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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紫杉的脸腾地一下变得绯红,举起手想打他,被他一闪身躲过,对齐启白叫道,“你还不带她走?再不走,医院要发大水了。”
齐启白拉住又想打秦示宏的方紫杉,“我送你回去。”
方紫杉身形顿住,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有些犹豫。齐启白叹口气,“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其实很多事情只是立场问题,没必要搞得那么剑拔弩张。”
“不是我想搞成这样,是你们家欺人太甚。”方紫杉的眉毛顿时又竖了起来。
齐启白抬手制止她,“不要再争了,至少今天,到此为止,好吧?在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他又叹了口气,声音低柔了许多,“至少我们俩,不要再争了。”他揽住方紫杉的肩,扶着她离开,临去前抬眼望向方紫杉后方的郁边城,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郁边城对他微微耸了耸肩,正要看着他们离开,却冷不防想起最早的目的,他喊住方紫杉,“方小姐!”
方紫杉停了下来,回头看他。
郁边城走上前,歉意地冲齐启白笑笑,旋即又看向方紫杉,“我想问你,简小姐是否向你提起过她曾经有一个姓崔的男朋友?”
方紫杉微怔了怔,有些诧异,但仍蹙眉想了一下,“我印象不深了,好像听姐姐提过,但——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记得叔叔过世,姐姐把我接到她身边住的时候他们好像就已经分手了。怎么了,郁律师?”她顿了顿,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你该不会也怀疑多多的身份吧?”
“当然不是!”郁边城连忙微笑着否认,“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他又转向齐启白,“启白,你介意把开褚订婚那晚的宾客名单列给我么?”
齐启白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当郁边城问他的时候,他的眼光正落在郁边城身后某个点上。直到郁边城再次问他,他才回过神,把眼光移到郁边城的脸上,却仍没有立刻回应,反而用一种近似忧惚的奇特眼光深深地凝视他好久,好像刚刚才认识他,脸上的表情也在白炽灯的映照下显得阴晴不定。良久,他才淡淡地回答,“我也是他订婚那天才回国的,宾客的名单应该是开绿帮忙定的,你可以去问她要。”
语毕他抬腕看了看手表,郁边城很识趣地道,“我没其他事了,你送方小姐回去吧!”
齐启白揽住方紫杉,却在转身之前突然又淡淡地道,“你现在有几成把握?”
郁边城一怔,随即不动声色地回答,“五成。”
齐启白低了低头,郁边城不确定自己是否看见他扯了一下嘴角,但在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仍是一脸的平淡无波,“站在紫杉的立场,希望你做的事情不是无用功。起码,不会起反作用。”
郁边城盯着他,想要看出他说这话的用意,他却已和方紫杉离开。
站了几秒,郁边城转向旁边的秦示宏准备打个招呼,却发现对方怔忡地看着齐启白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颇为落寞。郁边城垂下眼帘,自己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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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手机看了很久,等待【创建和谐家园】响起,然后有个声音说“请大家关机”,他犹豫着正要关机,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却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去接,手机却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他伸手去捡,却怎么也捡不到。他急得要命,生怕【创建和谐家园】断掉,下一秒,【创建和谐家园】真的断掉了。
郁边城一下子醒了过来,头疼欲裂。
昨晚又失眠了,好容易睡着又开始做些乱七入糟的梦。他起身从床头柜上拿水杯,目光掠过放在旁边的手机,下意识地又想起刚刚的梦,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他摇摇头,试图排空思绪,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手机【创建和谐家园】却突然响了起来,差点让他呛了口水。
拿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已有两个未接来电,号码却并不熟悉。他猛然醒悟刚才梦里的【创建和谐家园】来源,一边按下通话键,“喂?”
