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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边城猛力踩下刹车，在金香还没回过神之前俯身过去拉她的安全带，他猜测她一定完全忘记了系安全带之事，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自己来。终于给她扣好安全带，郁边城直起身来，却看见她苍白着脸，一动不动的僵在椅子上，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

  他的心脏又跳慢了一拍，一种窒息的感觉揪住他。好久，直到听见后方传来的喇叭声，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齐开蓝的敞篷车就在后面，呼吸才似乎重新开始。他咳了一下，然后坐正身子，重新发动汽车，张嘴非常冷静的说，“也许我需要你帮我约他出来。”

  金香依然愣愣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哦！”

  齐开蓝的车子超了过去，在两辆车并行的时候，齐开蓝还不忘对金香抛了一个十分勾人的微笑。

  “不过我一点儿也不怀疑你对他的判断。”郁边城在齐开蓝的车子消失之后突然开口，金香再次一愣，“啊？”

  “他是个二世祖！”郁边城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口气绷得紧紧的。

  金香这才回过神来，但因为他不悦的语气，颇为疑惑的撇了他一眼，但考虑到他向来与人不怎么热情的态度，于是没有再问什么，转回目光，正襟危坐起来。

  第三章 会面

  因为警察的身份，所以带金香探视并没有太多的麻烦，只做了个登记二人就顺利的进入了监狱。对于国内这种麻烦起来麻烦的要命，简单起来又简单的要命的办事程序，老实说刚开始回国的时候郁边城相当不习惯，不过在几年的人际交涉之后，他也见怪不怪了。

  没有等多久，简千屈被两名狱警带入了会面室。这次她看上去比上次看见似乎更瘦了，原本就显得宽大的囚服更显得空荡荡的。脸上的表情仍是一如既往的茫然，不过当她注意到郁边城身后的金香时，她本来雾蒙蒙的双眼倏地露出了一抹惊喜。

  “千屈，你怎么会瘦成这样？”

  不等郁边城开口，金香已经抢上前，趴在玻璃窗上叫了起来。尽管对面的千屈一脸的茫然，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法的无用性。直到郁边城拎起边上的话筒塞给她，她才发现千屈完全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她涨红了脸低头接过电话，郁边城注意到她竟然哭了。他皱了皱眉，对狱警点了点头，然后略嫌粗鲁的拽着金香坐了下来。

  “千屈，你在里面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如果想要见多多，我带他来？”几乎象打机关枪一样，金香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听得郁边城眉头越皱越紧。

  对面的简千屈嘴角渐渐翘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更显得雾气重重，张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原本又要哭出来的金香笑了起来。看在郁边城眼里，就是两个鼻子红红的女生隔着玻璃窗在傻笑。

  垂眼瞄了一眼手表，郁边城决定打断这两个人愚蠢的“表演”，轻轻咳了一声。金香仿佛这才想起他的存在，慌忙说了一句，“还是先让边城哥和你说话。”她扭头把话筒递回他手里，一边吸了吸鼻子。

  郁边城瞄了她一眼，便把目光集中到玻璃窗对面的女人脸上，她正看着他，眼里似乎带着一丝期待，也或者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我最近两天和齐家的好几个人谈过，还查阅了一些档案。他们的证词和之前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除了——”他说话的语速很慢，一边观察着简千屈的表情，“——齐开绿，她特意找我，请我一定要帮你。”

  简千屈一贯茫然的表情有了一丝改变，但是郁边城说不出那是惊奇还是喜悦。“她说，是他哥哥害了你，她很同情你。事实上，她认为她哥哥的死对你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郁边城停了下来，等待简千屈的回应，但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再次浮上了雾气。他盯着她，她握着话筒的手有点抖，雾蒙蒙的大眼睛几乎眨也不眨的看着她面前的小台子，有那么一瞬间，郁边城以为她眼里的水雾会落下来。

  “假如齐开褚结婚，那么你儿子是不是会归齐家所有？”郁边城突然问道，引得简千屈猛然抬眼。

  “呃，不——”她吸了口气，然后声音有些不稳的开口，“不是，多多还是会跟着我。”

  “可是齐开绿认为他父亲不会允许齐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郁边城追问。

  “是的，但是只要我不离开，多多还会跟着我。”

  “只要你不离开？”郁边城重复了一下，却敏锐的注意到简千屈咬了一下嘴唇。“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即使齐开褚结婚，你还是会留在他身边？那么他的未婚妻同意么？”

