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山中开始起雾了。雾气便像是有形有质之物,遮蔽了人们的视线,令夜路更加难走。但前去营救菲欧拉的佣兵们没有一人因此而退缩。跟似锦的前程比起来,这点小障碍算什么呢?
到了月见山,山路变得狭窄陡峭,越来越难行马。当佣兵们看到山坡上前头一匹悠闲地吃草的角马时,都一阵欢呼。看来掳走菲欧拉的人正是从这里经过,而在这险路上他也只能徒步而行了。带着一个女子,一定走不了多快!众人也纷纷下马,继续向前搜索而去。里茨也在其中。
路渐渐没了,只能攀爬着枝杈石块前进。扑面的雾气带来的阴冷湿重的感觉,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愉快,而里茨的心却是昂扬的。终于得到了扳回一城的机会,这一次他不会让任何人抢在前头!
佣兵中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大家都停顿下来。片刻后,才发现是有人摔落山崖。不知不觉中,山岚已将山石路面浸得湿滑,在这陡峭的险路上,一失足便是万劫不复。众人打点精神,份外小心脚下。
雾气越来越浓重了,渐渐地,便连前头的人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也有人暗自嘀咕,这么大的雾,能找到菲欧拉吗?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在,便没人舍得在这时候放弃。
里茨喘着粗气,终于爬上一个极陡的山坡,方才抹了把汗,却开始觉得不对劲。什么时候周围的佣兵已不见了?看来是刚才小心留意着脚下,雾气又大得难以看清其他人,不知不觉中就分散了。
忽然远处传来声声惨呼,此起彼伏,听来是走散的其他佣兵遇到了袭击!里茨紧张地四顾,但蒙蒙的白雾让里茨虽在高处也无法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往哪个方向看,都只是一片灰茫。整个人便像是浮游在一片空荡荡的空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又有凄惨的呼喊和着隐隐的兽鸣从四面八方传来,有如鬼哭,恍然间,便如同身处死者往生的冥界。里茨虽向来胆大,也不由一阵胆寒,原先的兴奋渐渐被惊惧取代。
“呸!……想吓唬老子,还早十年!老子可不是那些会被人暗算蠢材。”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他继续小心向前走去。
忽见前面的雾气中有一团人影,看那人身上并没有扛着人,应该也是一同来的佣兵。终于见到同伴,他暗自松了口气,上前拍拍那人肩膀。
刚要开口,鼻翼间却嗅到一股腥臭味,他心中警兆一闪,往后疾跳,便感到一股带着腥味的劲风从自己鼻端掠过,随即将旁边一棵小树打成两截!里茨不由惊出一声冷汗。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个人?竟是一头高大的黑熊!
被招惹的黑熊不断向他扑击,但对有了防备的里茨来说已算不上什么。黑熊几次攻击无功,身上反而被伤得不轻,终于胆怯,扭身逃入林子深处。里茨这才坐在山石上喘气。他身经百战,一头黑熊本不放在眼里,但却因为这浓雾而险些丧生熊掌之下,回想起来不由后怕。
环视周围,刚才和黑熊一番扑斗,似乎跟众人离得更远了,连声音都听不到。被浓雾密密缠绕的景物朦朦胧胧。若是诗人,没准会诗兴大发,但在此时的里茨看来,这浓雾后不知藏着多少不知名的山兽,只觉得胆寒。
远处似有悉索之声,里茨立时跳了起来,小心追索响动而去。运足目力查看林子深暗处,似乎有个人影在动,怀中还横抱着一件物事,里茨大喜,心道:“定是天降的好运,让我误打误撞碰上了这厮!也该我里茨发达了!”
