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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VIP完结]半分咖啡半分茶》-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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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回画板后面,拾起早就削好的炭笔,子律的眼神深邃难懂,专注的留恋在她脸上,又走回去,撬开她的唇深吻。

        难堪,疲倦,无奈,他在身边无法释然,吻了很久,什么时候退开的也不知道,她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碳烧咖啡(上)——————

        画室里静的只有笔触在画布上勾勒线条的声音,舒闭着眼睛尽量放松身体,维持着他想要的姿势,但是还是很不自在。这样的姿态总令她缺乏安全感,按理说两个人在一起好多年了,她的一切他都了若执掌,可真到了坦诚相见,她难免带着第一次一样的不适和阴影。

        五年前,想到这个字眼舒控制不住的皱了下眉,回忆对她来说总是种负担,不回忆只是往前看,又从没看清过前面的路是什么样。如果五年前没有碰到他,也许她早放弃心里那点执着的念头,过起了手持羹汤的平凡生活,也或许,早就找了个寻常的人嫁了。

        很多巧合都是五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如果没有那些巧合,很难想象如今的日子是怎么的。

        那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入冬了,天一日比一日冷。社区里星星点点的亮着灯光,新近开张的工作室里还有装修的工人进进出出在忙碌。舒独自一个人徘徊在社区东路的一排杨树下。树叶子早就落得差不多,光秃秃的枝丫指着天空,高大的树身整齐排列到很远的地方,树影罩住了她的身子。

        虽然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站在那里却好比淹没在数万人洋洋而出的海洋里。舒是从报纸上听说社区的,那时候登了好几张废弃的厂房照片,其中一张是太阳落山时涌出厂房大门的上万名工人。黑白灰的色调有种说不出的荒芜,而画面里的东西,她到了之后才发现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因为对这个北方城市的憧憬,对一切还带着盲目乐观的勇敢,她踏上了这段路。提着几个行李箱,下了车在火车站口等了好久车,费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这么偏远的社区。刚刚在社区落脚,舒甚至连个像样做东西的地方都没有,安定下来头些日子,每天就在几个介绍的朋友工作室里搭地铺凑合,后来用积蓄租了处小房子,时不时停电停水,咬着牙过下来,每天把做好的东西送到附近几家店里寄卖,个把月攒了些钱才站稳脚,年底之前换了处有供暖的旧楼住。

        因为这样艰难的开始,舒没有一刻敢轻易放松,房租每个月都要交,还要寻找机会租个工作的地方,所以她没白天没黑夜的干,别人介绍些零散的手工活她也接,哪怕是要费很长时间给出口衣服绣珠子这样的小活计,一件只能挣几块钱而已。

        从夏天到这里,忙了一秋直到入冬,她几乎没怎么在社区里好好逛过,每天就是忙忙碌碌的干活,送成品。所以当画店老板高磊邀请她参加年尾的聚会时,舒有好几天一直都犹豫该不该去。

        离家时几乎什么也没带,只是装了满满几箱子自己做的东西,说到参加聚会,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挑不出来。而且一个人闷头做事习惯了,整天就待在家里,让她一下子回到人群里,还很不适应。

        站在聚会的大门外徘徊了好久,看着进进出出的男女,鼓了半天勇气,舒才拍了拍外衣上压死的褶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那时公社没有建起来,社区里都是一片片废旧的厂房,聚会的一排厂房外墙都没有粉刷过,留着标语和铁门上几厂几段的门牌号。刚推开门,里面嘈杂的音乐便传了出来,与她错身而过的几个人年纪轻轻,一看就是搞艺术的气盛桀骜。

        舒一个人蹩到进门的地方,低头看看了自己身上的旧毛衣,没有急着上二楼的聚会区,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怕自己这么上去应付不过来。

        坐在砖搭的小沙发上环顾四周,厂房顶端暴露着工厂用过的钢筋房梁,下面分层隔成几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以前她来过这里几次,都是送自己做的东西。画室主人就是高磊,大不了她几岁,从刚认识就很照顾她。

