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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瞬间打破了紫陌宫中的寂静,“据奴婢安插在紫霄宫的探子来报,无月尊者他醒了。”
“真的么?”傅馨童闻言后大喜过望,激动道:“我要去看他!”
话音一落,她就欲抬步去往紫霄宫,却被香云死死地抱住了腿,“现在不能去!国主已经在那儿了,您若是冒然行事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宇文硕死后,夜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十天之内,涤荡了整个紫月境内的拜日教据点,数十万教众,或被宰杀,或被流放,服用极乐散之百姓,尽数被送进了戒毒院,一夕之间,血流成河,暗影蔽日,只有她和香云藏身于宫中,得以侥幸生还。
自从他失手被擒之后,她几次想去看望他的,可每次都被香云这忠心耿耿的丫头以死相逼,给拦了下来,自己也知道,以现下之形势,她是万万不该如此莽撞的,然而,无月哥哥醒了,这叫她如何能充耳不闻呢?
“香云,你别拦着我,哥他现在醒了,一定很想看到我的。”挣脱了香云,馨童就向着紫霄宫飞驰而去。
“娘娘!无月尊者现在醒了,说不定他已经记起当年之事,您说,他会怎么看您呢?”
此言一出,傅馨痛的身体顿时僵住,颓然倒地,若是他真的想起了一切,那么,她还有何面目去见他?他会恨极了她,当年,就是她,亲手将他推入了黑暗的深渊。
……………………
紫霄宫
好像……他已经沉睡了很久很久……
身体,都已经僵硬,记忆,亦已然模糊……
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他的泪水悄然滑落……
醒来时,无月只觉得头胀欲裂,刺眼的光芒使他的眼睛亦无法完全睁开。
粗粗地喘了几口大气之后,他的疼痛才稍有缓解,缓缓张开深幽黑亮的眸子,只见一张熟悉但又陌生的脸孔,印入自己的眼帘。
南宫夜明望着无月那被泪水洗涤得晶亮的眸子,不由发呆了半晌。
这个眼神……
没错,他就是他的夜月哥哥!
无月只是回望着他,一动不动,也不说一句话。
良久。
“夜月哥哥,你醒了……”夜明收回思绪,激动地握着无月的手,欣喜道。
无月登时大为窘迫,连忙抽回了手,脱口而出道:“你,究竟是谁?我现在只想见馨儿。”
馨儿……馨儿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思及此,他不禁恐慌了起来,浑身颤抖着。
感觉到无月的颤抖,夜明伸出手,牢牢地圈住他的腰,借以给予他支撑。
眼中划过一丝伤感,强颜欢笑道:“夜月哥哥,您真的不认得明儿了么?我是你的亲弟弟呀……”
无月剑眉微蹙。弟弟?他有弟弟么?
不过,虽然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可他的拥抱,却并不令他反感,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突然间,‘噗’地一声,无月的口中喷出一大口黑血,洒落到紫色的被褥上,宛若墨梅一般显眼。
夜明脸色立时大变,高声喊道:“秦歌呢?快去叫秦歌!”
无月的浑身都抽搐起来,星眸紧闭,身体里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吮吸着他的血液,啃噬着他的骨肉似的,乌黑凌乱的发丝映衬着他惨白的脸,妖异而美丽地绽放着。
夜明紧紧地搂住他的身子,想给他传递些力量和勇气。他想让怀中的哥哥停止一切的痛苦,尽管他的掌握生杀大权的天子,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无月伸出手,紧紧地抓着夜明的后背,想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痛苦。
夜明垂下眼,却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哥哥的后背,有什么东西在扭动着!
扯开他的衣服一看,夜明不禁头皮发麻,深深地倒吸一口凉气。他清楚地看到有一只类似于蚯蚓的虫子在哥哥的皮下骚动着,随时有破皮而出的趋势!
抓着夜明后背的手,松了下来,无月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当秦歌赶到时,他已陷入深度的昏迷之中。
“秦歌!”夜明狠狠地瞪着秦歌,“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能治好王兄的么?”
秦歌不语,上前看到无月的后背之后,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自顾自地说道:“难道,这是血蛭?”
“血蛭?那是何物?怎会到了王兄的身子里?”夜明大惑不解问道。
秦歌微了颔首,“血蛭是蓝月人特有的一种蛊,虫卵种在人体内后,短时间内,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很难察觉,直到它们长成成虫,才能发觉,不过,此时,已很难将其驱除,除非,它们吸干寄身者的精血,才会破体而出。”
蓝月?又是那帮瘟神!
夜明紧咬着牙齿,虎躯巨震,颤声道:“秦御医,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办法保住王兄的性命?”
只要他活着,就好……
秦歌思量片刻,沉吟道:“看王爷目前的情况,他身内的血蛭已完全长成成虫,只有以情人泪为药引,以微臣特制的金针游走体内,放能驱除血蛭。”
“情人泪?”夜明恼道:“王兄哪来的情人?”
分别多年,他如何能知道他的想法?
等等!夜明的思路一下子回转,想起了哥哥刚刚念及的一个名字——馨儿!
“来人呐!”他扬声道:“即刻发皇榜,孤王要寻找一名叫馨儿的女子,若是谁人能将其带到王宫,孤王重重有赏!”
秦歌眉眼不动,拿出一颗药丸,轻轻地放入无月的口中,“这九转还魂丹,可使王爷三天的性命,三天后,等国主取得情人泪之后,微臣定当全力救治王爷。”
“好!”夜明点头道:“三天内,孤王必将情人泪送到秦御医手中。”
……………………
第一百十幕 了结
紫陌宫
香云手持一把利刃,抵住自己的脖子,低吼道:“娘娘,您不能去,这一定是国主引您出来的骗局,您千万别鲁莽行事啊!您若是一定要去,香云就立刻死在您的面前!”