BBS.JOOYOO.nEt“郁边城律师么?”一个半陌生半熟悉的女声。
“我是。”他放下水杯。
“简千屈今天早晨用铅笔割腕【创建和谐家园】。”
一周内进出两趟医院,对郁边城来说也算是破记录了,何况还不是为着自己。所以当车子被结结实实堵在半路上时,着实让他胸闷。
他打开收音机,电波主持人正在完全不知人间疾苦的调侃着交通。这时正是下班晚高峰,恰好前方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车子已如鱼龙一般摆成了阵势,几乎陷入了瘫痪。这也正是他平时不愿意开车上班的原因。
他完全没心情听收音机里在说什么,只是想着简千屈的【创建和谐家园】。凭良心说,简千屈的这次【创建和谐家园】也可以算在他的意料中,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他的“教唆”。
他想起昨天去监狱通知简千屈多多的病情时,她那绝望的表情。虽然很不应该,但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脸上流露出一个正常的【创建和谐家园】犯该有的表情,所以他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窃喜了一下。虽然,当他之前从医院得知多多竟然患了白血病的时候,他最先感叹的还是世事的无常。对于简千屈的遭遇,从不信命的他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老天爷是不是存心要捉弄这么一个弱女子。不过,作为一个专业律师,案情可能有的进展才是他关心的首位,所以,至少这是一个突破口,突破简千屈那本已认命的心防。
因此,在简千屈因为绝望而几乎呆滞的时候,他不失时机地“暗示”她,自己怀疑多多的车祸是人为的。当然,他也说了齐家正在做亲子鉴定的事情,但是对于此事,简千屈倒没有太大反应。他不知道是因为她已经受了过大【创建和谐家园】而心神麻木,还是因为她完全不担心。只是,对于她的这种反应,郁边城倒不得不再次怀疑多多的血型问题是真的存在造假的可能性。
简千屈求他帮忙让她出去看看多多,但郁边城事先已经申请过了,未被批准,只好再次“暗示”她除非能够“保外就医”。只是没想到她的行动如此迅速。
他按下车窗想要透透气,但立刻飘进来的旁边大巴的废气,逼得他不得不又立刻关上车窗。电波主持人的声音一下子又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下面这首歌是顾海滨的《配角》。”
“……拉开丝绒序幕戏里演员有多少,我只扮演了一个一个会唱歌的钟表……”
他恍了恍神,想起昨晚那个梦,突然又想起一句话,“这世上,究竟谁是谁的配角。”
金香,齐开蓝,齐开褚,简千屈,方紫杉,齐启白,秦示宏……
这世上,究竟谁是谁的配角?
后面的汽车喇叭声刺耳得一下子把他的神思拉了回来,他看向前方,车流已经开始缓缓移动,他发动了车子,猛然想到,如果多多的车祸真是人为的,那么究竟是为了撞死多多.还是为了亲子鉴定,抑或是连环套?
第一,假如只是撞死多多,那么嫌疑最大就是齐启白,显然他最清楚那天多多的去向,但是为什么呢这么做呢,多多的死又不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好处;其次就是变成齐建兴,可是虎毒不食子,无论如何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第二,假如是为了亲子鉴定,那么目的很明显是置简千居于死地,那么嫌疑就又排除了齐建兴,毕竟他如果想要这么做,一开始不答应陈呓文的求情就可以。但要完成这个目的,要么此人明确知道多多的身份,要么此人必须冒险假造血型,谁能做得到?而且这个人是否和杀齐开褚的是同一个人?
第三,假如是连环套,那么这个人心机太深,且不是和齐开褚有深仇大恨,就是和简千屈有深仇大恨,甚至是和整个齐家有仇,招招致人死地。
真是这样的话,多多的亲子鉴定签定出来前后一定还会有事情发生。
郁边城把车子拐进了医院的地下停【创建和谐家园】,停好车的同时,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头痛得更厉害了,这件案子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知道,他只是个律师,不是警察,但现在,他却要身兼二职。
乘电梯到了11楼,这次他熟门熟路的问到了简千屈的病房号。但实际上不需要病房号,放眼一看就看到了,门口站着两个明显的制服人员。
他走过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被允许进入病房。
简千屈的眼晴闭着,脸色比昨天看见的时候更白,白到和死人几乎没有分别,床边触目惊心的挂着一大瓶血浆。
郁边城走到床边,“你倒是一点不吝惜自己的血。”
他的音量不大,但简千屈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他,马上就想坐起来。郁边城按住她,嘴角翘了翘,“你就不怕自己根本没机会看见多多?监狱长说,你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快没气了。”
她喘着气躺倒在枕头上,鼻翼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抖动着,声音低弱得仿佛在梦呓,“如果见不到多多,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是你自己一开始就放弃了见多多的机会。”郁边城忍不住讥讽道,“早如今日,何必当初?”
她没有说话,脸色白得有些发青。
“你也是o型?”郁边城看到血浆瓶上的标注,“你知道齐开褚的血型是AB型么?”
她闭着眼摇摇头。
“那么你确定多多是O型血?”