        高磊是跟着第一批开拓的人进的社区,因此画室也宽敞,偶尔在角落里放些新人的作品。舒第一进来是路过,想看看别人的工作室什么样,后来应高磊的邀,时不时送点东西过来。

        和他们有资本不一样,她完全是白手起家,小本生意,再心爱的作品为了生计也会出让。其中几件,就通过高磊的画室卖给了社区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为受欢迎,有些样式她又接连做了好几个,上架一两天就会被买走。

        因为二楼的音乐和人声,一楼显得安静很多,舒在角落里缩着,远远看着展区里陈列着自己做的百家衣。衣服上已经打了出售的标签,不知道这次又是被谁看上了。她一连几个星期的六七件作品,都是刚送到就被订了出去。

        正想走近去瞧瞧,突然听见楼梯上有人叫自己名字。高磊握着香槟酒杯,已经三两步从金属扶梯上跑下来。

        “舒,怎么才来?”

        “做完东西晚了点。”

        “上楼啊,上面有吃的,喝点东西去。”

        她本来并不想上去,可碍于面子,最后还是让高磊带着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迎面就遇上了韩豫和一个陌生男人。

        舒在社区里熟人很少,只见过两次韩豫,知道他是高磊的partner。而另一个男人,当时她并不知道就是买下她许多作品的人,当然她也不会想见,后来会和这样的男人纠缠不休。

        第一次接触子律,舒最害怕的是他的眼神,画画的人似乎用眼睛就能洞穿一切,子律也是这样,看她的时候很直接彻底,目光像两把凌迟的刀刃。她不记得见过他,对这样侵犯性的审视很反感,一直躲在高磊身后,连对方伸过来的手也没有握。

        介绍寒暄之后,舒跟在高磊身边由他引着见了几个人,在餐食区取了饮料,就一直躲在角落里听落户社区的人聊天。她说不上什么话,眼神总不觉在人群里游移,注意别人的穿着,配饰,甚至妆容。她自己就如同身上的白毛衣一样简单,长发松松挽着,除了没穿围裙,还是工作时的样子。而她周围的男女什么样的都有,光鲜亮丽,颓废萎靡,每张脸背后都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入夜之后,聚会的饮料一律换成了酒。舒喝的不多,听累了故事,就捧着杯子站在陈设柜边,试图在人群里搜寻些灵感。每次眼睛似乎捕捉到什么却又很快失去了目标,光晃动的太快,目光游移间,好几次碰到了同一双眼睛。一撞倒自然心惊,也有些胆怯心虚,每次都是闪过头躲避,有两次索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好像盯了她整整一晚,那个高磊介绍过的陌生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拿眼睛捕获她,让她芒刺在背般的感觉不舒服。

        趁着换了主题音乐,聊天的人群转移话题,舒独自溜下了二楼,在楼梯下找了块棉垫子堆砌的休息区,抱了个靠垫护在胸前,靠在扶手上长长出口气。做了一天针线活,她很想早点回去洗个澡上床休息。年底正是活最多的时候,她独自接下了两个人才能完成的单子,答应老板交货的日子一只手就能数出来。

        砖墙透风有点凉,身下垫子表面的麻布很粗糙,靠着久了,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刚刚喝的时候舒以为只是果酒,喝过了一会儿才觉得后劲比想象的强很多。她本来就不太会喝酒,觉得从脖子到脸上都发烧一样的烫手,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酒上头很快,后劲越来越强,人都晕眩起来,楼上吵闹的摇滚音乐在耳边慢慢成了催眠的节奏。

        楼梯上上上下下的脚步声很乱,她知道不会有人在意她缺席,在沙发上缩了缩身子,坚持了一会儿,因为太累,最后终于靠在沙发背上闭起了眼睛。

        ——————碳烧咖啡(中)——————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睡得不沉也不舒服,舒隐约感觉有人在身边坐下,从垫子里托起自己的身子,周身都弥漫着很重的酒味。她想眯开眼睛看看,可意识还是很模糊,又睡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

        楼上的音乐好像停了一会儿,她渐渐意识到自己不是靠在沙发上,而是靠在一个人身上,浑身酸酸的。脑子里一贯紧绷的神经怎么也紧张不起来,腰上还有点疼,被架着站起来,由人带着往楼上走。眼角瞥到自己的百家衣,之后就是身边男式衬衫上的一粒扣子。

