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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然是她的谦虚,上元并不是一个重农抑商的国家,而堇州更是全国商业的枢纽,这里商阜云集,贸易往来的频繁程度远远高于帝都,每年向朝廷交纳的税款占全国税收的一半以上.这个姑娘果然来自巨富之家,我顿时感觉自己赚了.
走吧,别欲盖弥彰了,再白话就晚了.
不急,我有轿子.她得意地眨眨眼,朝仆人们打了一个手势.一顶轿子被四个家丁抬到脚边,样式和我早上坐的一模一样,这种轿子设计的很奇特,比寻常轿子多两个翘角飞檐.
我们两个被迫亲热地挨在小轿子中挤眉弄眼,一时间热了起来.
山里气候真是湿的利害,我都喘不过气来了.
我也是,跟中暑差不多,有汗出不来.
还中暑,这才初夏,真中暑了会被人笑的.
有什么好笑,人家会在心里偷偷的想,贺家小姐体态丰腴,竟这么怕热.
切,你也免不了被说!
说?这里谁认识我啊.
......
......
忽然轿子猛往前一倾,我和贺新一同朝前摔去,眼看要摔出轿门,我一把扯住窗沿稳住身形,顺手抓住贺新的前襟,样子像要揍她.一脱险,见了彼此的狼狈样,我们都互相嘲笑了起来.
我出去看看什么事.
我欲同她一道出去,被她一把塞回陷在泥中的轿子里,我预感到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别出来,一个轿夫被突然倒下的树压死了.
我不怕看见死人.不顾她的阻拦,我也出来了.
轿夫被两棵参天大树压着,恐怖的样子远远超过我的承受力,头微微有些痛.
快走吧,他救不活了,再喊一个家丁补上.我劝贺新赶紧赶路.
贺新的心里应该也是十分恐惧的,慌忙喊过安排好抬轿的人手.
从泥中起出的轿子有些沉,我们两个女孩还未从刚刚的惨象中清醒,心中更是沉.
快出岭了,贺新的情绪才略缓一点.
我说:你知道吗?刚才的两棵树有明显的锯痕.
我看到了.她故作镇定,抚胸的动作让我知道她的真实内心.
你不是说封山了么?
或许有的伐木人不知情.
不会的,伐木的人不会同时砍断相近的两棵树,因为如果两棵树挂在一起,就不能判断它们倒向哪一边.
真的是人为么?难道......她还存有一丝侥幸.
不会是巧合!两棵树挂在一起倒下来,行话叫双鬼拍门,又叫无常联手,伐木的人会不知道?
但是就算是人为,你不是说过伐木人也是控制不了树倒的方向的.
可是你再想想,两棵树都是很沉的树种,其中一棵我认识,叫黄菠萝,重量是同等树木的三倍,这种木材只在有人定做时,才会特意砍.
你别说了,我的心慌慌的.
你惹了什么麻烦,人家要置你于死地?我冷冷地幽默.
胡说,我才没有.她裹紧自己的湿衣服,不停的打哆嗦.
把衣服脱下来吧,你这样会着凉的.
不行,万一呆会儿在有人来袭击轿子,看见我光着身子还不乐死他.
那随你,顶多回去之后,我给你开个麻黄汤.
伤风就伤风,我还扛不住么?她逞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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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陌路同归寄生涯
最终,这个姑娘并没有享用到我亲手煮的麻黄汤.
第二天下午,晃眼的阳光散落在窗棂内外,我无声息的醒来,贺新裹着一身与时令不相称的绒衣坐在我旁边.
感冒啦?为了避免冷场,我明知故问了一句.
她吸吸鼻子:嗯.
我还说煮麻黄汤给你喝呢,不知不觉就睡了.当时只觉得头越来越痛,周身被汗水湿透的,然后就不顾周遭危机四伏地合上眼,一直到现在.
你还好意思说,我的管家说你是吓昏过去的.
我虽然不想提起我头痛的缘由,但忍不住争辩了一句:我又那么胆小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吓昏的!
别那么大声,震我耳朵,话又不是我说的.
我看着她那身透出炎热气息的大衣问:你来干什么,不是病着吗?
交待下人几句,免得他们欺负你.
我心里一甜,敛住笑道:你的下人缺管教,看我是捡来的就把我当叫化子.
难不成我还捡到宝了?,她以牙还牙,针锋相对,大活宝,说说看你是个哪里来的宝贝?
漠北.
哇,那里是什么样的,你快跟我说说!
我皱皱眉:没什么不一样,和这儿......
是你太会观察,怎么会不一样呢,哪里有那么多龟兹人,我听说那里的风沙很大,再往北走会有沙漠,很大的沙漠,还有荒无人烟的戈壁......她凭着道听途说的记忆一样一样的发掘,好像来自漠北的是她,而不是我.
是啊,你说的这些都有,可是一点也不好玩.
她失望地软在凳子上指着我:太木讷了,孺子不可教也!
