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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来说，这种像是小学生一样，在细节上对不同人表达亲近与疏远确实比较low，女明星撕x都没这么幼稚的撕法，然而宋毓还就吃这一套。

  　　他反攥住张清河的手，对着陈嘉年的语气都柔了一个度：“不用，我也会做饭。”

  　　陈嘉年适度地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张清河心想漂亮弟弟就凭着这个演技，当什么爱豆啊，就应该朝着演员中的实力派发展，然后被称赞一句“老戏骨”。

  　　多有排面，到时候粉丝空瓶腰板都直。

  　　哪怕是下午吵了架，她依然习惯性的，懒懒地靠在宋毓身上，冲着陈嘉年笑了一下，摊了摊手：“好像只有我一个不会做饭的，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

  　　宋毓侧过身，低头问没有骨头的张清河：“现在回家吗？”

  　　张清河笑嘻嘻地勾起他的下巴：“小哥哥，笑一个呗。”她顿了顿，“你看小陈笑得多好看。”

  　　宋毓没说话。

  　　他就静默地看着张清河的眼睛，那里面映着他的面孔，清晰的像是镜面，盛满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却一点儿也笑不起来。

  　　知道爱人出轨以后，他浑身紧绷，从未有过的茫然和嫉妒充斥着他的心，一系列问题在他心中预演──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去做这种事？我不够好？哪一点比不上他？

  　　他甚至不敢想，张清河拍戏离开的那么多天，有多少是和陈嘉年在一起度过，所谓的事业是多么拙劣的借口，掩盖掉那些藏在水面下的蛛丝马迹。

  　　但他更不敢于和张清河争吵，张清河其实并不期待一场感情基础薄弱的婚姻，她当年明明白白说过，要结婚也是和李致辛结婚。

  　　他问：那我呢？

  　　当时张清河立刻便笑开了，她说：我还是别祸害你了，和你结婚我得心疼死你，摊上我这么一个人，到时候我为了你还得离婚，程序多繁琐。

  　　他害怕张清河说离婚。

  　　“清河，”他嗓音稍显嘶哑，“我可以和陈嘉年单独谈一谈吗？”

  　　陈嘉年正眯着眼睛软乎乎地微笑，闻言，稍稍坐正身体，眨了眨眼睛。

  哄他

  　　张清河：“……你想让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宋毓沉静的眼睛凝视着陈嘉年，毫无感情的，微微弯了一下唇角，回答道：“你不答应，我只好明天再来找你的小情人了。”

  　　陈嘉年耸了耸肩。

  　　他手心托着下巴，闻言，惊讶的表情又挂在了脸上，假得像是在脸上贴了一层保鲜膜，唇角露出一点恶意的弧度：“姐夫干嘛这么阴阳怪气啊？我也就只是小情人而已啊，大晚上姐夫追这么远辛苦了，但我看清河姐好像不太喜欢你来哎。”

  　　张清河：“……”

  　　陈嘉年，刚！

  　　她忍不住添了一句玩笑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挺喜欢你姐夫来的。”

  　　宋毓：“……”

  　　张清河看得出宋毓是真的不太高兴了，眉眼间强行按捺住的烦躁气已经露在脸上，他站起身，漫不经心地把一只手搭在上衣口袋的边缘，另一只虚握在侧，眉毛稍稍蹙起，虽说浑身放松，但已经没有了和平谈话的语气。

  　　典型的耐心告罄的前兆。

  　　长这么大，天之骄子的宋公子还没受过多少委屈，吃过仅有的亏赖感情方面了，这个时候张清河说上几句软话其实多少能把他的脾气压回去，宋毓再怎么委屈还是很容易能被哄好的，然而她却突然不想这么惯着宋毓。

  　　上一次惯着他的结果就是她在家里规规矩矩陪了他小半个月，种花养草闲得身上快长叶子了。

  　　宋毓是很好看，顶级样貌，她见过这么多男明星中没一个比的过的，哪怕是现在，换一个性别就可以称得上艳压群芳。然而再美的东西看多了也会觉得平常，久而久之失去新鲜感和惊艳感。

