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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VIP完结]女兮窈窕》-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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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开一块方巾,拾起一块带犄角的石子,将地上密布的垂盆草捣烂,蘸着绿色的浆汁写下一串不负责任的话,末了,把醒目的方巾系上竹子梢头,向密林深处走远.

      任性至极,不辞而别,漠北告急,速速返归还缀了一个大笑脸在帕子的角上.

      岭的确很大,按理迷路应该会很着急的,但我没有,不认路的人怎么会觉得前路茫茫呢,找路是为了找到来路或归途,而我的来路是哪里,我的归途有没有?找路上为了用最短的时间摸索到最有效率的行程,而我从今天开始的日子就是为了消磨,我巴不得找路这个简单的差事耗去我难逝的光阴,才不至于觉得无人陪伴的时间那样多.

      远远听到有溪流的声音,我大喜过望,一路直冲下去,刹不住速度.

      有了溪流就会找到傍水而居的人家,可以借宿,不至于露宿深山,也可以沿溪流直走,一路找到附近的城镇,那是再好不过.

      这才是午后,我可不想在什么猎户家住宿,一想到猎户,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说话粗声粗气,身上裹着野兽的毛皮,到哪儿都提着杆猎叉的黑壮汉形象,这让我不由皱眉.

      我沿着清溪一路走,溪水浅得厉害,最深的一处只及我腰,只是有两点令我很奇怪,这么浅的溪流如果没有其他山泉水汇入,应该说在山里就会断流,可是这条溪不但没有断,还异乎寻常的长,我少说也走了四里地,不但看不到尽头,更奇怪的是,溪流清澈见底,却没有一个人前来淘米洗衣.

      啊,天呐,还有多久啊......我自顾自地嘀咕.

      忽然,眼前一个红衣女子正在弄水,周围团团围了一大群垂手而立的侍从,我也顾不得什么,冲上去一把拽住个站得最远离人群的侍者,急切地问:告诉我,怎么出去,这儿......这儿走到尽头,有出路么?

      侍者挣开我的五指构成的箍圈,对着其他的人发出怪异的啊啊声,我被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这群渐渐逼近的人群要对我做什么.

      有话好好说,别过来.我伸出手掌,与他们撑开一段距离.

      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对我的妥协也是置若罔闻,这叫我更是惊惶:哎,我是无害的.

      那个在溪边戏水的女子突然抬起头道:他们又聋又哑,你说了也是白搭.

      终于有个人起了反映,看起来也颇友善,我舒了一口气谄媚道:怎么算是白搭呢,至少你听到了呀.

      可是----你破坏了我濯缨的兴致.她饶有兴致地反驳我,我心中暗喜,只要有和我斗嘴的冲动,一切都好办.

      那我要如何赔偿你呢?

      好说,看在你有心补偿的份上,我宽恕你的罪责.

      我喜上眉梢:你不怪我就好.

      不过----我只是打算宽恕你一部分的罪责.

      然后呢?你要怎样才肯为指路.

      我要继续在这里捕金娃娃,你等得及么?如果等不及就恕不远送.

      不,我等!我巴不得先呆在这深山里以躲开迟夜的寻找,然后再找个安全的小镇定居下来慢慢合计.

      在你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在附近逗留,四处逛逛,记住走远一点.

      我有点弄不清她的意图:那我去哪儿?万一我不认识回来怎么办?

      这样吧,我不知道沿着这条小溪走到尽头是哪儿,你走走看,你要找我就沿原路返回.她狡猾地冲我眨眨眼.

      我莫名其妙呆呆地思考她想干什么.

      走啊,怎么还站着,等谁呢,就你一人走!她不耐烦道.

      我心说这妞可不可靠不要紧,没有遇上她之前,我也确实打算沿着某个方向一直走以防迷路,再说,一路上或许还可以问到其他人呢,紧盯着她也没用,一看就是个骄纵的丫头,除非做到她心满意足为止,否则休想问出一个字.

      好吧,我走了,再见.

      行,再见,记得原路返回啊.她兴奋地挥挥手.

      我垂头丧气地走着,走下去.

      等我幡然悔悟时,一切谜题都迎刃而解:由于这条溪是山泉水组成的,所以即使没有地表水的流汇,地下径流一样可以满足水源的丰盈.

      出乎我的猜测,溪水的下游不是村落,竟是一处断崖,溪水以瀑布的姿态流泻而下,结束了自己整个的旅程,我要找的那个小镇很可能与山泉水毫无关系.

