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心思百转间车已驶进了那个我既陌生又熟悉的胡同里,进了宅院,早先的葡萄架已被埋在土里,它也在期待春的到来,期待碧绿的叶子和淡紫的葡萄吧。
“水清,去你先前的卧室休息一下吧。不要到处乱走,我去办点事。”说着他拎了车上的东西转眼把我带到了卧室。
每一次看到那竹子的窗帘总令我不安,却说不出所以然来。中午餐厅里随便吃了些粥,就午睡了。
睡意朦胧中,似乎感觉有人进了我的屋子,寂然翻身不去理她,最近我特别嗜睡。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西斜,似乎听到别墅里有隐隐的哭声,颇感奇怪,从前在这里呆的那七天从来都没有听过这声音。
“刚你午睡的时候杜姨打过电话说电路已经修好了,本来还以为要一两天呢,结果非常快,我呆会儿送你回去吧。”吃晚饭的时候天易对我说。
我心下奇怪天易似乎不喜欢我住在别墅。
天色渐渐黑了,一月的天气是最冷的,随他一起看过了新闻联播,他去换衣服的时候,我便穿着厚厚的棉衣走出客厅准备要回公寓了。
脚踏在蜿蜒的石子小路上,徐徐地走着,恍惚间感觉身后有人向我推来,欲逃开时身子已重重的倒下,只清醒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诡异的对着我笑,漫天漫地的黑暗向我滚滚袭来,我失去了知觉。
第 六 章 烟火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和被子,就连窗帘也是白色的,触目所及是青一色的白色,眼眸慢慢适应的时候,我的手轻轻的抚摸腹部,泪水倾刻间溢满,无法遏止的湿了脸庞、湿了衣襟、更湿了心。
朦胧中瞥见墙角一盆盆栽的小榕树,弯弯延延的煞是美丽。它的成长或许一路曲曲折折,却在冲顶的时候绽放了洒脱和不驯的气息,这是我此刻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我需要时间的解锁。
杜姨进来的时候见我醒了,忙着端了鸡汤给我喝,已经用保温杯温了一阵子了。我摇摇头,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无声的再放回桌子上,两个人似乎都无法打破这恼人的静寂。
“小姐,还是少吃一些吧,不然你连出院都成问题。”杜姨终于耐不住我的眼泪,坦诚的劝着我。
“那个女人是谁?”我依稀记得我晕倒前的那一抹诡异的笑容。
“小姐,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其它的就别想那么多了,谁也不想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杜姨刻意回避我的问题。
算了,杜姨从来不是乱讲话的人。
我昏昏沉沉的,一会儿睡,一会儿醒,睫毛再打开的时候,室内已没那么亮了,只开了壁灯,天易坐在床前望着我,我的眼泪更凶了。
他拿了纸巾揩着我的泪水,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在我耳边说:“你可以再有孩子的,不是吗?”
“她是谁?蔓萱?”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就是那些书的签名主人。
“蔓萱已经不在了,那女人只是一个病人,她是无心的,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去别墅了。”
“我想回老家了。”突然间很想爸爸和妈妈,如果可以在春节的时候赶回家该有多好。
“天气暖和些再说吧,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回东北,那太冷了。”他阻止我。
我一直无法理解天易对我的好是什么?我却是从最初的报恩而悄然生爱,再也挥之不去。我习惯了有他的世界与他的温存。
日子就这样如水而逝,我的身体渐渐好了,却一直不想上班,每日里读一些英文或者练习小提琴,连春节的时候也没有停歇过。
除夕的夜里,傍晚天易来了一下便走了。我一个人便呆呆的看着一年一度的春节大餐:春节晚会。周涛和曹颖职业化的笑容已无法打开我的心灵。慷懒的嗑着瓜子,虽然已出院有一阵子了,我还是不能吃糖或硬物之类的食物。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却没有一丝睡意。
听见门环转动的声音时,我知道是天易来了,却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特别的节日他能从别墅再来我这里。
“怎么不敲门,我帮你开啊。”
“还以为你睡了,怕吵到你,原来还这么精神。”
“还不想睡。”