她点头,没有睁眼,“我生多多的时候,为了防止血溶症,医生特别做过检查。”
郁边城看看她,“那么,要么齐家说谎,要么你说谎。”
简千屈的睫毛抖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不说也没什么,只不过现在多多需要骨髓,假如多多真的不是齐家人,他的骨髓你准备到哪里去弄?”郁边城慢悠悠地说道。
简千屈终于睁开了眼,令郁边城吃惊的是,她的眼睛里竟然没有了原先雾蒙蒙的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如晴空一般的净朗。她用力勾起了嘴角,“我也有骨髓。”
“先不说你的骨髓是否吻合,就以你现在的状况,医生不可能同意。”郁边城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残忍的刽子手,一再的戳破她的希望。
她又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郁边城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她,都会被她惹恼,他开始佩服起齐开褚,居然可以忍耐她这么多年。朦朦胧胧的,他开始觉得齐开褚是爱她的。
他吸了口气,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告诉她,“我白天已经帮你争取到了保外就医、探视多多的机会。”他及时按住她,“明天才可以探视。”
她大大的喘了口气,偏过头埋在了枕头里,下一秒,郁边城听见她犹如痉挛般的啜泣声闷闷的传了出来。
郁边城没进病房去打扰简千屈和多多的会面,在外面和一个看守她的监护人员站着说话。说了没两句,就看见金香和方紫杉从电梯间的方向走了过来。
“千屈来了?”看见他,金香眼睛一亮,拉着方紫杉就冲过来。身后,是穿着白大褂的秦示宏,很明显正在上班,脖子上挂着听诊器,手里还拿着一本记录簿。
郁边城点点头,从门口让开。
金香一把推开门,门内的一大一小两个人都回过头。
“姐!”方紫杉喊了一声,奔了进去,门在她和金香身后关上。
“这两个丫头,总是急吼吼的。”一旁的秦示宏看着门微笑道。
郁边城转头看看他,没说话,心里却浮现出第一次在办公室里看见的方紫杉,那个心事重重的优雅女人,好像实在没办法和秦示宏嘴里的“急吼吼的丫头”的对上号。
沉默了一会儿,秦示宏突然呼出一口气,“我刚刚从多多的主治医生那里得知,紫杉的骨髓不合适。”
“哦,”郁边城下意识应了一句,“简小姐准备等会儿去化验。”
“千屈?”秦示宏目光移向他,“她不是刚刚——?身体吃得消么?”
“她坚持。”郁边城指了指旁边的长椅,示意他一起坐下,“齐家那边呢?”
秦示宏坐下,表情显得有些尴尬,“呃——我姨父,坚持要等鉴定结果出来,除了我表妹开绿,他们都没有化验。但是,开绿的也不合适。
郁边城微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鉴定还要多久?”
“应该快了,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出来。”秦示宏皱皱眉,“其实——我不是替齐家说话,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按照多多的血型,这个鉴定结果基本是可以预见的。只不过紫杉——我不知道到时候怎么和她说,她那个性子——”
“如果当事人都不担心,我们何必操这个心?”郁边城的眼睛转向病房的门,意有所指的道。
秦示宏怔了怔,扬眉道,“千屈说了什么?”
郁边城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如果你都不能了解她会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律师,她会和我说什么?”
秦示宏正欲再说话,门被推开,简千屈走了出来。看见秦示宏,她嘴角浅浅地浮出一抹笑意,“示宏,多多和紫杉都麻烦你了。”
“说什么呢!”秦示宏连忙站起来,“你脸色还这么差,要不我带你再查一下。”
“不用。”她摇摇头,笑意渐渐隐去,“我想我可以去化验了。”
“哦,好。”秦示宏有半秒钟的呆楞,旋即反应过来,“我带你去。”
郁边城起身走进病房,方紫杉正在给多多削苹果,看见他进来,对多多说,“这是郁叔叔,叫叔叔好!”
“叔叔好!”多多清脆地叫了一声,本就不胖的小脸比上次看见更加瘦小,看起来几乎只剩下两只大眼晴,但却益发的秀气。
“乖!”郁边城笑笑,180的智商在面对多多时却一下子不知道还要说什么。对于小孩子,他一向没有什么逗弄的经验,记忆里,小时候就算是兄妹之间,他也是不多话的,骄纵惯了的边珍对他也多是崇拜,很少撒娇撒痴,而金香,更是畏惧居多。
所幸小孩子的注意力全在吃的上,对他的兴趣远不如对方紫杉手里的苹果来的大。
“姐姐去化验了?”方紫杉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多多,抬头问他。
“嗯。”他点头,眼睛看着多多,“骨髓库里没有其他合适的?”
她垂下眼帘,表情黯然,“示宏已经查过了。但是大夫说,假如半年之内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恐怕——”她住了口,侧过头,没说下去。
郁边城一时之间接不了口,只好看着她一起沉默,房间里只剩下多多吃苹果的声音和他断断续续和金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窗帘的缝隙间投进来一丝光线,方紫杉弧线优美的侧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明暗分明。郁边城想起刚才秦示宏的一番话,缓缓开口道,“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方紫杉抬起头,看向他的表情满是不解,金香也疑惑的望向他。
郁边城尽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会显得象在调侃,“如果多多真的不姓齐,也许反而,我们会多一份希望。”
方紫杉的脸色更显黯淡,郁边城没有再说下去,知道很多时候,点到为止即好。
多多的声音突然响起,“擦手。”
郁边城看向他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他边上的金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脸色阴晴不定。他眼光沉了沉,正欲开口,金香却猛地站了起来, “我突然想起今天中午要开会,我先走了。”
说着不等其他人反应,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方紫杉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郁边城笑了笑,“金香姐真是风风火火。”
郁边城也笑了笑,看着关上的门若有所思。
“小姨,我想听故事。”多多的声音拉回了郁边城飘忽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