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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转着手中白玉扳指,语气阴沉。“呵,父皇可真为贵妃母女着想。”
平西郡王虽有头衔,却并无实权。在京中一众才俊里,不过平平。护国公府历经三遍,簪缨世家。护国公世子本人更是早早立下战功,是军中有名的儒将。
皇帝这是在忌惮太子,连自己女儿的幸福都愈发不顾了。
“储君实权过盛,恐遭猜疑。若你能求到圣旨娶孤妹妹,孤自然没有异议。”比起平西郡王,太子更看得上萧珩多些。何况自家妹子还喜欢他,自然要按照妹妹心意来。
萧珩没想到太子居然这么快松口。在他看来大舅哥可是比皇帝难搞多了。幼幼看中兄妹感情,他自然得让太子心甘情愿同意他的求娶。
至于皇帝,若是他以相府势力做交换成为坚定保皇党,不站东宫,换来求婚圣旨不成问题。
有欲望,自然有突破口。权力交换可比证明真心简单多了。
宋幼庭回宫后直到睡到第二天午后,丝毫不知自家兄长已经同意她的婚事。她还想着兄长能给他多使点绊子,她真的是招架不住他的欺负了。
“公主要起了吗?”听着内室的嘤咛声,锦瑟拉开床幔。锦衾下宋幼庭娇态横生,惹人怜爱。她更放低声询问。
“什么时辰了?”宋幼庭昏昏沉沉,全身散架般无力。
“未时了。公主晚膳早膳都没用。先传点热粥可好?”锦瑟还记得自家公主昨日被萧公子抱回宫的场景。人前冷冰冰的萧公子对着公主眼神柔得能拧出水。以萧公子对公主的依恋程度,看来公主府应该要空置了。
“传吧,待会晚点去祖母那里。”宋幼庭强迫起身,离开柔软被窝。如果要离宫去公主府,总归得跟太后交代。
到了寿康宫,她还没开口,太后倒先给她个大惊喜。
“你父皇有意为你指婚给平西郡王,那孩子老实忠厚,后院也清净。哀家后日宣了他母亲入宫,你到时候过来坐坐。”
太后言笑晏晏拉着她的手,宋幼庭嘴上应答说好,心里不住发冷。母后去世后,父皇甚少过问她,这会想着为她指婚,是怕自己嫁给世家,让东宫多重助力吧。
太后又说了平西郡王几句好话,便让她回宫去了。出了寿康宫,宋幼庭没传轿撵,让锦瑟华年陪着自己走走。
见公主神色郁郁,锦瑟开口劝她,“公主莫忧心,太子殿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父皇若是执意,哥哥身为储君怎能忤逆君父。现在父皇忌惮东宫势力,哥哥更得低调。”君威高于一切,宋幼庭望着头顶四角天空,第一次觉得宫里当真是好没意思。
扯了扯袖口花纹,宋幼庭突然想到什么。“华年,父皇应该也为逸安指婚吧。”
“是,据说是护国公世子。”华年平时为宋幼庭收集消息,从未出过错。
宋幼庭心中了然,对答案不甚在意。往前再走就是贵妃所居宫宇,她连路过都不想,直接改道去哥哥那里。
“晚膳去东宫用吧。华年跟我去就好,锦瑟你回去让人把院里打扫干净,晚上我叫哥哥一起来赏月。”
她语气着重院里意有所指,锦瑟想到外间洒扫的丫头,心情雀跃往回走。
什么劳什子郡王,就算公主愿意,有人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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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 绣个猪头
宋幼庭带着华年来到东宫时,萧珩正与太子在屋内对酌。
自家妹妹呆头鹅一样站在门外,太子是看不下去了。“还不快进来?站在门檐下吹风做甚?”
萧珩音凉如水,起身朝她行礼,“公主”。
宋幼庭淡定应声,挪到哥哥旁边坐下。
太子动手为她盛碗热汤。“怎么现在来?”