        二楼一片混乱,刺鼻的烟味,震耳的音乐立马冲过来。

        有人送过来一杯冰水,舒喝了一大口好不容易精神了一些,抬头就对上一双眼睛,那个陌生男人的眼睛!很浓的咖啡色,目光犀利,瞳仁里是她自己的倒影。脸孔并不亲善,眉角隐约有一块疤痕,取走她手里的杯子,带着她往角落的沙发走。已经被这样的目光穿透了整整一个晚上,浑身不自在,舒第一个反应就是推。试了几下,扶在腰上的手反而越揽越紧,那双逼视的眼睛更冷冽,刺到脸上令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两人僵持不下,二楼中心区有人敲杯子,紧接着几盏大灯都熄了,只剩下几个顶灯留下的小光圈。

        “男式把车钥匙或门钥匙交过来,女士们不许偷看!”

        “喔!”人群里有起哄声,有人喊着“钥匙之夜”,舒慌乱的挣扎,终于借着人潮,摆脱了男人的掌控。

        站好了,她才注意到满满一盘子钥匙被摆在二楼中央的桌子上。

        “一会儿女士们拿钥匙,不许挑,拿到哪个就是哪个,每人都有钥匙之后,游戏正式开始。”

        舒根本没听懂要干什么,已经被人推着上前去拿钥匙。

        “十二点熄灯,男士们尽情吻你的钥匙情人!”

        人群里爆发出高过音乐的欢呼,手里是随便摸到的一枚钥匙,舒心里一下子慌了。周遭的男人们在幽暗的灯光里搜索,突然都像是狩猎寻找目标的野兽。那种格格不入的害怕比来时的茫然更强烈,她卖力往角落里躲,可被挤来挤去几乎站不稳,刚借着光找到楼梯想下去,屋里突然响起一片尖叫,整个大厅最后几盏灯瞬间全体熄灭。

        有人高喊“游戏开始!”

        男人们寻找着自己的猎物,狩猎开始。

        舒想扔掉手里的钥匙,可首先必须挡开冲她挤过来的人潮。

        四周一片黑暗,她伸手触到别人,吓得又赶紧缩回来。接吻的游戏,纯属为了新年的喜庆气氛,可搞艺术的人胆大包天什么都敢玩,耳边充斥着唇舌厮缠的声音,有些已经渐渐暧昧不堪。

        她一步也不敢往前迈,哪怕知道楼梯就在几步以外。各种各样的钥匙的响声,男人女人的惊叫,嗤嗤的笑声,把她本来就不清醒的脑子绞得更乱,额头突突的疼起来。

        好不容易退了一步摸到了墙,黑暗里一只手毫无征兆的伸过来,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

        一惊,舒吓得酒也醒了,还来不及叫嚷,身子已经被按死在墙角里,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在她做出反应以前,下颚上一疼,男人的嘴紧密的盖了过来。

        他嘴里是非常烈的酒,穿肠毒药一样的味道,她根本咽不下去,到嗓子眼就往外咳。但所有的反应都被堵着,撬开牙关不断有更多的酒往里灌。背后的墙壁冰冷冷的,手能触及的范围就是腰上一小片毛衣。她害怕的发抖,往外吐,使劲扭头,施压的人铺天盖地的摆弄她,强迫她必须喝下去。

        舒拼命躲,甚至想抬手反抗,可手腕被锁死控住,剩下的另一只别在身后。墙上的冰冷隔着毛衣传到身上,黑暗在她眼前越来越深,勉强咽了几口酒,因为呼吸太急,呛得咳了出来。灌酒的男人显然没有作罢的意思,唇只分开了片刻,舒就觉得脸被高高固定在某个角落,大口大口的苦酒重新强渡了过来。

        气氛诡异,她头皮一阵阵发麻,越挣扎被弄得越疼,一张嘴,男人探入的更深,几乎拎起她直接往楼下走。

        他们在下楼,她听见男人踩在铁梯上的脚步声,意识到危险已经很近。人在害怕时候总是很混乱,钥匙游戏已经变成恐怖的陷阱,她很怕就这么被带走,死命的四下里自救。顺不过气,咳了好一会儿,就在男人以为她乖乖依顺的时候,舒突然抬手,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用指甲在男人颈间使劲抓了一把。

