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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手抓住一个向我行礼的仆人, “你认识我吗?”
“老爷说公子是贵客,叫我们不可怠慢.”
老爷指的是轩辕寒初吗?现在我的心里有一千零一个疑问,他谋反失败没被砍头已经很幸运了,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房子与这么多仆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是怎么把我弄来的?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想着想着走到了后院的竹林,远远看见一间独立存在的小屋.旁边还有一套竹子做成的桌椅,上面已经摆好了茶具.小屋全部用竹子砌成,与竹林融为一体,有一分不属于人间的飘逸,如坠幻境.
沿着小路走近竹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靠窗的地方摆放了书桌与文房四宝.而四周则是一排排整齐又高大的书架.
原来是书房,我暗自赞叹,佩服设计者的别出心裁.
随手拿起书架上的线装书.
《神农本草经》？《皇帝内经》？《伤寒杂病论》？
难道这是一个专藏医书的书房?
不信邪的我又跑到另外几个书柜,拿起里面的书,《金匮要论》、《千金方》、《脉经》、《本草经集注》、《诸病源候论》……………
……………
我当然是开医馆呀.到时候前屋看诊,后院收集天下所有的医书.闲时喝杯茶,种种花,偶尔关门一两个月走访名山,游历江河湖泊………..
……………
“喜欢吗? 送你,可好?”
我不可置信看向来人,手中的书都忘了放回.
“不要这样看我,这地方本就为你而建”轩辕寒初提着一双鞋走了过来,硬把我带到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下, “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现在是深秋，很容易受凉的。”说完还细细的帮我穿上鞋子，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
“说得好听,还不只是为了【创建和谐家园】你而已！”我脱口而出,糊里糊涂竟然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创建和谐家园】是什么?” 轩辕寒初疑惑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连忙摇头，在心里暗自骂道：【创建和谐家园】！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虎视眈眈了，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来的时候叫他们准备好龙井了，有没有兴趣品一杯？”看出我不想回答,轩辕寒初也不追问.转而邀我品茶.
“好。”我爽快的答应。
目前来说，我实在没有品茗的心情。但是趁着他在，有些疑问也是时候解开了。不然都闷在心里，迟早憋死。
来到外面的竹椅上坐好，接过轩辕寒初递来的茶杯，一饮而尽。管他什么牛饮不牛饮,老子就是俗人一个,喝口茶壮个胆先!
“轩辕寒初,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陈堂证供！”我在心里义正严词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迫不及待发问了，现在我可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不吐不快。
环顾四周,虽然已经是深秋却不见树叶凋落,草木枯黄,应该是在南方吧.
“末歌,位于轩辕皇朝与楚国的交界.”
什么?!两国交界,这么说就是在边境了?
“你竟然把我拉这么远?你不做人口贩子还真是可惜了!”
“我对那个没兴趣，不过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陪你.” 仿佛全然没有听懂我话里的讽刺.轩辕寒初一本正经说道.
“你!”我气极,却又完全无语.是我自己忘了人口买卖在封建社会是多么普遍的交易.轩辕寒初,算你狠!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轩辕寒初笑了笑, 原本就深邃的眸子更显得熠熠生辉.“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干脆一次回答好了.”
“谋反的事是早有预谋,所以我多年前就开始经商了，平时都是用另一个身份在外谈生意.一方面补充招兵买马的费用，一方面未雨绸缪.这样即使我们失败了还是可以以商人的身份生存.这座园子是我外出经商时暂住的地方.表面上看只是十分普通园子,其实大部分武林高手都在此了,只是为了在计划失败后接应我们.”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联络上你手下了?”
“其实从我清醒后就陆续接到了他们的消息,到了我可以外出走动,才真正和他们取得联系.” 轩辕寒初说道.
难怪他那时候每天都出去找食物,原来是借机和外界联系.现在想来,那一阵天空经常有鸽子飞过,就是他们的信使吧?
我在心里冷笑，不错嘛，飞鸽传信，移动都没有就使用上飞信业务了！
第十章 真相
“你之前为什么要造反?”如果我没有猜错, 轩辕寒初本来就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且在这件事上,他也似乎没有很积极的参与,不然以他的才智不可能败的这么快.
