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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一妾皆夫》-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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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听起来有些不太现实,首先,主家轻易不会做出放契让自家下人脱离奴籍这事,除非是十分得脸的下人,更何况她还不是普通的丫鬟,而是侯爷身边的通房丫鬟,她一家人的身家性命肯定是被人紧紧捏在手里的。其次,她并不清楚他们的【创建和谐家园】契到底是在苏氏那,还是在卫老夫人那,按道理来说,男主子的通房丫鬟一家的【创建和谐家园】契由主母握着是常理,但她是卫老夫人赐给卫渊的,卫老夫人那人,还真有可能捏着他们一家的【创建和谐家园】契不放。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卫老夫人、苏氏和小林氏这笔糊涂账了。

        虽说不能非议主子的事,但这事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苏氏和卫老夫人争了十年的管家权,倒是让侯府的下人嘴没那么严了。

        这段时日她从打探和偷听来的消息中拼凑出这么一个故事——

        这事要从卫老夫人的娘家忠义伯府开始说起,卫老夫人是忠义伯府的嫡长女,自小千娇百宠长大。但忠义伯府光嫡支一脉便子嗣繁多,多年来的一次次分家早已分薄了伯府的底子,卫老夫人出嫁时还能抬出勉强维持脸面的嫁妆,后来随着小辈婚嫁、礼节来往,靠着忠义伯那点微薄的岁俸连日常的开销都难以维持。家中的子侄也资质平平,既考不上科举当官,也放不下身段去经商。更雪上加霜的是,伯府传到卫老夫人的哥哥那代便没了爵位,她的侄子侄女只能以一介白身婚嫁。

        伯府的爵位没了,但她嫁到了侯府啊。卫老夫人当即就想到了夫家,若是能让娘家侄女嫁过来,还愁儿子不提携外祖家吗?而且卫老夫人想让娘家侄女嫁过来还有另一个打算,她自从嫁到了侯府便一直被老永昌候和卫太夫人打压,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是被太夫人抚养长大的,儿子自小就与自己不亲近,若是让与自己一条心的侄女进了门,儿子肯定也会被拉到她这边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卫老夫人在小林氏十岁上下便时常将她接来永昌候府小住,指望着侄女与儿子自小青梅竹马和和美美。

        只是到了卫渊婚嫁的年纪,早就看穿卫老夫人想法的太夫人与老永昌候出手迅速,在卫老夫人没反应过来时,给卫渊定下了中书省参政知事的嫡女苏氏。卫老夫人气得倒仰,但事情已成定局,退亲是不可能的,她只好想其他法子。

        苏氏刚嫁给卫渊时两人也是少年夫妻,有过一段甜蜜的日子,但架不住卫老夫人从中作梗,挑拨小夫妻俩的感情。正逢这时太夫人与老永昌候相继去世,永昌候府便是卫老夫人最大,又加上苏氏新婚两年肚子没动静,老夫人就欢欢喜喜地给自己儿子张罗着把已经不是伯府姑娘的小林氏纳进门了。

        小林氏进府后可就热闹了,苏氏娘家得力,小林氏背靠卫老夫人,两人掐尖吃醋、针尖对麦芒,明里暗里争了八年有余。卫渊还曾因厌倦了家宅不宁主动请缨出战,一走就是离京两年有余,侯府后宅的女人们才怕了,侯府才有了如今还算安宁的日子。

        不管是苏氏、小林氏还是卫老夫人,都不是她这一个小小的通房丫鬟能够惹得起的,除非,让卫渊出手——

        “今日的茶点是甚么?”

        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瞬间将她漂浮的思绪拉回来,青黛垂着眼,毕恭毕敬地答道:“回侯爷,是金乳酥。”

        “嗯。”卫渊看了一眼手中的书册,又看了一眼盯着自己脚尖的少女,突然问道:“我生得很可怖?”

        少女猛地摇了摇头。

        “那为何不看我的脸?”

        她【创建和谐家园】的双颊似天边的晚霞般逐渐浮起了红晕,洁白的贝齿咬了咬淡粉色的下唇,声音细细的,“……侯爷天人之姿,奴婢不敢轻易窥探。”

        卫渊不是没被人夸过外表,但如此直白的话语让他难得地升起了几分羞意,掩饰性地哼了一声,“我吃糕点的表情倒看得清楚?”

