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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望向他,他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我不喜欢那个女主角,她不够坚强。”
她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大脑几乎要停摆,呼吸几乎要停止。
“我也不喜欢那个男主角,他太矫情。”他低却清晰地说道,“如果我是女主角,我会喜欢那个收养我的男医生。因为他可以接纳我的一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千屈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眼泪就要流出来,好久好久,她才可以控制住呼吸,让自己微笑着开口,“如果你是,我可不能要。”
“呃?”启白怔住。
“因为那个医生结婚了啊!”
启白失笑,“啊——我保证我没有结婚。”
她也笑起来,一阵风吹过来,把她渐渐已经留长的半短发吹起来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正要伸手拂开它,却感觉到启白温热的手指帮她拈起了它们,顺着她的脸颊捋到她耳后,最后停留在她的脖子上。一丝凉凉的感觉触碰到她光裸的皮肤表面,她瑟缩了一下,下意识抚了上去,触手却是细细的金属感觉。
千屈诧异地低头,意外发现羊毛衫领口上挂着一个水晶吊坠,样子很特别,像是一种草,她用手指拿起来细看,是一种植物,不常见的植物——对叶莲。她悠然抬头望向启白,他眉毛扬得高高的,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本来我想今晚气氛会很好,看完电影,趁你开心,花前月下,送你项链,说不定就可以骗到你以身相许,谁知道,”他耸肩,“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当哄你开心了!”
“可是,这一定很贵,我不——”千屈又开始觉得不能呼吸,他那张好看的脸在她眼里渐渐有些模糊。
“这可是订做的,如果你不要,别人要来干嘛?这世界上,我估计不会有第二人叫简千屈了。”他握住她的双肩,俯头贴近她的脸,好让她看清自己的表情,“你是独一无二的,千屈,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你。”
千屈咬住有些发抖的唇,胸口某种酸楚渐渐发酵,几乎胀得发痛,她努力不让眼里的泪水溢出来,“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配不上你——”
“嘘——”他用食指堵住她的嘴,声音低得仿若诱哄,“我不许你再这么说。我这是最后一次告诉你,你听好——不要再说什么配不配,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配不上你的人其实是我!你是很娇小,脑子也不怎么聪明,样子也不是最美,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但是我想,当那天你站在我们办公室里大声说‘我需要钱’的时候,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了。因为你很诚实,你是我见过最诚实的女孩。而那天,我看见你蹲在马路上哭得象个孩子,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多想要你快乐,如果可以,我愿意把全世界的东西捧到你面前,只要你快乐!”
眼泪顺着千屈的脸颊滚落,滴到启白的手背上,他俯头吻上她的睫毛,吸去她又要溢出来的泪水,然后顺着泪痕滑到她唇边,低语出三个字,“我爱你!”
中午快下班前,启白打电话来说要加班不能陪千屈去吃饭。千屈想了想还是决定到公司对面的快餐馆给他带一个盒饭送去。
但是企划部里只剩下杨雅丽坐在座位上吃自己带来的便当,看见千屈走进来,她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崔科长和一个漂亮小姐出去吃午饭了,你不知道么?”
“哦!”千屈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就算了。”
她捧着盒饭走回电梯间。由于是午饭时间,电梯上下速度极慢,等了好一会儿电梯上面的指示灯数字还在“1”徘徊,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走楼梯。刚走出安全门,就隐约听见上面传来声音,她愣了一下,这已经是顶楼,上面是清洁阿姨的仓库,平时除了早上和晚上,不会有人在上面。但她素来不爱管闲事,所以没多想就继续下楼。
“这不可能!”
一个熟悉的声音拉住了她的脚步,居然是启白。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但听得出很不高兴。
杨雅丽不是说他出去了?千屈的好奇心被彻底扬了起来。她转身往回走,但停在了拐角处,声音很清楚的传下来,但上面的人看不见她,她也只能透过楼梯的间隙看见一双西装裤腿和一双穿羊毛裙的女子修长的腿部。
“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表哥!呆在这个破物流公司已经快两年,舅舅早说要调你回集团,你老是不肯。以前舅妈一直帮你挡着,还让我装你的女朋友。可现在舅妈身体不好,你是怎么也要替她想想吧,少让她操点心。别的不说,要是让舅舅知道你和一个小文员搅在一起,舅妈怎么跟他交代?”女人的声音千屈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是那个秦小姐。但她说的话,还是让千屈吓了一跳。
“我妈根本就不需要和他交代什么!我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启白的声音极不高兴,说到后来有些声色俱厉,“我警告你,纬纬!千屈的事情你不许告诉他,我妈那里我自己会交代,但是别让我知道有人骚扰千屈!”