“哥哥,太后后日要我同平西郡王相看。”她话音刚落,萧珩杯子的酒洒出来些许。
太子摸了摸她圆圆的发髻以示安慰,“没事,左右这婚事也不会成。”
宋幼庭捏紧袖口,她一向重视维护太子声名,“哥哥你别跟父皇争,这件事我有办法”。
“你个姑娘家家,不必这么费神。左右这次要去请旨也不是孤。”太子饮尽面前酒,凉凉看了对面的人。
顺着哥哥的目光,宋幼庭低头不语,专注喝热汤。
萧珩与太子对视,饮尽眼前的酒,达成无声协议,“今夜谢殿下宴请,时候不早,臣先告退。”
太子颔首,萧珩人离去,宋幼庭双眸明亮看向兄长。“哥哥,那没事,我先回宫了。”
妹大不中留,太子懒得管,直言别太出格。宋幼庭脸颊绯红,出了东宫,便在拐角处看到迎风等她的人。
她让华年先回去。狭长宫道,月光轻柔,挺拔如松的身影守护着前面那道倩影。
她不开口,他便一路无话。闷葫芦,宋幼庭心里吐槽。
走完宫道,不远处是她的寝宫。他走上前拉住她,把人抱进一个无人的小阁。
“吓死我了。”宋幼庭瞪他。
萧珩浅笑,握住她迎面而来粉拳,落下轻吻。“明日我便向陛下求娶恩旨。”
相府是朝中文官表率,从来都是坚定的皇帝党。天家无父子,坐稳龙椅的人大都多疑。她是太子胞妹,此举可就有点意味不明了。
宋幼庭自然靠在他怀里,“父皇为了平衡实势力,想让我嫁给平西郡王。”
萧珩怜惜搂紧她,低头发现怀中人澄澈双眸微红。“幼幼,以后没有人能够左右你的未来了。”
经过这次,宋幼庭不再渴望虚无缥缈的父女情。没有期待,就不会伤心。
“珩郎。”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如此唤他。
萧珩含住翕动的粉唇,缱绻舔舐,直到她呼吸困难才离开这方甜软。
如玉耳垂泛红,他一遍又一遍轻吻,低音撩拨,“别多想,一切交给我。公主眼下要紧的事,绣给夫君的见面礼是什么,嗯?”
京中民间婚俗,新娘子要给未来丈夫绣贴上衣物,以示夫妻情谊。宋幼庭是公主,皇家没这规矩,守不守全看她自己。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美人柔声【创建和谐家园】。萧珩轻捏粉颊,并不承认,“今日可没有欺负幼幼。那日书房里才算是欺负。”
他还敢说书房的事!最近梅花和画画都是宋幼庭的爆点。她咬牙踩他一脚,“我要给你绣个猪头!”