一时间,似乎锦绣般的前程,无尽的名利都在眼前,他跟着那人影摸进了林子深处,却不知自己的眼已发直,行动已有些发僵,正是心志受迷惑的征兆。他走着走着,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已经迷糊的神智并未警觉,还道这便是平步青云的滋味了,脑中尽是来日飞黄腾达的景象。
直到两腿越来越沉,再也动弹不得时,他才蓦然醒觉,却发现自己已身陷一片沼泽中,浓黑粘稠的泥水正缓慢而无可抗衡地将自己慢慢吞噬进去。拼命挣扎只加快了下陷的速度,转眼泥水已淹至胸腹之间,他不敢再动弹。
抬头看看,哪有什么“人影”?不过是缠绕大树的藤蔓罢了。这才明白,刚才已被人迷了心志,自蹈死地。方从美好的幻梦中醒来,却已死到临头,里茨忍不住掉出泪来。一生之事走马灯般从脑中掠过,却记不起哪一刻曾真正开心过,心中变得空空落落。
“……我、我没有错!”想排出那股空落落的感觉,他在心头大喊。年少被人欺辱时便明白这世上强者为尊,发誓定要成为强者。后来终于如己所愿,而每次看着比自己弱的人哀嚎讨饶时,便更加感受到成为强者的威严和安全,于是便如吸毒般渐渐上了瘾。
可现在再想起自己欺负旁人的事,却也并不觉得愉快。什么强不强,到头来一堆烂泥便能把自己埋了……
“武力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以善意待人才是相处之道吗?”当尽力仰到最高的口鼻也被淹没时,不知为何,艾里的话却在里茨脑中闪现,成为神智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艾里和萝纱一路行来,不时发现佣兵的尸体横陈林中,有的是从高处跌落,摔得血肉模糊,有的是被猛兽袭击,只剩下少许残肢,都是惨不忍睹。经过几处沼泽,有些兵器头盔滚落在旁,看来其中也吞噬了好些人命。若不是靠着萝纱对危险的敏感和艾里丰富的经验,恐怕也死过不少回了。
“唔的机结高司唔,英嘎挖哟宾足!”(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往右边走!)从大口罩中钻出含糊的话声。老江湖的艾里发觉到这浓雾中含有致幻作用的药物,便和萝纱戴上了这熏过醒脑香的口罩。效果不错,唯一的副作用是厚厚的口罩令两人的话声变得荒腔走板,好在听习惯后两人也能沟通。
“腊就系嘎挖足宾足勒。”(那就是该往左边走了。)萝纱毫不客气地加以否定。对艾里的路痴,她早不抱任何信心。“呜呜!”虽然萝纱怀中的“狗儿”小脑袋上套着个大口罩的样子十分趣怪可笑,但它还是坚持用变调的叫声赞同萝纱对艾里的不信任。
好过份……但心灵受创的艾里还是乖乖按她的话做。虽然追踪跟路痴应该没什么必然关系,但一路上萝纱似乎胸有成竹,对认路也没什么自信的艾里便以她的判断为准。
其实当掳走菲欧拉的人策马经过萝纱附近时,萝纱灵机一动,随手做出一个小小的防护结界附在她飘散的发丝上。那小结界自然没有什么保护效果,但只要菲欧拉不离太远,便可以追踪着听命于己的魔法精灵的波动感应到她的大致方位。
二人忽然查觉前头隐隐传来打斗之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惨哼,艾里萝纱对望一眼,一同急奔向声音来处。
只见偌大的一片林子竟被削平成白地,断木草叶四处散落,地面上许多处被开出尺许的大坑,一片狼藉。空地中央,青叶侧卧在地,以手支地想要起身却力不从心,口角渗出血来,已是伤得不轻。而她身前,立着一条黑色岩石般黝黑的大汉,肌肉高高隆起有如半截小山。醋钵大的拳头,正向青叶当头砸下。
“住手!”
顾不得多想,艾里的身影攸然如疾风般向大汉掠去,剑光从腰间闪现,径自化作一抹电光削向那迅速落下的拳头。那大汉的拳头毫不停顿,被长剑斩个正着,在这股大力阻碍下才停了下来。
但是,预期的血光并没有出现。且不论长剑本身的锋锐,单只是那飞快的速度,这一剑就应该足以斩金断玉,然而剑光过处,只在汉子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白痕。而刀剑与肌肤相击的一瞬发出的铿锵之声,听来竟似斩在了磐石之上。看来象岩石般坚硬的身体,有着比石头更坚硬的硬度。艾里能将岩石击碎的力道,却奈何他不得。
“他就是‘红黑白’中的黑岩。他的异能是将全身肌肉石化,刀剑难伤,无坚不摧!而且石化的皮肤没有感觉,令他战斗时能发挥出更大实力。”青叶艰难起身,退至一旁说道。晶莹碧眼中除了死里逃生的余悸外,还闪着一丝复杂的光。虽然不甘心,但这已经是第二次在这个男人的剑下保住性命了。
对黑岩的情况不感兴趣,艾里摘下口罩往嘴里丢了一颗药丸,探问道:“你自己还好吧?”
