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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关系能到还钥匙的程度。

  陈酿接过钥匙，克制地道了谢。助理关上门，几乎落荒而逃。

  外面传来响动的时候，陈酿以为是助理又有什么事。

  走到玄关，外头乒乒乓乓的响声不停，陈酿觉得不对劲，赶紧通过猫眼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仔细听，甚至还有女人的哭声。

  陈酿心里一紧，对门门打开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出来一地，碎裂的手机，柜子的木片，相框的玻璃，还有血迹。

  陈酿瞳孔猛地一缩，想起了庄蓝田手腕上乌黑青紫的痕迹。

  她赶紧拨电话给最近的联系人，一时间也记不起靳西辰很久没接她的电话了。

  这次，出乎意料的，靳西辰接了，靳西辰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陈酿，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伤心，甚至连对方说什么也没听清，自顾自地说：“我隔壁好像在家暴。”

  猫眼里突然放大出一张脸，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砸门声。

  哐、哐、哐。

  男人凶戾地怒吼：“【创建和谐家园】给我出来！”

  陈酿被吓了一跳，倒退几步打滑，一下子摔在地上，尾椎疼得要命。

  眼泪一下子出来了，疼的吓的都有。

  砸门声不停，原本像是用脚在踹，现在像是用重物在砸。

  像是下一秒他就能破门而入。

  不知道庄蓝田怎么样了，陈酿怕得要命，怕庄蓝田出事，怕严翊砸破门冲进来打她。

  理智告诉她要报警，但是手机刚刚摔出去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或许根本没有十分钟，恐惧和疼痛让时间变得分外漫长。

  严翊突然不砸门了，陈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男人狰狞的嗓音响起：“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原来藏在这里。”

  “不要打我了，会死的……”庄蓝田凄厉的哭喊完全想象不出她原本的嗓音。薄薄的门挡不住声音，殴打的钝响听起来很模糊，却更加让人产生不好的幻想。

  陈酿挣扎地坐起来，顾不上尾椎的疼痛，爬到门旁边，她必须出去阻止对方，庄蓝田会被打死的。

  她努力够到门把手，拉开，疼得冷汗阵阵。

  严翊背对着她，面想楼梯间，一脚一脚地踹，狠得像是在踹沙袋，嘴上又在说些什么。

  庄蓝田的声音慢慢小了。

  陈酿拼命爬过去，抱住严翊的腿，心里祈祷靳西辰快来。

  严翊遇到阻力时下意识一脚把人蹬开，随后整个人被踢飞出去。

  靳西辰那一脚下了死力气，人倒下就不动了，他跪下，把陈酿抱在怀里，陈酿身上挨了一脚，但是还行，拉着靳西辰，让他去看看庄蓝田。

  但是靳西辰抖得比她还厉害。

  群~⒋⒊1634003⋆ 整理.2022⊱05⊱27 19:53:20

  医院

  电梯门打开，助理看见眼前的混乱场景，连忙叫了救护车，又报了警。

  一阵兵荒马乱，陈酿感觉到一群白大褂围着他们，她去拍了片子被安排到单人病房，又吃了止痛药。

  期间靳西辰一直握着她的手，沉默但是存在感很强，直到她躺上病床才离开。

  但陈酿并没有一分钟自己待着，宋言接替了靳西辰坐在她床边。

  宋言举起自己的袖子，很刻意地让陈酿看见自己外套下面的居家服，然后才开口：“辰哥怕你一个人待着害怕，把我从家里叫出来陪你。”

  陈酿问：“他人呢？”

  宋言道：“在跟警方做笔录，他一脚踹断人家两根肋骨，直接把人踹进ICU了，动手之前也不想想，自己在军队练过。”

  宋言其实做得很刻意，但陈酿确实上钩了。

  “他怎么在军队待过？”

  宋言内心松了口气，她做得这么明显就是为了让陈酿听出来，她既然自己决定继续问，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十八岁的时候不服管教，被我姨夫扔到军队里磨性子，甚至休学一年。”

  陈酿怔住，没有说话。

  宋言也不需要对方给出什么反应，这些事靳西辰估计是不会主动说的，陈酿知道了就行：“待会警方应该也会来找你做笔录，你拍的片子是尾椎骨裂，不严重。但待会警方问的时候，你就说是被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推的，说辰哥是为了保护你。”

  陈酿点点头。

  “最后串个供，你们什么关系？”

  陈酿肯定道：“情侣。”

  宋言温和地对陈酿笑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待着陪着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宋言在这个方面和靳西辰很像，贴心可靠。

  陈酿甚至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刚刚直面暴力场面的自己应该是要后怕的。

  警方按照宋言所说的来了。

  一开始他们希望宋言回避，但宋言直言，她表嫂刚刚被吓到了，现在还在害怕要熟悉的人陪着。警察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就这样做完了问话。