      断崖处是山的最深处,这一点从衣服的沾湿程度可以判断.

      ----我被误导了,导演这出闹剧的就是那个女孩,演员是我,我一个人.

      看着满天的水花散成冰晶珠子,细细的山泉熨帖着黛色的崖壁,悠悠然溅下百尺的岩层,我欲哭无泪,脑海里忽然涌上一个形容词:被耍了.

      我一再鼓励自己,最终挤出一个难看到呕吐的笑容,我暗骂:怪不得要知会我记得原路返回,这个畜牲,我少说走了十里地,还要再走回去.

      我不停地重复着迈左脚迈右脚的动作,身边的山石花树也因了长时间的重复产生了视觉上的审美疲劳.湿漉的空气酿造出一种富有霉菌的不干净的味道,被激起的也不再是沁人心脾的醒豁.我的腿在轮番地迈,只是思维已经濒临睡眠.

      忽然一声尖叫响彻暮色中的薄云:哎呀,给我当心点.

      快了,那个姑娘还在那里,我快到原地了.

      那个姑娘先前还让我别和他们说话,难道她的话就不算白搭么?无声地一笑之后人立马疲软下来,拖着步子向前又走了一盏茶时间.

      借着微明的夕阳,红衣姑娘的脸涨得通红,她已不在水里,半靠在随身带的折叠椅上,颐指气使地跟下人比划.

      下人们几乎全体出动,趟着溪水或张渔网,或执绳,或持漏勺,一个个挥汗如雨.

      你来了,嗯,脚力不错,傍晚就回来了,我估计你要到一更天才能到.她姑娘居然一点都没有愧疚的神色.

      是吗,这么说你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错了,是很失望.

      为什么?一问出口,我就知道答案了,因为她并没有通过整蛊获得她所需要的【创建和谐家园】.

      因为......她话锋突然一转,你跟我说说,你走到尽头了没?

      有啊,那里有个小村庄.

      你撒谎!她居然气急败坏地指着我.

      我撒谎?这么说你知道溪水的尽头有什么喽,你耍我耍得惨了,居然还不想兑现你的诺言,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说我随你,反正你是要回家的,我赖定你了!

      她轻哧一声:回家?你以为我不想,金娃娃是那么好抓的么?我已经在这儿呆了一个月了.

      .

      24 金风吹倒天南柱

      那咱就等着,等你不到金娃娃,你我一同回去.我撂下一句话就倚在树边小憩,她仍然目不转睛地盯住河心那团似有若无的波纹.

      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树干,细细聆听竟有些节奏感,眼前的画面突然美好起来,亭亭佳人当前,清溪宛然入画,泉水叮咚吟唱,我轻轻念出教坊里从前教过的配乐诗:......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寓目魂将断,经年梦亦非......

      絮絮叨叨唱了几句,又想起另一首调子,复又唱:微雨晴时出驿门,乱莺啼处过江村。 挽花醉袖沾余馥,迎日征鞍借小温......

      这一思量竟思量出无限心事:

      ......倚绿美嚼三更梦,微雨年华半转身,花醉翩翩疑落雪,拥香偕影扮痴人......

      喂,你唱什么不好,微雨微雨的,这雨都下大起来了,扫把星!那姑娘不满的嚷嚷.

      我缓缓抬起头,霞光退得没了影踪,山间一片暗绿,雾岚从山坳处袅袅升起----下雨了,看样子下的有一会儿了,泪水吧嗒一声打在手背上,我又缓缓低下头,发现衣服也早已湿透了.

      我没由来地说了一句:我冷......

      听了我的提醒,此刻站在岸边的姑娘旋即打了个哆嗦,口里还不依不饶:怕了你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惹了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烦!然后一边比划起停止活动的手势.

      我不声不响地立起来,等着他们收拾家伙,仆人们一个个迟疑地凝望着她,一时上岸也不是,继续干活也不是,想来这姑娘平时肯定也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如今突然和颜悦色起来,大家都闹不明白她的意图.

      这些傻子,叫他们停下都闹不清,活该他们吃苦!说着话,突然间,拧起修眉打了一个大喷嚏.抱怨归抱怨,红衣姑娘还是下水帮着他们收拾渔具.

      忽然她一声大叫:准备好提网!快呀!快!

      可能是说话时反应过来下人的听觉障碍,她一把拽住网绳,一动不动的观察水温的细微变化,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的豹子,漆黑的眼炯炯有神,因为兴奋而反射出别样的光亮.