虽然与青叶迄今有过的接触一直少有友善的场面,但知道她的经历后艾里却很难对她产生敌意。而对于眼前的大个子,他倒并不怎么放在心上。青叶会被打得那么惨,应是她的能力正好受黑岩克制所致。她擅长的草鞭和护身草阵对这刀剑难伤的躯体难有作用,其他武技皆属中流的她自然敌不住黑岩。但对艾里来说,肌肉男从来都不会太难对付。
“要不了我这条命的。”看着前方艾里宽广的后背,青叶嗫嚅半天,终于蚊子叫般小声道:“你……你自己小心了。”
艾里一怔,又听萝纱问道:“艾里你吃了什么,怎么不带口罩了?”(直译版本)
“醒脑丸。作用和口罩一样。”
萝纱大声抱怨起来:“那干吗不早点拿出来,口罩憋气死了!”
“醒脑丸吃完就没了,价钱也比口罩贵三银币二十五铜币。你以为是拜谁之赐咱们得过得这么拮据啊?”艾里没好气地回答。要不是待会儿打斗时带着口罩不方便,还舍不得用呢!
“废话扯完了没有?”被晾在旁边半天的黑岩不耐烦了。艾里才把注意力转回他身上:“老兄你可真狠呢,居然忍心向美丽的女士下重手。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不是吗?”
“白星教过,凡是挡了我们的路的人,就不再是伙伴。”黑岩冷然回应。这种信条看来早已深入他的内心。
“不当的教育果然容易导致人格不健全。”在闪避黑岩随之而来的攻击时,艾里这么念叨着。战斗就此开始。
黑岩能成为远近驰名的杀手组合的一员自非幸致。他的体型虽庞大,却有着意料之外的敏捷,而石头般坚硬的躯体则有着意料之中的惊人破坏力。他没有使用兵器,因为他的肉体本身便是最有效的凶器。
他的破绽很多,他也不在乎有破绽,当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及他时,破绽也就不是破绽了,他只需泼雨般将拳脚向对手招呼,毫不顾及防守自身。黑岩的拳头、脚板如流星雨般不断在地上砸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深坑,激起的烟尘弥漫着整片林子,衬得他更是神威凛凛。
看着黑岩将艾里完全压在下风,青叶心头一阵黯然。看来这六年的宫闱生活的影响比想象中更大。六年前黑岩还不过身强体壮耐打些,是四人中最弱的的一个,真没想到现在会厉害到这个程度。见昔日实力相近的同伴在自己荒废掉的日子里已经成长得远胜于己了,她心中一阵发涩。
艾里的速度仍是凌驾于黑岩之上,尚能游刃有余地闪避开黑岩的攻击。但以劈刺斩削各种方式招呼在黑岩身上的长剑,只留下了一道道白痕,始终无法伤及他半分,艾里只能一直处于被动地位。
黑岩有石肤护身,又是受什么打击都不痛不痒,自然有恃无恐,而艾里却大意不得,只要有一次闪避不及,便会受不轻的伤。刚和黑岩苦战一场的青叶自然最清楚这点,既不愿见艾里战胜,更得菲欧拉青眼,又情不自禁地为他担心,心念一息数变,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萝纱的想法却单纯多了。在她眼里,艾里是最强的战士,他定能找出致胜办法的,为他担心纯属多余。
艾里突然剑路一变,长剑抖出朵朵剑花,直点向黑岩的眼珠。萝纱大声叫好:“他怎么变也不可能把眼珠变成石头的!”
是不能变成石头,不过眼睛上还有一层眼皮。
黑岩仍是不闪不躲,只是合上眼皮,艾里的剑便奈何他不得。而他虽不能视物,但达到一定程度的武技高手都能凭风声辨别方位,睁不睁眼并没太大差异。萝纱的欢呼声立时卡了壳。
攻击黑岩的眼睛虽然无效,艾里的剑尖仍尽往他面门招呼。黑岩也索性便一直闭着眼和他战斗,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却不曾缓上半分。
青叶暗道艾里定是已无计可施才这样胡乱对付,不由忧形于色。而这时,仗着黑岩不能视物,艾里面上却露出诡异的笑意,没有持剑的左手变幻出几个奇异的手势,口中低颂着什么。如果耳力足够好的话,可以听见:“火精灵们,到你们显身手的时候了……我承认上次召唤你们来烤山猪是我不对,不过现在千万请帮忙……订了契约就不要耍赖……”等等语意不明的语句。
如果黑岩对艾里有深一些的了解的话,就应该提高警惕了。艾里会使的少数几个魔法的最大特征,就是那“个人风格强烈”、不伦不类的咒文了。
星星点点的红光开始从暗夜中闪现,如萤火般流向艾里的剑,旋即化为一条火龙,以长剑为轴吞吐不已。逼人的热浪让青叶、萝纱都不由后退出几步。
同时精通武技魔法的人物向来少有,青叶见艾里然还会魔法,大为讶异,而萝纱却知他因和六系魔法精灵订过契约,这种变火变水的小把戏自然是不在话下。
施术者本身自动会产生结界以隔绝自己魔法的效果,所以艾里并不受热气侵袭,挥舞着火剑继续和黑岩缠斗在一块。黑岩皮肤没有感觉,又是闭着眼睛,并没有发现面对的是一柄火剑,与艾里贴身近战时身体不时被剑上的火舌舔舐。但看来他的皮肤真的跟岩石无二,被火烤了半天仍是安然无恙。
“刺眼睛也不行,火烤也不行,难道这家伙真没弱点吗?”看黑岩越打越是精神,战况丝毫没有转向利于艾里的趋势,萝纱懊恼地轻叹。刚才青叶看她憋得可怜,给了她一枚醒脑丸,她现在总算能正常说话。
“大个子,我劝你还是认输吧!我和你们并没有什么过节,实在不想伤人。”艾里却以与战斗中的劣势完全不协调的自信态度向敌人劝降。黑岩自然不理会:“少罗嗦!”
