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我早说了,裴尚书不会答应这么荒谬的事情,姨娘你真是糊涂了,认老吧!乖乖地呆在四德院,好好地讨好我,也许我会赏你口饭吃!”裴元歌靠近章芸,在她耳边轻声道,浅淡的声音里带着诸多的得意,挑衅和蔑视,明知道现在的章芸满心憋屈,就更忍不住想要在她伤口上撒把盐了!
章芸猛地转过头,眼睛里一片血红,咬牙切齿。
这个小【创建和谐家园】,太嚣张,太放肆了!而最可恨的是,这样放肆嚣张的小【创建和谐家园】,实际上根本就没资格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明明就有把柄在她手里,明明铁证就在眼前……章芸忽然间眼眸一亮,小【创建和谐家园】就在眼前,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把握住机会,让她露出背部,让众人看到她没有红色印记,到时候看她还怎么嚣张?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章芸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拉扯着要扯开裴元歌的衣裳。
她突然发生,谁也没有预料到,连裴元歌都猝不及防。但是瞬间,她就察觉到,章芸这样的发疯,对她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一个让章芸成为父亲心头刺的机会!于是,奋力挣扎着,再加上反应过来的丫鬟的帮忙,挣脱了章芸的纠缠后,裴元歌又气又羞又怒,两眼含泪道:“章芸,你居然敢这样羞辱我?”
章芸犹自喊道:“你不要在我面前摆小姐架子,你根本就不是四小姐,不然你为什么不敢验证?”
“好!”裴元歌脸涨得通红,突然一声大喝,气道,“既然你一定要我验证,那我就让你看清楚,看我背上到底有没有红色印记,看我到底是不是裴元歌!”她突然间转过身去,背对着所有人解衣,将外裳从肩上褪下,露出鲜红如朱砂般的印记。
那红色的花痕,宛如火焰般,灼痛人心。
半侧着头,白玉般的脸上,泪痕宛然,黑玉般的眼眸闪烁着冷凝决绝的光泽,委屈,愤怒、羞辱,痛楚……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倔强复杂得让人心痛。若非被逼到绝境,清清白白的少女,何至于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身份?裴诸城早就转过头去,但那一刻歌儿的神情已经印刻在脑海里,让他心痛无比。
看着裴诸城的神情,裴元歌眼眸飞速地掠过了一抹异样的光泽。
如果章芸不发疯,事情就这样了解,父亲也会震怒,褫夺章芸的理事之权,让她闭门思过,也许在很长一顿时间都会冷落她。但是,以章芸的狡猾,拿捏准父亲心软念旧情的软肋,再施诡计,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但现在有了她被逼当众解衣的羞辱,一切就不同了。
即使屋内除了父亲外,都是女子,但这样当众解衣,却仍然是屈辱的!而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父亲牢牢地记得这一刻,记得她的眼泪,记得她的愤怒,记得她的痛楚,记得她的屈辱,牢牢地印刻在心底,一丝一毫都无法忘记!然后,在漫长的日子里,每一次看到她都会多一份歉疚;而每一次看到章芸,都会多一份愤怒,因为,就是章芸步步紧逼,才会让他心爱的女儿受到这种屈辱!
她要让章芸,成为父亲心头的刺,每一次看到都会怒,都会恨。
她要让章芸,这一生一世,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至于这样做,会对她自己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完全不在乎,她只要章芸彻底倒台!
“元歌!”
舒雪玉一声惊呼,忙扑过来想要为她遮掩。
看到背上那抹艳红,章芸微微一怔,随即又恍悟,冷笑道:“你以为拿朱砂画上去,就能够蒙骗过关了吗?”比舒雪玉更快一步地扑上前去,拿绢帕去擦拭那朵印记,“朱砂画上去的,虽然跟四小姐的印记一模一样,但只要一沾水,一擦就会——就……就会……。”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章芸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绢帕,再看看裴元歌的背,忽然间像是被雷劈了,僵硬得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印记不是朱砂画上去的,为什么她擦不掉?
“很奇怪是不是?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印记,而且不是朱砂画上去的?很简单,因为我的确是裴元歌!”看着章芸惊愕的面容,裴元歌眸光中闪烁着快意的光泽,轻声细语地道,带着浅浅的笑声,“至于在庄子上的事情……。姨娘,逗你玩儿呢!给你个棒槌,你还真的当真了?傻瓜!”
“你——”章芸愕然抬头,混混沌沌地看着裴元歌,犹如被一盘冷水当头浇下。
上当了?上当了!
