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裴东卿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裴术从来没怀疑过她一直对那些事情知情,现在看她表情,果然没错:“你跟谢召桓分居的时候我九岁,因为我学习好,老师告诉我能成大器,所以你把我带走了。
“你花五百块钱租了地下室,床边摞了几块板砖,捡了一块木板铺上去,就成了我的床。”
“在那儿,你跟那个帮你捡木板的人苟且,你叫得浪又婊,那个男人啪啪拍着你的【创建和谐家园】,你很快乐,哪怕他在你睡着后猥亵我,你也可以放任,装作不知道。”
旁边听着的两个男人愣了。
裴东卿摇起头来:“根本没有的事!你少胡说八道!”
裴术又说:“就在你出门之后,他把我绑在床上,用你买给他的烟在我背上烫了一个又一个疤。”
她可以忍受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恶意,可亲生母亲带来的伤害,真的是日日夜夜都在击垮她。
裴东卿不承认,她脸色很不好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慌了,可她就是不承认。她拒绝面对自己曾经那么伤害过自己的女儿。
当然,她也不是有悔改之意,她否认的原因只是试图诓住两个男人一直站在她这头。
裴术很平静,因为在那两年,她崩溃够了:“两年,长达两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说我有病。我离家出走,我报警,你就在警察、邻居面前摆出这张无辜的脸。”
她还记得那时候有个卖菜的老奶奶相信她的话,却只是叫她晚上多穿几件衣服。
她在那时候问她:“是我错了吗?”
老奶奶被问住了,过了好久,连着叹起气来:“可是孩子,我们这些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啊。”
彼时的裴术还是相信柳暗花明这个词的,她以为她总会等到这个世界来跟她道歉,可是回顾过去,她好像从来没被善待过。
她从懵懂无知,到任何事都可以打败她,到仍然坚信黑白的分界线很明确,再到现在的麻木,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只是在这期间,她度日如年,但又清楚地知道,她要死了,更多裴术就会在津水诞生。
她就这么作为每个人的眼中钉艰难的活着,忍受一个又一个呼吸都在痛的夜晚。
当一个沉默惯了的小孩开始讲话,她就不再可爱了。裴东卿疯了一样把桌子推倒,气急败坏的样子真的可笑:“你不要满嘴瞎话!明明是你爸家暴!我怕你挨打把你带走!”
说完她又扭头对着两个男人哭,好可怜:“我以为我遇到的每一个男人都是爱我的,所以我给他们生了孩子。不管我是不是愚蠢,是不是做错了很多事,我绝不可能伤害我的孩子啊。”
两个男人动摇了,毕竟是有过快乐的时光,对她的信任远胜于对裴术。
裴术就这么眼看着裴东卿颠倒黑白,看着真相在两个男人的偏见中变得越发荒唐可笑。她突然心疼,针扎的疼,很快,连带着整个胸腹都似乎是别人的。
裴东卿伏到两个男人跟前:“你们让我给她打电话,我打了,她给不了我们钱的,她眼里只有自己。从小我跟她爸争吵,都是因为她传瞎话,挑拨。可我没放弃她,我是她妈妈啊,我那么辛苦把她生下,带大,我有感情啊,我舍不得抛下她,她却勾引当时跟我相好的人。我打了她,她恨我,她现在又来编这些瞎话来骗我。”
她哭得越来越凶,眼泡、鼻子、嘴唇像涂了朱红的水粉:“我知道她现在有出息了,已经看不起我这个住在贫民窟的妈妈了,我不怪她。可,可她这么诋毁我,我真的,我太心痛了。”
两个男人信了,尤其光膀子那个,别看他有时候心眼很多,但他比较情绪化,很容易被煽动。
裴术见过很多黑白不分的人,他们分两类,一类没受过教育,本来就没有黑白观念。一类有,但因为涉及到自身利益,偏要强词夺理。
她可以一眼看透、想通他们的行为,并能说服自己不去计较,但对于裴东卿,她真气得发抖。
就一个这样的妈,让她拿什么活?
覃深想的没错,她看上去很强硬,其实不然,否则她也不会总是为了避免悲剧再次发生,就把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后。
她其实是一个标榜着利己主义,实际上良知至上的人,只是她不愿承认。
就像她给自己找借口,她来这里只是出于警察的职责,怕出人命,事实上是她仍然对裴东卿抱有一丝希望。她宁愿相信,她良心未泯。
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裴东卿没有良心,跟裴术就不像母女。
说来奇怪,为什么出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她却没有像她那对父母一样,从里到外全是丑恶?不是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最大吗?她好像长成了跟原生家庭截然相反的模样。
这让她曾深信不疑一个家庭会毁掉一个人的想法变得没那么坚定。
原来原生家庭可以对人造成巨大的影响,也不可以。
裴术觉得好恶心,好恶心,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反胃。她是真的绝望到一定程度了吧?她伸手拽过裴东卿,掐住她的脖子:“你以为我吃公家饭就真的遵纪守法了?”
