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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像是在等待一场残酷审判的死囚犯,呼吸放缓,嘴唇抿起,长时期站立的姿势让身体多少有些疲惫,但他脊背却依然挺得端直,以微可不察的期待,寻求怜惜和赦免。
正题来了。
陈嘉年:“经纪人在和一位剧组导演商讨事情,可能现在……他得一会儿才回来。”停顿两秒钟,他才道,“清河姐,你想怎么向公众解释?我这边绝对会配合你。”
他想,哪怕清河姐把部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然后断掉彼此联系,他也认了。
没关系……小三嘛,这种身份注定爱是插足的借口,喜欢是利益的谎言。
怎么办?
你他娘问我我问谁?
张清河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叹了一口气,热搜爆发得太快了,给她一点儿准备空间都没有,舆论简直是要爆炸,上一次这么汹涌的浪潮还是在她和李致辛分手一个月不到,宋毓单方面宣布和她结婚的时候。
其实这种事情解决方法并不复杂,她的经济人就至少提供了三条途径。
比如普通版是,她向公众道歉认错,宋毓离婚或者当原谅侠。
再比如她道歉认错,宋毓说早已经和她离婚了,只是没对公众宣布。
问题是她三十多天前才刚刚发过秀恩爱的博,这种说法鬼才信。
又比如她道歉认错,然后辟谣说激吻是借位拍戏,整场事故是自导自演的剧组炒作,是为了给新剧舆论造势。
至于子虚乌有的剧本……到时候大不了假戏真拍呗,反正强行解释死不承认就对了,参考当年很多人怀疑她脚踩两条船,背着李致辛和宋毓来往──虽然实际上也不是怀疑,而是事实确实如此。
当时她的经纪公司公关部就是凭借着死不承认的精神糊弄过去的,至今一桩无头悬案。
当然,这个提议的前提是宋毓愿意当原谅侠,要不然一个离婚,她玩儿完的速度是一秒八十迈。
可是为什么部她都得道歉认错啊。
其实还有一种更绝的,网上狗仔的爆料动图较为模糊,大致只拍清了陈嘉年的脸,她的脸在动图里黑乎乎一片,狗仔说是小鲜肉和树桩子电线杆激吻估计都有人信。
清晰的照片部在宋毓手上。
到时候把责任压陈嘉年头上,澄清女方不是张清河,而是另有其人。把话题引导引导,很容易变成“偶像失格”、“上升期间谈恋爱”乃至于“被【创建和谐家园】”的传言,泼泼脏水。
她就能身而退。
有那一瞬间,张清河想的是该怎么泼脏水,怎么发律师函,怎么把部的恶名扔到陈嘉年头上,然后她就可以继续恰烂钱,哪怕离婚也能在圈子里混一口饭吃。
已经玩过一次这样的操作了,熟能生巧,大众的网暴绝对是一场【创建和谐家园】的赤条条而盛大的狂欢,只有少数才能察觉帷幕下的阴影。
当年她背靠李致辛才接到好资源,恩爱秀得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她以为她爱死李致辛了,天下所有东西称量起来都不如一个李致辛重要,她就他妈喜欢这个男人腼腆又温雅的模样,浓郁而柔情似水,滋味美妙入骨。
结果实践出真知,那点儿爱压根儿值不了几斤几两,她闭着眼睛都能把所谓的情感扔到垃圾桶,然后毫无负担地和宋毓上床。
二十四岁的李致辛星光璀璨、前途无量,笑起来都满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踌躇满志,只等着摘夺国际影帝的冠冕。然而一夕之间,嫖娼丑闻、校园欺凌他人,公司封杀和媒体不间断的曝光又将他推入谷底。
而这些料,都是宋毓亲自的绸缪。
一位经手的都是过亿合同的资本家,有闲心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地整一个流量明星,就像是一个职业篮球手近距离投篮。
进球太容易了,李致辛拿什么和宋毓斗?