如果她真的是裴元歌,那这一切都是这个贱丫头故意设计的,故意激怒她,故意夹那些菜肴,故意让她在温泉房中看到她遮掩了印记的背……这还不够,刚才她还故意躲闪,故意装作害怕被她揭穿的模样,让她笃定胜券在握,还估计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
否则,以她的机警,如果是冷静的,只要这丫头神色有不对,她就会适合而止,而不会把事情闹得这样不可收拾!
而现在呢?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你还有完没完?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羞辱她到这个地步,还不够吗?你还要怎样,要她死在这里吗?”这一转眼,舒雪玉已经赶到跟前,恼怒地将章芸扯到一边,快手快脚的帮裴元歌整理好衣衫,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地安慰着。
裴元歌一语不发,面色惨白,紧紧咬着唇,眼泪在睫毛上滴溜溜地打转,却无论如何不肯掉落。
“怎么会这样?不对,这样不对啊!”章芸突然发生一声凄厉的嘶嚎,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裴元歌,突然又跑到裴诸城跟前,跪着抱着他的腿,哭着道,“老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四小姐!我真的看到了,在庄子上,四小姐泡温泉的时候,我真的看到了,她的背上没有红色的印记,真的没有!还有……还有菜,四小姐不喜欢吃的菜,她都吃了下去,如果,如果不是紫苑提醒……”
满盘皆输,巨大的恐慌慢慢袭来,让她连话都说不利落,只能抱着裴诸城哭。
“老爷,你相信我,这是四小姐故意在害我,她故意的,故意让我看到她的背,故意做哪些姿态给我瞧,故意坚持着不肯验身,让我相信她是假的……。老爷!”章芸哭得声嘶力竭,已经顾不上再理会仪态是否柔美,是否惹人怜爱,“老爷,求求你,念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老爷,你相信我一次!真的是四小姐在故意陷害我,不是我要针对她!”
“你刚刚在逼迫歌儿的时候,你有念及情分吗?”许久许久,裴诸城才冷声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来人,章芸污蔑小姐清誉,冒犯小姐,杖三十,褫夺理事之权,从良妾变为贱妾,禁足四德院一年!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吧!”背过脸去,猛地一挣,将腿从章芸的手中挣脱,也不在乎是否伤到了她,慢慢地走到裴元歌身旁,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许久才低声道:“歌儿……”
伸手想要去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
这一声喊,却将裴元歌睫毛上的泪水喊掉了下来,紧接着,无数的泪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她猛地一转头,让裴诸城手落了个空,然后掩面哭着跑了出去。
裴诸城伸手想要拦阻,却又顿住了,慢慢地垂下了眼眸。
刚才的事情,还有着诸多疑惑,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章芸对歌儿心怀恶意!她并不是他心中所以为的温柔善良的女子,而他,却把年幼的歌儿交给章芸来照料。这些年来,歌儿的顽劣,歌儿的不服管教,歌儿的忤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歌儿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难怪她要生他的气!
是他做错了,不该把歌儿交给章芸的!
章芸被罚,在裴府掀起了轩然【创建和谐家园】,虽然众人之前都猜测着章姨娘要失宠,但谁也没想到,会倒得这么快,这么厉害,杖三十,褫夺理事之权,从良妾贬为贱妾,禁足一年……对一个姨娘来说,这几乎已经让人看到了她晦暗无光的一辈子了!也不知道章姨娘怎么触怒的老爷,居然罚得这样又狠又重?
章芸几次想要解释哭诉,裴诸城却都没见,而想要求情的裴元容则被狠狠的斥责一顿,也罚了禁足。
听着木樨和楚葵接连报来的消息,裴元歌脸上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慢条斯理地抚摸着手腕上玉镯。终于成功了,从得知章芸的误解开始,一步一步地逼迫章芸,逼到她忍无可忍,再故布疑阵,将把柄送到她的手上,然后故意激怒她,逼她引发此事……。到现在,终于成功了!
章芸已经倒台,暂时不能为患,日后有兴致了可以逗她玩玩,而接下来,该轮到裴元容了……
裴元歌正思索着,忽然听到紫苑来报:“四小姐,大小姐回府了!”
