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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上已下旨,将微臣调往扬州。”
膘肥体胖的曹知府忙不迭地回答,谁不知那扬州知府可是肥缺?平日里多少官员挤破了头也无法如愿,想不到自己如今竟能捞得这样一桩美差,真是祖上积了德啊。
“哦。”
他闻言不禁面带歉疚,“那抱歉了,南漓此次受伤,交接事宜拖欠至今,岂不耽误了大人行程?南漓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哎呀,燕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这,岂不是折煞了微臣?谁不知道您在京中,那可是皇上身边……”
“曹大人真是说笑了,你我同等官职,自称微臣,岂不是讥讽南漓。而且说到底,南漓不过倚仗先父的名声,才有如今的地位。哪及得上张大人,年轻有为,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
他截住话,目光一转,投向张世观。一番官话虽虚伪,起落转折之处却说得极为坦诚自然,张世观竟当真不可一世地仰起脸来。
“那是当然。”
皇后已答应父亲,待过了中秋就请求皇上将自己再官升一品,派往富庶之地任要职。到那时,张家的财势无疑将更上一层。
“哼,燕大人,你若是后悔,还来得及。”
态度轻侮傲慢、话里又意有所指,不禁令燕南漓再次想起之前的【创建和谐家园】之举。不过,他此次却没有生气,而是装作并未听懂,径自继续将自己的意图向两位客人说明。
“曹大人,其实南漓也知道耽误了你许多时日,唯恐公事积压、误了你的事,再引来皇上责怪。所以便想,不如今天就先将账目盘查清楚,至于其他公文,待南漓彻底伤好之后,再慢慢细看也不迟。不知,你觉得怎样?”
“啊?今日……”
对方吃了一惊,唯唯诺诺,又将视线转向了少主子。其实说到这账目,一向是由张仲派人打理,自己虽身为知府,对里面种种却并不清楚。故而,当听到燕南漓请自己入府的消息,张仲就随即派了儿子跟来,全是为了防范自己无知坏事。
只见张世观随后不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此也好,反正那些账目他们早已仔细检查过,绝不会出半点纰漏;早日交接完毕,那些亏空便可推卸得一干二净,今后就算皇帝怪罪下来,也完全怨不到他们头上来。
既然三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于是,便唤了师爷,取来所有账本。
只是账本放在桌上,燕南漓却拦住师爷,随即又向其他两人抛出另一提议。
“等一下,曹大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来算。”
“呃,这……”对方顿时目瞪口呆。
张世观也眯起眼睛,不悦而又警惕地盯着他。“燕大人何出此言?难道是信不过曹大人?”
“张大人误会了,并非南漓不信任各位,而是事关重大,出京前皇上再三吩咐务必要亲自盘点清楚。南滴身负皇命,自然不敢假手于人,因此还请两位见谅。”
“可是……”
“怎么,不方便?”他微微挑眉。
“不,不是。”
胆小怕事的曹知府立刻赶紧否认,抬出皇帝这顶大帽子,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连张世观,也不敢一口回绝。
“那就好,两位放心好了,南漓身为燕家之主,掌管账房也有十年了。而且如果两位信不过,也大可以让师爷旁观,若有任何差池,南漓负责就是。”
“那,就随燕大人的意思吧。”
曹知府擦着额上的汗,见张世观点头,这才赶紧答允。反正三双眼睛在旁边盯着,晾他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既然他非要自己亲自来,那就全都交给他好了,到时候若犯了事,也省得推脱旁人从中玩弄手段、蓄意骗他。
“那南漓就开始了。”
燕南漓环视众人,然后镇静自若地一手抚着算盘、另一手翻开账册。
屋里一片寂静,唯有算盘的声音始终不断。珠子拨得飞快,转眼间一本本厚厚的账本就陆续被扔到了一旁。在场三人盯得久了,神情渐渐变得不一,曹知府依旧一脸茫然,张世观则无聊地眼望别处,唯有师爷惊骇地睁大眼睛,额上渐渐滴下冷汗来。
“这、这,不对,这一定不对!怎会如此?”