裴东卿尖叫起来,两个男人要上手了。
裴术都想好用【创建和谐家园】来让眼前三个人吃一把牢饭了,她甚至想怎么可以让他们这顿饭吃的久一点。
她愿意给机会,却不愿意一直给机会。
裴东卿尖叫起来:“你要弄死我吗?我是你亲妈!”
两个男人急了,都上手来扯裴术。
裴术那么难过,她那么用力掐着裴东卿:“你是我妈啊?你真的是我妈?你有过一分钟,甚至说你有过一秒,认为我是你的女儿吗?”
被自己父母抛弃,她还要被打成那个咎由自取的坏人。裴术二十多岁了,不断把裴东卿【创建和谐家园】她心里的刀子【创建和谐家园】,然后像没受伤一样潇洒着,可好像有点难啊,怎么就那么难?
这一次她好像不行了。
两个大男人死死薅住她的胳膊,用力拉扯,他们叫嚣着,咆哮着,所有丑态在裴术跟前显现。
男人对于看起来柔弱的女人,没有抵抗力,没有。
那些豪言说自己不喜欢可怜兮兮的女人都是放屁。他最喜欢需要她强大的时候她强大,需要她可怜的时候,她就可怜。裴东卿这时候的示弱,完全激起了他们的保护欲。
风在嘶吼,孩子在哭,公租房里一触即发。水果刀就在桌上,裴术伸手就能够到,她可以杀死他们,还可以在事后若无其事地处理尸体……
可她是警察啊。
她的确没有一直遵纪守法,可她有底线和原则啊。
光膀子的脾气不太好,看裴术不松手,就扬起了手。寸头男有点慌,一时间不知道要拦他还是帮他一起对付裴术,也伸出手来。
¡¡¡¡ÑÛ¿´×ÅÁ½¸öÈ˾ÍÒª¶ÔÅáÊõÊ©±©ÁË£¬ÓÐÈË´ÓËýÉíºóÉìÁËÖ»½Å¹ýÀ´£¬õßÁ˹â°ò×ÓÄÇÈËÒ»¸öôóôò¡£
寸头男愣了下才看来人,不认识,半眯着眼问他:“你是?”
裴术很痛苦,疼痛导致脑子混乱,她承认她思想反应慢了,但身体反应还在,她不会让这两个人碰到她的。
¡¡¡¡ËýŤͷ¿´¹ýÈ¥£¬¾¹ÊÇñûÉî¡£
他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抄在裤兜里,姿态慵懒地看着两个男人,淡淡说了句:“欺负女人?”
寸头男看了裴术一眼,她完全就是大脑空白的样子。平时总会管理的没有破绽的神情,这会儿就没有管理那一说,只有懵,很懵,也有一些不知所措。
覃深没看她,慢慢走到她跟前,给她一个背影,先对寸头男说:“赵谦杰,中洋科技财务,由于老板涉及经济罪,逃到国外避风头,暂时拿到了公司公章、法人章,财务章。从去年六月开始,你利用职务之便,前后七八次,侵占公款140万,充网游,搞网恋,而且网恋的对象未成年。”
寸头男,也就是覃深口中的赵谦杰,也懵了,比裴术还懵,他的懵相对裴术,还多些惊恐。
覃深再对光膀子那人说:“王蓓春,你做的恶心事还挺多的,肇事逃逸,抢劫,【创建和谐家园】未遂,扰乱公共秩序,【创建和谐家园】,林林总总应该可以判十年左右。”
光膀子那人瞪大了眼,是个受到惊吓的模样。
这下在场最轻松的就是裴东卿了。她对于这两个男人做的一些事,并不全都知情,但她无所谓,他们是死是活她都不是很在乎。
爱情没了,她还可以再去寻觅,她永远不会死守着一棵树。
所以说她这个人爱情至上,好像也不是很对,她只是自己至上,是自私两个字的缩影。
¡¡¡¡ñûÉî˵»°µÄʱºò£¬ÃÅÍâµÄ´ó·çͻȻͣÁË£¬Õû¸öÍí¼ä±äµÃãÖ¾²£¬Ö»ÊÇÕâÖÖãÖ¾²Ã»ÓгÖÐøºÜ¾Ã£¬ºÜ¿ì¾Í±»Ò»³¡Í»ÈçÆäÀ´µÄ´óÓêÍÌûÁË¡£
雨越下越大,电闪雷鸣吓到了卧室里的孩子,她更大声哭起来,哭停了外间相持不下的尴尬。
赵谦杰试探着问:“你是谁?”
