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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雪亮,攫住我眼底一闪而过的惧怕,朗声一笑,这一笑豪情万丈:曾姑娘请回吧,若冲自有分寸.
我一愣,敛衽行礼,他多半是答应了.
我悄悄回到帐中,不想惊醒微雨哥哥.
但他并未安稳睡去:怎样?
我心下忖思,我若说湘越王还在此地,以微雨哥哥的心思决不会相信,我掩饰道:他果真不在,若冲追出去了.
我尽量言简意赅,不使自己的言词含混不清,免得他疑心.
不知他为何要易容成湘越王的模样,看着他疲惫却无法陷入睡眠,我什么都没有问.
天幕下浓重的色泽一点点淡去,离刚才见到若冲的时候已过了
两个时辰.
我拿来浸过冷水的帕子垫在他颈后,一近前,他紧握住我的手腕,怒喝:你竟然骗我,你根本没有让若冲去,是不是?
我喘着气,带着哭腔喊道:我不想你死.
自作聪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一巴掌掴过来,我没有躲.
龟兹的军营是可以再三去冒险的地方吗?你......他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抚着伤处,怒视着我:出去,迟夜没有回来之前......再不要见我.
我不在开口,从地上爬起来,咬着嘴唇掸衣服.
泪簌簌掉落.
新月的光泽像焰火,灼灼烧到天明,我等了很久很久.
倏得听闻策马的声音,紫骝如电,霹雳般的长鞭一扬,两名守卫翻身滚向两边.
营门处只安排了两个侍卫接应湘越王,此时,又值凌晨,加之最近两方军极力斡旋议和,偷袭的可能微乎其微,军中并不【创建和谐家园】.
我慌张地抬头,马主人急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一身劲装窄袖银袄衬得谟兰公主分外妖娆.
谟兰,你竟敢......一想是自家阵营,我也不称她公主,狐假虎威地呵斥她,我正想着如何唱做俱佳,一面叫嚣,一面恫吓着说让她有去无回的话.
没等我把话说完,她一甩长鞭,目露凶光道:滚开......
看着她的鞭子似乎随时可能劈下来,打我个皮开肉绽,我悻悻地住了嘴.我真是输人又输阵,唉......
她翻身下马,夺路疾走,真比逛自家花园还熟门熟路呢.
她掀开帐门肆无忌惮地走进去,真是高傲到了极点.我突然醒过味来:微雨哥哥还在里边.
若冲......我下意识地喊了一个名字.自己也冲了进去.
根本没有想象中,谟兰持着剑逼微雨交出兵符的情景出现.
正相反,我看到的场面很是暧昧,谟兰解下随身佩带的镶着碎宝石的匕首,暧昧不清地朝微雨一笑.
将士行军打仗,兵器自然时刻不离手,她竟然随随便便就这么解下了,而且是在敌军的军营中,想要消除微雨哥哥的戒心也不必这样吧,不得不佩服起这个龟兹女子的勇气和胆识.
盯着微雨哥哥看了一会儿,谟兰公主脸上英气逼人的神色一扫而空,转为小儿女的娇羞,脆生生地说了句:还真是个处变不惊的好将军,受了重伤,连军医都没有惊动.
公主抬爱.
你也知道我这算是抬爱?你那拿什么报答我?她说着从腰带里掏出一瓶白玉小瓶,毫不避讳走到微雨哥哥榻前,揭开他零落的衣衫.
解药?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她的纤纤玉指在微雨哥哥伤处摩挲,淡青色的药膏遮蔽了夺目的鲜红,她眼波流转,望着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微雨忽嫣然道:你们管这叫肌肤之亲?她拿眼瞅着自己现下的动作.
那公主以为是什么?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微雨哥哥不动声色的话很撩人.
好吧,就叫肌肤之亲,我喜欢.
【创建和谐家园】咳一声,这算什么?敌国的公主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来送解药,还说了这么些叫人胡思乱想的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制造的声音成功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由得心跳加快,这个公主将怎么怒骂我这个从旁偷窥的坏事者.
只见她漠无表情回头扫了一眼,无所谓地朝微雨哥哥耸耸肩.
微雨哥哥亦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一样漠无表情.
我怒火中烧,明明是我顾及你的安危冲进来的,居然和异国公主调情调到无视我的存在的地步.反正你是处变不惊,临危不乱,我瞎操什么心?
临出门之际,谟兰公主甜甜的嗓音又在微雨床边响起:那个叫若冲的军官被我扣下了,只要我天明之前顺利回营,他的安危定然无忧.
多谢公主.
怪不得叫了这么大声连若冲的人影都没看见,他自己竟也去了敌营,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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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逸香雨后叶底花
一骑驰骋,烟尘四起.
晨光下是迟夜明媚的笑脸:哥怎样了?
我点点头,欲言又止.似乎刚才发生的那些画面也没什么可交待的,至少与湘越王的问话无关.
他疑惑地望着我,大概是见我神色有异,不相信我的话.
咦?迟夜回来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了,不必再蹭着桌角战战兢兢了.
哥,现在可好?
你怎可自己冒险?
虽然不接自己的话,但微雨不满的语气中全是出自关怀,湘越王爽朗一笑:反正他们也没把我怎样?
微雨哥哥目光往我这儿一带,旋即没了喜色.回头对着湘越王正色道:迟夜,谢谢你!
他和湘越王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一同在漠北出生入死,并肩作战.何以如此客套呢?他郑重其事的道歉无形中给了我压力,是我没有让若冲阻止他,他若有不测,我难辞其咎,所幸他完好无损,于情于理我都该和他道歉,微雨哥哥的这一声道谢重重地敲在我心上.
