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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她满怀希冀地望着他,却是看到他面色沉郁,神情肃穆。
“怎么……?”她忽然有些不安。
他注视她,声音低沉,却是有力地道:“我……不是很认同。”
她的面色迅即黯淡下来:“为什么?”
“你应该知道,白莲珠和黑娑珠是天朝和伊莲国的宝物,而太子要迎娶伊莲国公主,也是为了得到白莲珠化解黑娑珠煞气,他一直不丢弃,自然是从整个国家社稷而言。不消说能不能求得珠子,就算求来了,机缘不巧合,两颗珠子无法合二为一,你依然无法生还你的父母,徒增失望。”顿了顿,他的声音和缓了一些,“况且,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每个人都想改变生死,那世上的一切就不再有规矩定律可言。”
她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低声道:“可我不信命,我不信。你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我,我父母就不会过早离世,他们是为了救我才去世的,我若无法偿还他们的命,我这一生都不会安宁,你懂吗?”
“我能体谅你的心情,”他有些动容,“若是在现代,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找珠子,我愿意将自己的白莲珠给你,可我们是在千年之前,稍许举动就会改变历史,昨晚的事已经是极限,若是有大变动,只怕改变的东西会更多。”
她的心直直沉了下去。
“不,你不懂,商容天,你怎么能体谅我的心情?”她后退几步,轻轻摇着头,“你不是我,你如何能懂?”
“欢喜……”他蹙眉,上前想要拉住她。
可她却躲开了,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哀与决绝。
“我能来到千年之前,能在这里听到九转灵珠的消息,还能成为令阿沅公主免于魂飞魄散的变数,我想这就是机缘巧合。”她深深看着他,“我告诉你这些,也不是奢求你帮我,我自己的事,我一向只靠自己,不靠别人。纵然改变历史,该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的人也只是我——可我不在乎!”
说完,她转身就往皇城的方向跑去,他根本来不及拉住她!
他只能走出站在大街上,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远,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他的心上,蓦的泛起一丝无奈和苦涩。
二十一
将近黄昏的天朝皇城,西天万道红霞绚烂夺目,宫殿群在夕阳的余晖下恢宏壮丽,一派尊贵大气。
而太子宫殿的庭院内,松竹掩映,晚风徐徐,石刻棋盘上摆了一副残局,太子正手拈一子,垂目似在沉思。
半晌,他落下一子,沉声道:“不行。”
欢喜在一旁已经站了许久,闻言忙道:“为什么?就算我请求你也不行么?”
“若是其它事,我都可以答应你,但惟独此事不行。”太子又拈起一子,深邃目光沉沉注视棋局,稍许,才抬眼看她,“白莲珠和黑娑珠关系家国社稷、千秋万代,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允诺你。”
“可我又不是不归还,”欢喜恳切道,“只要你借我一用,用完我就可以还你。”
“无论是白莲珠和黑娑珠,只有主人才可动用,”太子的声线低沉,却透露着不容置否的坚决,“何况,两珠若是合二为一,用过一次后就会分离,散落凡间,不知多久才能重新寻回。”
她显然不曾料到这一点,怔怔立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虽然白莲珠和黑娑珠分别在我和伊莲国公主手中,但实际上的拥有者却是天朝子民和伊莲国国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两颗珠子只能各自其用,不然,”他静静看着她,“你以为如我父皇那般看重暮依国国主,喜爱着阿沅公主,可却为何不等到两珠融合生还她?”
她默然许久,双手无力垂落在身侧,似是很轻很轻地颤着。
然后,慢慢的,她的眼底淌下大滴泪来。
“小仙姑娘……”冯未看在眼里,忍不住担心道。
“别叫我小仙,”她却是抹去眼泪,深深吸气,“若我真是神仙,就算法力不高深,可至少能令人生还,何须动用到人家的宝物?……还是商容天说得对,我不过是个神婆,没用的神婆……”
她又转而看向太子:“太子您说得是,国家的宝物应该为天下苍生家国社稷所有,为我的一己之私,实在是会令您为难……可是,我总不会放弃,我就不信,既然我可以成为变数,我如何会与两珠无缘?总有一天,两珠定是为我所有,任我驱唤。”
说完,她再用力抹去再一次溢出的泪,低声道了句“告辞”,便转身离开。
太子拈子的手还停留在棋盘上方。
他微蹙眉,似乎不知这一子到底该落在何处。
许久,他才放下手,将棋子重新放回棋盒中。
“冯未,”他叹一口气,“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我这样做,是否对她不住?”