萧珩上次的确放纵,理亏只能哄人,“幼幼绣的我都欢喜。”
宫门即将下钥,宋幼庭催他快走。临分别,萧珩在她眉间郑重落下一吻,“等我来娶你。”
“好。”宋幼庭眉眼带笑,趁他不备,踮脚亲他一口,推开门跑回自己宫。
目送着意中人裙摆翩跹离开,萧珩想是得暗示钦天监选个最近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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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4 请旨赐婚
刚下朝,皇帝在御书房召见萧珩。
“户部尚书告老还乡的折子朕已经批了,你明日就去户部当职。”
皇帝金口玉言,正打算在金黄圣旨上盖印。萧珩一句话阻了他的动作。
“臣对逸安公主一见倾心,请皇上赐婚。”
帝皇脸色未变,却将刚写完的旨意扔到了地上。
“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皇帝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青年,语调阴沉。
“公主金枝玉叶,臣不敢辜负。臣以萧氏一族起誓,将一生善待公主,爱之护之,一世一双人,请陛下成全。萧珩顿首。
帝皇冷笑,“爱卿一向清冷孤傲,现下倒是能为朕的逸安做出这等违逆旨意之事。”
“臣不敢。”
“你这突然从寺庙回到萧家又入仕,南下立功怕也是早早就在筹谋此事吧。”帝皇想通其中关窍,神色幽暗。
“陛下圣明。”萧珩算准皇帝的心态。今上多疑,事后必会派人查证他们的往来。不若他自己亲自承认,皇帝反而信他几分。
“混帐东西。”帝皇暴怒,将桌上茶盏直接甩到萧珩眼前。“户部尚书这个位置倒也用不着你了。丞相为国效力多年,也时候安度晚年了。”
“臣若能求娶逸安公主,将永不入仕。”萧珩许诺。
皇帝倒没想到萧珩是个痴情种,想到萧家二房现在统领着南边10万大军,他意有所指,“南方一事你有立功,朕此前答应你有得一道恩旨的机会,既然你想求娶公主,这一道恩旨可不够。”
“边境如今安稳,萧家所持兵符自当交还陛下。”萧珩料到皇帝绝不肯轻易松口,早就和二房协商好交军权的事。
没有军权,同时又没有继任者入仕的萧家,对皇帝来说并没有威胁。
帝皇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恼怒萧珩的做法坏了他原有计划。“爱卿的求娶,朕允了。你自去领20大板,下去吧。”
“臣,叩谢圣恩。”
萧珩挨了板子的事传出,宋幼庭正在作画。
听到消息后,最后的落笔歪了点,一早上的心血毁了,但她心里更多的是高兴。从此以后,她会和相爱的人有一个自己的小家。这冷冰冰的皇宫,她终于要摆脱了。
宋幼庭吩咐锦瑟把上好的伤药拿给外间小丫头。
傍晚萧珩的心腹忙不迭把公主这份心意送到主子面前。
他打开盒子,意外发现盒子底下有张花笺,似还染有她的香味。
纸上简单四个字,念君安好。
萧珩恨不得马上就是大婚的日子。他已派人收卖钦天监向皇帝谏言。
第二日早朝,皇帝下旨,念萧珩南下追查贪腐案有功,恩准其求娶逸安公主,三月后完婚。大婚后继任国子监祭酒一职。
圣旨一出,震惊朝野。这萧珩什么时候看上逸安公主?
国子监祭酒,看来皇上是不想让他入仕了。
一时间,京城人人都在八卦这件事。身处舆论中心的萧府,闭门谢客。而宋幼庭接完旨,直奔东宫。
“哥哥,他是不是不能再入仕了。”宋幼庭不愿自己阻挡他的仕途。他有雄才大略,合该居庙堂而不是当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
太子看着焦急的妹妹,清楚意识到自家白菜要变成别人家。
他命人上了她素日爱吃的点心,语气轻柔解释:“梨梨,父皇比我们想象得更忌惮东宫。他手上越没有实权,反而越安全。”
宋幼庭知道事已如此,无法转圜。想着日后定要对她好些才是。
“大婚还有三个月,之前说要去公主府住着也没必要了。安心在宫里待嫁,就当再陪哥哥。”
太子话落,又让管家带她去东宫库房选自己喜欢的东西做添妆用。
宋幼庭总算绽笑颜离开。她知萧珩喜画作,哥哥有一副前朝名家绝笔,这次得让哥哥割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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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5 婚前幽会
静安公主下嫁丞相嫡子消息一出,轰动京城。见过萧珩真面目的世家贵女们懊悔自己下手晚了,让皇家抢了先。
皇帝下旨令礼部操办这事。太子又从私库拿出奇珍异宝给妹妹添妆。一时间,宋幼庭可谓是风头无两。
不久皇帝又下旨贵妃之女与护国公世子六月后完婚。两个公主均下嫁世家,一个驸马有实权,另一个却是虚职。宋幼庭不得圣上宠爱的风言风语又开始在世家间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