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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们去吧。”就在几人僵持时,江宴突然抬头说了句,然后走到玄关拿起车钥匙,对一脸诧异的夏正平笑了笑:“你们对海市的路不熟,晚辈送长辈一程,总不算占便宜吧。”
夏正平确实没想到,自己说出那些话以后,这人还能心平气和做出这样的举动,李妍把他的胳膊狠狠掐了下,用眼神示意:就你作,看人家那涵养!
夏正平回了她一个:你懂个屁的眼神,然后保持毫不妥协的气场,跟着江宴走去了停车场。
江宴把他们送到了星泽旗下的酒店,偷偷安排前台给了他们一个1折价,提着行李把两人送到房间后,又对夏正平说:“伯父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李妍一听这话,连忙上道地接道:“哎呀,刚才前台给了我两张免费西餐券,不用也是糟蹋了,我去试试这里的饮料和小点心。”然后在经过江宴身边时,丢过一个“加油,我支持你”的鼓励表情。
她一离开,房里就只剩两个不对盘的男人,夏正平正经八百地往椅子上一坐,清了清喉咙问:“你还想说什么,我这人很固执,认定了的事,不会接受反驳。”
江宴坐在他对面,抿着唇攒紧了拳,似乎在逼自己下一个决定,然后才轻吐出口气说:“我不会反驳您,只想让您听一个故事。”
然后他开始把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有些地方讲的很艰难,要反复停顿才能继续下去,直到最后才终于放松下来,说:“我告诉您这些事,您可能会很看不起我,甚至很鄙视我,可您说得对,我再怎么装,也没法让这些事都一笔勾销。”他低下头,用几乎是卑微的语气说:“您也许会觉得我是个糟糕透顶的【创建和谐家园】,可这个【创建和谐家园】是真心爱着你女儿,甚至视她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信仰。所以,我恳求您能把念念交给我,我会尽我所有去让她幸福,绝不会让她受一点苦。没错,我们的确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可我会努力,努力朝她靠得更近些,让自己变成一个不那么糟糕的人,您能相信我吗?”
夏正平脸上的肌肉有些发抖,偏过头说:“其实你何苦这样,你明知道……”明知道即使他不同意,只要两人走到结婚的一步,他也会为女儿的选择妥协。
“因为我不想她和我在一起有任何勉强的地方,我希望我们的婚礼,能得到她最重视的人心甘情愿的祝福,而且……”他垂下眸子说:“我从来没有过家人,所以很羡慕念念和家人的感情,我不想让她为了我去对抗她的家人,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去让步、妥协,我希望都全我来完成。”
夏正平没有再说话,而是眯着眼,重新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是个非常讨厌伪装的人,所以从开始见到江宴就本能觉得抗拒。而这人好像很快看穿了这点,所以他自愿脱去所有伪饰,晾出被藏起的真实不堪,只为换取他的原谅和宽容。而当他了解这人的过去,才知道他要做到这点有多么不容易。
夏正平不由深深叹了口气,眼前这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是真心爱他的女儿,这可真算是他这一辈子遇到过最难的选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宴妹和我一样不容易啊,明天终于能订婚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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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手撑着膝盖坐在椅子上, 面前是一面大大的金边花纹镜, 化妆师钟宁正围着她忙碌,他曾是圈内身价最高的梳化总监,今天专程被从国外叫回来替她打点订婚宴的造型。短发用定型胶梳成优雅的髻尾, 纯白绣花的大V领礼服, 刚好露出漂亮的脖颈, 锁骨处配上镶满碎钻的蓝宝石项链, 仿佛皓白弯月旁绕着璀璨星辰。
钟宁终于忙活完, 退后一步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今天的作品可称得上完美, 唯一的瑕疵是,被打扮的人一直心不在焉, 眼神老往旁边绕, 就是不多看几眼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这让他多少有点挫败。
于是他把梳子放下,轻咳一声问:“夏小姐, 你觉得满意了吗?”
“啊?”夏念看都没看镜子就随口敷衍了句:“满意, 挺好的。”
钟宁被她气吐血:这简直对他专业的一种侮辱,于是赌着口气,用尽毕生技艺, 又把夏念好好捯饬了一遍,然后咬着牙根,扯出微笑问:“现在满意了吗?”