  “我想，她并不清楚这些。实际上，我也不会打扰她，”简千屈低笑了一下，“从来没有人会对我的存在计较什么，我并不重要。也许我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人，但是我并不是最重要的人。”

  她说话的样子很平静，郁边城听不出她口气里有不甘心或者愤怒。这也是当初他会被这个案子吸引的最大原因，这个女人，似乎对什么都不会表现出不甘心。假如她不是装的，那么她应该真的不会因为嫉妒而杀了齐开褚。

  “如果你不需要离开，那么你们那天晚上在谈什么会牵扯到多多？”郁边城再次抛出这个关键性的问题，不过这次他技巧了很多。

  “我想要带——”简千屈倏地住了口，她盯住郁边城，脸色再度转为苍白。

  郁边城直直地回视她，心里却懊恼的几乎想要骂人。只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竟然还是功亏一篑！

  第三章 会面（续）

  “对不起，”简千屈唇边绽开一抹可怜的微笑，声音因为抱歉低的几乎象耳语。

  郁边城的语气转冷，“简小姐，你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因为我在救你的命，不是我的。”

  简千屈抿了抿唇，目光微微下垂，郁边城吸了口气，平静地转换了话题，“你了解齐开褚的遗产归属么？”

  “不，我不了解。”她的目光再次移向他，带着些讶异。“开褚，他不可能会这么早就立遗嘱。而且，他父亲还在世。”

  郁边城注意到她的表情不似作伪，看起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他淡淡地道，“你知道齐开褚的母亲曾经给他留下一大笔财产么？假如他没有遗嘱，那么多多应该会有一份遗产。毕竟齐家是承认多多的。”

  “哦，可能是吧。不过，他从来不会和我说这些，我们之间的关系，很简单。”她苦笑了一下，再度垂下眼帘，似乎对这一话题并不太感兴趣。

  郁边城的手习惯性的敲了敲台面，然后很自然的提到，“方紫杉小姐来找过我。”其实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完全没有料到简千屈的反应。

  她几乎是震惊地瞪视他，手里的话筒几乎滑落，脸色瞬间惨白。几乎是立刻，郁边城条件反射地开始【创建和谐家园】她，“她告诉我你是她姐姐，她要我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她很爱你，因为你为了她坐牢，她非常自责，而你又不肯见她，她几乎崩溃。”

  他的话有些夸张，但是很满意地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简千屈看着他，下唇几乎被自己咬破，然后眼睛里的雾气越来越浓，直到再也克制不了，终于冲破眼帘的阻碍，汹涌而出。

  郁边城静静地看着她，脑海里浮现出方紫杉的模样。她们姐妹俩真的很像，虽然不是五官相像，但是那种气质，甚至哭泣的模样都几乎一样。好久，她终于平静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傻女孩！”

  郁边城抓住她的话，“你为什么觉得她傻？因为她坚信你不会杀人，还是因为她认为你是因为她坐牢？”

  “当然不是！”简千屈叫了出来，眼睛里头一次带了愤怒的神情，“我坐牢怎么会是为了她？不，不光是她，就连开绿，也错了。开褚没有害我，他也不是别人看起来的那么无情。他对我很好，如果真要说欠，也是我欠了他。”

  “你欠了他什么？”郁边城追问。

  “这不重要！”她的情绪重新藏回眼睛后面，又开始回避，这让郁边城因为再度感到挫败而愤怒。

  他不自禁的提高了声调，“这当然重要！你要知道，现在我完全找不到任何对你有利的证据，没有人可以证明你不具备作案的时间。所以，只有动机，如果你可以有证据，证明你绝对没有动机杀他，那么也许我还可以帮你打赢这场官司。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谈那晚究竟你们在争吵什么，那么起码，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你欠了他什么，也许这可以让法官认定你没有理由杀他！而且，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你也应该为你儿子想一想，你想让他背着母亲杀死父亲的名声成为孤儿么？”

  “是不是因为崔——”

  一直坐在边上没有吭声的金香突然插了一句，引得郁边城看向她，但她的话立刻被简千屈打断了，“好，我告诉你！”

  郁边城的心跳加速，有一会儿他甚至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让简千屈改变主意。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郁边城正视她，她的表情带着某种毅然决然的坚定，“我会把我和开褚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你可以告诉开绿，她是个单纯的女孩，我不希望她把她哥哥想的那么——糟糕。但是，请不要告诉紫杉，她也很单纯，我不希望，我不希望我成为她单纯世界里唯一的不单纯。”

