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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桁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跑过了零点。
浴室门从里面打开,眼前的光线暗淡下来,衡月偏头看向挡去光线的人,心中不由感叹少年人的身体素质真是好得可怕。
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林桁的状况看起来并没有比进去前舒缓几分。
他的脸庞和耳根通通烧起来似的红,额上颈间全是汗,头发自然也未能幸免,双眼湿漉漉的,眼眶泛红,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看了衡月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衡月不动,他也不动,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直挺挺站在她面前,像是准备好了挨她的训。
明明十足稳重的一个少年,不知为什么到了衡月跟前总是不太藏得住情绪。他心思纯粹,虽然脸上一贯没什么表情,但衡月却轻易能瞧出他的紧张。
衡月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把厕所弄脏了,但分化期【创建和谐家园】这种事,厕所不脏才不正常。
她没点破少年薄如宣纸的羞耻心,只柔声问他,“好些了吗?”
林桁顿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她这么轻飘飘地揭过此事,在乡里乡村,这种事是走到哪要被笑到哪的。
衡月往他腿间看了一眼,见他裤子里的东西还微微鼓胀着顶起来,体贴道,“还是很难受吗?要不要再陪你一会儿?”
“陪你一会儿指”的是什么自不必说,林桁猛地抬起头,微微睁大了眼,“不、不用!”
说完,他立马察觉到自己反应太强烈,像是在拒绝衡月的好意,又红着耳朵干巴巴补充道,“已经......不难受了......”
实际上,那东西还半硬半软地包在【创建和谐家园】里,湿黏黏地挤成一团,并不舒服。
只是林桁习惯了忍受,只要别人问他好不好,他都只答好。
晶亮的水珠从眼睫滴下来,他抬起手在眼角蹭了一下,不知道擦的是生理性溢出的眼泪还是热气腾腾的汗水。
林桁回房间拿衣服换洗的时候,衡月从柜子里翻了一套新的毛巾和牙杯牙刷给他。
她进洗手间将东西放在盥洗台上时,被扑面涌来的味道迷了个晕眩。
并不难闻,只是十分浓郁,信息素、【创建和谐家园】、微微的汗味,齐齐混杂在一起,透着一股浓烈的膻腥气。
但除此之外,洗手间却是干干净净,想象中可能会出现的任何脏污的痕迹和体液并没有看见,衡月看了眼盖着的马桶,视线又扫过一旁的垃圾桶,这才在里面才看见好几个揉成球的纸团。
纸巾是原木色,擦拭留下的湿痕极其明显,上面斑白的精痕还没完全凝固,正缓慢渗进纸团,洇开一片醒目的水色。
衡月收回视线,将东西放下,轻声回了房间。
衡月临睡前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第二天醒来靠在床头醒神时,才想起来她还没通知村长林桁她已经带走了的事。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衡月发完消息从卧室出来,发现林桁并不在客厅,他的卧室门大开着,里面也没人,倒是厨房抽油烟机呜呜作响,飘出了一股诱人的饭菜香。
客厅落地窗前的茶桌上摆着几本翻开的教科书,夏季浅金色晨光照进来,一缕缕均匀地洒落在茶16W13W47桌上。
昨夜她胡乱蹬掉的鞋子整整齐齐摆在玄关处,随手扔在洗衣娄的脏衣服也洗干净挂在了晾晒间,看那一板一眼地挂衣方式,并不是家政阿姨的手法。
衡月若有所思,脚底一转拐进厨房,看见林桁正系着家政阿姨的围裙,立在灶前做饭。
他背对衡月,站得肩背挺直,像棵朝天长的小柏杨。他微垂着头,乌黑的后脑勺头发有点乱,后颈下方那颗脊骨明显地凸起,清瘦而坚硬。
衡月动捻了捻指腹,莫名感觉手有点痒。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拍了张林桁的照片发给了村长,告诉他林桁一切安好。
清瘦的背影落在屏幕中央,“咔嚓”一声,林桁转过头,就看见衡月靠在厨房门口举着手机对着他。
林桁知道她在拍自己,但他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看起来已经度过了分化的不适期,低声喊了声“姐姐”,举了举手里的锅铲示意道,“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他说罢,视线在衡月身上停了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耳朵尖有点红,又立马把脸转了回去。