可夏念根本没听清,她正研究着所有可能的逃生通道, 然后绝望地发现全被身材高大的保镖堵住。可她就是不甘心:从头到尾都被那人牵着鼻子走,说订婚就订婚,说见家长就见家长,凭什么啊。
想到家长思绪又再飘远,昨天爸爸来看过她,提到江宴,言语间好像有所松动,然后说订婚宴他们不参加,为了给她空间,不想让她有太大压力。但是她如果真觉得江宴是良配,他将会真心给他们祝福,一定会在婚礼当天亲自把她交到江宴手上。
她不知道江宴是怎么说服父亲的,可还是忍不住暗生欢喜,赌气归赌气,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期盼着他们之间能获得亲人的接纳。
可她还是在策划一场出逃,就因为憋着口气,总得让他知道,不是他自顾自安排好了就能逼她就范。
但江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从昨天起就寸步不离守在身边,今天还特地派了两个保镖贴身跟着,根本不给她逃脱的机会。好不容易回过神,悻悻叹了口气,再瞥见旁边的钟宁脸都黑了,手里的化妆刷被捏变了形说:“夏小姐如果对哪里不满意大可以告诉我,”
夏念这时才反应过来,认真往镜子里看了眼,惊讶地叫了声:“这是我吗,太美了吧!”
她平时拍戏或者出席活动都是偏浓的舞台妆,今天钟宁根据她的气质特地设计了轻薄质感的妆容,眉峰轻扫,眼妆微微上挑,淡淡的桃花色勾出料峭轮廓,俊美中又添了丝妩媚,让她自己都眼前一亮。
钟宁终于被她的反应取悦到,骄傲地抬起下巴,维持住一个顶级化妆师应有的尊严,这时两个保镖走上前说:“夫人,江总交代过,化完妆就可以去外面准备了。”
夏念默默翻了个白眼,说:“我自己知道该去哪儿,别把我当犯人看着。”
保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然后跟着夏念走出化妆室,她故意把步子放慢,边走边往走廊旁张望,谁知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巴掌声,遥遥看见醉醺醺的男人捂着脸,背影把对面的女人遮了一半,她的八卦之心顿时被勾起,连忙提着裙子往前快走……
“你最好记住,言语骚扰也属于性骚扰的一种,受害人有权反抗。还有,骚扰警务人员,我有权带你回警局拘留。”
当夏念听见这句话,也终于看清那被遮住的女人,五官不算惊艳,可面对面前高她一头的醉汉,气势却毫不逊色,好像天生带着股冷静的强硬。
这人是个警察,还是她最向往的那种专业睿智的女警,夏念的一颗心立即就飞了过去,满眼都冒出崇敬的泡泡,当她看见那醉汉居然借着酒劲装疯把她往墙上按,皱起眉快步上前,一手就钳住了那人的喉咙……
当她拖着那女警的手往外走,同时在心里产生个计划:看她的打扮应该也是江宴请来的宾客,既然是警察,她一定能帮助自己逃跑吧。
最后,她如愿摆脱了那两名保镖,也知道了那女警的名字:苏然然,可惜现在不是交朋友的时候,她生怕江宴会马上找过来,把长裙系在腿上,边往墙上爬边喊了句:“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下次如果还有机会见面,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可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出逃成功而窃喜,她就发现自己低估了江宴的心机,她在草坪转了几圈也没找到自己提前藏那里的车,江宴特地把订婚宴安排在这个远离市区的庄园里,她穿着礼服裙和细高跟,根本没法走到能拦车的公路。
最后,夏念只得垂着头走回来,爬到围墙上坐着,远远看着江宴镇定地上台,宣布订婚仪式依旧达成,只是不走普通的流程,改为把场子交给宾客去狂欢祝贺。她抿唇轻哼一声,深吸口气,嗅着微风送来的酒气和甜香,耳边是浪漫的奏乐曲调和热闹的谈笑,终于没忍住低头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订婚宴呢。
这时,所有的声音突然静止了,她好奇地抬头,看见主席台上站了个拄着拐杖却英俊不凡的男人,他对着台下的某个方向唱出首情歌,嗓音温润而深情,仿若这夜风令人沉醉。然后他大喊了声:“苏然然。”就甩开拐杖艰难地朝她走过去,单膝跪下说出动人的誓词。
夏念看的发痴,想不到今天邂逅的那位女警居然还藏着段这么浪漫的故事,她晃荡着悬在空中的两条长腿,低低说了句:“好羡慕。”
“羡慕什么,这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的订婚宴。”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差点就想跳墙逃跑,低头看见那人靠在墙边点了根烟,就着烟雾抬头看她说:“你放心,没人和我一起来。”他抬了抬唇角:“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夏念一想也对,腰杆子顿时直了问道:“我车呢?”