  郁边城再次发现，尽管她们姐妹的境遇差了这么多，但是有一点却仍然如此相同，就是对彼此的看法和毋庸置疑的爱。虽然之前听金香、齐开绿还有方紫杉侧面说了简千屈那么多，但唯有这一刻，他第一次开始相信，简千屈不会是杀人犯。一个有着如此丰沛的爱的人，不会杀害朝夕相伴了五年的情人。

  “时间快到了。”狱警探进半个身子，冷冷地提醒。

  郁边城点头示意知道。

  “可能要花比较长的时间，我今天会写一封信给你。”简千屈站起来，准备挂断电话。

  “方小姐想要见你。”郁边城及时说道。

  简千屈的手停了停，然后重新把话筒拿回嘴边，很轻地说了一句，“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挂断电话走出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郁边城心里浮起一个荒谬的念头，就是——她似乎没有想过活着出去。

  第三章 会面（再续）

  走出大门，郁边城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没想到五月初的阳光竟然也会如此刺眼。他转头看了看身边一直没有再说过话的金香，“你准备去哪里？”

  “啊？哦，”金香好像正在思考什么被他打断，脸上几乎是习惯性的挤出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没关系啦，我可以自己回——”

  “这里不是闹市区，很少会有的士经过。公车也要平均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才有一班。”

  他打断她，眼神冷冷地看她，后面一句话没有说，但金香可以猜得出他心里一定在嘲笑她的假客气，她几乎可以想象他后面一句话，“你打算站在这里等到下午么？”

  一股久违的怒气在郁边城冷冷的眼神下突然冒了出来。从她和他达成协议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唯唯诺诺的扮演好听话的角色，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毁约。但是，按照她的个性，一直这样，她实在很累。再说，既然已经达成协议，他不至于那么没品到会单方面毁约吧，毕竟律师的信誉也是很重要的不是么？

  想到这儿，金香扬扬浓浓的眉毛，抬起下巴用力点了点头，“那就不客气了。我要回公安局。”

  等金香下车之后，郁边城没有马上启动车子。他发了个短信给方紫杉，告知其简千屈依然拒绝见她。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请朋友帮忙查一下齐建兴的元配。既然无法从齐家人口中得知遗嘱的情况，那么不如侧面了解。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不可以停车。”一名警察走过来敲了敲他的车窗，他抱歉的举手示意立刻走。

  启动车子的同时，却远远看见原本正要走进大门的金香朝这里望了过来，然后很快的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走了进去。想必她以为自己不会看见。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刹那，郁边城突然回忆起刚才在监狱简千屈突然改变主意时金香的表情。

  当时他有两秒钟不敢动，不过正是这两秒钟的迟疑，他看见了金香的表情。当时金香的话被打断，然后她看向简千屈的方向，似乎不甘又委屈的撇了撇嘴。虽然只有一秒钟的表情改变，却让郁边城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有的念头——金香在和简千屈碰面的时间上骗了他。

  他不敢相信金香会骗人，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不会欺骗别人的人就是金香，但是仔细想想，确实存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金香曾经提过她和简千屈是小学和初中同学，后来简千屈转学到了其他城市，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面，直到在报纸上看到齐开褚案件她才找他帮忙。但是，按照她们两个人见面时说话的方式，绝不象是十几年刚重逢不久的样子。还有，金香被打断的话究竟是什么，她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内情，而这也是简千屈不愿意别人知道的，所以她情愿用她和齐开褚之间的事情来交换转移他的注意力。

  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也许简千屈是考虑到了儿子才改变了主意，也许金香的话根本不重要，不过怎么解释金香的表情呢。他很清楚金香，她不是个有城府的人，表情根本骗不了人。但是，话说回来，他真的清楚金香么，这么多年不见，金香就不会改变？至少，她在时间问题上确实隐瞒了他。

  郁边城在红灯前面停了下来，正好听到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他打开手机，是方紫杉回的消息，“谢谢您，郁律师。不过我不会放弃，还是请您再帮忙说说，我一定要见她。您可以告诉她，启白已经同意我带多多去见她。”

  郁边城盖上手机，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的竟然是花儿乐队的《嘻刷刷》。他其实不喜欢听这种吵闹的流行音乐，但是，因为懒得换台，所以也就将就听下去了，想不到听听歌词竟然觉得倒也有点特别的味道。

  他打开车窗，重新启动车子，让风吹进来，歌声瞬间灌满了整辆车，

  “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 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 变成此时对白