“表哥,你疯了么?就算你不承认,你还是舅舅的儿子。”
“儿子?他儿子那么多,也不缺我一个!”启白冷笑了一声,“你的表哥可是够组成一个篮球队了。”
“表哥!”秦纬跺了跺脚,“你别说我不帮你,我已经帮你遮掩好几次了。放假你不过去吃饭,考试你也没去参加,舅舅已经起疑心了。你不知道刘家舅妈早就想着抓【创建和谐家园】小辫子呢。”
“我有什么小辫子怕她抓的?再说了,我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他姓齐,我姓崔,我谈我的恋爱,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是啊是啊,你光明磊落,问题是你的女朋友知不知道你的bBS .j OOYoO · NEt 身份呢?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谈恋爱呢,知不知道这家公司是你父亲开的呢?”
千屈的脑子仿佛被瞬间洗劫一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一会儿,楼梯下面传来凌乱的人声,她才清醒过来,想到要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楼上的启白听见声音已经和秦纬走下来,看见她的一刹那,脸色立变。
“千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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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屈惨白着脸一步步后退,直到他要扑过来的瞬间,她转身飞快朝楼梯下面奔去,已经汹涌而至的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来不及看清前面,只听见耳边传来惊叫,“小心!”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摔了下去。
千屈醒来的时候,只见满眼的白色。有好几秒钟,她恍惚地以为自己置身天堂,直到有人用某种光源【创建和谐家园】她的眼瞳,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应该没有大碍。”因为刚刚被光源【创建和谐家园】,她看不清楚说话的人,只隐约觉得有两个人影在眼前晃。“今天晚上住院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明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你,大夫!”是启白的声音。
“千屈,你怎么样?”启白的脸在她眼前逐渐清晰,焦急和紧张清楚地显现在他脸上。
她侧过头没有说话。
“你不要这样!”他握住她的手,“我真的不明心隐瞒你。”
她试图抽回她的手,但被他紧紧捏住,病房里安静地只留下呼吸声。
“我,”好一会儿,他再度开口,声音涩涩的,“我是私生子。”
她怔住,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有些发紧。
“他为了平步青云抛弃了我们母子,我和我妈相依为命,再苦的日子我们都过来了,就算现在他是皇帝,我也绝对不会承认了。所以,我真的不是隐瞒你,我只是觉得我就是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千屈抿住唇,想起他曾经和她提起过的上时候的事情,却从来没有父亲的存在,一缕酸涩在胸口萦绕。
“千屈,你在意我是私生子么?”他的声音里有种让她想哭的酸楚。
她摇摇头,转过脸,一滴眼泪滑落到耳边,“我怎么会在意那些?”
他把她的手送到唇边,灼热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在意的,是我自己。”千屈闭了闭眼,无数泪水顺着眼角滚落,“我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我不说,你就不会知道。可是当我听见你和你表妹的话,我突然醒悟过来,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不等于没有发生过,也改变不了事实。我骗不了我自己。”
他张了张口,她抬手制止了他,“不要打断我,否则我可能不会再有勇气告诉你这些。”她吸了口气,抬起自由的一只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我有一个坐牢的母亲。”
他看着她,没有表情。
“罪名是——杀了我继父。”吐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觉得几乎要窒息。但是启白只是默然的看着她,依旧不动声色。
“因为,”她嘴唇开始颤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眼泪悠然滚落,像绝了堤的洪水“吧嗒吧嗒”掉在枕头上,“他【创建和谐家园】了我。”
她扭头闭上眼,不敢看他的表情,那肮脏的记忆,满眼的红色再度浮现眼前,那种剧痛的感觉仿佛又再次侵袭全身,让她的心脏麻痹、呼吸停滞、浑身僵冷。
“我说过,你要庆幸我没有结婚。”
启白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地响起。她僵住,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敢动,生怕一动,这一切幻想就会消失。直到他用力扳过她面对他,她仍紧闭着眼不敢睁开。
“你可以睁开眼看看,这里不是失火的天堂,这里是白色的人间。”他的吻像春风一般拂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睑、鼻子、直至嘴唇,她感觉到他的双唇带着熏人的暖意将她从濒死的边缘解救过来。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她觉得幸福会永远伴随她。
“明天我带你回家见我母亲。”启白松开她的唇,转而吻向她的额头,轻声道。
“不要!”千屈惊慌失措地推开他。
他笑起来,“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妈人很好的,她不会吃了你。”
“可,可是我——”她一阵心慌意乱,“如果她知道——”
他用手扶住她的肩膀,“不用怕,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她。本来我是打算你下个月高考结束后再带你回去,但是择日不如撞日,你放心,我妈是不会反对我们的。而且她同不同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千屈,你要信任我,我决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她看进他的双眼,里面满满的是坚定自信和毅然决然,她觉得自己迷失在他的双眸中,却也不想再出来……
“简小姐,坐啊!”启白的母亲看着她,和善的笑着。
“伯母,叫我千屈好了,不好意思叨扰了。”千屈有些羞涩和惶恐。
“好好,千屈,你叫我崔妈妈也就可以了,别那么见外。这还是启白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呢。”崔母坐在边上上上下下打量她,满面笑容,“我听纬纬说你很漂亮,不过你比她形容的更漂亮,难怪启白喜欢你。”
“妈,开饭了么?我快饿坏了!”启白跑进厨房,“哇,好香,你烧了什么?红烧肉?”