他声音尖利,燕南漓长指一停,算盘声倏然止住。
“怎么,杜师爷有何赐教?难道南漓何处算错了?”
“不,可是……”
可是这账上,怎会又凭空出现了万两银子的差额?!
杜师爷惊慌失措,想要质疑,但自始至终从旁观看,对方所算,却的确毫无错处。只是这账是他亲自参与整理,几个人反复核算了数遍,才交给御史大人过目,理应对得严丝合缝。如今竟又冒出来这么大笔银子,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师爷,你可知道,扰乱上司办事是何罪名?!本官跟两位大人正在核对这七八年的旧账,你无端端惊扰打断,若有任何差池,你负得了责吗?!”
燕南漓面露冷意,一双明眸冷冷瞪着他。“你一个小小师爷,竟如此放肆,可是要挨板子?!”
“呃,不敢,大人开恩啊!”他赶紧忙不迭地讨饶。
“那还不闭嘴?站去一边,若再胡言乱语,小心皮肉之苦。”
“是,是。”
看不出这样一个翩翩公子,官威却不容小觑。老迈的杜师爷吓得赶紧离开桌子、躲得老远,兀自擦着冷汗,心里战战兢兢,算盘声再响起,却哪还顾得上看清楚。
第九章教训
就这样不出片刻,一切尘埃落定。
张世观皱起眉,瞳孔收缩,阴鸷地望着燕南漓。而曹知府看到那两个差别巨大的数字.已吓得腿都发软了。
“燕大人,这……”
“杜师爷,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不出去?”
“是。学生告辞。”
“咕咚”一声,杜师爷撞在门上,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忙不迭地赶紧溜出门。
而燕南漓则悠闲自若地合上账册。
“南漓所算,两位大人自始至终都看到了,连同杜师爷在内,也都确认无误对吧?如今账上差了一万多两银子,还望曹大人告诉南漓,这些钱物都去了哪里。”
“燕大人,本官……实在不知晓。”
“不知?曹大人,你身为知府,府库内银子是丢是用,你竟然毫不知情?!既然如此,南漓只有让你去跟皇上当面解释了。”
“不要啊,燕大人,大家同僚一场,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忍心看我丢官问斩吗?”
曹知府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拉着他的衣摆苦苦哀求。账本从来都是由张御史保管,每次看过后才送来,因此自己绝非说谎。此次也是管家说数位师爷已经仔细算过、一切绝没有问题,他才敢放在衙门账房里的。要是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燕南漓今日清算交接啊。
而且多年任上,早已心照不宣。平时大家荒淫奢侈、恣意享乐,随意挥霍官家钱粮,所差何止区区一万两银子。这万一到了皇上面前,自己可如何是好?说是死、不说也是死,一不小心还可能祸及家人,他一想起,就实在胆战心惊。
“燕大人,我求求你,就算是我疏忽,这、这一万两银子,我想办法筹借填上,你就当没这回事,放我一马吧。”
片刻像又想起什么,赶紧回身恳求张世观。“张大人,你帮我求求情啊,下官对张家一向忠心耿耿……”
“曹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这话若传扬出去,岂不让人误会张大人结党营私?”
燕南漓笑意盈盈,稍稍煽风点火,果然看到张世观变了脸色。
不过,他还是视而不见,伸手扶起曹知府。
“大人不必惊惶,据说你在这任上,已经足有七八年了。平日事务繁杂、功高劳苦,有点小错也在所难免。皇上将你调任扬州,足见何等信任,因此南漓也相信这只是一时疏忽,既然大人主动承诺自填亏空,南漓也不愿为难,那么最迟今晚将银子补回、以免事情泄露,也就是了。”
“那,那多谢燕大人了。”
“曹大人何须客气。”
“等等,听闻燕家人一向愚忠,一分一毫也要计较清楚,为何燕大人此次竟会如此好心?”