      ¡¡¡¡ßУ¡

        舒觉得身子一软,往旁边掉,她不知道伸手抓住了什么冰凉的东西,总之趁着男人松手的空档,晕晕乎乎的跌出了他的掌控。脚一沾地,疯了似的开始往楼梯顶端爬。

        音乐比任何时候都响,不管别人是不是在继续亲吻游戏,她只想马上逃开。

        只爬了三两个阶梯,身后就有一阵冷风,她几乎趴在楼梯上就被人压住了,放声尖叫只引起场内一片沸腾,带出了另一个【创建和谐家园】。更多女人模仿她开始尖叫,声音远远盖过她,狂欢的浪潮下面,她的求救几不可闻。

        “救……”

        只吐出一个字,身子被强行反转过来,她仰躺在楼梯上,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摸索,想抓着什么保护自己。

        楼梯的铁质扶手近在咫尺,却怎么也摸不到,压在身上的男人很壮,最后碰到的是他胸口的扣子,她撕扯得太用力,把扣子扯脱了,叮叮当当顺着楼梯滚落下去。

        额头有什么炸开一样,舒眼前出现了那双逼视她一晚的眼睛,那男人冰冷的目光,他胸口的位置的纽扣,非常特别的设计。黑暗里,触过扣子的边缘,她不敢确定什么,可脑子飞快地转着,隐约觉得是他。

        他要干什么?

        身上的重量慢慢消失,舒喘着气,一点点往楼梯上蹭,怕被他逮到。她开始讨厌这里,讨厌这种堕落的游戏,继而讨厌高磊引荐过的陌生男人,黑暗里的不快一点点累加起来,马上就要超过她能忍受的极限。

        就在男人又要伸出手的时候,她愤然起身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往楼上跑,这次没有人来抓她,周围乱糟糟的人群还沉浸在游戏里,舒攀到最后一节台阶已经扎进人堆里,脱了力的摊倒在楼梯顶上。

        真实和回忆一样都是黑暗,被惊吓的天旋地转,灯终于亮了。

        ——————碳烧咖啡(下)——————

        午夜的沉沦已经结束,灯太亮,晃得她睁不开眼,但踏实放心了很多,软软的坐在楼梯上喘着粗气,好半天都没站起来。

        “干吗呢?”

        高磊的面孔出现在眼前,舒警觉地往楼下看,楼梯上一个人也没有,一楼区域里也只有一两对还在亲吻的情侣。刚才那个人到哪去了?是他吗?这么想着,额头和背后已经出了一下子冷汗。

        接过高磊送过来的冰水,她仰头一口灌了下去,试图镇下混乱的心跳和紧张。最后由高磊扶着,才勉强站直身子回到人群里。

        楼上的钥匙游戏并没有结束,舒躲在角落忍着膝盖上撞出的淤伤,听主持人大肆介绍着下面的规则。她想回家,虽然不敢一个人马上贸然出去,但是一刻也待不下去。放下手里的空水杯,扶着沙发背站了好久才直起身。

        “去哪?”高磊靠在韩豫身边回头问她,就在回话的功夫,二楼的灯又全熄了。

        她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惊叫被背后的大手一把捂住。手使劲一带,她根本站不住,就感觉被什么绊了一下,直接往旁边栽倒,撞进别人身上。

        “第一把钥匙,相识,第二把钥匙才是游戏真正的开始。欢迎大家进入钥匙之夜的第二部分。”

        舒摔得七荤八素,虽然只是倒在别人身上,还是把膝盖撞得生疼。有人在讲堕落钥匙的玩法,她听起来耳边就是一团嗡嗡的乱响,之后手腕被定在头上,那张刚才侵犯过她的嘴唇又压了过来。

        她认出这个人的味道和气息,开始并没有酒,就在她嚷出救命的时候,酒一下子涌进嘴里,折磨着她的嘴唇,直灌到咽喉深处。酒很恶心,交杂着很多种味道,舒额头的涨疼已经发展成锥刺,她抬手推挡,唯一的效果是被锁得更死。没两下就再也动不了了。