艾里叹了一声,像是惋惜对手的执迷不悟:“……好吧。那我就动手了。”
接下来的一句话四人中倒有三人听不懂。“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新鲜鸡蛋煮熟后壳通常很难剥,你知道这时候人们会怎么做吗?”激斗中,艾里把话题扯到了更不相干的厨艺上。这次黑岩连理都懒得理,只当他在用些毫无逻辑的话扰乱自己。
艾里猛然退后几步,快速念了句什么,一扬手,空中突然落下大盆清水,将两人都劈头盖脑的淋了一身。
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艾里朗声道:“只要把鸡蛋趁热放进冷水里,冷热相加下蛋壳变脆,就会很好剥了。”
第五章 酣战
艾里的话音犹在,黑岩的身体便僵住了。静静的林中,四人都清楚地听见了哔哔扑扑的一阵脆响。随后,细密的裂纹出现在黑色岩石般的躯体之上,红色的细流开始从裂纹中汨汨流出。原来石头般的外壳下,到底也是有血的。萝纱转过头不忍多看。
黑岩仰头,发出一阵裂人心肺的惨叫。他这一动,就有大块的石头肌肤剥落下来,转眼间,他已是血肉模糊。砰地一声,他终于摔倒在地,再也起不来。
“为、为什么?”黑岩双目大睁,仍是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当杀手,对这一天也有所准备,只是不甘死得糊里糊涂。
“人会维持现在的样子,自然有其道理在。皮肤的触觉、痛感,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不受伤害。改变人体自然的样子,在得到一些的同时,也许失去了更多。”艾里觉得自己像在给人上生物课,“另外,热胀冷缩是很普通的常识。异能术士虽然不好对付,但往往简单得可笑的方法就能打败你们。”
将施在剑上的火魔法收回,艾里转身想问青叶菲欧拉的去向,却见她垂首看着地上的尸体怔怔出神。心道她定是为了昔日同伴的横死而神伤,他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还是停下脚步。
虽然刚才乃是形势所迫,但黑岩到底是为自己所杀,自己并不适合在这时候说任何话。他挥手向萝纱示意,留青叶在这里独自整理心情,两人悄悄走开,继续追踪菲欧拉。
[黑岩死前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站在尸体前,青叶喃喃问道。
黑岩死时的场面,在青叶心中掀起不小的波澜。并不是因为艾里所以为的忧伤。到底和黑岩同样是白星一手带大,青叶对情感也相当淡漠,对已非同伴的黑岩的死,她并不在意。
只是觉得迷惑。黑岩这六年就是按自己梦想的方式生活,但刚才冷水浇下的这一瞬,也就这么死了,一切雄心就此烟消云散。不会有什么因他的死而改变,法谬卡王应也只是当作死了条供他驱策的狗吧!