江宴没有回答,只是磕着烟灰朝那边相拥的两个人望过去说:“你知不知道秦悦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夏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秦悦应该就是那个向苏然然求婚男人的名字,然后就听他继续说:“首富秦家的二公子,有名的纨绔子,大家都传他不学无术又风流浪荡,算得上是声名狼藉,连他爸和他大哥提到他都觉得丢人。”
“然然姐为什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夏念听得皱起眉,忍不住嘟囔了句。
江宴突然失笑:“谁是你然然姐?”
夏念吐了吐舌头,她在心里早站在了苏然然那边,没留神就给叫了出来。
江宴摇了摇头,又往那边一指说:“那你觉得他们幸不幸福。”
远处始终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十指紧紧扣在一起,时而含笑对望,时而亲昵耳语,明明外形和性格都毫不般配,偏偏散发着谁也无法打扰的甜腻气场。
江宴轻吐了口烟圈,继续说:“我刚才看见秦悦,觉得他和传闻里很不一样,虽然称不上纯良,至少不再是那种无法无天、毫无顾忌的人,看到他和那位苏小姐相处,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改变。”因为爱上一个人,才会有了顾忌,。
夏念垂着头,隐约明白他告诉她这些的意思,心绪被搅得乱糟糟,还没抽出条清晰丝线,又见他抬起头,声音显得无比郑重:“念念,其实我们之间,差的不过就是这么点信任对方的勇气。只要你愿意付出这一点勇气,剩下的可以都交给我来完成。”
“可你真的做得到吗?”她的眼里蒙了层雾气,声音有些发抖。
“我不知道,可我会尽力,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你更可怕。”
夏念猛地揉了揉眼睛,又嘟起嘴说:“可你都没像他那样。”根本就不和她商量就单方面宣布订婚,她可还记恨着呢。
江宴一挑眉,“你在怪我没求婚吗?”他笑着熄了烟,蹲下身体在墙角爬着的藤蔓上挑出朵开得最艳的蔷薇花,然后半跪下来,线条完美的下巴微抬起,目光柔柔落在她身上问:“夏念,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念的脸突然红了,咬着唇说:“就这么简单啊,人家可还唱歌了。”
江宴皱起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不会唱歌。”
“唱不唱,不唱拉倒。”夏念得寸进尺,作势就要往外跳,江宴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你要听什么?”
“就刚才他唱的那首。”
江宴突然有点拘谨,握拳在唇边清了清喉咙,开始小声地唱起来,他明显十分生疏,歌词唱的磕磕绊绊,夏念捂住嘴,好不容易积攒的感动全被狂笑给冲散了,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这人也不是无所不能,至少他唱起歌来……还真够难听的。
江宴终于唱完一段,脸皮都有点发红,他板起脸看着墙头上笑的前仰后合那人,突然一把扯住她的小腿往下拉,夏念没防住尖叫着跌落下来,刚好栽进他怀里。
江宴满意地把她打横抱起,“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穿裙子就别坐那么高。”然后饱览春光的某人贴在她耳边说:“我已经忍了够久了,不然早把你给办了。”
夜渐渐深了,在离山庄数十公里的某间私人会所内,江云山独自坐在包间里,冷着脸,攥着拳,一杯杯朝嘴里猛灌酒。
这时,包厢的门突然开了,一阵香气飘进来,女人的高跟鞋哒哒走到他身边,弯腰抽走他手里的酒杯放在唇边喝了口说:“啧啧,你那便宜弟弟正在风光地大摆订婚宴,你却在这里喝闷酒,堂堂江家大公子,也不嫌丢人。”
江云山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把她给抱进怀里,在那诱人的红唇上狠狠亲了口说:“我还以为你现在出息了,早把你这个老公给忘了。”
陆双秋笑着把他推开,趁转头的时候嫌恶地擦了把嘴,然后在他旁边坐下说:“你在星泽风光的时候,可也没想到过我。现在好了,落魄成这副模样,除了我,还有人能救你吗?”