060章 大小姐回府,姐妹初交锋[手打VIP]
这位裴大小姐,在京城名媛圈可是鼎鼎有名,容貌明艳,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为人又温厚大方,进退有度,声名远扬。因为前世与她接触不多,这次重生后她又和章文苑到庆福寺祈福,一时半会儿裴元歌倒是忘了她,这会儿听说裴元华回来,心头倒是沉吟起来。
裴元华一介庶女,能闯出偌大的名声,父亲宠爱,阖府提起无不称颂,显然非等闲之辈。
前世,她与裴元华接触不多,对她的印象流于表面,只记得这位大姐姐容貌娇美,艳若牡丹,曾经让她羡慕异常。对着大姐姐,没多少接触,也就谈不上恨,不过,如今她扳倒了章芸,又要对付裴元容,裴元华是她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在这时候回来,八成会帮着这对母女和自己抗衡……。这倒是个变数,需得谨慎对待。
裴元歌想着,问道:“大姐姐回府后,去了哪里?”
¡°»ØÐ¡½ãµÄ»°£¬´óС½ãÒ»»Ø¸®£¬¾Íµ½·òÈ˵ÄÝóÝçԺȥ°Ý¼ûÁË£¬ÏÖÔÚÖ»ÅÂÒѾµ½ÁËÝóÝçÔºµÄÃÅ¿ÚÁË¡£Ìý˵ÉñɫǫºÍκñ£¬¸úƽʱûʲôÁ½Ñù£¬ÑÔÐж¼ºÜ¹§½÷£¬Ëƺõ»¹´ø×ÅЩ¼¤¶¯£¬²»¹ýÒ»µãÒ²²»¿´²»³öÔ¹í¡Ö®É«¡£¡±×ÏÔ·×öÊÂϸÐĽ÷É÷£¬½«ÕâЩϸ½Ú¶¼´òÌýµ½ÁË¡£
裴元歌眸色深远,回府就先拜见夫人,这位大姐姐……很有意思!
¡°×ÏÔ·£¬Ä¾éØ£¬ÎªÎÒ¸üÒ£¬ÎÒÒªµ½ÝóÝçԺȥ¼ûĸÇס£¡±
顺便会会这位久仰大名的大姐姐。
只是片刻,裴元歌便梳妆好,带着紫苑和木樨来到了蒹葭院。原本以为裴元华必定和夫人在里间说话,没想到却看到偏间端坐着位美貌少女,肤若白雪,眼若清泉,眉目如画,乌鸦鸦的鬓边戴着只牡丹金簪,赤金流苏稳稳地坠着,分毫不动,身着粉红色圆领通身长袄,颈边镶领处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下身是红色罗裙,身姿窈窕玲珑,神情却端庄大气,静静地坐在那里,正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
ÅáÔª»ªÕýÔÚµÍͷਲ裬ºöÈ»²ì¾õµ½Ò»µÀÉóÊÓµÄÄ¿¹â£¬Ì§Í·ÍûÈ¥¡£
只见门边一位少女静然独立,正是豆蔻芳华,纤细的柳眉下,一双黑眸宛如黑玉,黑而亮,似乎有着光泽流转其中,让人不自觉地就沉浸进去,似乎一瞬间,天地就只剩下这么一双引人入胜的眼眸。
察觉到自己也被这双眼眸所吸引,裴元华微惊,随即凝定心神。
少女身着寻常的紫罗衫,下着白绫裙,腰间系着一条粉紫色的双印梅花丝绦,压着一块紫玉。本是寻常的装扮,却在外面罩了件极轻极薄的轻纱罗衣,立刻让那身娇嫩明媚的颜色朦胧起来,恍如周身笼着一层轻烟薄雾,配上她沉静内敛的气质,美丽神秘的眼眸,立刻有了一种出离凡尘的脱俗。
只是一件纱衣,便能化腐朽为神奇,好玲珑的心思!
裴元华定定神,压住心中的惊叹,绽开温和大方的笑意,起身道:“这一定就是四妹妹了,真是好模样,出尘脱俗,姐姐方才乍一看,还以为见到仙子了呢!”说着,拉住了她的手,亲热却不逾矩地道,“我都听说了,这样的好模样,偏被桂嬷嬷那样的刁奴糟蹋,妹妹不该饶了她!”