“这么大了,还没个正经!”崔母回头笑着啐了他一口,一边拉起千屈,“来,千屈,吃饭。”
“我们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启白从小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所以吃惯了我做的饭,如果千屈吃不惯,要说啊!”崔母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千屈碗里,“女孩子应该胖一点更好。”
“你看,我也说嘛!”启白对她扬了扬眉,也夹了一块肉给她,又夹了一块给崔母,“妈也要再胖一点!”
“你看,我说我妈人很好吧?”启白送她回到宿舍楼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现在不担心了吧?”
千屈笑了笑,“很晚了,你赶快回去吧!”
“好!”他低头吻了她一下,“你也别复习太晚了,我已经又帮你弄了两套复习题,明天拿给你。”
“嗯!谢谢!”她点头。
“傻丫头,跟我谢什么?再说了,”他压低声音,俯首在她耳边低语,“大恩不言谢呐!”说着颇为促狭地笑了笑。
千屈红了脸,推开他,“晚安!”
“你可以晚安,我很难啊!”他又低声说道,被她打了一下,才笑着走开。
千屈目送他的影子消失在路灯下,才幽幽地叹了口气,转身上楼。也许是她敏感,启白的母亲是很和蔼,但那天秦纬和启白说的话却始终在她心里留下了疙瘩,她总觉得,幸福没有那么容易眷顾到她。
随着人潮走出校门,千屈远远地就看见启白站在马路对面冲她微笑。
小跑步穿过马路,她气喘吁吁地停在他面前。
“考好了?”他递给她一瓶开了封的大麦茶。
“嗯!”她点头,接过茶喝了几口,“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现在操这个心干嘛?我崔启白亲自教出来的学生还有考不上的?”他伸手帮她把额头散落的刘海捋到耳后,牵扯住她的手往前走,“我妈已经烧了一桌好菜在家等你了!”
刚出电梯门,就看见崔家的防盗门虚掩着。
“我妈大概倒垃圾去了,不过也太不小心了,门都不带上!”启白嘀咕了一句,拉着千屈走上前开门。但是屋里传出来的一个男声让他停住了动作。
“……先生指示务必要让启白少爷去见他。”
“好,我知道——”
“不可能!”启白用力拉开门,大步走进去。
里面一个站在玄关处的戴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转过身来,看见启白微微点点头,“启白少爷,先生已经帮你办好了手续——”
“那是他多此一举,我从来没有要求他这么做!”启白毫不客气地的断他,一手把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千屈拉进来。
男子的眼光扫过千屈,启白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伸出另一手向门外一划,示意他出去。
“先生说过,太太身体不太好,希望你们一起出去——”
“我妈也不需要他操心!”启白的嘴角扬了起来,口气带着十分的嘲讽,“请你帮我转告他,不要无事献殷勤!”
男子抬手扶了扶眼镜,客气地笑笑,“先生确实是为您好!他已经准备等您回来后直接到集团——”
“家里还有客人,您请便!”启白将逐客令说的十分直白。
男子叹了口气,对崔母点点头,径直出了门。
启白将门用力甩上,对一直站着脸色犹豫的崔母说道,“妈,我不是说过,我不在家的时候,别让他们进来。”
“启白,”崔母的声音听起来有BBs· J OOyoO· n eT些疲累,“他到底是你父亲!”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父亲这个词!”启白摆手,脸色有些冷。
千屈拽了拽他的衣袖,对崔母道,“崔妈妈,我闻到很香的味道呢!是红烧肉么?”
“啊!对!”崔母惊呼了一声,连忙奔进厨房,“不要烧焦了!”
“你不是说今天帮我庆祝么?干嘛板着一张脸?”千屈抬脸看启白,柔声道,“我饿了呢!”
启白的脸色缓和了些,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也对,别让不相干的人扫我们的兴!”语毕拉着她走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