江云山手扶着沙发背嗤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能有什么办法?就算你手上的那些势力,也没法和星泽对抗。”
陆双秋用鲜红的指甲沾着杯子里的酒放进嘴里,然后抬起唇角说:“你想过没,如果江宴有一天不在了,他手上的那些股份会落到谁手里。”
江云山立即坐直,双目闪出光泽:“可是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没错,所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陆双秋翘起腿往后一靠:“不过你最好记得,我们在美国注册过,以后你江云山有的东西,我都有权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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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苏然然的那部分情节在《撩然于心》72,73章写了,很多读者已经看过,所以这章就不详细再写一遍了,反正对这章整体情节也没有太大影响,中间有细节修改过,这版更细致点,看过的就当是平行时空吧,还有跪求营养液求求求!
啊啊,太晚了又没时间感谢霸王票了,明天尽量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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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梳着乖巧的学生头, 湛蓝色的元宝领上衣紧贴着腰身, 黑鞋踏上台阶时,裙摆的褶线在膝盖处散开,走进屋时, 双眸始终淡淡垂着, 透出股文静贞淑的气质, 然后膝盖微弯向坐在椅子里的妇人请安:“娘, 我放学回来了。”
她现在演的是奉天富商戴家的小女儿戴梦, 戴家是城中有头有脸的大户,除了一个随父亲经商的大儿子, 家中还剩三朵金花,戴夫人是清末的格格出身, 因此对几个女儿的教养颇为看重, 从小无论是食寝坐行,无不以淑女的规矩严苛要求,如果不是丈夫和儿子坚持, 她根本不可能让几个女儿外出读书。不过即使是戴老爷, 也从不在乎女儿的课业是否优秀,在他看来让女儿读书不过是为了显示戴家的财力,能学得点诗词句子, 在嫁人时多点儿筹码就行。
戴梦跟着两位姐姐循规蹈矩地向长辈请了安,然后就夹着书各自回房。刚回到自己的闺房,她就长吐一口气,身体往床上一歪, 两只黑鞋早不知道踢去何方,她的奶娘张嬷嬷连忙帮她关了门,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也不怕被夫人看见,到时候可有你受的。”
戴梦吐了吐舌头,见她往这边来想把她从床上拽起,脚尖调皮地一踢又往床里滚,谁知张嬷嬷眼疾手快,直接转身避开,然后钳住她的脚踝往上提。戴梦弯眸一笑,双手往床板上一撑,整个身体弹起来勾住她的脖子往下一带,两人就这么一起倒在了床上。
张嬷嬷本来是来拉她起来,谁知反而被她压住膝盖反按到床上,想反抗又怕伤了她,只有瞪起眼佯怒地说:“三小姐,我教你功夫可不是让你胡闹的!”
戴梦把娇俏的小脸贴在她脸上,软着声哀求:“我好想凤姐姐,你带我去看她好吗?”
张嬷嬷打小就拿这个古灵精怪又爱撒娇卖乖三小姐没办法,只有再次替她穿上长衫扮成少爷,陪她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揽月楼听戏。
“《风雨斜阳》第一场第一镜 过!”
夏念赶忙从床上跳下来,顺手把张嬷嬷的演员也拉了把,边走到场边补妆边看向早等在一旁的白煜说:“怎么样,像不像女学生?”