“出院有十多天了吧,我问了杜姨应该可以外出了,不过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待会儿我带你出去放烟火。”
“真的?”我开心的跳起来。余光扫到他的身后,果然有烟花。忙不迭地穿了外套,再加一件风衣,全副武装的准备去放烟花。
天易在袋子里翻来翻去,不知在找什么。一会儿,一套粉红色的毛线围巾和帽子就套在了我头上和脖子上。我照着镜子,真漂亮。
“杜姨怕你受寒,专门帮你选的。”原有的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我情愿他不要跟我提起是谁买的还更好些。
我慢腾腾的下了楼,斜倚在楼下的棕榈树上,看着他摆了一地的“舞台喷泉”,烟花上面是写这个名字的,好象是舞台上用的,他却买了来。然后一一点燃,我起初只看着他点火,等看着烟花灿烂的燃放,禁不住手痒了,一起点过来,开心的大笑,也惹来几个小朋友跑过来一起看热闹,其中一个小女孩文文静静的只站在一旁拍手笑,很是可爱,一下子勾起了我的伤心。于是双手合十,偷偷许了一个心愿。
没过几分钟地上的烟火就停了,天易又拿了好些“手持仙女棒”,分给我和小朋友们,点了火后拿在手中,不停的挥舞,亦真亦幻的感觉,仿如梦中一样。
那样多的烟花,足足放了半个多小时,真是过足了瘾。我也累了。
回到公寓已经快午夜了,我吵着要吃饺子,这是东北人的习俗,便从冰箱里拿出早先包好的饺子,亲自下厨煮了,这个我比较拿手,绝对煮不坏。小时候,妈妈就教育过我,大年三十的晚上一定不要吃蒜,不然会被别人算计。就蘸着酱油和醋与天易一起吃了好些。两个人一起吃,吃得格外的香。
这一年的春节就这样过去了,伴着我的开心与无奈。
杜姨再没来过公寓,偶尔打个电话问侯我几句,都推说别墅里事多,忙不开,所以来不了。我亦不想被人打扰,乐得清闲自在,只请了个钟点女工,每日里帮忙收拾下房间而已,下厨房已经成了我的嗜好,也做得了几样拿手小菜。
身体已无大碍,却不想上班,我不提天易也不催我。整日里除去煮饭就是在书里混,四月还有两门功课要考,如果过得了关,待十月的时候我就可以拿到英语本科证了。
转眼四月的考试结束了,我又开始了工作,再回到“欧利”我换了部门,在国际贸易部做业务,虽然我没有任何经验,但是我却极喜欢这份工作,可以让我提高英文的水平。
每天上网搜索一些客户资料,然后发邮件同客人聊天,因着天易的关系,我几乎没什么压力,但是却很努力,倘若做个一年半载如果还没有什么收获,岂不是连自己也做不下去。
过了春节,公司的人事调动很大,合并了两个部门,新成立了采购部。管理部、国贸部、采购部、财务部、船务部五大部门。员工也换了一些新面孔。
方琼是我的死党。一上班两个人就天天粘在一起。公司里的大事小情几乎没有我不知道的。小李居然升了职,做了我们部门的老大。这倒是头条新闻,看来天易对他还是蛮“特别”的。
第 七 章 采杨梅(一)
欧利的管理部前身即是管理课,从前的李课长现在已经升为管理部的经理,记得刚进欧利时就在他的手下,想起他任人唯亲的处事风格我极不喜欢他,我不是记仇的人,所以从未对天易讲过他的坏话,却也不喜与他往来。巧的是而今我的新部门老大也姓李,不过小李却是和蔼可亲,比我虽年长几岁,却仍乃同辈中人,自然极好相处。上班的时候为了尊重称呼他李经理,下了班还是一口一个“小李”地叫着,顺口,仿佛他真的比我小一样。
快五一了,天气不冷不热的,最是舒服时节,彼时杨梅就快成熟了。
读大一的那一年,同宿舍的靳芳有一次周末从家里带了好些杨梅到学校,清水洗过之后,用盐水浸上一个小时,吃起来有一点咸咸的味道,却也格外的香甜可口,据说盐水可以杀死杨梅上肉眼看不到的小虫子,这对我倒是稀奇事,从小都没有这样吃过水果,却也入乡随俗了。
接替方琼做总台的女孩姓吴,是本地人。这天中午,我们三个人吃过了午饭,就在休息室里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她说她家后山有一大片的杨梅树,每年杨梅成熟的季节都有很多人去山上踏青采杨梅,山脚下有一家农家饭店也颇负盛名。正说着,小李就进来了,一听说可以采杨梅,马上动员我们组织周末活动,下个星期六去采杨梅。
我笑着推脱有事。每个星期六我都有一小时的小提琴课,已经约好了,爽约实在是不好。最近我的运弓和音准都有很大进步,学琴正在兴头上。要是改在星期天我就一定参加了。
下午方琼在公司里开始了地下活动,竞组织了十几个人参加,用QQ发给我组团名单,偷偷告诉我:我参加小李就参加,我不参加小李也不参加。这是什么道理?我才不理他们。不过倒是很想去爬山,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杨总去吗?”我问方琼。
“头从来不参加公司员工的活动,但每次有活动都会提供资金大力援助。”不愧是老员工,方琼似乎比我更了解“头”。
“那我问一下他,说不定他也会参加呢!”