衡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噢,她没穿内衣,乳尖挺起来了。
林桁盛出烧好的红烧排骨,背对着衡月道,“早上家政阿姨来过了。”
他好像只是告诉衡月一声,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后话了。
衡月“嗯”了一声,也没多问,但她看林桁面前翻开的食谱,觉得家政阿姨不只是来过这么简单。
她早上起得晚,昨天特意给家政阿姨发过消息,让她早上过来给林桁做顿饭,顺便教教林桁这一屋子家居怎么用,现在看来,阿姨许是尽心教了个精透。
林桁烧菜的技术意外地很不错,衡月平时都选择订餐配送,除了家政阿姨偶尔会来做做饭,她已经很久没吃过家常菜。
衡月食量不大,但嘴却很叼,不合口味的菜只尝一口就不会再伸筷子,且每一餐荤、素、汤都得有。
这是家政阿姨告诉林桁的,衡月没告诉家政阿姨林桁是她弟弟,于是家政阿姨似是错把林桁当成了她兴起【创建和谐家园】的小情人,一五一十把衡月的喜好都透给了他。
林桁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他以往做惯了这些事,早做好了包揽家务的打算,跟着把洗衣做饭扫地都学了个遍,甚至还给衡月冲了杯手磨咖啡。
眼下,他坐在衡月对面扒着碗里的饭,偷偷观察着她筷子的走向。三菜一汤,好在衡月每一道都尝过几口,最后还喝了一小碗三鲜菌菇汤。
衡月见他一直看着自己,放下碗,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林桁见自己被发现,纤长的睫毛垂下去,不再看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事。”
衡月听他的语气,感觉他好像有点高兴。
林桁咀嚼着口里的饭菜,撑得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来,像嘴里塞了坚果的仓鼠。他没再说话,只低下头,发扬了一贯优良的节俭作风,把剩下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全扫进了肚子里。
第6章停岸(6)
林桁的房间里有一股很浅淡的香,和衡月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相似,其中还夹杂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沐浴液的香,应该是之前她睡在这房间时留下的。
那香味很浅,若有若无地浸在他的被子里,并不浓厚。
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林桁躺在床上,却感觉那一星半点的味道像是变浓了数倍,似团化不开的雾气严密地将他包裹在其中。
如同在一大杯透澈无味的清水里滴入了一滴酸浓的柠檬汁,叫人难以忽视。空气燥热升温,足以勾得少年闻着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他眼前就自动地浮现出衡月的影子。
林桁心里有鬼,白天不常待在房间里,总是坐在落地窗前的茶桌上看书刷题,甚至这些日的深夜,实在睡不着了,他也会来到客厅,开着盏灯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温书。
英语、语文,随手一伸,捞到哪科背哪科,身上浸出一身薄汗了还端坐着不动,生生熬到欲望消退,再进房间睡觉。
快速低声读背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活像个为修心而深夜爬起来念佛经的小和尚。
衡月卧室配有独浴,晚上不会来客厅。林桁声音压得很低,并不用担心会打扰到她休息。
是以,深夜不睡觉爬起来“念经”这事儿,他干了两天衡月都还没发现。
这夜,林桁依旧进行着他的学习大计,刚翻了两页,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缓轻的脚步声,声音有些闷,像是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
而衡月在家里从来【创建和谐家园】鞋。
不知怎么,林桁瞬间的反应就像被家长抓到夜里关了灯不睡觉而在床上疯玩的小孩一样,紧张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此时正是半夜四点,落地窗外,城市斑斓的霓虹灯纷纷熄灭,只剩马路上数排亮黄色路灯和高楼上闪烁着的红色航空障碍灯尽职尽责地长亮着,还有零星几点灯光缀在城市边角。
林桁脚下一动,立马慌忙地站起了身,小腿抵着凳子猛地往后推开,凳子腿磨过地板,划开一串沉顿的响。
林桁转过身,就见衡月站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望着他,她穿得清凉,细白的手臂落在光里,【创建和谐家园】在外的皮肤透出一股温润的暖色。