如果六年前并没有入宫,而仍是象黑岩一样继续作为“青红黑白”的一员成为法谬卡的御用杀手,是不是自己就会觉得开心?青叶第一次这样自问。因为痛恨以美色事人的生活,便一直理所当然地认定自己向往的是白星的“以强大的力量在这权利之塔中占据高位”的生活方式。但这一刻,她开始不确定了。
“觉得死得其所?恐惧?遗憾?还是只是麻木?”她设想着黑岩的感受,而尸体自然不会回答她。
“而我要做什么,死的时候才不会后悔?”依然是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猛然发足向艾里萝纱离去的方向奔去。
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
艾里应该会跟白星交上手,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再见到白星。“以强大的力量在这权利之塔中占据高位”,这是白星教给她的。她想,也许再见到他,便能弄清究竟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ù ¡ù ¡ù ¡ù ¡ù ¡ù ¡ù ¡ù ¡ù
艾里从青叶那儿知道,红镜的异能是能以心灵如镜子般感知对手的想法,从而避其锋芒,攻其要害。而其“红镜”之名,则得之于他血一般红的眸色。白星则有着一头醒目的银白长发,青叶只知道他胸罗万象,深不可测,黑岩、红镜和自己都是他教出来的,却从没见过他出手,不知究竟有何异能。
当一个有着血色眼睛的瘦高男人在他们面前现身出来时,不需要青叶介绍,他们也知道他就是红镜了。看来应是白星见黑岩久久没有赶上来便派他来看看情况。凭着感应人心的异能,他已经明白了黑岩发生了什么事。
“老三真是没用,居然这样就折在你们手中。”过于瘦削的下巴令红镜原本还算端整的相貌显得刻薄,也让话中的不屑更加地刺耳。红镜有一双眼角上吊的眼睛,血色的眸子闪着让人不快的光芒。视线放肆地在艾里三人身上打转,最后在青叶身上停下。
“原来是小妹?真是意外的收获!就算这趟没带回那个叫菲欧拉的小妞,找到了你王也会满意了。……不过,你怎么把头发剪成这样乱糟糟的?碧妃最出名的就是一头及地的乌发了,王要是见你这样,必定心疼死……”
想起法谬卡王曾命他们找寻自己的下落,青叶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冷冷打断他的话,话音有着冰石般冷硬的坚决:“我不会再回去的。你叫那死肥猪别做梦了!要我再当他的妃子除非我死。他占了我六年还不够吗?”
“啧啧!”红镜话中嘲讽的意味更浓,“当初进宫时你可乐意得很不是吗?”
“我怎么可能……”
才说了一半,青叶的脸色蓦然变得青白。红镜和自己多年相处,又能感知人心,他的话往往一语中的。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真是那么不想入宫的话,也并不是全无其他路可以走。大可以逃走或是以性命相挟,尽管成败难测,却也有可能改变这一切……那么那时为什么全没想到呢?
直觉地不想继续想下去,害怕得出的结论会让自己更加不堪,但青叶逼着自己往下想。一定要弄明白自己的想法,没有再退缩的余地了。
……打打杀杀的生涯真的很辛苦,也许那时,自己也存着借此逃避的念头吧……这么说来,让自己这几年过得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不是命运的捉弄,不是法谬卡王的好色【创建和谐家园】,不是当时同伴的冷漠旁观,却是自己内心的软弱……
片刻的沉默后,青叶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笑中却含着对自己更多的了悟和无悔的决心。
“六年是不短的时间,那时怎么想的我早忘了。我只知道现在我绝不会回去了。”这些年受的苦楚无须埋怨任何人,该为自己的过去负责的只有自己而已,既然已经为当年一时的软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不要再重蹈覆辙。青叶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明确自己的心意。
红镜红眸中异彩闪动,已明白这次她的决心全然不可动摇。“不管你想不想,以你现在的身子,是没可能反抗我的。”与黑岩一战,青叶已是伤痕累累,虽能行动,却已不剩多少战斗力了。
“终于到我出场了。”被晾在一旁很久的艾里挡在萝纱、青叶二女身前:“喂,别把旁人当空气。不要把如意算盘打得太远了,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三角眼,你的对手是我!”
“很快就是‘曾经是你’了。”
红镜毫不把艾里放在眼里。展动身形,瞬间已经逼近艾里身前五尺,一抹寒芒乍现,电光也似地直奔艾里咽喉!艾里有些意外,不仅因为他过人的速度,也想不到他会抢攻。
艾里听青叶解说他的异能时,他并不觉得很难对付。感知人心在异能者中算是比较多见的能力,艾里过去也曾与这类异能者交手,他们通常是先待对手有所行动,感知对方的意图后才采取相应的应对办法。对付他们并不难,只要速度够快,让他们就算感知到自己的念头也不及应对便稳操胜券了。
但红镜的行动完全跳脱了艾里的预估,看来原先的办法可能行不通了。
艾里一摆头,闪过那点寒芒,原来是一支链枪。链枪可及远及近,又难以捉摸变化方向,是相当难对付的兵器,只是相对的也比一般兵器难练。看火镜手中的链枪收发由心,应是浸淫多年,单凭这一【创建和谐家园】技他已算得上一把好手了。
但只凭这个,还奈何不得艾里。他侧身闪过链枪,剑尖顺势一点枪头,将链枪远远荡开,而长剑借着反作用力更增速度,向红镜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