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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温玉与北言冰并肩从正门走了进来,温玉比北言冰大两岁,看上去却稳重许多,淡静的脸,如珠如玉,宛如凝聚了千年的润泽。相比之下,北言冰显得些许稚气:冰雕一般深刻硬朗的脸,还有着未被尘世抹平的棱角。
温玉还是那么风神夺人,匍一进门,就让满室都染上了温暖的光。不过这一次,东方焰的目光并不是一味的跟着他转了,眸光一转,与北言冰相视而笑,
很奇怪,她与北言冰相识不过半日,却已经共同拥有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样休戚相关的感觉,让他们都觉得对方亲近了不少。
“怎么这么迟?”温夫人淡淡的责问道。
温玉还未答话,北言冰已经抢着回答道:“表哥向我说起回国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想在姨母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冰儿还不想回国”。
温夫人没有多说,只是拿起筷子,转开话题道:“吃饭吧,菜都凉了,柔儿是客人,怎么能让她等这么久?”
方柔浅笑嫣然:“没关系”。
温玉却已经略欠了欠身,道了一声‘抱歉’,然后落座在东方焰的旁边。
那声‘抱歉’,尔雅温和,却又显得客气疏离。
东方焰敏感的抬起头,望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的扒拉起面前的米饭。
城南王府的家规很严,一顿饭下来,几乎没人说话。
至于姿势,更是各具千秋——温玉是优雅的,北言冰是规矩的,方柔是淑女的,温夫人是端庄的,而东方焰,则是装模作样的高贵——只是装到极致,也就自然了。
宴席结束后,温玉送方柔回府,等他们出了门,北言冰一把将东方焰拉到墙边,连声问她‘感觉怎样’。
“温玉不喜欢方柔”东方焰笑眯眯的说:“我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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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好端端的”东方焰伸展着双臂道:“像一场梦一样”,说完,她又将那消失的伤口递到北言冰的面前道:“你看,没痕迹了”。
“我还有”北言冰举起自己的证据进行反驳。
东方焰神色一顿,佯装的快乐立刻消散成烟,她侧过头,躲开北言冰的视线,轻声道:“北言冰,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在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之前,我不能留在温玉的旁边,他以后发现了,会把我看成怪物,还会看不起我……”
“如果他知道真相后这样看待你,还是你喜欢的温玉吗?”北言冰打断她的话问。
东方焰怔了怔,然后摇头,“不是了”。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北言冰深深的望着她,极诚挚的说道:“你只是与别人有点不同而是,归根结底,谁又能真的知道自己是什么呢?譬如我,我是北滨国的皇子,我的母亲是北滨国的皇后,可那又如何?母亲在冷宫,舅舅们全部指靠我,想方设法摆布我,十岁那年舅舅他们出事,我被父皇流放,五年来一直寄居在王府,自生自灭,现在他们又要起事,又要摆布我,你以为我又是什么?傀儡而已!——还有温玉,别看他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样子,可事实上,他就是姨母的玩偶,小时候稍有行差踏错,就会被姨母狠狠的责备,经史典籍,星相占卜,琴棋书画,兵法阵势,他无一不精、无一不晓,可没一样是他真正想学的,现在这般老气横秋的温玉,早就不是温玉了,你以为他又是什么?”
东方焰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展颜一笑,“我知道了,无论我是什么,只要好好的做自己,就足够了”
北言冰煞有介事的点头赞道:“孺子可教”,说完,他又摸了摸东方焰的头发,冷不丁的冒了一句,“我说,你到底喜欢温玉什么?”
“温玉很漂亮”东方焰笑嘻嘻的答了一句,“最漂亮了”
北言冰翻翻眼,对她的浅薄表示十分的鄙视。
东方焰回瞪了他一眼,抿嘴弯起,心里满满的,忽然间明白了从前诗书里对‘朋友’的描述。
北言冰是她第一个朋友。东方焰想,要一生一世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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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焰被留了下来,对外公布的身份,是温玉的表妹——北言焰。
呆在王府的东方焰,相当的无所事事。每日起床后,不是坐在庭院里等吃饭,就是与北言冰一起溜出去玩,全然一副吃闲饭的模样。
她极少遇到温玉,更乏陈单独相处的机会。
温玉似乎一直很忙,除了晚餐时在同一张桌子上外,东方焰很少见到他的身影。
这段时间,她也从王府的下人口中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关于王府大宅里的逸事:城南王一年十二个月,至少有十个月不在家,家里从来只有温夫人与温玉两人,五年前虽然多了个北言冰,但北言冰是客居于此,算不得主人。
温夫人的形象是威仪而睿智的,像东方焰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的老妖怪,火眼晶晶,无所不能。而温玉的口碑却极好,那些丫鬟仆妇们凑在一起,经常会一口一个“少爷如何”,“少爷如何”……说他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泛着光亮亮的笑意。
他显然是王府所有人心中的骄傲。
除了北言冰总是隔三差五说点温玉的坏话,那个人,似乎没有一丝缺点。
完美的人,完美到近乎虚无。
其实东方焰很希望能找到一点温玉的缺点,这样优秀的温玉,让她觉得高不可攀,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仍然遥远得伸手不及,偶尔见面,温玉只是略点点头,浅而客气的笑笑,然后疏离的走远,从不深谈。
相比之下,她怀念那个与她通信一年,说着城南翠竹暖风的温玉。
眨眼,几月流水过。
方柔与温玉的婚期渐渐排上了议程,方氏并不是东方国的阀门世家,却称得上是东方国最富有的家族。在东方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方家的产业——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已经富可敌国。