冯未低声道:“小仙姑娘有小仙姑娘的难言之隐,而殿下亦有殿下的难处。”
“可是她哭了……”太子转过身来,望着她离去的宫殿门,缓缓道,“她因为阿沅公主哭过一次,现在,又哭了,是我对不住她。”
冯未不知道该如何说,想了想,只好道:“殿下太过自责,其实说到底,殿下与小仙姑娘也不过萍水相逢,无需如此介怀……”
“可冯未你的心里也在为她而难过吧。”太子站起身,背手在身后,遥遥望着宫墙之上的远天,那里红霞万丈,缥缈云絮如同翻滚在无尽红潮中。
“禀太子殿下,”侍卫来报,“伊莲国公主銮驾已到皇都,大约半个时辰后便可抵达皇城。”
“禀太子殿下,”又有一侍卫来报,“商容天商公子求见殿下,此时正在殿门外等候。”
“哦?”太子轻轻蹙眉,“他要见我?”
欢喜在皇城外走了许久。
她想找到午后的那条小巷,找到青瓦白墙下的那个算卦摊子,找到那个眉宇清俊的年轻人,他虽然看不见,可至少他可以安慰她,或许也因为都有失去的东西,他能更明白她心里的伤痛。
可她找不到。
后来她找得急了,像一只没头苍蝇一般在街巷里乱转,可依然是找不到。
她索性蹲在了一堵白墙下,反正暮色昏黄,没人看到,她伏在自己膝头,开始时小声啜泣,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她想自己真是这世上最倒霉最没用的人,日思夜想的东西已经近在眼前,可她偏偏无法得到它,而她又明白它的重要,于她自己的重要,更是于别人的重要,所以,她又无法用任何手段去得到。
难道真要如商容天所说的,生死有命,死者已矣,人死不能复生,就任父亲和母亲永远地离开自己么?
可她不想,她不甘心……
她哭了许久,终于是哭累了,这两日连续辛劳,又因为恸哭,她的喉头再次呛出一丝腥甜,只好努力擦去眼泪,慢慢起身,向宽阔的大街走去。
她想自己还是不能放弃,破罐子破摔不是她陈欢喜会做的事,既然有契机回到这千年之前,那么,一定也会有契机得到九转灵珠。
应该先回去,她忽然想到,既然白莲珠流传到2008年,那么黑娑珠也一定可以流传下来,应该是在某一个人的手上,她有心去找,不会一点线索也没有。
所以现在至关重要的,便是先和商容天一同驱动白莲珠回去。
她打定了主意,脚下加快。
身后忽然有鸣锣开道的声响,她疑惑地回头,却见一排长长车驾,金红色的披纬,金红色的长长流苏,连车头的骏马也被装扮得仿佛一个个高傲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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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车驾中最富丽的一辆正从她身侧缓缓经过。
晚风拂起车厢侧面的金红车帘,只是匆忙间,她瞥眼看到车厢内的女子,正取下脸上的轻绉面纱,侧脸朝窗外望去。
车内女子看的是窗外街景,而她看的,则是车内女子。
一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
里面的女子,竟然宛如镜中的自己!