张清河攥住手机的手逐渐缩紧,垂下眼睛,目光沉沉荡荡,她下意识瞥了宋毓一眼,然后才道:“联合发声明,澄清说动图是假的,你和我是朋友关系,然后把一些恶意评论和营销号摘下来,派律师打官司。”
她顿了顿,想到陈嘉年刚刚说要发表白微博,又补充了一句:“不许意气用事,让你的经纪人和我的经纪人直接沟通,你不要插手,把你的微博账号交给他。”
“至于敢曝光的狗仔,交给我。”张清河的声音柔下来,“嘉年,我再重复一遍,不许意气用事,可以吗?这方面你经纪人才是专业的,无论是我还是你,都
不能承认动图的真实性,也不要正面回应那几张动图,打太极知道吗?否则我们一起完蛋。”
陈嘉年:“不……”
“乖。”张清河打断他,不容置疑地道,“听姐姐的话。”
图既然已经挂在微博上,那做什么都是亡羊补牢,能做一些弥补已经不错了。
看来到时候没有钱,真的得考虑考虑下海拍那什么片的事宜了,不知道知名影后下海的标题能不能吸引眼球……她自嘲地想。
良久,陈嘉年的声音传过来,颤抖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我,能不能,”他磕磕绊绊了好久,“清河姐,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啊?我刚刚学会做麻婆豆腐,你上回说你爱吃辣……”
你为什么还有时间想这些啊?
张清河沉默半晌,开玩笑般想说等我拍完AV挣了钱以后再去,却最终还是不明确地推迟道:“我有时间就来,你先不要找我。”
为了防止陈嘉年再说什么,然后被宋毓听到,她立刻挂断电话。
宋毓把一粒剥皮的葡萄喂到张清河嘴里:“你渴吗?我去给你拿矿泉水。”
他坐的近,换在常时,张清河刚好可以舒舒服服地窝在他怀里,然后慢慢地打盹,困了顺便睡一觉,口红蹭到他衣服上。
然而她现在却一点儿也没有这个意识。
张清河挺直脊背,微微侧身,眼睛一眨不眨地道:“你不要现在拿糖衣炮弹来腐蚀我。”
“说吧,知道你妻子不轨,我们俩现在怎么办?”
回忆
宋毓的好相貌是天生的,勾魂夺魄一张脸,骨肉均匀,天生便站立在了人群的中央,仿佛一幅染着钢笔淡彩的图,渲染的,寂静的,无声的勾人。
他眉眼极淡,眼睛却深邃有神,荡漾在闪闪发光的碧波,是这张美人面的真正的点睛之笔,然而这双会发光的眼睛,无论是看谁,都仿佛隔了一层虚渺的壁垒。
好一朵白雪皑皑里生长的高岭之花,结果硬生生折在她手上了。
张清河话到嘴边,生生又咽了下去,她叹了口气:“宋毓,你知道吧,我其实……最开始并不太想和你结婚,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娶我,我当时觉得你有病,你瞎了才看上我,真的,不骗你。我其实还想过更劲爆的,就是你喜欢李致辛,而李致辛喜欢我,你求而不得才发疯。”
宋毓眼睫颤了颤。
“没有。”
他嫣红的唇无意识抿起,手指骨节泛白,没敢看张清河的脸色,飞快地道:“真的没有,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爱过任何人。”想了想,又补充,“而且,你特别好。”
张清河愣了愣,忍不住笑了:“你别奉承我,我是什么东西我自己心里清楚。”
结婚许久,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回到家有人做饭有人等的日子,宋毓简直不像是一个煊赫出身的大少爷,更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职太太,体贴又动人──床上床下都是。
就连她爸妈见过宋毓之后,都认为这是他们的梦中好女婿,没有坏毛病,优点能贴一身,挑着灯笼都难找那种。
张清河记得她曾经问她妈王女士:“您为什么不喜欢李致辛?”