        她立马跪倒在地,嗓音轻颤:“侯爷恕罪。”

        卫渊愣了愣,轻轻咳了一声,“起来罢,我没生气,日后不必动不动便跪地求饶。”

        “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才爬了起来,听到了男人一句极低的嘀咕声。

        “也不知你是胆大还是胆小。”

        她偷偷抬眸瞄了一眼用手虚掩着下半张脸的男人,轻声说了一句有些僭越的话:“事关侯爷,奴婢再胆小都会变得胆大。”

        “咳,来帮我磨墨罢。”卫渊赶紧转移了话题,怕这胆大的丫鬟再说出些让他害臊的话来。

        少女立在他的桌案前,一只纤细柔嫩的手微微拉住衣袖,另一只手握着一方端砚缓缓在砚台上磨,纤细的皓腕如一段无暇的美玉。书房内一时沉静下来,卫渊盯着她晃动在白皙额前的一缕头发不觉出了神,总觉得她不似一般胸无点墨的小丫鬟,气质贞静美好。

        看着看着,卫渊发现她的脸又渐渐红了,磨着墨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但硬是让自己在他的目光下保持镇定,一向沉稳成熟的侯爷徒然升起了逗弄之心。

        “识字吗?”

        她抬头迅速瞄了他一眼,低声答道:“回侯爷,奴婢只会认一些常用字,不会写字。”

        “过来,我教你。”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

        男人身材高壮魁梧,即使是坐着也是气势如渊,少女磨墨的手顿了顿,乖乖走向靠坐在椅子上睨着她的男人。

        她刚走进,他便伸出了手,把自己手中的毛笔塞进她手里,眼神示意了一下面前空空的宣纸,“先描几个字。”说着他也站起身,另拿了一支笔,沾满了饱满的墨,笔走游龙写下了几个铁树银钩的大字。

        青黛确实不会用毛笔写字,这份生涩她根本不用装,毛笔上的墨汁滴到了洁白的宣纸上,连同她那几个如鸡爪扒过般的字,与另一边卫渊潇洒犀利的字形成了鲜明对比。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三个女人一台戏

        “侯爷恕罪,奴婢驽钝……”她似乎非常惶恐把一张宝贵的宣纸浪费了,急急想搁下笔,手还没抬起,就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她手腕的触感比玉还要温润,卫渊握惯了刀剑长着厚茧的手掌下滑,虚虚握着她柔嫩小巧的手。

        “慌甚么,我教你。”男人低沉厚重的嗓音在她耳后响起,随之笼罩她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

        卫渊将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一只手握着少女细白的手一笔一划地在宣纸上写字,这样的姿势让他把她整个人都拢在了身前,他才发现,她瘦小得可怜,整个人都还没他一半宽。

        以后可得让她多吃点长点肉,不然让人误会侯府虐待一小小丫鬟。

        “侯爷,老夫人使人来唤您过去——”卫勇早习惯了侯爷在书房的时候不经通传就直接进来,没成想今日竟见到了这红袖添香的一幕,他立在门口,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直如乖巧的兔子般窝在他掌心的手如同受了惊吓般“呲溜”一下缩走了,怀里的身子也不安地抖了抖,卫渊松开了她的手,神色如常地问道:“何事。”来,群二|③灵/六*酒`二③?酒,六$

        卫勇的表情有些为难,卫渊便大致猜到了母亲所谓何事,一股淡淡的倦意由心而生。他回头扫了一眼已经从桌案后走出来,正乖巧地立在桌案前面带娇羞的少女,心中的烦躁似乎平静了些许。

        “你于此好好练字。”他停顿了一下,转身将恭送他的少女抛在身后,才又冒出一句,“等我回来。”

        还未踏进卫老夫人的院子,卫渊便皱起了眉,院子中的下人无论是干什么活的,都一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样子。