我故意转移她的话题:哇,这凳子真不错,你家不是一般的有钱呢.
你还真识货.她无意于过多的显摆,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憧憬中.
啊,对了,吟龙岭的事你跟你父母说了么?
说了,我爹娘现在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你父母在家么,现在?
在啊,干什么?你要见他们?
当然了,为了更好地在你家长住,我得和他们套套近乎.不好么?我决定把长住的打算透露出来,免得她到时候反悔.
千万别.我爹娘正合计着哪里来的【创建和谐家园】烦,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一去,他们一准认定你是躲在我们家避仇的侠客.
你少疯言疯语,我既然来了你家,总不能招呼都不打.
过几天再说啦.
过几天你这既我还敢住么?不然我走了.告辞!我有意模仿她口中侠客的动作,朝他一抱拳.
哎哎哎,怕了你了,走吧,还没见过讨骂的.
我算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到底是个嘴硬心软的,太好说话了.
堇州的建筑别树一帜,偌大的府邸设计得极为简约,厅是厅堂是堂,我保证走过一次就不会迷路,再想到皇城的建筑,我就顿觉啰嗦,拖沓的风格,像极了房子主人的为人,优柔寡断,细密的心思九曲十八弯.
想什么呢?
我吐吐舌头,表示无辜.
她提醒道:快到了.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我仿佛能预见他父母极尽其能的宠爱,复又转念一想,我虽然与她年纪相仿,但第一次见面,总还是矜持些好,风风火火的姑娘虽然没心没肺,叫人安心,但不免有人不待见,比如珠围翠绕的妇女,严谨刻板的中年男人.
我抿唇一笑,神情与方才判若两人.
贺新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我被你冻住了.
甫一踏进会客厅,只见两个四十上下的老学究式的男人正在相互客套,贺新一步冲上去扑进一个人的怀里.我知道这个就是贺老爷,正打算盈盈下拜.
只听贺新嗲着嗓子叫:干爹,你怎么今天才来,想死我了.还一边捋着他的胡子.
那个干爹被她缠不过:干爹有事,一听说你在吟龙岭出了点事就赶过来了.
这时的贺新根本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小泼皮:出了点事?你干女儿的安危这么不值钱,是出大事!还说什么一听就赶过来,昨儿的事赶到今天下午才赶过来,干爹你是蜗牛吧,不对,蜗牛都比你快些.
那个干爹听了他的话,不但不着恼,还一脸受用样子,着实让我暗笑到抽筋.
另一个中年男人等到自己闺女撒娇撒得差不多才出言喝止:新儿,这么不懂规矩,干爹急着赶来看你,还有这样使脸子的,没规矩!
贺新驾轻就熟地用求救的眼光看着那个干爹,那一位就条件反射似的护短道:新儿调皮惯了,她要是哪天不跟我贫嘴我还奇怪呢.
只怕越发逞纵了这丫头!再不收敛谁敢娶.
干爹拈须道:名门公子排着队我们家新儿怕也瞧不上一个,不敢娶,我看这话谁敢说?!
新儿的亲事还是要由您这个当干爹的说了算呀.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干爹在堇州也算是有来头,估计膝下儿女单薄,或者并无儿女,认了一个金石行的老板千金做干女儿,这样就算是和金石行的龙头达成了互相照应的默契,看着贺老板很是谦恭的态度,估计这个干爹在堇州地界的地位还要比贺老爷要高出一筹.至于出让女儿亲事的裁决权嘛,也能是双方都想借这个女儿的亲事攀附更高的权贵,显而易见这个权贵跟这个干爹是有些交情的.再看贺新的样子,竟没有什么不忿或者不甘的神色,这桩亲事估计已经在两老头的考虑中了.
干爹,你就空口说白话吧,你干女儿在吟龙岭差点儿被大树压死,你居然问也不问,还说什么亲事,万一我被人暗算了去,看着亲事和谁结去!
干爹怎么会不管呢,刚才和你父亲说了半天,你一来干爹才搁下这事来逗你,这不是怕你回忆起那件事儿来受惊吓么?
旁边的夫人这时才插口道:新儿打小娇生惯养,哪见过那阵仗,当时还不吓得跟惊弓之鸟似的,说着又把贺新搂进怀里.
终于知道这姑娘的脾气哪儿来的,有钱的爹充当钱袋,有势的爹充当后台,还有一个面人儿母亲时不时小心肝地喊一声.
贺新不领情,挣脱母亲的怀抱喊:我是当事人,问爹管什么用?
哦?爹不管用.
此爹非彼爹,您这么大年纪还为这等小事吃心.
小事?老头学着她刚才的模样质问.
不理你了......贺新转过头来牵住我的手.
干爹哈哈一笑.
他把我推到前面:爹,这就是同我一起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她非要见见你们.
我敛衽行礼:贺老爷好!夫人好!又行至那个干爹的面前,因不知他姓什么,只得半开玩笑道:还有这位干爹好!想来他和贺新聊了这么久,心情大好,应该不会计较我的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