“公主,前面不远就是皇城,”侍女在车内婉声道,“请公主戴上面纱。”
女子好似低叹一声,重又戴上了面纱。
而车帘也重新落下,遮住了欢喜的视线。
车驾已经赶过了欢喜,向皇城正门去了。
欢喜立在原地,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二十二
许久之后,她回过神来,又朝皇城方向慢慢走去。
可皇城的正门口想必已经都是迎接伊莲国公主的人,除了皇帝皇后,还有必不可少的公主未来夫婿太子。
说不定,商容天也会站在那里看热闹,看传说中的伊莲国公主。
想到这里,她蓦的有些惆怅,顿了一下,便改了方向,往皇城的偏门而去。
果然,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皇城守卫,日夜不停地守护着这天朝宫殿群的城门。
她出示了通行令牌,慢慢走进门内。
皇城里的人同样不多,或许大家都去看未来的太子妃了,甬道上静悄悄的,已经是黄昏,四面花木的香气徐徐溢出,更显得静谧。
没走多久,好似觉察到有人在盯着她看,她错愕地一抬眼,这才看到商容天正站在前方不远的一堵墙下。
他微靠着墙面而立,漆黑眸子遥遥望着她。
她明白自己不该对他生气,于是轻轻瞥他一眼,低声道:“伊莲国公主进城了,你怎么不去看热闹?”
他淡淡一抿唇,径直走到她面前。
“正是伊莲国公主到来,所以我想你一定不会去赶那个热闹,不走正门,独独往偏门而来。”
她蓦的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你专门在这里等我?”
他点点头,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她已经有些平静下来的心重又开始泛起波澜,她微扭过头,只觉得心头隐隐地痛。
“……你说的对,生死有命,有些规矩定律不能改变……可是,我更相信变数,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对不起,在对待你父母的事上,我真是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他歉疚道,“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你做的事,你说的话,你给我的印象,一直是坚强、冷静,有时冷酷至无情……”
“所以你会觉得,这个陈欢喜怎么会如此怪异,为了已经不在人世的父母如此执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是有些自讨苦吃了,是么?”她颇有些凄惶地笑了笑,“可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做的事,一直说的话,都并不是我喜欢做,喜欢说的……”
他安静地望着她,没有插话。
她低叹一口气,垂眼看甬道边郁郁葱葱的碧草,外人眼里看它们那么青碧,可怎知,或许它们更乐意生长在参天茂林中,而不是这深宫大院里。
“我们陈家虽然不同普通人,可也不是神仙,不过是依着祖训,代代秉承着一点灵力,安静生活在高山之巅的凌仙台。从小我便与父亲、母亲、大姐、二姐还有七夕一起,和乐而居,日子平静却也安详,直到……直到那件事之后。”她的眼圈慢慢红了,“……后来,我的生活不再平静,为了替父母报仇,我要学习很多东西,我还要每天充沛自己的灵力,我想,只有自己变得很强,才能有更大的把握生还父母的魂魄……可是,我终究是个资质有限的人,我再学,也有太多局限……最主要的是,因为父母是因我而死,所以……她们都怨我……”
“她们?”他微讶,“是谁?”
她摇了摇头,“我不想说……可你要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抓鬼,喜欢靠近那些怨气,喜欢看怨灵在自己手下烟消云散的……,我……”她的泪水终于是夺眶而出,“……就像我不喜欢哭,可我还是忍不住……你说得对,我一直很坚强冷硬,可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就忽然变成这样了呢?……”
到得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有些话在心里憋长久了,终于可以吐露出来,心头不至于那么烦躁。
可是很难过,心伤如同一把锋利的刀,不住地在以前的旧伤上划下,每一下,都划开了旧伤口,都添上了新伤痕。
她哭得难以自抑,哭得剧烈颤抖起来。
他默默看着,终于是伸过手去,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对不起,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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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现在,至少在现在,她陈欢喜还没有痛声大哭的资本,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去完成。
一个人若想真正轻松,就不应该背负任何人的债。
“……除了在这里等你,其实我还想告诉你,”发觉她渐渐平息哭泣,他开口道,“我想过了,既然白莲珠可以流传到我手中,那么黑娑珠也一定会流传到某一个人手里,所以我去请求太子,无论将来如何,希望他可以将黑娑珠最终的归处记下,若是代代相传了,就叮嘱子孙后辈记录最终所在,然后埋在某一处地方,我们回到千年之后,就可以去那里寻找,不管怎样,至少能了解到黑娑珠的一点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