白煜笑着冲她比了个拇指,说:“很生动,我都快爱上你了。”
夏念白了他一眼,同时又松了口气,这部戏的人物年龄跨度非常大,心态转变也很复杂,戴梦在开始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姐,不爱守规矩,只喜欢吃喝玩闹,仗着有身功夫在外横冲直撞,直到遇上了白煜演的大军阀养子孟家明。
她口里的凤姐姐凤七是揽月楼的头牌花旦,戴梦听过她一次戏就被迷得不行,身为戴家的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于是靠豪爽的砸钱,终于得到和凤七在后台相见的机会。谁知凤七一眼就识破她是女扮男装,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至交好友。揽月楼给她留了专门的包间,戴梦只要有空就会偷偷溜出去听戏。
谁知有次却撞上了慕名来听戏的孟家明,孟家明是当时北方最大军阀孟大帅的养子,在那个年代,有枪有兵就是大爷,孟大帅是谁也得罪不起,哪怕是戴家这种富商也得巴结的大人物。所以孟家明养成一身纨绔霸气,要什么都有人给他送上最好的,当他发现揽月楼位置最好的包间居然不是留给他的,顿时就炸了。
戴梦早就听闻城里有这么号人物,原本就瞧不起这种仗势欺人的纨绔,所以当孟家明踢门进来时,不顾张嬷嬷的明示暗示,坚持绝不让出包间,两人就此杠上。孟家明也很快看出她是个女子,于是故意当着众人百般调戏,想逼她表露原本的身份,谁知戴梦鬼点子也不少,背地里用功夫好好戏弄了他,让孟家明第一次当众出了丑,然后趁他手下还没反应过来飞快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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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只过了几天,老爷那边就传来了消息,他费尽心思才邀请到孟大帅和家人来府里吃饭,让家里人都做好准备,千万不能丢了戴家的脸面。这孟大帅的家人总共就那一个养子,既然是宴请,戴家的三小姐也不可能不出席,因此这个消息对张嬷嬷来说简直如同噩耗,生怕事情会就此败露……
因为场地的关系,白煜演的第一场戏就从这里开始,他穿着当时的新派西服,梳着痞痞的油头,略抬下巴深吸口气,听见导演拿着喇叭喊:“《风雨斜阳》第三场第一镜 A“
他往四周望了望,久违的灯光与摄像机,这是他复出后的第一次正式登场,属于他的全新战场,再容不得半点松懈。
戴家的筵席上,孟家明一眼就看见那个让他记恨了几天的女人,她穿着姜黄色的旗袍,胸口处绣着妖娆的花枝,正开在她尖尖的下巴之下。短发规矩地盘起,低着眉垂着眸,一脸温柔娴静的模样,“装的倒挺像那么回事!”他暗自磨了下后槽牙,走到正位坐下,故意朝那边问了句:“戴老爷,这位是您家的几小姐啊?”
戴梦正暗戳戳端起杯茶,企图用茶杯遮住脸,别让这人给识破,谁知很快就听到这么句,桌上的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她一口热茶滚进喉咙里,憋得想咳嗽又不敢,因为一定会被娘骂没规矩没教养,只有装模作样用手帕掩住嘴唇,在心里把孟家明从头到脚都骂了遍。
“是我家三女儿,怎么,孟公子认识吗?”戴老爷不明就里,还是笑呵呵地回了句。
孟家明见戴梦那模样,心里爽快了不少,故意说:“长得有点像我前几天在揽月楼见到的一个小泼妇。”他见戴老爷和夫人脸色顿时变了,连忙故作失言地改口:“不过应该不可能啊,早听说戴老爷家规严明,养出的小姐肯定各个贤良淑德,绝对不可能去那种地方抛头露面。”
\"那是当然!\"戴夫人没忍住插嘴,“我这三个闺女从小都有专人教习,读书识字也没落在人后,那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能相提并论的。”她对孟家明刚才那句话颇有些不快,言语间也不太客气。
戴梦捏着那块手帕,牙都快被咬断了,站在她背后的张嬷嬷却是一头的汗,生怕这人为了报复把小姐的事说出来,这桌上还有戴家特地请来陪大帅的乡绅,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幸好孟家明只是长长“哦”了一声,然后不断用颇有意味的目光往她身上绕,戴家也没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只是不断找机会恭维孟大帅,又给他们父子两人敬酒,孟家明却推称身体不适故意不喝,戴老爷有点尴尬,不知道是哪里让这位爷不满意了。孟家明轻轻勾着嘴角,用酒杯磕着桌面说:“我这人啊,就是记仇,如果有人得罪过我,不把我哄舒坦了,我可不会轻易让她舒坦。”
这话听起来意有所指,可谁也不明白到底说的是谁。戴梦有点坐不住了,她虽然不懂爹爹为什么要巴结这什么大帅,可还是担心这人会把自己在揽月楼的事给抖出来,这时感觉到张嬷嬷在后面扯了下她的衣服,从善如流地装作内急和张嬷嬷一起往外走。
张嬷嬷把她拉到转角背人处,小声说着:“这个姓孟的不好惹,你找机会去和他赔个不是,不然可麻烦大了。”
戴梦到底不甘心,没好气地嘟囔着:“是他仗势欺人在先,我凭什么要和他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