望着香云那副决绝的样子,傅馨童无奈道:“香云,没用的,你别再苦苦相逼了,我一定得去救无月哥哥的性命,这,是我欠她的。”
语毕,她就缓缓地向着紫霄宫走去。
……………………
紫霄宫
三天之期,已过一半。
夜明眉头深锁,望着陷入昏迷的无月。
这该如何是好?虽然已发出皇榜,可过了一天半却是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难道,夜月哥哥真的要被那令人作呕的血蛭吞噬了么?
不!他不许!他不许任何人再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夜月哥哥……”夜明握着无月的手,呢喃道:“明儿一定会治好你的。”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明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馨童参见国主。”
身着宫装的女子拖曳着长长的披帛从宫外款款走来,轻盈似凤蝶。宫门半掩,没有一个宫人在旁伺候,唯有她的细碎脚步声一路穿过,径直来到紫水晶雕成的翔鸾屏风前,朝守于床边的夜明微一欠身,含笑道:“臣妾来看看无月哥哥。”
话音落地,夜明顿时浑身巨震,猛然回过头,惊道:“无月哥哥?你,到底是谁?”直觉告诉他,她的身份,绝不简单。过去,是他疏忽她的存在了。
馨童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跪下,“臣妾原本是拜日教的圣女,更是宇文太保安插在宫中保护宇文小姐和监视您的人。”
闻言,夜明怔住,入神地将馨童打量个仔仔细细,仿佛一捧冰雪浇在心尖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听见窗外的风吹落花叶的声音。
回想前尘往事,确实如此,她,就是由宇文硕在朝中的羽翼引荐进宫的,这么多年来,她都是冷若冰霜,看淡一切,从不与别人争些什么,原来,是这个缘由。
傅馨童在夜明的注视之下缓缓低下了头,挺秀的鼻尖渗出一层细汗。
沉静了许久。
“看来,你是漏网之鱼了?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呢?”夜明起身,飞速飘至她身旁,扣住了她的下巴,“你以为,孤王会轻易放过拜日教的余孽么?”
馨童的手紧紧地拽住了夜明的,脸上却笑靥如花,苍白的唇颤动着:“臣妾自然是知道,到这里来,与国主说这一番话,我当然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只是……”她顿了顿,“在臣妾领死之前,想见无月哥哥最后一面,替他逼出体内的血蛭。”
夜明疑惑道:“你,就是夜月王兄口中的馨儿?”
“是。”此刻,她的心里,反倒平静了许多。
“……”
夜明无语,他不知道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她是夜月哥哥的心上人,教他如何能伤害她呢?想必,当初她进宫做他的妃子,也是为宇文老贼所逼迫吧。
他终于笑了一笑,眼中划过一丝极微渺的温柔,“那好,取了你的泪后,就出宫去吧,永远不要出现在孤王的面前。”
馨童心静无波,将往事娓娓道来:“国主,难道淑芸小姐没跟您说么?当年就是我,将无月哥哥推下山崖的,您还会放过我么?”
一直以来,她都贪恋着无月哥哥的温柔,不敢告诉他事实的真相,现在,也该是她为自己造的孽赎罪的时刻了。
馨童静静地看着夜明,幽黑眼底没有半分活气。
夜明目光迷乱,几近癫狂:“该死!你为什么要害他?你知道么?就是你将他推入无尽深渊中去的!亏他伤得如此重心里还挂念着你,喊着你的名字……”
辛辣热流骤然涌出,眼皮喉间尽是涩痛,馨童狠狠咬唇,苦咸滋味满进唇间,竟不知何事落下了泪。第一声哽咽之后,再不能自已,诸般隐忍皆成枉然。
似个小小孩童一般,她蜷缩起纤细瘦小的身子。
冷,只是冷,满眼都是冷,令她如临万丈深渊,恐惧无以复加,连声音也破碎了:“无月哥哥,都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冷漠、淡定、超脱尽化泡影,她惊慌失措,显出狼狈原形,也不过是个低微的弱小女子。
夜明愤恨地凝望着馨童,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抚至颈项。他的手已清瘦至极,仿佛握不稳一支紫毫笔,却在蓦然件,狠狠扼住她喉咙。
所有的光亮,都暗了下来,所有的喧嚣都不再,渐渐聚拢的黑暗里,唯有那一双清寂眼神杀机如惊电,悯柔若春水。
扼在喉咙的手剧烈颤抖,一点点收紧,再收紧……
馨童毫不挣扎,无神的眸子里,渐渐有雾气浮起,悲伤漫过了一切情感,铺天盖地尽是绝望、歉疚。白骨化灰,黄泉相随,曾经的誓言,她已不能遵守。凝于睫上的泪水来不及滚落,万千歉意来不及向他表白……眼前渐已模糊,馨童身子绵绵软倒,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温热溅落脸颊,却是夜明的泪。
惨然笑容里,他终究松了手,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馨童。”夜明语声微弱平静,前一刻的杀机仿佛从未显现,“等到夜月哥哥的毒解了之后,孤王放你们走。”
馨童说不出话来,喉间痛如刀绞,一路痛到心口上去。她罪孽深重,他却终究肯放了她,还让无月哥哥跟她一起走。
她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疑惑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微微一笑,将手指抵在馨童毫无血色的唇上,止住她嘴唇的颤抖,“不必说了,只要夜月哥哥幸福就好了。”
若是杀了她,他肯定会伤心。只要,他能够开心,就算忘了他,就算让他放了仇人,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一听到无月哥哥的名字,馨童的三魂六魄都归了位,张口,却听见自己语声暗哑,几不可闻,“无月哥哥,他还会原谅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