  原本，陈酿就是个完美的无辜的受害人。

  只是靳西辰那边有些棘手。

  陈酿问警方：“庄蓝田怎么样了？”

  警方顿了顿开口道：“全身都有软组织挫伤，脏器有受损，现在在做手术。”

  非常显而易见的家暴，春曳小区的公摊地区都有监控，并不难断性。

  庄蓝田之前还有在医院就诊的记录，听就诊医生回忆，也像是殴打伤。

  但具体怎么处理，还要等两个人醒过来再说。

  “不能直接判断为蓄意谋杀吗？”宋言冷不丁问。

  宋言没有看过监控记录，但是她看见了庄蓝田被送进手术室的样子。

  纯粹的殴打让人变成这个样子，怎么就不是蓄意谋杀呢？

  警方有些无奈：“这是家庭矛盾，首先要问他们愿不愿意调解。”

  他们要考虑的东西很多，程序正义之后，还有庄蓝田的个人情况，她是一个没有经济能力的家庭主妇，她本人之前一直忍受，估计也是有这个原因在。

  宋言笑了笑，天啊，就快被人打死了，他们居然觉得庄蓝田还会调解，于是嘲讽道：“只要有了家庭的遮羞布，暴力行为也是合情合理、可以忍受的，对吗？”

  房间里唯有沉默。

  陈酿拉住宋言的手，说道：“我会【创建和谐家园】故意伤人。”她和庄蓝田接触的时间不算久，但她觉得庄蓝田还有很长的未来，不至于继续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了自己的丈夫过下去。她既然都看到了，那就没办法当做不知道。

  宋言乖巧地被拉着坐下了。

  *

  靳西辰做完笔录，被告知自己可能会被对方追究故意伤人。

  他并不是很在意这些，被追究也不想和对方庭外和解，最好闹到法庭上，让对方社会性死亡，他抱着陈酿上救护车的时候，看了被殴打的那个女人一眼，鼻青脸肿，衣服上都是脚印，跟她相比，陈酿确实算得上还行，这种【创建和谐家园】合该被套个牌子，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个什么货色。

  他承诺自己不会离开卯城，可以联系的上之后，去病房找陈酿。

  去病房的路上，看到路过的家属提着保温桶，他就原路折返，去给陈酿买饭。

  医院附近店家挺多的，他挑了一家粥店，买了白粥。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宋言在和陈酿聊天，聊一些异国他乡的趣事，有意思但不至于过分好笑。

  两人看见他，都禁了声，宋言率先反应过来：“那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走出门了。

  陈酿看着靳西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们现在已经不再往来了。他连“不要联系”这种话都说了，想来是不会再让她纠缠了。可陈酿该死地觉得，既然意外发生了，这难道不就是在说明上天觉得他们就是应该在一起的？

  不然为什么，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刚好靳西辰就是接了那通电话呢？

  靳西辰一路上想了很多，思绪烦乱，没个头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快气死了。是，陈酿笃定自己接了电话一定会上来，就当陈酿是觉得他是个好人。

  但陈酿到底怎么有勇气自己开门出去的？

  她是觉得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以被人当做沙包踹？

  她是怎么敢就这么出去的？

  如果他晚来几秒的呢？如果他接到电话迟疑了几分钟呢？

  谁能保证陈酿的安全？

  小学生都会被老师教导，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陈酿连小学生都不如。

  最可气的是，陈酿这么一个多少有点圣母病的人，居然一个人在国外待了十年。在靳西辰看不到的地方，这么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十年。

  群~⒋⒊1634003⋆ 整理.2022⊱05⊱27 19:53:24

  靳西辰不知道的事

  “喝粥。”

  靳西辰把粥放在桌子上。

  陈酿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也不想沉默，一边喝粥，一边问庄蓝田怎么样了。

  靳西辰把警察跟他讲的再复述一遍，内容和陈酿从警方那里听到的没有差别。

  于是又陷入沉默。

  “庄蓝田的事，宋言会处理后续，你不用管，好好养伤，尾椎骨裂，医生说最好要躺两个月。”靳西辰看陈酿的样子，再想想她把自己弄出胃病的德行，“少一天都不行。”

  陈酿隐隐感觉到自己得寸进尺的机会，在想要不要抓住，又怕被靳西辰拒绝。

  “两个月不工作，我被开掉怎么办？”陈酿试探性地问。

  靳西辰平静无波地瞭了她一眼，道：“我会给你上司打电话请假。”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陈酿“哦”了一声。

  第二天，覃女士赶过来探望陈酿，恰巧赶上宋言和陈酿讨论庄蓝田的事怎么处理。

  宋言接过覃女士的果篮，道了声谢，介绍自己是靳西辰的表妹，然后就留出空间给他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