        越是靠近卫老夫人的正屋,气氛越是寂静压抑,回廊上走过的丫鬟都不敢发出脚步声。卫渊大步走到门前,已经听到了里面卫老夫人咄咄逼人的声音,和女人抽抽搭搭的啜泣声。他跨过门槛的脚顿了顿,他不想进去,只是不得不进去。

        “侯爷到了。”在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见到他,忙忙朝屋内报信。

        屋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女人呜咽的声音和老妇拍腿哀叹的声音更大起来。

        卫渊走进屋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地面上洒落的一碗浓黑的药汤,青花白瓷碗已经碎成了几瓣,药汤混着药渣流得满地都是,却没人来清理。

        卫老夫人靠在美人榻上,一边拍着大腿一边摇头,嘴里哀叹不休,坐在她旁边的小林氏则一脸焦急地抚着她的背,一叠声地安慰她。

        苏氏坐在美人榻跟前的绣凳上,正用帕子捂着脸哀哀哭泣,泪珠子流得活像死了爹一般。

        卫渊不太厚道地诅咒了一把岳丈。

        “发生了何事?”卫渊的视线扫了一圈,落在了苏氏脸上。

        只是苏氏这时哭得正酣,没能准确接到丈夫的眼风,站在她身后忠心耿耿的大丫鬟沉香立马接过,开始告状了。

        “侯爷,夫人给老夫人端来汤药,老夫人大概是一时手滑将汤药打在地上,还误解了夫人,斥责夫人不配当侯府主母。”沉香性格沉稳,说话也十分有艺术,卫老夫人本来骂的是苏氏不孝的,但苏氏身为小辈这罪名可不能背上。

        “呸——你这鬼丫头就知道胡吣,分明是那苏氏不乐意给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夫人侍疾才故意将汤药打泼的!”卫老夫人挺起身子,双眸瞪大,中气十足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她身边的小林氏却信以为真的样子,眼含热泪扑在卫老夫人怀里,抽抽噎噎地哭道:“姑母您别这么说,慧儿照顾您,定能让您长命百岁!”

        卫老夫人转头与小林氏又开始了姑侄情深,抚着她抽动的背,感叹道:“还是慧儿孝顺,要我说,这侯府主母还是得有慧儿这般谦恭柔顺的品行才成。”

        “夫人琐事繁杂,听闻老夫人病了,连午饭都没顾得用便急急忙忙赶来照顾老夫人,夫人至纯至孝之人,却不想被老夫人误解至此。”沉香垂着眼皮,有条不紊地说道。

        “一府主母连管家之事都理不清,不如交给我这个老婆子代劳算了。”卫老夫人哼了一声,吊着眼皮看苏氏。

        沉香一噎,而苏氏的哭声一顿,却也不辩解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原先是小林氏用这招,现在发展成苏氏也用这招,结果就是每次起了纷争,他耳边从没停过的就是女人的哭声。

        “你哭甚么!哭丧似的,我还没死呢!”

        “嘤嘤……姑母您别动气,病情若是加重了可怎生是好……呜呜……”

        一时之间,女人哀哀戚戚和凄厉的哭声混杂,直让卫渊脑门生疼,额头上的一根筋仿佛要爆开来般。

        “够了!”

        男人的厉喝打断了这一出闹剧,三个女人都被吓得停了下来,直愣愣地望着他。

        卫渊心烦意乱地揉了揉额角,刚刚在书房中的好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此事到此为止——”

        “渊儿?”卫老夫人不满地唤了一声。

        “母亲,别闹了。”卫渊深深看了一眼卫老夫人,她难得被他震慑住了一瞬,安静了下来。

        苏氏心中一喜,克制不住地看向那伟岸英挺的男人。

        只是卫渊却没有看她,淡淡吩咐丫鬟将地上的汤药收拾好,就转身离开了。

        苏氏都快将手中的帕子绞烂了,看着男人急匆匆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卫渊快步走到书房,将门推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挂着他外袍的龙门架前的少女,她水葱般【创建和谐家园】的手指如轻抚宝物般划过他的衣袍,接着那张白皙的小脸凑近衣袍,水润的眸子微微瞌着,小巧的鼻子动了动,似在嗅着上面残留的气味。