  欠了我的给我补回来 偷了我的给我交出来

  你我好像划拳般恋爱 每次都是猜——”

  在下一个红灯处停车时，他给金香发了一个短信，“帮我约一下齐开蓝，明天任何时间都可以。”

  第四章 遗嘱

  郁边城抬腕看了看手表，两点十三分。他习惯性的用食指敲着咖啡杯，微微合起眼睛，让思绪泛空。

  最近睡眠不太好，早上进办公室的时候碰到张立辰，还被他就眼底的黑眼圈调侃了一阵。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熬夜的人，事实上他做事一向相当有计划，就算参加高考、托福考甚至做博士论文的时候，都很少有开夜车的机会。所以黑眼圈极少会出现在他身上，也难怪张立辰会误以为他转性了，怀疑他笙歌燕舞。

  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记得确切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出现了失眠的症状，虽然不常见，但偶有几次也已经让他很不舒服。就算不失眠的时候，也时常会做梦，但是常常醒来却完全记不得梦了什么。而且这种状况最近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他很头疼。

  为此，他上网查找过，但无非是说精神压力大或者有心事。但是他自问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压力特别大的事情，惶论心事。套句边珍给他的赠言，“你根本就是个万能机器人。”言下之意就是什么都会，但是也不具备人类的情感或者神经，更不会知道累。所以，对自己这种状况，他很茫然，却也找不到解决办法。他翻阅过一些书籍，尝试过书上教的睡前深呼吸或者排空思绪之类的，但是他本来就没什么烦恼或者可想的，又如何排空思绪呢？

  强制排空思绪的结果就是，做梦做的乱七八糟，昨天晚上甚至梦见了多年前金香和沈姨被父亲带回家时的场景，这个他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欢迎光临！”

  招待小姐清脆的喊声将他再度从混乱无章的思绪中拉了出来。睁开眼，他看向入口处，这次终于如他所愿，一脸阳光灿烂、带着不羁笑容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郁边城站了起来，正好又看见一身牛仔服的金香走在他右边，一边皱着眉头对他说了句什么，引得他夸张的颔首似乎在道歉。

  郁边城微微眯了眯眼，下意识地再次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两点二十一分。迟了足足二十分钟。不悦的感觉渐渐盈满胸口。

  两个人站定在门口，金香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然后远远看见郁边城，抓着齐开蓝的胳膊就小跑了过来。还没站定，就连声道歉，“边城哥，不好意思，我们迟了。我说了让他不要等我，他非要到局里来接我，结果正好有事就拖延了。对不起啊，我——”

  “坐下再说。”郁边城打断她，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顿一秒就对齐开蓝点点头，“希望我没有过分占用你的时间。”

  齐开蓝扬起眉，笑起来，“不会不会。金香的哥哥找我，我怎么会没有时间呢。”他的口气很是诚恳，不过配上他那张帅气的有些过分的脸，不知怎地就是很容易给别人一种半真半假的感觉。

  郁边城没有应口，只是淡淡地看着齐开蓝拽了一下似乎在【创建和谐家园】的金香，然后推她坐到对面，这才自己也坐了下来。

  招待走了过来，“请问两位要喝些什么？”

  “两杯橙汁。”齐开蓝大喇喇的伸直了双腿，背靠在沙发座背上，一只手不经意地搭在金香背后的沙发座背上，对招待笑了笑，惹得小姑娘脸通红通红的。

  郁边城摆摆手示意不要续咖啡，等招待走开，才再次开口，“我很感谢你愿意抽时间和我谈谈。毕竟，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件很乐意的事情。”

  “啊，没什么不乐意的。”齐开蓝耸耸肩，一缕刘海滑到他眼眉上方，给他原本就帅气的脸庞添了一抹阴柔。

  “实际上，我去过你家，但是你大哥，希望我不要打扰你们。所以直到昨天，我发现你认识金香，才想要和你谈谈。”郁边城拿出录音笔，给他看了一下，“介意么？”

  “无所谓。”齐开蓝还是一副很无谓的态度，“我大哥那个人，古板有余。我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还是朋友？”

  郁边城看进他的眼睛，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光芒。郁边城微微勾起嘴角，装出没有听出他口气里的讥讽，按下录音健，“是校友，也是朋友。”

  齐开蓝的嘴角也勾起，然后移开目光转向边上的金香，“我大哥是个百分百的模范生，你哥呢？”

  因为突然被注视，金香明显惊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对面似笑非笑的郁边城，随口应了一句，“他是——呃，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