衡月眉眼柔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林桁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生气。
林桁迎上她的视线,身上那层薄韧的肌肉都僵成了块,他张了张嘴,叫了一声,“姐姐。”
衡月没有答话。
少年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似两片慌张扑动的翅羽,在眼下投落一片薄透的浅色灰影。
他心如乱鼓,面上却不显,一只手搭在桌面,只手指微微蜷紧了几分,安静地看着衡月迈开步子,慢慢朝他走过来。
客厅只开了盏低度暖色灯,衡月穿着一条浅色薄棉吊带睡裙,柔软布料顺垂而下,行走间身上光影似水光浮动,隐约看得见底下窈窕纤细的腰肢和胸前微微摇晃的白腻乳肉。
林桁匆匆避开视线,只觉腹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热意又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客厅地板上堆着几个购物袋和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盒,那是衡月给林桁买的衣鞋,还没来得及整理。
其中一部分是高定,一部分是直接从网上购来,盒身上的logo大多与摆在桌上的杂志封面上的logo相同。
如衡月向村长承诺那般,她尽心照顾着林桁,至少林桁在衣食住行上,全与她的生活质量比肩。
林桁怕衡月看不清楚,不小心撞到盒子,伸手将客厅灯全打开了。
明亮光线倾泻而下,瞬间涌入视网膜,林桁有所准备,却还是被晃得眨了下眼。但衡月却像是没反应似的,看着前方,脚下半步未顿,继续朝他走来。
林桁这时才终于发现了些许不对劲。
林桁面前摊着一本翻开的英语笔记本,他的手正搭在笔记本的中缝上。
本子上写得密密麻麻,怕只有他才看得懂写嵐/笙了些什么。
衡月走到他身旁,没有看他,而是低头看向桌上的书。
她站得离他很近,半步不到的距离,长发落下来,发尖轻轻扫过他的手臂,有点痒,他动了下手指,但并没有挪开。
他犹豫地抬起另一只手,在衡月眼前晃了晃,却见她毫无反应。
林桁渐渐皱紧眉心,乌黑两道长眉深拢,唇缝几乎抿成了一道直线,少见地露出一派严肃之色。
他看见衡月伸出手,纤细的五指抓住他的手腕,提起他的手放在一旁,而后在那页笔记上方折了个角,将其轻轻合上了。
和她平时看了杂志一样的折页方法。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放慢速度的老式电影,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桁看着她低垂的柔和眉眼,心中越发感到不安,又唤了一声,“姐姐?”
似是担心惊扰了她,林桁音量不高,很快便沉入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他叫完,过了好几秒,衡月才终于给了他一点反应。
她昂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林桁,双眸明净如水面,明亮的光线下,眼瞳中那抹浅淡的绿色如透亮的珠宝,清晰地映照出了他的模样。
但视线却没有焦距。
浅淡目光虚落在他脸上好一会儿,突然,像被什么东西所吸引,那双眼珠微微一动,将目光投向了他的左耳。
林桁一愣,看见衡月抬起手,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了他薄软的耳垂。
柔嫩温热的指腹正正压在了那颗细小黑痣上,指尖的温度穿透皮肉,她手指一动,捻着那颗小痣,很轻地揉了一下。
林桁身体一僵,血色顿时不受控制地从耳根下冒出来,将那片皮肤立马染得通红。
他不自在地眨了几下眼睛,半点没敢乱动。
然而衡月并没有停下来,她甚至站近了半步,脚尖稍稍抵入他分开的双腿,用指腹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摩擦起来,像是想看看那颗痣会不会因此而褪色。
少年低低喘了口气,呼吸一会儿便乱得不成样,他轻轻抓住衡月细白的手腕,也不管衡月听不听得懂他说话,祈求道,“姐姐,别、别揉了......”
衡月竟然真的缓缓放下了手,像来时一样,轻声地回了房。
林桁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红着耳朵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翌日,衡月起床时已快午时,和林桁一起用过饭,她抱着电脑窝在客厅的沙发里上处理公司的事。
她生活十分规律,一周有几天会出门去名下商场巡视一圈,其余大多时间都待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