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股发自真心的味道,比起章芸更加容易招人好感。
裴元歌也是微微一笑,有来有往,拉住她的手,赞道:“大姐姐才是艳冠群芳,让妹妹望尘莫及呢!”朝着正堂望了望,道,“大姐姐是来拜见母亲的吧?怎么不在正堂坐着,反而在偏间等着?我知道了,想必是白霜那个丫头又作弄人,大姐姐别纵着她,待我叫来骂一顿。”
章芸被夺权后,理事之权扔照先前,由裴元歌掌管,舒雪玉协助。
之前裴元歌倒是很用心地打理裴府,但这次事情,她正在跟裴诸城赌气,因此也不理会,暂时由舒雪玉全权撑起。不过,裴元歌毕竟还是名义上的掌府人,所以,即使白霜是她的嫡母身边的大丫鬟,做错了事,她也是有权责骂打罚,并不算逾越。
裴元华当然明白其中的诀窍,眸光一闪,笑道:“多谢四妹妹的好事,但这事与白霜无关。”
“那大姐姐为何在此?”裴元歌好奇地问道。
裴元华笑的很温和:“我过来的时候不巧,母亲刚好在小憩,白霜本要为我通报的,是我拦住了。母亲这段时间掌管裴府内院,想必十分劳累,所以才会容易入睡。我们做女儿,自然该体贴,就在此等上一会儿又有什么?白霜本说请我到正厅去等的,但离母亲内室太近,我怕会打扰母亲,推拒了,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这话说得温和大方,既不自夸自赞,也不归咎白霜,十足的大家气度,没有丝毫的问题。
但听在裴元歌眼里,却更觉得裴元华难对付。
知道夫人理事辛苦,也知道桂嬷嬷欺主……。显然,回府之前,裴元华就已经知道裴府的一切变故。这倒不算稀奇,毕竟章芸掌府十年,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和通报消息的人。稀奇的是,章芸倒台,裴元容被禁,都与裴元歌和解禁的夫人有关,这一点,裴元华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回府就先来拜见舒雪玉,神态温和谦恭,面对裴元歌,又是落落大方中带着亲切,不带丝毫的怨怼和不满,也让人看不出丝毫的怨怼和不满。
明明是章芸的女儿,却一口一个“母亲”地叫着夫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凝涩和犹豫,自然得好像夫人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如果这一切不是真的由心而发,那只能说,裴元华的演技比章芸更炉火纯青。
“四妹妹,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裴元华看看四周,忽然低声道。
在夫人的院子里,众目睽睽之下,她跟着裴元华进了偏间,如果有什么差池,裴元华绝对难逃干系。因此,裴元歌也不做那种小家子的猜疑,点点头,随着她走进去。才刚进门,裴元华忽然关上了门,裴元歌正警戒时,却见她提裙跪倒在自己跟前,二话不说,就磕了三个头。
这是……想要为章芸求情?
裴元歌忙扶起她:“大姐姐这是做什么?我们都是平辈,论起来你还比我大三岁,我哪里受得起你这样的礼?大姐姐快起来吧!”却丝毫不提章芸。
“四妹妹这样说,姐姐真是羞惭无地。”裴元华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这才抬头道,“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姨娘冒犯四妹妹,父亲责罚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我无话可说,这样做并非想要为姨娘求情,我也希望姨娘能好好反省,以后行事不要如此荒唐。这三个头,我是代希望四妹妹能消消气,不要因为姨娘气坏了身体,那就真是姨娘的罪过,也是我这个女儿的罪过。”
裴元歌面容带笑:“瞧大姐姐说的?这事与大姐姐何干?”
不是为章芸求情?居然给自己磕头,难道说这裴元华真的是道德完人,为章芸的行为感到羞惭,所以代章芸给她赔罪?因为琢磨不定裴元华的心思,裴元歌心里更加警惕,对眼前艳若牡丹的少女也更加警戒。
裴元华……。比章芸难对付多了!
“姨娘是我的生身之母,她的过错,也就是我的过错。这件事的确是姨娘不对,妹妹责怪姨娘,责怪我都是应该的,只是,我希望妹妹不要再跟父亲置气了!”裴元华眼眸真挚,表情诚恳,“说句身为女儿不该说的话,父亲这次从边疆大将,转为刑部尚书,京城纷纷传言,说父亲失了圣心,父亲心里一定不好过,片府里又出了这种事情,他的心情肯定更糟!朝堂上的事情,我插不了手,但在家里却应该为父亲分忧,不能再让他操心了。四妹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情真意切,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都会为裴元华的孝心而感动。
裴元歌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少女:“难怪父亲如此疼爱大姐姐,如果父亲知道大姐姐这番话,一定会很感动!”
“四妹妹,你这样说,就是笑话我了!”裴元华神情分毫不变,依然温和亲热,“咱们都是父亲的女儿,为父亲分忧是应该的,这是本份。若还当做正经事巴巴地去告诉父亲,那我不是太小人了吗?当然,如果四妹妹还是生气,那也是应该的,这件事你是在受委屈了,如果有气,尽管朝着我发作就是,我绝无怨怼,也不会去告诉任何人,因为这是我该受的。”
这位大姐姐,真是名不虚传!