东方国从不抑商,所以方家与城南王府的婚事,堪称门当户对。
方柔来王府的次数更加频繁,不过与东方焰撞面的机会却并不多:方柔是客人,往往被请到内室,与温夫人单独相处,而东方焰,则少了这种起码的待遇,甚至许多地方,是限制她前往的。
总而言之,东方焰成为了隐形人,一个混吃混喝的穷亲戚。
“有什么感想?”有一次,北言冰询问她在城南的生活。
“四个字,寄人篱下”东方焰颓丧的说:“要闷死了”
“我也寄人篱下啊”北言冰耸肩,不以为意的说:“有篱下能寄就已经很幸运了”
东方焰深表赞同。
关于低烧的事情,北言冰也为她解决好了,他试了许多不同的血液:猪血,鸡血,羊血,鸭血……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才终于发现了鹿血。
在东方焰被低烧折磨得死去活来时,北言冰端了一碗鹿血来,然后当晚,东方焰就恢复了。
能找到替代品,东方焰很高兴,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北言冰袖子下长长的伤痕。
北言冰仍然只是痞痞的笑,“我听说青楼有鹿血……”
东方焰踢了他一脚。
再后来,东方焰十三岁了,温玉十八岁。
十八岁的温玉就要成亲了。
听到温夫人宣布温玉即将成亲的消息,东方焰整个人都懵了。
一直一直,她抗拒着自己去想这个问题,现在,却已经近在眉睫。
温夫人宣布消息的时候,北言冰就知道东方焰被打击了,本以为她会去找温玉再开诚布公一次——这样才符合东方焰的性格,哪知晚饭结束后,北言冰在哪里都找不到东方焰,跑去问温玉,温玉也表示自己没有见过她。
很反常。
北言冰突然担心起来,甚至有种很奇怪的想法:难道她会想不开?
这个猜测很快被他否定了,可是那种不安,却生根发芽,牢牢的长在了心底。
他突然患得患失起来,发疯的,盲目的,一间房一间房,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搜寻着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北言冰终于在柴房找到了她:东方焰正缩在角落,双手抱膝,头发散在额前,又被泪水侵湿,胡乱的贴在脸颊上,无比狼狈。
原来略显圆润的脸庞,在不知不觉,蜕变得清丽瘦削,尖尖的下巴,是倔强,也是无助。
“你怎么了?”北言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心却莫名的抽痛起来。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一只咸咸的手捏了捏他的心脏,悸悸的,酸酸的——在他推开门,看到月光中她的脸时。
“我要死了”东方焰呜呜的回答,蹲着的身体又往里缩了缩,地上留下一滩浅浅的血迹。
北言冰吃了一惊,大步走进去,低头一看:东方焰翠色的儒裙上全是血迹,映着她惨白若雪的容颜,触目惊心。
“哪里受伤了?”他急道,伸手就要去掀她的衣摆:“我看看”
东方焰连忙拽住他的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衣角,脸颊上浮出一丝可疑的红色。
“我先看看伤得怎么样?”北言冰坚持道。
“不能看的……”东方焰的手指搅着衣带,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此时却尽显小女儿形态,矜持而羞怯。
北言冰望着蓦得陌生的东方焰,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微红,好半天才讷讷的说:“这个,不会死的……”
“可是,在流血”东方焰抬起雾蒙蒙的眼,黑漆漆的眸子像浸在水底的卵石。
北言冰的脸红成了猪肝,声音越来越低,“是正常的,我房里的丫头,也……也这样”
东方焰眨眨眼,双手捏紧衣角,身体轻轻颤抖,泪又流了下来,困惑而惶恐。
北言冰突然倾过身,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不住的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却不知,他的身体也微微颤抖着,像任何一个青涩的、初历情事的少年。
十六岁的少年,和十三岁的少女,他们面对女孩的初潮,手足无措。
(二十四)初吻
接下来的几天,东方焰一直没有出房门,北言冰吩咐他房里的丫头过去帮忙,在那个轻手轻脚的大丫头的指导下,她安然的度过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
而在这几天里,北言冰竟出奇老实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天刚一亮就扯着东方焰到处玩,偶然见面,也客客气气的,一派尔雅。
东方焰二丈摸不到头脑,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北言冰在模仿温玉。
只是温玉的尔雅,是从里到外,自然而然的气质,如空气碧水一般柔和。北言冰的端正,就处处透着别扭,让她啼笑皆非。
笑过之后,东方焰决定去找温玉。
因为那次猝不及防的初潮而耽搁的大事,她还没有解决。
如果温玉成亲,她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了——这一点,东方焰一直很清醒,她选择留在红尘摸打滚爬,有一大半,是为了温玉。只是这半年来,与北言冰的厮混,让她几乎忘记了初衷。
现在,她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喜欢,或者不喜欢。
不接受敷衍,不接受推辞,不接受怜悯,更不接受欺瞒。
而且,东方焰还有一个极好的筹码,那就是——
她真的不是孩子了。
这是一个夏天的午后。
拐过后院的走廊,她听到端茶的丫鬟说,世子在林子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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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焰撇撇嘴,心中却暗自得意:她喜欢听别人说温玉的好话。
蹑手蹑脚的走近林子里,果然见到温玉倚在躺椅上,右手拿着一卷书,却是垂在膝盖上的。
他似乎睡着了。
阳光烈烈的,经过树叶一筛,林子里到处是斑驳的光点,细细碎碎的打在了温玉的脸上,手上,衣衫上。
睫毛是在斑点中有种褐色的错觉,恹恹的盖在眼眸上,悬鼻若玉,优美的唇极放松的合着,宛若嘟起一般——这是平日冷静自持的温玉所没有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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