张世观冷冷提出疑问,跟头脑少根筋的曹知府不同,他显然就没这么好骗了。一万多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若真有疏漏,当初做完账后,不会连几位师爷都看不出来。所以一定是这小子暗中做了手脚,只是手段太过高明,竟当着三个人的面,也完全没露出马脚来。
“看来燕大人不仅是京城第一才子,手段和心机也非同一般,真是叫人佩服。”
“怎么,张大人的意思,难道是在暗示南漓非要严办这件事?”
燕南漓神色一敛,两人之间的对峙,顿时将刚刚松口气的曹知府又吓得险些晕过去。
“两位大人,你们……”你们可万万不能如此啊。
“哼,我几时说过?”张世观冷哼一声。
“既然如此,那张大人又何必讥讽。南漓办也不是,放也不是,不知到底怎样,张大人才会称心满意?江陵不比别处,在御史地盘上为官,自然要与同僚和睦相处,否则于己无益。曹知府就算丢官问斩,对南漓也全无好处,反而会令其余各位大人心生反感。南漓铭记张大人日前教诲,这才放人一马,不想反惹来诸多非议。似乎在张大人眼里,已将南漓视为敌人,若是如此,只怕这好人,南漓不做也罢。”
他的态度清冷,但言语之间,却已示弱,显然对自己的处境非常明了却又无可奈何。见人如此上道,张世观冷笑一下,心里不免又非常得意,因此纵然知道对方搞鬼,倒也不放在心上了。
自己喜欢聪明人。
何况眼前这男人,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美。就连生气的样子,浅嗔薄怒,也愈加迷人。
所以,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好了。就给对方一万两银子也罢,即便燕南漓聪明过人,可这府衙亏空数十万,今后内外还要各种花销,这点银子就算到手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难道还怕对方能再玩出什么花样来?
燕南漓,你能够从我手里抢银子,也只有这一次了。
“燕大人,我不过随口问问,你何必生气。”
一旦心思转回,他便瞬间换了一副脸色,随后使个眼神,旁边的曹知府就马上会意,匆忙提出告辞。
屋里,再度只剩下两个人。
重又暧昧的气氛,让燕南漓心里陡然升起不祥的预感,眼见对方肆无忌惮地紧盯着自己,话语轻浮、借故逼近,面色倏然变得苍白无比,几乎是反射性地后退了几步。
但身后随即撞上了椅子,似乎已再无处可退。
“账目既已核查清楚,张大人若无事就请回府,恕南漓不远送了。”他咬紧牙,吐出句话。
只是,张世观却并不识趣。
“上次,我承认是我无礼。不过,我对燕大人仰慕已久,燕大人,你又何必如此无情。”
“住口!南漓身为男子,且同朝为官,岂容你肆意亵渎!”
“这有什么?朝中喜好男色者,多不胜数。以燕大人这般才貌,理应良禽则木而栖。”
他一脸得意,仿佛燕南漓已是他囊中物;而他自己,正是那株可供对方恣意栖息的良木。
“荒谬!你再不走,休怪南漓不客气!”
“燕大人如此绝色,就尽管不客气好了。上次被王公公搅了好事,世观引以为憾。”
“你……【创建和谐家园】!”
“是又如何?!——啊!!!”
落音未落,惨叫声却突然响彻整个府衙。
喊声惊动了外面的侍卫,立刻全都冲了进来。只见原本不可一世的张世观捂着脖子、面色扭曲,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瞪着早已飞出院子的黑雀。
那只该死的鸟,竟敢啄他?!
“快,把那只鸟给我抓住,我要亲手活活打死它!”
他疼得呲牙咧嘴,正咬牙切齿地命令,就见众人突然惊慌失色。
“少爷,你、你这血里有毒?!”
“不好!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