王女士回:“见到小宋以后,我以为你先带李致辛回家,是抛砖引玉。你知足吧,这么好的男的在哪儿梦见?不像我,碰见你爸倒了八辈子血霉,亏得我本都收不回来。”
很显然,王女士口里,先抛出来的李致辛是砖,宋毓是那块上好的玉。
偏爱得明明白白。
张清河简直有苦难言。她对着宋毓那张脸是真的有x冲动,也是真心实意想刚他,曾经甚至很喜欢──没人会不喜欢一年轻大美人,但宋毓太危险了。
他就像是一个违禁品,不碰还好,碰到便易燃易爆炸,换谁顶得住啊?单是宋毓能决定人事业的生死就够她喝一壶了。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大学时候我觊觎你确实是我不对,可我真的没冒犯你的意思,梦里都没。我现在就想,如果你没那么多钱堆着,我确实特喜欢你。”
宋毓眼里后知后觉有些惊惶。
“你不要说这个,”他勉勉强强勾起嘴唇,“好像我们要分开一样。”
张清河:“别,你得听我说完。这么多年憋这么多话我也挺难受的,借着这个契机这个勇气我得吐出来。你应该能看出来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没结婚就开始了。”
“我们好好的……”
“你别打断我好不好。”张清河叹了口气,旋即笑了声,“这东西掩盖没用,我其实真的不想和你忆往昔,我当时还以为我自己是个情圣呢,现在过往都埋土里了,翻出来都是烂事,你不愿意听我也不愿意讲,因为我都不敢相信我其实又怂又傻x。”
她顿了顿,用肯定的语气说:“当然,我现在肯定也没改多少,你看陈嘉年就知道,我还是好这一口。”
树梢下
夜里,天气转冷,零零落落的枝头上开了花,却被风吹的东吹西晃,感觉像是在横七竖八跳芭蕾舞,空气稀薄,下了雨。
这种天气最适合悲春伤秋,然后回忆往昔。
张清河没撑伞,捂着口罩,帽子遮住白皙的额头,只露出一张妆涂的爹妈都不认识的眼,穿着宽敞的白衬衫,兜里只揣了一把钥匙,慢悠悠向前走。
城市里绿化用的植物一向单调,雨势并不大,路旁偶尔有谈笑的行人走过,有个女孩儿坐在路边,绞着碎钻手链的手捧着一杯奶茶,大腿压到男朋友腿上,两个人吃一包薯片。
“呵,年轻人。”张清河漫不经心地瞥了几眼,手插兜里,捏住钥匙柄,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风吹得她栗色的头发有些蓬松,她微微眯着眼,享受难得的自由。
沉重的压不住的烦躁感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不容易出头,她脊背稍稍松弛,偏着头打量街上的店铺,五光十色排列整齐,有一家珠宝店挂了她一塑料姐妹花汪凝的海报,精修过的照片确实挺美。
她忍不住低头看了眼手机导航。
快到了,还有几百米。
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宋毓在一起后她搬到他的别墅里住,大半时间又奉献给了国各地的酒店,现在回她自己买的公寓……都需要导航。
如果不是有时候和陈嘉年在这里激-情来一发,她都不会记得这里还有一套一百二十平米,公摊下来能缩水六分之一的地方她竟然买过。
雨把衬衫基本淋湿了,黏在身上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害怕别人认出来──她现在知名度挺高,勉强挤进一线,虽然不能和国际驰名商标的大花比,但也已经很不错,不局限在哪一个圈层里。
张清河快步跑起来,进了小区,她找到自己的单元楼,关了导航。
抬眼却看见树荫里站着一个人。
窸窸窣窣的虫声不知道在哪里鸣叫,时间缘故,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陈嘉年乖乖巧巧地站着,脸上、眼睫毛、指尖都仿佛沾了水珠,他穿着浅色的长风衣,脸色白得透明,眼眸圆滚滚的,亮得载着部路灯的光,唇又润又红。
像是早上薄雾里沾着露水的红玫瑰,漂亮得要人命。
她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打开,当年同样脸型、同样好看,眉眼弯弯笑得像是一朵喇叭花的李致辛依稀还站在原地,细碎头发,声音低低沉沉:“对不起,我……”一句话,被他唱出了阳关三叠的感觉,他抬起头,眼睛里有破碎的请求,“我们能不分手吗?”
她当时挺没心没肺,立刻反问:“行啊,我可以。那你怎么办,被宋毓搞死?你真以为咱俩苦情鸳鸯劳燕分飞啊?”
李致辛立刻变成了一大只泄了气的皮球。
良久,他牙齿都在颤,颠三倒四地问:“那你告诉我一件事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和宋毓在一起的?”
张清河眼皮跳了跳,把陈年烂谷子的往事丢到废纸篓里,叹了口气,笑着张开怀抱,等陈嘉年扑过来。
陈嘉年和李致辛太像了,活化石一样,生生印出来的标本。
而她对这一款男人毫无抵抗力。
枯了
陈嘉年一把扑上来。
少年体重很轻,瘦的像是一把风都能吹走一样,腰肢纤细,被柔软的衣料包裹着,张清河几乎能把他整个儿揽在怀里。
陈嘉年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耳畔蹭了蹭,猫一样撒娇:“清河姐。”
张清河:“别闹。”
她忍不住揉了揉陈嘉年的发顶,亲了一下他略带潮气的额头,问:“你怎么来了?我说过这两天会有狗仔在蹲,最好低调一些。”
陈嘉年满足地眯起眼睛,闻言,趴到她耳边,委委屈屈道:“我想你了,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