“我出生后没多久母妃便过世了.”他停顿了一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听说过,老王妃是因病逝世的吧.”我小心翼翼问道，一阵罪恶感涌上心头,怕是勾起他的伤心事了。但是…………我疑惑的看着他,这和他谋反有什么关系吗?
“病逝?”轩辕寒初轻蔑的笑了:“父王年轻的时候，在游山玩水的途中结识了我娘,两人一见钟情,相逢恨晚.于是人还在外地便仓促间成婚,不久又有了孩子.婚礼还没来得及补办我娘就生下我了.”
“哦~原来你爸妈是奉子成婚哪.”我点点头,倒挺时尚的.
“没想到不久之后,先帝亲临瑞王府来探望刚刚喜获麟儿的弟弟一家.母妃抱着我走进前厅的一刹那,先帝手中的茶盏便掉到了地上.那还是先帝第一次见到我娘,却再也忘不了了.几天后一道圣旨,宣我娘进宫。她一介弱女子，势单力薄，怎敌得过一个想一逞【创建和谐家园】的皇帝,不久我娘便自缢于宫中，含恨而终。”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同情的看着他,佛洛依德说心灵的创伤均来自童年的阴影,难怪他之后那么变态. 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病逝的老王妃身后藏着这么大的秘密,这就是身在王室的可悲吧,那些精致的,奢华的,风光的生活后埋着怎样的丑陋，如同鲜花底下的尸体，不走近，不去触摸，你就永远无法闻到恶心的恶臭。
原来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丧母之痛，还要常常面对自己的仇人，父亲一门心思想着报仇，对他不管不问，从来没有过正常的亲情。上天到底给了他怎样的考验啊。我静静的看着他，听说生活在仇恨里的小孩就学会报复，这就是他灵魂扭曲的原因吧。
“所以你夺皇位报仇?”
“不,我是恨他,但是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他就死了，安安稳稳死在睡梦中.当今皇帝继位后我就没有再想过报仇的事了。毕竟人都死了，我也不想让上一代的恩怨延续到下一代人身上.”
“那为什么……….”
“淡月.”他的手渐渐握成拳头,极力隐忍着什么.
淡月?长得和我一样的容公子!重点终于来了.我就说了,江山从来只为美人啊!
“淡月是我老师.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到王府来了。我的诗书琴棋都是他教的.他不会武功,却精通音律.总是温柔的笑着,对谁都没有脾气.他是那么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说到这里, 轩辕寒初幸福的笑了.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他是怎么死的?”我直接打断,最讨厌别人一直沉溺在过去！人活着或许还有机会努力，人都死了你心心念念有什么用啊！难道念叨得多了他就能从坟墓里爬出来？
“父王一直坚持谋反,并积极准备.我却意兴阑珊,只愿意帮忙打理生意上的事情，爱上淡月后连这些都不想管了.为了这件事我还和他吵过很多次。后来他为了挑起我的仇恨,故意派出很多刺客刺杀我,栽赃给皇上.”
“于是你就信了？”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不信，我理所当然的以为皇上想借灭口来抹去当年皇家的一段丑闻。可是,我怎会想到,在那把短刀刺向我的一瞬间,淡月会突然冲过来.” 轩辕寒初痛苦的闭上眼睛.那深深的悲哀就这么一层一层的渗透进空气里，无声无息的向四周扩散延伸，仿佛只要一呼吸就能感受到他的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眼见着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又无能为力,的确是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 可是最让他无法承受的应该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自己的父亲吧。
“仇恨让我失去理智.那时候你刚好出现了.我以为你也是皇上派来的,用来迷惑我,然后置我于死地.我恨你,可是你又常常让我想起淡月.我被这两种情绪夹在中间,都快要崩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会对你那么残忍.思君,对不起………..原谅我…………”
“可是如果我是皇上派来的，又怎会谋害公主！”手渐渐握紧成拳头，老王爷为复仇为皇权，公主要为得到夫婿，轩辕寒初为情为爱，可是我呢？在这场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中，他们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却怎么都偏偏招惹上我！我做错了什么要替他们承受这一切？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皇上为了灭瑞王府找的一个借口，公主在王府中毒，就算人没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而且她中的毒也太平常了，那么少的分量甚至不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想让一个人死，就不会下这种毒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父亲指使的?”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自己，受过的伤似乎还隐隐作痛。
“之后的某天，我刚从外面回来，无意中看见一个刺杀过我的刺客走进父王的书房，再联想到那些刺客看起来出手很重,却从来不会置我于死地，一查才知道真相,原来……….我一直是他复仇的工具,也明白了一切事情都与你无关。”
他看着我,眼里是深深的愧疚和自责.而我只是冷冷看着他，伤害已经造成，再深的歉意又能弥补什么？
他在我的注视下渐渐低下头，继续说道：“我伤心欲绝之下留书出走,却在途中染上肺痨，我原本就已经生无可恋,这下更绝了求生的念头。可是没想到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你.我对你有愧，无论你对我做什么都是我罪有应得,没想到………….”