“好啊,毕竟你们是亲戚,你比较好讲话。”
“好,一言为定,看我的。”我下定了决心一定让天易参加。
于是,闲来无事大家都在讨论爬山采杨梅的事情。渐渐地已无人不晓,无人不知了,报名人数直线上升。我却一直未曾对天易提起。
转眼就过了几天,这天晚上,我学着煮了咸稀饭,一盘清菜,一盘肉炒青瓜,清淡入口,一个人吃的正香,天易来了,忙添了碗筷给他,饭煮得多也够他吃,只是菜少些,下班时买的鲈鱼放在冰箱里还没冻好,忙着拿出用微波炉清蒸了一条鲈鱼。稀饭配鱼,实在是不对,却也不管了,冰箱里再没有其它菜了。
“手艺越来越好了。”他赞道。
“如果早知道你来,我先将鱼用盐煨一小会儿,再蒸会更好吃。”
“下次跟你先打个招呼,看看你到底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吃了饭,天易照例打开电视看新闻,我忙着先烧了一壶水,然后洗碗收拾厨房。收拾好了,水也开了,瞧他看的入神,就学着他从前的样子,拿起安溪的名茶铁观音开始泡茶。
先把开水倒进泡茶的杯子里烫过算是消毒,再放入茶叶,倒入开水,第一泡的茶水是不能喝的,却可以洗饮茶的小茶杯,然后第二泡泡好了,本来要用镊子夹到他面前的,我却使不来,只好用手,直烫的手一直抖,他瞧见了,笑着说,还是我来泡好了。
“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要自己多泡几回,省得你笑我。”我撒娇的说道。
“别烫了手就好。星期六公司要去爬山采杨梅,你不去吗?”他很自然的话题一转,却是我忍了好久想问他的。
“不去,星期六我要上课。”
“下午看你没有报名就奇怪了,上课可以推一周啊,有什么要紧。”
“那你去吗?”
“我从来不参加这些活动的。已经安排了车,拨了款,去爬下山,放松一下心情才好。”
我半响无语,他不去,我亦不想去。那满山的风景没了他也便没了生气吧。然而我却无法说出口。
“还是在家里学琴吧,已经约好了,失约是对老师的不敬。”
他捏着我的鼻子道:“还真是老师的乖学生。”他一下子将我揽进怀里,我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聆听他的心跳,我的真心和我的身体都是给了他的。而他,更多的是逢场作戏吧,比我,他少了太多的真。这样想着心没来由的痛了。
很久没有去他的卧室了,我不喜欢他卧室的窗帘,他却也不曾换过式样,洗了之后再换上去还是同样的款式。我偶尔一次与他说起,他便只同我一起睡在我的房间了。小产之后,因着医生的嘱咐他一直都很温柔的待我,那一夜所有的恩爱与我似乎是一份讽刺。
第二天,我让方琼告诉小李就说我也参加活动。但其实我是不打算去的,只是不想坏了别人的兴致。
看着同事们期待星期六的热情,我却如淋了雨一般,心情只有阴霾。话也少了,每天上网拼命地发邮件。
星期五的晚上,吃过了饭。一杯茶,一本书,一个人悠然地梳过时光。
睡意朦胧中,似乎是天易来了,我躲进他的怀里,再梦周公。
当晨曦的阳光洒满卧室的时候,我睡的正酣,鼻子痒痒的,轻轻用手去抓,一只大手握住了我的小手,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了天易的一张俊脸。
“开了很久的窗帘,你还不醒,太阳都晒到【创建和谐家园】了。”
“干吗?还早呢,老师没那么早来。我再睡会儿,快把窗帘拉上。”
“今天老师不来。”
“为什么?”我一下子精神了好多。
“我帮你改了时间,改在明天上午。今天我们去爬山采杨梅。”
“我们吗?”我加重了“我们”这两字的语气。
“嗯。”
“好。”我欢呼着搂着他的脖子。
刷牙、洗脸、画淡妆,一气呵成。换上一件T恤和运动裤。
星期六的阳光似乎格外的灿烂。
第 八 章 采杨梅(二)
五月的南方正是初夏时节,我不喜空调,不习惯那人造版的凉意,开了车窗,长发随风起舞,一路的风景乍现乍失,这样的感觉恍若梦中,令我不愿回到现实。
“窗子关了吧,小心风吹久了头痛。”天易一边说一边按下了开关。
“那放首歌吧。”我忽地“醒”过来。
音乐响起,随机而放的却是邓丽君的一首《我只在乎你》。甜美的歌声令人无限遐想,而音乐之外的静寂颇令我尴尬。
调小了音量,开始与天易聊起流行音乐来。却发现原来我们都是最爱怀旧的人,一样的喜欢听从前的老歌。经久不衰的永远是那些老歌吧。忽然期待着我的小提琴曲下一曲即是“梁祝”,那样凄美的爱情常常令人叹息和哀伤。
车子行至云顶山的山脚下,沿着山路逶迤而行,满目的青青绿树和小草,那样的生机盎然,说笑间一大片碧绿的翠竹迎面而来,我心念一动,脱口而出:“蔓萱喜欢竹子是吗?”
“这轮不到你问吧!”笑意刹那间在天易的嘴角隐去。
我还来不及感受他的不屑,车子便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