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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酿也在嚼东西，嚼完了咽下去才开口：“那家酒店的宴席真的挺难吃的。”

  可这杯东西也不见得多好喝。

  靳西辰拎着杯子，再也没喝一口，走到酒店门口，陈酿把手里的奶茶扔进垃圾桶，他才扔了。

  有一位神色温柔，气质出挑的中年女性看见他们，微微扬声道：“西辰。”

  靳西辰看过去，喊了一声妈。

  “刚刚给你打了几个电话，你都没接。干什么去了？”

  “我在外面遇见同班同学了，嗯，高中同学。我第一次来这里，她就带我找个地方垫垫肚子。”靳西辰极其流畅地说道，语气平直，像是复述。

  陈酿非常努力地做好表情管理，露出一个家长们都喜欢的笑。

  靳妈妈诧异地看靳西辰一眼，她儿子从前从来懒得解释，但她没话头接着问，便看向陈酿：“这是你的同学吧。叫什么呀？”

  “阿姨好，我叫陈酿，老酒的那个陈酿。”

  “你这名字取得倒有意思。今天也是跟父母来吃酒的？”

  陈酿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些懊恼：“阿姨，我妈妈在上面催我了，我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靳妈妈笑眯眯地冲她挥手。

  然后饶有兴味地看向自己的儿子：“我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你能和女孩子单独出去玩。”

  靳西辰懒得解释，看向他妈的右手：“您是不是偷跑出来抽烟了？”

  靳妈妈敛了神色：“这么明显吗？”

  陈酿上楼坐回自己的座位，陈妈妈拍拍她的手，能做一桌的大多认识，几个阿姨按照惯例夸她几句漂亮乖巧，又进行别的方面的客套。

  她爸上菜前十分钟才回来，塞给她一个小盒子。

  陈酿不明所以地打开包装，是一盒绿豆糕，她妈小声地说：“你爸知道你不喜欢吃这家酒店的东西，特意给你去买的。”

  陈酿笑得眉眼弯弯，难得感觉心虚。

  群~⒋⒊1634003⋆ 整理.2022⊱05⊱27 19:54:16

  少年时 篮球赛

  高中生的寒假放不长久，正月十五都没到，就得赶去学校开学。

  冬季校服穿在身上，像是笨拙的企鹅。

  学校照例是要说一些高中阶段每一个时期都很重要的演讲，尤其是他们如今推行七选三，学生们更要好好学习，判断自己适合的科目。

  “我们上一届是高一直接选科目分班，结果高二一直在忙活转班。”楼薇升国旗时和陈酿讲小话。

  陈酿道：“这不是很好吗？吸取了教训。”

  “那你想好选什么科目了吗？”

  “我没所谓，我大学出国念。”

  “我怎么给忘了呢？我还是操心操心我自己吧。”

  “是啊，我们这个考试院年年改革，年年创新，挺难的。”

  生活不易，楼薇叹气。

  不管班主任怎么提醒大家应该抓紧，但是高一学生绝对是整个学校最松散的群体。

  而且按照素质教育的要求，他们还要举行一些活动。

  比如在最后一节晚自修，整个年级去体育馆看篮球赛。

  市里面举办的高中联赛，每年都办，决赛会在上一届的冠军学校举办。

  三中作为市里面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自然有最多的篮球特长生。

  所以连续十年，三中都是决赛的举办地点。

  校方很重视这个荣誉，也非常珍惜主场优势，会叫所有高一学生去捧场。

  陈酿班级的班主任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人，小臂上有道刀疤，人有些反骨，既不喜欢学生会，检查学生的纪律部和卫生部，也不喜欢学校强制参加的这种【创建和谐家园】活动。

  可听闻他去年没让自己班学生去，高一整栋教学楼被拉了电闸，学生不得不去。

  这对陈酿他们来说是好事，这样他们就可以带着小零食去看篮球比赛了，尽管学生会要求不能带零食，但是他们班主任不在乎学生会。

  他们来得有些晚了，毕竟篮球赛不是根据他们夜自修下课的时间来安排的。体育馆的观众席阶梯分布，不同地方分成不同的色块，陈酿他们班在中间地段。

  陈酿挑好位置坐下，就被楼薇拉着宽大的袖子摇：“陈酿，你看张梓渝！”

  张梓渝，陈酿想了想，是靳西辰的同桌，他们的同班同学。

  她在全场寻找这个名字的拥有者，忍不住问：“我们学校的队服是哪个颜色？”

  “……白的。那个十号，就是张梓渝！”

  “咱们学校高一就能进校队吗？”

  楼薇说起这个头头是道：“他是篮球特招生，三分球特别厉害，听说我们校队教练很早就看上他了。”

