花木手杖撵王泽豪三条街。
其他三人都是不惧人际交往的，主动扯起话题来一个比一个熟稔，徐莜洛干脆让蒋文宋歇一歇，他帮蒋奶奶【创建和谐家园】起了腿。
真别说，手法力道瞧着非常专业。
蒋文宋觉得不至于，徐莜洛一个富家小少爷居然还挺会。
“洛仔，你这是兴趣爱好？”
徐莜洛找准蒋奶奶腿上某处穴位，拇指腹轻轻按压着，闻言笑道：“算是吧，我姐和我妈累的时候我就帮她们按按。”
“刚好我最近学习学得肩膀酸痛，洛仔你帮我按按呗？”
王泽豪说着还扭动脖子抬起手臂转动两圈，下一秒就被无情拆穿。
“你确定是学习学得而不是游戏打得？”
“靠，合着跟我一块打游戏的不是你？”
王泽豪和杨舒桓又像是在学校那般玩闹起来，气氛活跃起来老人家心情也好，蒋奶奶瞅着他俩一阵乐呵。
笑眯了眼看向一旁，“文宋，你这些同学真不错。”
说罢又打量向隅，“奶奶怎么看你面熟呢，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
向隅点头，“家长会见过。”
“对，我想起来了，你是第一是吧？”蒋奶奶笑着，“上次没仔细看，这打眼一瞧就是好学习的孩子，懂事乖巧。”
“……”
屋内人做事动作停滞一秒，很快又恢复原状。
乖巧懂事？
天知道这一屋子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他隅哥。
蒋文宋点头，没毛病，乖巧懂事完全不影响成为校霸。
向隅扬起嘴角礼貌地笑了笑，其间拇指不停搓弄着食指第二关节，有些拘谨。
“我去厨房帮忙”向隅觉得人际无障碍交往对他而言还得从长计议，他又开始不适应了，恰好顾宸还在厨房待着，他便寻了个理由离开。
走出门口两步，又回头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向隅总觉得蒋爷爷在一直盯着他，可回头望去，对方的目光还是那样呆滞无神。
向隅没多做停留，出门朝左，走进厨房。
厨房弥漫着番茄特有的酸甜香气，顾宸手持筷子，系着围裙背对门口在锅前忙活。
向隅刚踏进厨房门槛顾宸就扭头看过来，见是自家男朋友，扬起嘴角招呼道：“男朋友，快来。”
向隅走去，顾宸稍稍让开身，让他瞧着锅中之物。
“不错吧，闻起来像不像咱奶奶做的？”
双灶齐开，一个锅里熬西红柿鸡蛋的卤汁，一个煮着颜色类似粗粮的面条。
向隅瞅着锅里面的分量，又看向案板上白瓷盘中堆积的肉卷和丸子。
足足六大盘，主屋桌子上还放着七八盘蔬菜。
“火锅量挺大，但耗子在呢，我估计不够吃。”说着顾宸从案板上拿起一个包装袋，“这是荞麦面，宋儿爷爷奶奶都有糖尿病，主食吃这个比【创建和谐家园】面好些，而且蒋爷爷那个情况吃火锅也不方便。”
“嗯。”向隅点头，对方照顾人这方面心思确实够细腻，“挺好的。”
“就挺好的？”顾宸笑着凑近，向隅也不移位。
“嗯？不再多夸几句？”说着继续凑近，俩人嘴唇要碰上之际，向隅微微前倾。
嘴唇轻轻点上去，分开后轻声道：“顾班长，你真棒。”
“……靠！”顾宸都愣住了，回神后手笑着放下手中筷子，充满笑意的眼神蕴含着一丝别样意味。
“宝……”
“你锅要糊了。”
向隅嘴角挂着笑意，看着顾宸背过身手忙脚乱的模样，在水池冲了冲手，端起丸子肉卷，“我先把东西拿过去了。”
餐桌上大家其乐融融，家里热闹蒋奶奶也乐得高兴，向隅看着蒋奶奶的笑容自动代入侯奶奶的脸，距离上一次回家已经有段时间了，期末考完再晃悠几天就过年了，向隅父亲上次来电说今年会早些回，母亲也说不出意外年前岗位就调回来了，倒时候要是侯奶奶愿意，可以把老人家接来X市。
向隅觉得奶奶不会来X市定居，最多是过年时来，等他开学后再回%2FB%2F市。
想到这，一时间向隅有些落寞，放在桌下的左手却被温暖包裹。
顾宸抚上向隅的手，猜出他大致是想侯奶奶了，轻轻捏了捏向隅的指尖，凑过去在他耳边轻道：“过年把咱奶奶接来，我帮你一起劝劝。”劝侯奶奶留在X市。
侯奶奶年纪也大了，让老人家一个人留在%2FB%2F市，顾宸也不放心。
向隅点点头。
“乖，别难受。”顾宸左手持筷，没那么熟练地从菌汤锅中捞出一片涮好的肥牛放到向隅的料碗中。
蒋奶奶坐在轮椅上，端着西红柿鸡蛋打卤面给蒋爷爷喂，蒋文宋坐奶奶旁边，把煮熟的肉和菜夹到蒋奶奶碗中，祖孙三口你顾我我顾你，没有人注意到顾宸和向隅的小互动。
“……”王泽豪目不转睛地盯着刚捡起来的筷子怀疑人生。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宸哥和隅哥吃个饭还要拉手，但又感觉自己知道了点什么。
怎么说呢，这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他虽然上次劝杨舒桓宽心，可他压根没把对方说的当回事。
万一，他看错了？要不再弯腰看一次？
杨舒桓给他递了一双新筷子，王泽豪二话没说，顺势把筷子又撂在地上。
动作行云流水，不掺半分犹豫。
杨舒桓：“……”
没等王泽豪弯腰去捡，杨舒桓薅住他的毛衣后领，咬牙冲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你是不是活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