      一条黑线似有若无地顺着水流的方向徐徐划过来,姑娘的眼中精光闪动,她一个敏捷无比的收网动作之后,网中突然出现了大的异动,水面短暂的浮现一个黑得发亮的背脊,红衫女郎的周围溅起大朵的水花,带起一串串细小的漩涡,姑娘的捕鱼之道虽然很精,但姑娘家的力气毕竟不如男子,仆人们上前拖住在网中作困兽之斗的金娃娃,我想要把这条大鱼耗到精疲力尽还需要半个时辰,复又席地而坐.

      女郎拖着一身湿衫坐在我身畔,衣服因为沾水而显出浓重的色泽.

      我玩笑道:等了一个月的金娃娃一直不见影踪,我一出现就把它召过来了,我算不算你的贵人啊?

      她看起来心情极好,无聊赖地四顾之时嘴角依然不自觉地上扬:当然啦,我是捡到宝贝了,活宝贝!她笑指着我,拐弯抹角说了这一句,显然是不愿被我站到一丝一毫便宜.

      你要金娃娃做什么?我随口问了一句,因为从前听人说金娃娃可以治病,我胡思乱想着这个姑娘或许有什么非要抓住不可的难处.

      干嘛这么实用主义,不做什么就不可以抓她玩么,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努力完成某一前提条件,哦,你太无聊了.她很不屑我这样的价值观.

      成,我见识浅薄,鼠目寸光.我也不愿做太多的争论,即使自己的价值观在别人看来是这么恶俗,却依然找不到替自己辩驳的理由,想想自己不过是沉沦在俗世中的凡人,俗也吧,超然也罢,其实从来都沦陷其中,不能自拔,无法自拔.

      有意思,我不喜欢热衷于斗嘴的女人,你爽快.

      对了,你可以告诉我金娃娃为什么是黑色的么?

      呃,金娃娃就一定是金色的么?这是什么逻辑!红娘就不能穿花衣么?金比喻它珍贵罢了.

      算我孤陋寡闻.我拱拱手.

      好说.我有点喜欢你,这样吧,你跟我回家.我家房子大着呢.我心说你家假若不是巨富之家,也不容许你这样任性,带着一拨家丁出来捕什么金娃娃.

      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我毫不客气.

      女孩抬眼看折腾得差不多了,吆喝道:灌些活水回去,家里头的水给人喝喝就罢了,养不活它的.复又看看我道:我们走.

      我叫贺新,新月的新,你呢?这本是我打算开口问的,但觉得太刻意了,熟了自然会知道,何必急于一时.不了女孩开口问了.

      曾驿.

      好严肃的名字,她努着嘴,不像女孩儿.

      严肃不好么,起名当然是件慎重的事.总比什么金桂,秀英要好.

      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小名叫金桂的.

      这话叫我没法答,我不过白说一句,哪里是在编排你?

      我算过八字,五行里头又缺金又缺土,干爹偏要给我改名,叫什么金桂,还说越土越实在,好养活.还好我亲爹亲娘听着嫌土,不然就惨了.她说起关于姓名的事还不禁暗自庆幸,殊不知她旁人看来,她既是亲生父母掌心里的宝贝,连干爹都变着法地宠她.

      你怎么在吟龙岭里瞎溜达呢.

      我没地方去.

      你不是堇州人吧?

      是啊,没想到我说话还带口音,我还以为自己字正腔圆呢.

      我才不是从这上头看出来的,堇州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吟龙岭这三日被禁了,百姓不得出入,好像是一个王爷要来.

      天哪,我说怎么看不到人呢.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偷着来的.她调皮而显摆地说.

      你撒谎,我不信堇州的官吏封山封得这么不严实,把你放进来了.我心里暗忖,堇州州牧有心封山,自然是对迟夜示好,偷偷放这个姑娘进来当然又是另一番算计,该不会是姻缘上的算计吧?

      我一时情急:你是江允的谁?州牧的女儿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干爹献殷勤也就不奇怪了.

      她一愣,好笑的看我突如其来的紧张:你和他有仇啊?

      才没有呢,我怕高攀了你这只凤凰.

      那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什么凤凰,我爹是堇州金石行的龙头,士农工商,我是乌鸦还差不多.她诙谐地解释.

      这当然是她的谦虚,上元并不是一个重农抑商的国家,而堇州更是全国商业的枢纽,这里商阜云集,贸易往来的频繁程度远远高于帝都,每年向朝廷交纳的税款占全国税收的一半以上.这个姑娘果然来自巨富之家,我顿时感觉自己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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