        “……找到那把开门钥匙,只有有伴的人才能离开,如果找到你想要的钥匙,他负责送你回去。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女士们大可以在灯亮之后选择自己喜欢的异性。”主持人煞有介事的渲染着气氛。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为了自保不顾一切的抡出拳头,很多就直接落在男人脸上,凶悍的像受伤的小动物。可那男人没有丝毫退缩,肆意的借着灌酒亲吻她,她发觉手臂越来越沉,捶了几下就抬不起来,话也说不完整,只是从嗓子里蹦出几个毫无疑义的音,一是越来越涣散。

        酒一直撞着她头里脆弱的神经,烧痛了她的胃。一只手划到她领口,沿着与肌肤相触的边缘慢慢的移动。恐惧对她来说变成了一种无望的松弛,脸越来越烫,即使躺着,还是摆脱不了越来越沉的疲倦。

        缓慢慵懒的音乐擦过耳边,配合着男人沙哑的嗓音,“是我!”

        说话声音太低,是谁她也说不好,但似乎话里想要打消她的恐惧,可听到声音,她颈后反而起了更多小小的疹子。

        这嗓音她应该认识的,刚刚介绍时她一直躲在高磊身后,他伸过来握手被她拒绝了。自此那双猎捕的眼睛就一直追着她,游走在领口的手指又出现在感官里,扰乱了她的判断力。头枕在手臂上被抬起来,更多的液体喂近嘴里,这次舒连抵挡的力气都丝毫不剩,就只能躺着勉强吞咽,很多酒水顺着唇边流了出去,滴落在毛衣上,又渗过毛衣贴在她冰凉的胸口上。

        她隐约觉得那根手指往下移动了几寸,锁骨凹陷的地方被一一勾勒过,好像有人在她身上画画。再喝下的东西就变得酸甜,含着她的嘴唇轻轻摩挲,侧开头,又会马上被板正,啄住颤抖的唇瓣反反复复的诱哄她放松。

        舒最后记得的就是自己喝了很多很多东西,高磊和韩豫的面孔在眼前交替闪过,黑暗过后剩下一大片白光。

        灯第二次亮起,她掉了一只鞋子,像个寻常醉倒在男友怀里的女孩,被他包在外衣里抱起来,露出一只光裸白皙的小脚。抱着她的,正是子律。

        他早给她手里放了自己的车钥匙,按照游戏规则,他有权送她回去,之后的事情,由他们决定。而其实,之后的事情,一直是他在主导。

        “你带她去哪?”

        高磊和韩豫一直追着到了门口,子律停在台阶上,脸上闪过一丝很冷的笑,像是在挑衅,反问了一句。

        “你说呢!”

        后来的事情,舒没向任何人提起过,五年过去了,她也不愿意回忆那晚后来的细节。有时候想多了,她会恨,会难过,会迷茫,会觉得眼前的人陌生,所以不去想的时候,才能生活的很平静。

        那一晚,她在陌生的地方醒过来,又在陌生的环境里睡过去。那件白色的毛衣她再也没有穿过。

        新年后的一次巡展上,再次和子律相遇,他什么也没说,一脸平静,就是递给她一本厚厚的画册,转身离开。

        黑色的炭笔落在画纸上,那里面画的都是她,身无寸缕摆成各种姿势,光和影切割着,但她知道,真正凌迟自己的,是那晚带走自己的人。

        舒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努力试图忘记,她的作品受欢迎,销路很好,有人甚至推荐给了国外的买家。然后他又上门,给她找了最好的工作室,给她买最好的材料,把她引荐给圈子里最出名的艺术家。最后给她找了他公寓对面的房子,强迫她搬进去。

        他从一个陌生的名字,一双穿透她的眼睛,一个带走她的男人变成了她工作上的一部分,然后又慢慢融入到她生活里。

        那年的除夕夜,她是在他工作室里渡过的,后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铁观音(上)——————

        子律刚刚起笔,画板上只有几个炭笔的线条,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把笔放回到画架上,用拇指抹过腰线的地方,把炭渍晕开了。有时候写生画的再逼真,还是捕捉不到灵魂,对他来说画她就很难,尤其是她的手,画了上千幅素描,还是没有满意的。

        子律一直想有机会塑一双她的手,每天看她不停的做,编织,印染,雕刻,剪彩,她喜欢的很多,什么都试尽了,一双最辛苦的手,做了很多令人折服的东西,但他最喜欢的是她在厨房里持羹汤的样子,也是同一双手,有时偷偷躲在浴室里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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