  　　这就好像大众总是喜欢刚刚崭露头角的小花，流量小生也总是具有年限。

  　　她取出口罩，戴上纯黑色的渔夫帽，将衣服穿戴整齐，笑着道：“你们聊呗，我去小区里透透气。另外，提醒一句，这房子我买的，珍惜一点。”

  　　陈嘉年目视着张清河走出房门，她白皙的指骨握住门把手，然后渐渐松开，嘴角的笑也跟着慢慢消失掉。

  　　他听见宋毓说：“你知不知道你特别像一个人？”

  　　陈嘉年垂下眼睛，慢悠悠地问：“谁？”

  　　宋毓不想接这个话茬，他换了一个站姿，用仅剩的耐心道：“你肯定知道是谁。”

  　　张清河在外人眼里，谈过两任男友。

  　　第一任是李致辛，她凭借着男友的人气和国民度当跳板，成功火了起来。

  　　第二任便攀附顶级豪门，年纪轻轻就成了阔太太，结婚之后经纪公司的大部分资源向她倾斜，从此星途一片坦途。

  　　结婚初期，论坛有一个不知道是黑是粉的梗，形容她叫“变形计：从哥哥口中的嫂子到姐夫怀里的姐姐。”

  　　帖子洋洋洒洒几千字，罗列分析之后，概括主旨大意也不过几个字：她这一路走来，直到现在占据着一线的江湖地位，其实都是靠男人。

  　　张清河的履历并不光鲜，她是三流偶像剧出身，和李致辛公布恋情以后，虽说出过几部作品，然而最受人关注的还是她的恋情，分手之后最受人关注的是男友的丑闻，结婚后是她顶级阔太太的身份。

  　　总之和其他的女演员相比，多少有些落于下乘。

  　　张清河站在楼下，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楼上发亮的灯，过了许久，确定此处无人，她掏出手机，对着屏幕犹豫许久，给经纪人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阵疲惫的男声：“清河？”

  　　经纪人姓常，名字普普通通，叫常平，然而他长相并不怕平凡，相反，是圈里出了名的俊秀潇洒，年纪也很轻，流传中有一个形容是：常平倘若站在人群中央，那么所有人第一个看见也是唯一能看见的，便只有他，他天生背着聚光灯。

  　　张清河当初放着那么多人不选，挑他当经纪人，完是因为那份出众的五官，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一个本应该藏在幕后的经纪人做到这份儿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张清河：“你在干什么？”

  　　“我在忙，声明虽然发出去了，但现在的舆论非常关键。”

  　　常平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字声，过了一会儿，他飞快地问：“什么事？”

  　　张清河的嗓音闷在口罩里：“辛苦了，回头给大家发奖金。”

  　　宋董已经给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打了一笔钱。

  　　常平心里这样漫无目的地想，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停下手中的活，接道：“你不要惹事儿就不用我辛苦。陈嘉年的经纪人刚刚和我见过面，我看得出来他不太满意这个妥协的结果，而且很明显，大众对所谓的普通朋友关系不太信服，需要水军引导。……对了，我听说，陈嘉年违约兰桂了？”

  　　张清河知道常平接下来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听，干巴巴夸了一句：“你消息挺灵通。”

  　　“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常平笑了一声，“我可不是陈嘉年，偶像没有偶像的样子。”

  　　“我看你的样子，你怎么这么讨厌嘉年？”张清河抿了一下唇，还是忍不住替陈嘉年辩解了一句，“他挺好的。”

  　　经纪人：“你打电话就是

  找呀找呀找朋友

  　　常平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看着发光发热的电脑屏幕，上面烙着一个标题：风光大嫁的张清河，究竟是得罪了谁？豪门背后写尽辛酸。

  　　──这是公关的工作人员临时写的一个通稿标题，常平刚刚检查过，他心想：张清河有个屁的辛酸。

  　　她人生快要得意死了。

  　　常平：“为什么？”

  　　“我看孙蕾因不顺眼。”

  　　“你看谁顺眼？”

  　　“你啊。”张清河顺口接了一句，解释道，“不是，她看谁都感觉是那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怀疑她看见我第一句话是爱卿平身。你还记得我前五年上晚会跳舞，她立刻讽刺我明明是个演员就会那些下三滥，本职工作做的和涮马桶一样，就她高贵是吧？”