只是......
我避开微雨哥哥的目光,转身离去.走了十几步远,席地而坐.
不多时,湘越王也出来了,我努力制造了一个笑容挂在脸上:迟夜哥哥,留步!
许是第一次听我这么喊他,他不自然地应了一声,脸居然红了,这个从流血千里,尸横遍野的战场走出来的少年将军居然这么轻易就脸红了.
我一拨前裾,行了男子的跪拜大礼:湘越王,对不起.
他面上的绯红未退,慌张地侧身避开:你......你干什么?
是我拦着若冲,不叫他把你追回来的,瞒着简宁王拿你的性命冒险,我......
若冲?
嗯.我被他诚挚的笑容晃得眼花缭乱.
他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笑道:笨蛋,你见到的是若冲吗?
我望着他也是一笑,抬手还了一记暴栗:原来同我说话的是易容后的你!你竟然骗我.
你待我哥的心意我明白,不要回去做昭仪娘娘了.我猛然想起他易容成若冲的样子喊我曾姑娘的那一幕,不再是冷冰冰修仪娘娘,可是,要留下我,需要他们怎样的瞒天过海,微雨肯吗?
我也不想回那里去,我也想从此山高水阔,散漫一生,可是我不明白简宁王的心意,若被知道我在他身边,这很可能成为皇上向他发难的借口.皇上玩不起拿江山赌女人的游戏,他玩得起吗?
原来他不及你想象中那样完美,他微笑着,眯起眼睛愤愤不平道,你就这么看他?
完美?为了一个女人头脑发热,不顾一切就算是完美?
嗨,你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好吧,好像得到你,就得和周围起利害冲突似的,子非鱼,江山也不是熊掌,别拿那套兼不兼得的论调来哄人.他说的轻描淡写,叫人好不轻松.
你偏偏选在在帐外和我道歉,是怕在哥面前被我拂了面子?
是怕在微雨面前,你勉勉强强接受我的道歉,敷衍了事,心里头还是怪我.
怪你?怎么会呢,我去索药完全是出于自愿的,你又没逼我,仔细玩味了我的话之后,他又道,看在你这歉道得诚心的份上,我打今儿起只管叫你嫂子,这才不显生疏.
胡说,这成什么话,且不论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在军中平白多了个将军夫人,也够蹊跷的了,你莫要惹事生非.
知道了,这嫂子的名头还没坐实,你就端起架子摆起威风来了.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从今起我再不湘越王长,湘越王短的,只叫迟夜,好不好?
他笑嘻嘻地凑过来:我没回来时,我哥冲你发火了,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就说嘛!他看你的神情都不对,别别扭扭的,喂,过来,过来,他神秘兮兮地招招手,我教你个法子,保管我哥先拉下脸和你讲和.
我翻翻白眼:开什么玩笑,他现在是觉得我有错,而不是想找台阶下,你搞清楚,好不好?
是你搞不清吧,嫂子!他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不怀好意地瞅着我,要不要听?
我深刻感觉到两人聚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太不像样,没好气道:一边去!把你的鬼主意烂在肚子里.
不听随你!走,去看看我哥,真是没良心!他怪你,你就真乐得清闲不去见他.
我忙打哈哈:哪有?有吗?
走吧!他恶声恶气地嚷,我驯服地走进帐中,料不及我如此听话,他嘿嘿一笑,忍俊不禁的样子简直像个爬树偷果子的顽童.
迟夜?微雨哥哥并未睡得安稳.
还有我.待一回头,哪还有迟夜的影子,我尴尬地解释,他跑了.
他是不想见到我俩谈话吧.微雨的口气淡淡的.
你这叫什么话?我昂头反问.
没什么,敢拿别人冒险,这会儿却这么没担当了.
微雨还不知我向迟夜道歉的事,他的话说得很重,我一时来了火气.我肯为了他向迟夜下跪,他却还是这样看低我,我岂是那般不懂场面,不识时务之人?
是,我没担当,这就是我在宫里学来的一套,我若是担起我该担的罪名,早被苏妃杖毙了,你又何必救我,本就是我拿珐琅器要挟苏妃的,我若是敢做敢当,冲着那一干老臣的指责我迷惑圣上的说辞,我就该去廷尉府领罪,我要是懂得有所为有所不为,便不会在皇上面前进苏妃的谗言了,你认识的驿儿本就是个下三滥的宫女,学的是宫里头调三窝四的行当,于圣人的道德伦理全然不通,一肚子尽是些鸡鸣狗盗的下作伎俩,微雨哥哥要挑我的不是,尽管来挑,只是别指望驿儿改得了,驿儿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锦心绣口,该说的,不该说的,驿儿已经一股脑儿倒出来了,微雨哥哥可认清我了?
咳......咳,咳,你......你他掩口咳嗽,讶异地望着我,说不上话.
我......当真是......第一次认得你,我原还诧异,小德福为什么......会把珐琅器给......给苏贵妃,没想到是你......兴风作浪!
那时候,珐琅器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微雨哥哥说得没错,可是听着他出离愤怒的言词,我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是啊,苏妃与你青梅竹马的那些段子本已无人再提,也是我给皇帝提的醒,怎样?
好......好......你为何......如此?
为了让那个介于得宠与失宠之间的苏贵妃永世不得翻身,为了让皇上下定决心制裁汇文侯啊.末了,我又补上一句,噢,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