  语音未落，十号球员轻巧跃起，上半身略微后仰，准确出手，投出一个三分球。

  进了！

  场上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他还挺厉害的。”陈酿道。

  “对吧对吧，他不只是会打篮球，他还会弹古琴……”

  陈酿听出了点不对劲，略微侧头看向楼薇：“嗯？”

  楼薇声音越来越小，脸一点一点红起来。

  陈酿揶揄道：“我和你上学的时候，可以说寸步不离，什么时候背着我和张梓渝有交集了呀？”

  楼薇低低说了点什么，被嘈杂的声音盖住。

  “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他寒假上同一个老师的古琴课，就，就熟起来了。”人都说话磕巴了。

  陈酿这才认真打量场下的张梓渝。

  挺高，身段不错，脸看不清，但印象里不丑。

  她和楼薇做了三年初中同学，对她很是了解。楼薇初中的时候很是向往爱情，可是每次一谈恋爱就嫌对方幼稚，每个都谈不了多久。

  后来就想办法撺掇陈酿谈，一直没成功。算算时间，楼薇也有一年没男朋友了。

  教导主任背着手从体育馆的大门走进来，陈酿不着痕迹把拿出来的小零食又放回口袋里。

  确实不怕学生会，也确实怕教导主任。

  场下像是又进了一个好球，身边人尖叫得跳了起来，撞到了陈酿的胳膊，撒了一地的费列罗，圆滚滚的巧克力一直跑到了离陈酿四个座位的地方。

  陈酿倒吸一口冷气。

  楼薇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下的比赛，压根没管身边发生了什么。

  撞到陈酿的人尖叫完又坐下，而教导主任已经踩着台阶走上来了。

  陈酿盯着最远的那颗费列罗，目光慢慢向上移，看见黑色的校裤，白色的冬季校服，和靳西辰形状漂亮的嘴唇和轮廓完美的侧脸。

  少年似有所感地转过头。

  他没做表情，因为长相的缘故，显得冰冷锐利，很是不近人情。

  陈酿抿唇，看着一地的费列罗，安慰自己不过就是挨顿骂的事。

  教导主任终于踏上了他们这一层，靳西辰利落地站起身，将那颗费列罗往里踢了踢，主动迎上了教导主任，他人高肩宽，穿着臃肿的校服也是颀长的，完完整整地遮住了老师的视线。

  从陈酿的角度来看，他们像是交谈了几句，两个人就一起走了。

  群~⒋⒊1634003⋆ 整理.2022⊱05⊱27 19:54:19

  少年时 互钓

  月中换座位，班主任说要大调一次，他们班主任对于换座位有自己的想法，不按照成绩排名优先选位置，也不按照学习成绩，同桌固定，抽调前后桌换，班主任自己拟好名单，让班干部看一眼，确定没有把关系不睦的同学排在一起就算定下了。

  陈酿凑在讲台上看座位表，因为她和她同桌的名字字少，很容易在一大片三个字的名字中看见，她微微挑了挑眉，走回座位整理东西。

  一边整理一边冷不丁地问：“夹带私货了吧？”

  楼薇假装咳了几声，她作为副班长，对老师提点建议也无可厚非。

  也就是他们班人少，才能让楼薇坐在张梓渝前面。

  但实际上，楼薇有心也无力。

  张梓渝时不时要去校外打比赛，又要参加校队的体能训练，他还抓紧一切时间出去摸两下球。楼薇唯一的机会就是在张梓渝补作业的时候给他讲题。

  但这个功能由靳西辰提供。

  楼薇恨啊，她就想不通了，靳西辰这种看着一天话说不了三句的性格，怎么就愿意给人讲题。

  倒是陈酿和靳西辰相处得关系还可以，两个人都不太愿意课间走动，坐在座位上也能聊聊天。

  第一节夜自修快下课的时候，陈酿提前给自己下课了，松了松筋骨，看了眼楼薇正在奋笔疾书，一笔一划动作极大，她纳闷了，楼薇作业一直写得很快，往常这个点应该在看什么小说打发时间，她抬起下巴，掠过书堆，看了一眼。

  一整面的“张梓渝”。

  陈酿：……

  楼薇很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看，转头对上陈酿的目光，整张脸都红了，正巧下课铃想起，憋完了整个下课铃，才编出来一个理由：“他是重庆人，这个名字取得真好啊。”

  陈酿：“……”

  倒也不必硬解释。

  楼薇脸红得要冒烟，把本子一合，就去讲台上。

  陈酿靠着背后的墙，看着楼薇在黑板写试卷的答案。

  她轻轻敲了敲靳西辰的课桌，张梓渝铃一响就跑出去了。

  靳西辰抬头，等着她说话。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没看出来啊？”

  “看出来什么？”

  陈酿觉得靳西辰看起来很通透，又被这么多女生喜欢，不至于看不出来楼薇的心思，但他这样问，陈酿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