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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VIP完结]放生》-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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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么小气。”我说,这本杂志是曾小白的。

      “我小气?”她把它捺在桌面上,“就算她对不起你吧,她现在够惨了,你刚把人家妈晾在那儿算怎么回事?”

      “不然呢?”

      “你至少可以含蓄地安慰下,她……”

      我笑了起来。

      某人顿住,瞪着我看,我说,“行了,曾小白。”

      她沉默,片刻,“庄凝,我挺为你难过的,真的。”

      她站起来走掉。

      下午我去学生处领文件,在行政楼磨蹭一会,果然看见李老师从教务办公室出来,她比我们刚才见到时,至少又老了五岁,她靠墙站了一会

      儿,才重新端起两个肩膀,笔直的往电梯那儿走。

      她来给谢端办休学手续。

      我从身后,快步赶上去,“我送送您。”

      她开头下意识地一躲,想推辞可能又累的实在撑不住,由我把她从手里的东西拎过去。

      沉甸甸的一个旅行包,塞进了谢端两年多的生活。

      我在校门口帮她拦下出租,绿色的夏利朝我们驶过来时,我说:“谢端她……”

      李老师拿过她的包,用眼睛请我不要讲。

      我看她上了出租车,隔着一层玻璃,她的肩垮了下来。

      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十一)

      齐享在上海总行培训期满,调令下来之前,他有一段两头不靠的休息时间。

      春意一浓,风开始软了,他陪我在食堂吃饭,图书馆上自习,在校园里慢慢晃,周围人有认得我,有认得他的,还有同时认得我们俩的,看着我们惊疑不定,:“你们两个……”

      次数一多就习惯了。

      还有一些是别人看不见的。比如以前我要是脾气不合作,犯毛病了,他多多少少是有些烦的,这个人懒得强迫又懒得讲道理,你自己想得清楚,那很好,想不清楚,那也是你自己的事,他做到他界限内可以做的,其他不予迁就。

      现在,大方向上,他还是那个齐享,但我很久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淡淡的不耐和容忍。

      转念想一想,也是我没有给他不耐烦的机会,我现在几乎不再找麻烦,无论语言上或是行为上,我只要念及自己都做过些什么,立刻就倒了"

      对他人求全责备的胃口。

      我那段时间,几乎变成了一个乖巧的小女朋友。

      那是三月中下旬,非典这个事儿虽然严重,但当时尚未在中部地区形成太大的影响,隔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有人特别的当做一回事来防,没人想得到后来到了那个地步。

      傅法官乔迁之喜,邀我们去吃饭,我在电话里问,这算不算是顶风作案?

      傅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报纸上都讲啦,疫情当前,不要聚众吃喝。

      他哈哈笑了,庄小妹还是那么有意思。

      玩笑开开就算了,到约定的时点,我还是老老实实背个斜挎包在校门口等,刚站了两分钟,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瞧。

      转头一看,认识的,经院的吴谦吴主席,他站在两步之外,看我发现他,把视线转开,接着却又转回来,他原本可能想走掉,想了想还是走

      过来,“庄主席,好久不见。”

      还是那个德性。

      我笑了一下,希望没有笑得太假,“大家都忙。”

      “是啊,是啊。”他心不在焉地接道,然后问,“你还好吧?”

      “挺好啊。”

      “听说你休学了,这么快就?”

      我以为自己听岔了,发觉没有:“我?你说我?”

      他不接话,明明他个子比我高,跟我一起站在大太阳底下,可是后来回忆起那个眼神,我老觉得他在低一些暗一些的地方朝我看,有种窥探的快意。

      “谁告诉你的?”

      他笑了笑,一个宽容的知情者,把你的不坦诚轻描淡写放过那种,“没谁。”

      我心烦意乱,不愿意再跟他说下去,把声调捋平,“你大概搞错了。”

      “大概是,看你现在这么的——”他继续那么笑,老三老四拍拍我肩膀,我把他手臂挥开他也不介意,“春风得得……”

      他要再多说一句我能再拿本书扇他脑袋上,但他讲着讲着神情有点不对,朝我身后望,急匆匆道,“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我一回头也吓了一跳,,一辆黑色小车停在三米开外,下来个穿制服的,私自向我走来。

      好在我很快把对方认了出来,傅版主真是个人物,戴个黑超绷着一张脸,整个姿态都是在执行公务。

      我眯着眼睛看他,哭笑不得,“傅师兄,过了啊。”

      旁边不明真相的群众都在默默进行精神上的围观,女大学生在校门口被执法人员带走,好,可以上头条了。

      傅辉把墨镜拿到手里,“刚刚那个,是不是纠缠你?”