如果她这番话是当着父亲的面说的,那显然是表现她对父亲的体贴孝顺,讨父亲的欢心;如果她这番话是当着众人的面说,那自然是表现她的孝顺懂礼,顺便稍微突出下裴元歌的顽劣忤逆。但现在,她却是私底下跟她说,又特特地遣退了丫鬟们,又说不会告诉父亲……这行为处事,正是大姐姐教导妹妹的做派,却又丝毫不带指责之意,倒真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般彼此扶持。
章芸的女儿,裴元容的姐姐,居然这么有良心?
裴元歌真的很难相信。肯忍气吞声给她磕头赔罪,又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如果说不是为了邀宠的话,那么……裴元华这是在向她示好?表示她并不认同章芸的行为,愿意与自己好好相处?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这是她在裴府第一个看不透,猜不出心思的人!
不过,来日方长,裴元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总会水落石出的。
“大姐姐这话,真让妹妹惭愧无地,我只顾着自己生气,却忘了体贴父亲,实在该打!”不管裴元华是不是做戏,既然她表现出这样的姿态,裴元歌自然也不会落后,半是惭愧半是羞涩地道,“今日多亏大姐姐教导,犹如醍醐灌顶,让妹妹一下子醒悟过来,日后妹妹还要多向大姐姐学习才是!”
“妹妹还小,有时候淘气赌气也是正常,只不过父亲是咱们裴府的顶梁柱,咱们姐妹正该和和睦睦,亲亲热热的,让父亲看了宽怀才是!”听到裴元歌这样说,裴元华眼睛一亮,笑容更盛,又拉起她的手,这次却比先前多了几分亲热,“至于学习什么的话,千万别提这样的话,你是不知道,我也有淘气得惹人恨的时候,咱们姐妹互相扶持,互相提醒也就是了,最要紧的是裴府能够兴旺!”
先寻词为她开脱,再来自曝其短,裴元华拉拢人心的手段实在高明。
裴元歌几乎想要为裴元华鼓掌了,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就在这时候,白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奴婢白霜,夫人已经醒了,听说大小姐和四小姐都在偏间等候,特让奴婢前来想请,夫人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裴元华拉着裴元歌的手,笑吟吟地道:“四妹妹,咱们去见母亲吧!”
小憩醒来,听说裴元华回府,又到她这里来拜见,舒雪玉的神色很有些复杂,但听到裴元歌也来了,正跟裴元华在偏间说话,顿时吓了一跳,急忙让白霜去请人。这会儿看到一个芳华盛艳的少女,携着裴元歌的手,两人亲亲热热地走进来,心头猛地一突,勉强忍住,招手道:“歌儿,到母亲这里来!”
裴元歌歉意一笑,到舒雪玉身边坐下,偎依着:“我们没吵到母亲吧?”
“女儿吵闹母亲,天经地义!”舒雪玉随口道,感觉裴元歌并无异样,这才微微放心,随即又苦笑,觉得自己神经过敏,转过头,看着艳若牡丹的裴元华,心头百般滋味,沉默了会儿才道,“华儿,好久不见了!”
裴元华眼角竟然涌出些许泪光:“母亲!”
这副场景,倒让裴元歌惊讶了,看这模样,似乎裴元华与舒雪玉的关系并不紧张?非但不紧张,反而似乎很亲近?若非知道二人身份,单看这模样,谁敢说这两人不是亲母女?身为章芸的女儿,居然能与舒雪玉亲近,居然能让舒雪玉亲近……。这个裴元华,还真是满身的不可思议!
“这些年来,女儿几次向父亲求情,想求父亲放母亲出来,可父亲却从来都不肯。女儿还以为……”裴元华说着,温和大方如她,竟然微微哽咽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不说这些了,母亲如今能够出来,就什么都好了。女儿知道,姨娘有很多地方对不起母亲,女儿不敢言母之过,也不敢期待,母亲能向从前那样疼女儿,女儿只能说,无论怎样,女儿永远都记得,那年我生病,姨娘怀着三妹妹,巴望着是个男胎,只吩咐人要好好照料,是母亲听到消息赶过来,陪了女儿一夜!女儿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也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面对这番情真意切的衷肠,舒雪玉的神情却很奇怪。
以裴元歌的认知,舒雪玉聪明,但太过性情中人,容易被激怒,却也容易被感动。按理说,裴元华的言辞神情都真挚诚恳,舒雪玉应该会感动才对。然而,此时此刻,这位裴夫人的脸上却是一种很复杂的神情,似乎被感动了,却又勉强压抑着,克制着,强迫自己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