“思君,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人像你那么好.”
“………治病救人是每一个医生的职责.”过了很久我才冒出这么一句。我都不好意思说了 刚在破庙见到他的时候我还准备把他做了呢。无法回应他,更无法面对那过于深情的眼眸,唯有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
“不,只有你为了我咳嗽整晚都睡不好，只有你为了我下雨天也出去采药.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冒雨出去，浑身湿透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有多后悔多心疼吗? 那时候我情愿自己死了，你就不用受这些折磨，可是一想到死了再也见不到你，又舍不得。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仇人,明明知道我的病会传染,怎么还会那么傻衣不解带的照顾我! ”他紧握着我的手，目光如炬：“思君，你怎么逃得掉，自从我自那庙中醒来一见到你，就爱上了，并且决定一辈子不放手！”
“你确定你现在看到的是温思君，不是容淡月？”奇怪，我又不喜欢他，管他拿我当谁呢！只是一想到自己在给别人当替身，又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你怎么会是替身！”他急着否认
“你凭什么说你没有把对容淡月的爱移情到我身上？”
“就凭我对淡月从来就没产生过欲望！”
此言一出,我们都楞住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我又该做什么反映呢?是该甩他一巴掌骂他【创建和谐家园】,还是就此打住不问下去了?
“下流！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思君,爱上你太容易了.或许我还没学会怎么去爱别人,但是为了你我会努力的.”他叹了一口气,执起我的手,在手指上轻轻印下一吻.
“我真的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我抽回手,故意凶巴巴的问道.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是!”急切的点头.
“我可以在这里开医馆?”
“当然可以!”更急切的点头. “这么说,你是打算留下了?”
“我想走你会放人吗?”我白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他不准我离开这里,还问我是不是打算留下.
“对不起.”他摇摇头, 声音略带哀求:“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不要走…………求你………..”
“现在懒得跟你废话,我想出去走走!”我站起身来,不等他说话兀自往林子外走去.
“思君,等等,你之前昏睡那么久,还是先修养比较好,我保证等你好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拦住我说道.
“哼!刚说的话现在又反悔!”我把头撇向一边,不理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先带你去这园子里的另一个地方看好不好?你刚醒来不久,我怕你身子受不住.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再出去?”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极力的安抚着.
“走吧.”没办法,看着那张写满了担忧与委屈的脸谁都会没有脾气吧,谁叫我吃软不吃硬.
一路跟着他走,竟然来到一座小小的别院.从圆拱形的门下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亭子,四周种满花草.郁郁葱葱,有些已开出粉色的花骨朵,迎风摇曳,姗姗可爱.如同植物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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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芸香、荜拨、蓼蓝…………细细看过,里面种的竟然全是可入药的花草!
不………..我震惊的看着轩辕寒初.
“喜欢吗?这也是为你准备的.”他得意的看着我.
“真不可思议.”我赞叹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从来不敢想象有人要送我一座种满药草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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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那么站在花草丛间,手里拿着一支小小的纯白色芎䓖花,淡淡笑着,一时间,天地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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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我命人种的.”他又一次语出惊人.
“你何必…………”为了我,如此大兴土木.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他用食指拦住了嘴唇.
“为了你,怎样都值得.”
他深深的看着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任由他牵着,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差一点溺死在那一汪深潭里.
当天晚上，我还是住进了那间地上铺满兽皮的房间里，轩辕寒初把我送至门口。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就住隔壁。”
“恩。”我好奇的朝旁边的房门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