      “没,一个熟人。”

      他看看我,,“你脸色怎么这样。”

      我拍拍脸颊,“还好吧。”

      傅辉没有再多问,“没事就好,上车,我们去接小齐。”

      开车的是他女朋友林楠,林楠只比我大两岁,刚拿到驾照,她跟着他叫我庄小妹,一下子就老气横秋了,“庄小妹喝水不,傅辉,你给她拿。”

      “哦,我不渴,谢谢。”

      她隔了一会儿又问,“那庄小妹,你有什么忌口的没?”

      “没。”

      “那有什么爱吃的。”

      “她肯定说她什么都吃,是吧庄小妹。”傅辉回头看看我,,又转回林楠,“你问是问不出来的。”

      “那,要不我们待会儿拿这个问题考小齐,你说呢傅辉?”

      “挺好。”:

      这两口子一向并不是特别婆妈的人,此刻如此絮叨是因为他们的客人我,还没上车就明显不太对头,涨红了一张脸,像在跟什么人别着劲儿。

      我看见他们眼神的交换,她在默默地问他,“她怎么了?”

      他无声地告诉她,“别问。”

      于是他们明知道自己在说些不着边的废话,还坚持说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承这份情就太羞愧了,接下来的一路我搜肠刮肚,做了许多不知所云的陈述,开了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林楠在司法局路边停下,探出窗外挥手,“小齐,这儿!这儿!”的时候,我正跟傅辉争论某女星的鼻子是不是原装的,摆事实讲道理,就跟我们真拿这个当回事似的。

      齐享拉开车门,“嗨,林楠。”剩下的两个,熟到连招呼都省了。

      我们三都缓口气。

      他俩想,终于把她交到他手里了。

      终于把他们交给他了,我想,他坐进来,我歪在他肩膀上。

      齐享把我脱下来的外套放到一边,“怎么了,累成这样。”

      我没回答,傅辉顿了一顿,“没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齐享说,他今天去司法局递交执业证申请资料。

      “拿到我你可就正式由控方成辩方了,这个角色转换的——”

      “你再说下去,我一点后悔,就快让你们看出来了。”

      傅辉笑,“你算了吧,我都想出来了干了,咱们两个联手,估计还可以吧。”

      齐享搂着我,另一只手叩叩驾驶座,“这一位能放心么?”

      林楠头也不回,“你先问庄小妹,她放心我就放心。”

      “还有,林楠,你才几岁,跟着傅辉叫我什么?”

      “小齐,小齐,小齐。”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傅辉的新居买在江北,快要上桥的时候,他说,“要不这段我来开吧,桥上车流挺密的。”

      林楠占着方向盘不肯撒手,“考验我的时刻到了,请组织给我成长的机会。”

      傅辉无奈,“好吧,好吧,我在旁边看着。”

      从一个乘客的角度来看,林楠的车开得不错,新手一般都比开习惯的人要稳,所缺乏的就是一些临变的经验,但是她可能没遇上过情况这么糟糕的堵车,引桥刚刚开到一半,已经半点说笑都没有了,大喘气儿,像在做有氧运动。

      傅辉都被她弄紧张了,“别紧张,慢慢开。”

      “妈啊,我手滑。”

      齐享伸手帮我把安全带扣上,林楠在后视镜里看见,大怒,“小齐,你太夸张了!”

      “专心点,专心点。”傅辉盯着她说,“别管别人。”

      半个小时过去,我们还在桥上。

      “开得不错,”傅辉鼓励女朋友,“马上就到了。”

      我坐在后座托着一边下巴,原来目视前方百无聊赖,渐渐视线移向他俩忍不住莞尔,你看,不管这个女孩都笨拙,都有另个人在身边看她三四千米开出将近一个小时也不会失掉耐心,还说“开得不错。”

      “想什么呢。”齐享把我的左手,从下巴底下牵过去,阖在他手掌里,“以为你要睡着了,突然大笑。”

      “幸福噢,他们两个。”

      他看着我一时没接话。

      “哦,”我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我不是说,我不,我们不……那什么。”

      “我没那么敏感。”他笑了,拨拨我的头发,“就是感到你最近有点不大一样。”

      “你也是。”

      “没有人在夸你,小朋友,不用这么快说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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