        “你、你在作甚!”卫渊只觉一股燥意直冲上他的脸,同时心里又泛起了一丝丝的甜,像是尝到了刚炸好的金丝卷,一丝一缕都透着甜意。

        少女被他威严的声音吓得身子都哆嗦了一下,膝盖就要弯下,而卫渊却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没让她跪下去。

      夜半绕指柔

        夜半绕指柔

        “侯、侯爷恕罪,奴婢、奴婢……”她满面霞云,睫毛抖得厉害,在姣白的面容上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微微下垂的眼角惹人怜惜。

        他心中一热,手臂用力,一把将娇小可人的少女拉进了怀里,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嗓音压得极低,有种粗粝的沙子质感,性感惑人,“我的人就在这里,你还要去嗅那衣裳作甚。”

        她似是被吓得都不会说话了,僵直着身子任他搂在怀里。而卫渊则再次感叹她实在是太瘦了,腰肢都没他一巴掌大,好像用点劲就能折断,当时他是怎么……

        她身上浅淡的桂花香和怀中温软的触感让卫渊有些心猿意马,一手抬起了她的脸,逼着她面对他,低着头去寻她的唇。

        本以为会乖乖承受自己恣意怜爱的少女却突然扭头避开了他,他凑近她的面颊,高挺的鼻梁虚虚蹭着她的侧脸,呼出的热气全都喷洒在了她的唇上。

        “怎么?”

        “奴……奴婢怕自个待会便要晕过去了,不敢在侯爷面前失仪。”她紧紧闭着眼睛,脸红得要滴血,连大声吸气都不敢,看起来确实下一刻便该失去意识了。

        卫渊不由抵着唇低笑了一声,放开了她,小丫鬟立马一溜烟躲出他的怀抱,背对着他局促地站着。

        “罢了,我就等你慢慢习惯。”看着她如一只小仓鼠般侧对着他使劲揉脸的动作,卫渊方才的烦闷一扫而光,拉开桌案前的椅子,接着教她写字。

        暮色逐渐笼罩整个侯府,卫渊独自一人端坐在书房中。夜里书房不用丫鬟伺候,卫勇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烛芯剪掉一节,室内霎时明亮些许。

        烛火爆出几声轻轻的爆响,卫渊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月色,起身站了起来。

        卫勇将披风披在他肩上,打着灯笼走在前面。

        卫渊跨出书房的正厅,脚下的青石板泛着浅淡的光华,他的脚步一顿,忽地转身朝书房旁边的耳房走去。

        卫勇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身后没有侯爷的脚步声,忙忙地回头看,侯爷竟又走回了书房。他以为侯爷拉下了什么东西,赶紧小跑了过去,没想到侯爷没去正厅,反而走到了一旁的耳房门前。

        卫勇恍悟,一个健步上前叩了叩门,大声道:“青黛姑娘,侯爷来了。”

        里面传来有些慌乱的脚步声和桌椅挪动的刺耳声音,还有少女被压低的浅浅闷哼,沉寂了一会,门被打开了。

        少女依然是白日里的那身府里统一的内白外粉的丫鬟春衫,双眸瞪得大大地望着门外的男人,一时连请他进去都忘了。

        “就让我在门外站一晚上?”她这副小口微张的可爱模样取悦到了他,卫渊紧抿的薄唇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侯爷请……”她急忙往里让,高大雄伟的男人让这间小屋子显得更加闭塞了。

        房门被卫勇从外面轻轻合上,卫渊抬眼稍微打量了一眼,屋子中沉重的家具如桌椅衣柜等材质都是上等的,毕竟这是侯府中的房间,但类似小摆件、挂饰等小件装饰一律没有。梳妆台上只摆了个样式简洁的模糊铜镜,铜镜旁边放了一个没什么花纹的小瓷罐,其余像是苏氏和小林氏梳妆台上五花八门的妆奁一概没有。

        卫渊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少女正拘谨地立在桌子前,动也不敢动。

        “坐罢。”他淡淡道。

        坐是不敢坐的,整个屋子只有一张凳子。

        卫渊说完后也意识到了这点,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大步走到靠着屋子最里面那张墙的架子床边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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