  　　常平耐心地听他的艺人的抱怨。

  　　张清被骂之后，孙蕾因几天内在网上被曝出耍大牌，立刻遭到网友【创建和谐家园】，事态发展到了最后甚至在舆论压力下，被迫抛下国收视率至少1.0起步、大火综艺主持人的位置，向幕后制作方向转移。

  　　给大众的说辞是调理身体，退位让贤，给年轻人更多的露脸机会，实际上她的处境并没有那么好。

  　　直到近两年凭借着访谈节目这才终于从泥潭中逐渐脱身，时至今日，她依然对当初究竟是谁迫害她满脸问号。

  　　──就是因为她那一句随口对不放在眼里的张清河的讽刺，宋毓便出了手。

  　　何止是孙蕾因不知道她得罪了谁，张清河自己都不知道这倒霉主持人竟然是得罪了她才这样的。

  　　常平笑了一下：“你不要难为我，做采访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去问问别人？”

  　　这句话里隐晦的甩锅意思张清河听懂了，她本来也就垂死挣扎一下，知道一起上节目确实是宋毓的意思，立刻躺桌上不动了，等着刀架脖子上：“……算了吧，我现在这状态，看见他我就心虚。”

  　　她想了想，问：“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

  　　常瓶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握住鼠标，白衬衫扎在西装裤里，身线流畅：“说吧。”

  　　张清河犹豫了一下。

  　　她低声对着手机，问：“你知道李致辛现在在哪里住吗？”

  　　常平：“……”

  　　他愣了许久。脑海发木，胸腔跳得虚快，无数个想法在过了几秒之后又突然冒出来，明明应该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却忍不住思考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想做什么？

  　　他声音却不自觉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你现在问他干什么？”

  　　张清河盯着远处，口气笑嘻嘻的，开玩笑一样：“问一下呗，这不好久没见他了，特思念，我知道你现在肯定知道他在哪里，没藕断丝连旧情未了，就是想着说不定他已经有老婆有孩子了，我要是见到他说不定还能送上一本小学生用的练习册。”

  　　常平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眼前的主屏，手指下意识地摩挲手机，他思绪已经飞走，过了许久，才笑道：“我以为你这种个性，哪怕祸害完人家了，依然想要求别人给你守节。”

  　　“我这么大脸？我不给别人守节就算是思想进步了。”张清河换了一个姿势站着，她垂下眼皮，“……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那么爱笑的少年，最后却哭得那么惨。眼泪掉个不停，止都止不住，眼睛通红，嘴唇都被咬破了，说实话……挺梨花带雨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非要在正儿八经的恋爱期间和宋毓脱衣服上CHUANG，一个李致辛还不够？

  　　就好像曾经一度摘不到又在眼前晃的月亮终于被摘落到了手心里，汉白玉仿佛坠入污泥，她有一种奇怪的使命感和满足心：她得把那块臆想很久却得不到的玉弯腰捡起来，捂在怀里，然后小心安放，稳妥收藏，尽管那颗玉上有杂质──但那有什么关系。

  　　毕竟那是宋毓，有机会得到还等着装什么正人君子贞洁烈女？说不定过了这个村店就没了，更何况李致辛又傻又好骗，天时地利人和，有轨为什么不出？

  　　张清河现在都觉得她当时的选择有理有据，重来一遭现在的她都挡不住当时宋毓的you惑。

  　　但还是有些后悔，她是真的想和李致辛共度一生的。

  　　人的选择就是这样，占了一条阳光道，还总想看看其余的独木桥，吃里扒外，意难平。

  　　常平：“你挂不挂电话？托您的福，我今天有的忙。”

  　　张清河叹了口气：“你就告诉我呗，李致辛联系方式。”

  　　“我没有。”

  　　“你绝对有。我印象中他退圈的时候把联系方式托人交给我，后来你当我经纪人，联系方式没到我手里，除了我工作上管事儿的只有你，你说你没有？”

  　　李致辛退圈之后，他前经纪人拿了他的微博号和工作的电话号码，社交软件上的账号也部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