覃深淡淡笑了下,姿态一如他常年表现出来的轻松:“你会知道的。”
王蓓春没敢说话,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狠角色。他嘴上强势,然后成天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晃悠,好像谁都可以制裁不了。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怕死,凶神恶煞的嘴脸都是假大空。所以当覃深说出他几项罪行,他都不如赵谦杰有勇气承受。
覃深又说:“你们可以不承认,但相关证据已经整理好,准备发往公安局的邮箱了。不出意外半个小时后就有人过来把你们带走。”
赵谦杰慌了,态度变了:“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无冤无仇,你这是干什么呢?”
¡¡¡¡ñûÉî¿´Ò»ÑÛËûµÄÊÖ£º¡°Äã¸ÕÄÄÖ»ÊÖ×§Ëý£¿¡±
赵谦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左手:“误会,误会,我们是一家子,我们刚就是有点小矛盾。”
覃深把裴术视野里那把水果刀拿起来,甩开:“我怎么觉得你们仗着人多欺负她呢?”
王蓓春也连连否认:“她是我闺女,我怎么可能欺负我闺女?咱们好说好商量的,别弄到官家去啊,那多给官家添麻烦?家事就跟家解决啊。”
覃深没听他废话,手很快,把刀子甩到王蓓春脖子边上:“给她道歉。”
¡¡¡¡ÍõÝí´º¶¹´óµÄº¹Ë³×ÅÌ«ÑôѨÁ÷µ½Ï°Íò¤¡£
赵谦杰面色紧张,呼吸都分外小心谨慎。
裴东卿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她冷漠的眼神更说明她只爱自己。
针尖麦芒之下,覃深的刀子更近一步,已经剌开他的肉:“听不懂?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他声音一改平常的慵懒,像一把长矛,从耳朵刺入,割开了在场人的五脏六腑。
“我说,给她道歉。”覃深说话时,云上奔下一道闪电,劈开整个暗夜,照出鬼胎无数。
接着,山河开始咆哮,苍穹也在嘶嚎。
王蓓春抖了一下,吓得不断吞咽口水。其实他还手不是没有胜算,毕竟覃深很瘦,看起来又病态。但他不敢,覃深出现的不合时宜,而且他把自己的身份弄得太神秘了,前边还说了一堆他干过的缺德事,他不得不考虑他或许是带着背景来的。
¡¡¡¡Ê±¼äÏûÊÅ£¬±ÆØÆµÄ¹«×â·¿Àï¼ä²»ÈÝ·¢¡£
没有人可以耐得住这种煎熬,王蓓春到底是怂了,跟裴术说了句:“是我做的不对!裴术你别介意!我就是太生气了,情绪不太好!”
赵谦杰见状也马上给裴术道歉:“裴术你知道叔叔的,叔叔不是那种过分的人!刚刚是一时昏头!我给你道歉,我以后一定冷静!”
覃深目的达到了,收了水果刀,扔回到桌上,扭头问裴术,口吻恢复原样:“走吗?”
裴术也不想待下去了,没应声,是个默认的意思。
王蓓春伸手留了下人:“那个举报……”
覃深没理,拉过裴术冰凉的手,走出了这间简陋的公租房。
雨还在下,只有栏杆的走廊湿漉漉的,凉风和雨一起扫过裴术的肌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也不能确定,到底是身冷,还是心冷。
【16】
从公租房出来,裴术站在门洞,看着雨点啪嗒啪嗒下在洼地里。她穿了一双白色的鞋。
她不怕鞋脏,只是鞋脏了她就要刷。她的卫生间很小,她的盆很大,摆倒是摆的下,就是那样撂脚的地方就显得狭窄了。
她有幽闭恐惧症,那样的环境会让她想起今日的种种,过去的种种。她不想再经历一遍那些让她倍感苦痛的鸡零狗碎了。
回忆自己曾多么渴望死亡,并不是一件可以期待的事。
¡¡¡¡ñûÉîËÆºõÊÇ¿´³öÁËËýµÄ¹ËÂÇ£º¡°ÎÒ±³Äã¡£¡±
裴术没吱声,把鞋脱了,手里提着,光脚走进了水坑。
¡¡¡¡ñûÉîЦÁËÏ£¬½ôËæÆäºó¡£
走着,裴术问他:“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