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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摇了摇头,将玉穗儿耳边的乱发拢了拢:“唉,这件事不管你是为了谁,或你八嫂有什么错,那丫头都是要罚的,如果你还想让她留在宫里,最好把这爆脾气给我收起来,免得给那丫头招来更多的责罚。”
玉穗儿听她的意思,洛灵确在宁寿宫无疑了,忙拉住德妃的手,“娘娘,那灵儿现在怎么样了?您告诉我,快告诉我。”“她在院子里跪着呢,要跪到明天正午。这已经算从轻了,你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玉穗儿还没听完就已经张大了嘴:“什么!要到明天?我昨天跪了一夜就已经快把腿跪断了,她要到了明天还能走路吗?娘娘,你就不能帮帮她?玉穗儿求您了。”德妃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玉穗儿心知德妃一向疼爱她,如果她真的不答应,那肯定是没有办法了。“我去看看她。”
“请了安再去,远远看看就好不要搭话。”德妃不放心地嘱咐着。玉穗儿点了点头,福了一福,转身进了宁寿宫。德妃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太象她额娘的脾气了。”
走过宁寿宫的长廊,玉穗儿已经可以看到跪在门外的洛灵了。“灵儿!”玉穗儿不由低喊了出来,但回想着德妃的话,只在洛灵身后站了片刻,决定先去给太后请安。
“玉穗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皇太后抬眼看了看玉穗儿,心知这丫头肯定是来求情的,“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啊,起来吧。”玉穗儿站直了身子,缓缓挪到太后身边,坐在了她的脚凳上,把头枕在她的膝上,嘴里还撒着娇,“皇祖母………”“听说你昨儿个可是威风着呢,怎么今儿倒软成这样了?”太后也不去动她,接了茶,慢慢地品着。
玉穗儿嘴里可是一副哭腔,眼睛里却全是笑,好在太后看不到: “人家跪了一宿了,您老人家还说这些个,什么威风啊,腿都快跪断了。”
“哦?”太后垂着眼皮看她:“我怎么听说你今儿个是跑过来的?
玉穗儿“腾”地抬起头来,把太后吓了一跳:“老佛爷,皇阿玛罚我跪了一宿你都不心疼啊!”“心疼,哪能不心疼,可你要老老实实的,你皇阿玛能罚你吗?”太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玉穗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太后有了方才的经验,到是没什么,旁边捧茶的小太监倒被吓了一跳,茶杯都差点掉了,细声细气地叨唠了一句:“唉哟,我的格格主子唉,您可吓着了奴才了。”太后反倒笑了,“不是这毛毛燥燥的脾气,就不是她了。”
玉穗儿瞪了小太监一眼,看向太后时又是一副极委屈的模样,“老佛爷,八嫂那母老虎您又不是不知道,可平日看在八哥的面上,我也不跟她计较。可昨天您没看见呢,她连我八哥都骂了,说出的话粗俗的不堪入耳,八哥平时待我也不错,我怎么能让他受这样的诽谤,一气之下就跟她吵了起来。”太后闻言到是一愣:“哦?她昨天在宫里骂老八了?”
玉穗儿一看有门儿,忙凑上前:“可不,骂得可难听了,什么不清不楚啊,什么暗有私情啊,唉呀,我是女孩儿家,本不该学这些个话,可要是不让您知道,就不会知道我八哥多委屈了。皇阿玛也经常夸他沉稳持重,办事得体,怎么会象八嫂说得那样呢。所以我一个气不过嘛,妹子向着兄长,那是人之常情嘛。”
太后淡淡地笑了笑,沉默了片刻,玉穗儿观察着太后的表情,一时也没敢再出声,半晌,太后叹了口气:“你八嫂平日是有些厉害,那也是因为她是安王爷家的格格,自然娇贵些。” 玉穗儿听着太后的话里明显偏着八福晋,不仅有些不服,但还是没敢插嘴。“她身居宫外,竟能听到你八哥与那丫头的传闻,想必也不是无中生有,胡乱猜测。而那丫头又大胆顶撞主子,太没规矩了,不罚一罚,是说不过去的。”
“皇祖母………”玉穗儿不依地要插嘴。太后挥手制止了她,“听我说完。宫里最忌讳的就是这样捕风捉影的事儿,更何况闹得皇上都知道了。本来这丫头是不能留在宫里了,可德妃说你素日与她感情甚好,又怜你没有亲娘在身边,才特别开恩,罚她长跪两天两夜。如果你再不知皇祖母和皇上的苦心,就太让我们伤心了。”
玉穗儿一听到没有亲娘在身边这话,不禁鼻子一酸,泪就不停地掉了下来。太后怜爱地把她揽到身边,用手绢为她擦着脸,“好了好了,明儿一早就把她领了去吧,以后你八哥的事,自有你皇阿玛提点,你一个女孩儿家就别去管这档子事了。”
玉穗儿吸了吸鼻子,仍然撅着嘴,“那要是她再惹我呢?“呵呵——”太后笑出了声,“就这一次就她够受的了,还惹你做什么。再说了,你为你八哥想,就不要跟她吵,要不你八哥回得家去,也是不得安宁。”
玉穗儿心知今天这情是求不下来了,跟让洛灵出宫比起来,罚跪真的已经算是轻的了,想了想,只得点了点头,“嗯,玉穗儿听皇祖母的,我想跟灵儿说句话,望您恩准。”太后心慰地点了点头,“好,去吧!”玉穗儿谢恩之后,退了出去。
寝宫外,玉穗儿怔怔地望着被罚的洛灵。衣裳还是昨天被八福晋撕破的那件,头发也被拉扯得有些零乱,可想而知,昨儿个是没进宫门就被带到这儿受罚了。
“灵儿。”玉穗儿见洛灵苍白如雪的面容,唇上也是没有一丝血色,单薄地身子有些摇晃却仍硬掌着跪立着,不禁一脸的愁苦。
“格格?”洛灵抬起一双失神的双目,怜惜地望着玉穗儿,“你怎么来了?被罚了一夜还不快去歇着。
玉穗儿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真没用,我去求了太后,她只给你减了半天,我明天一早就来接你回去。”洛灵淡淡一笑,用帕子为她擦着泪,“你快回去歇着吧,别在这风口站着了。我心里明白,仅仅是罚跪,这已经是皇太后的恩典了。”“嗯,我这就回去,不过我还得先去个地方见个人。”玉穗儿缓缓站起身,转身走了。洛灵望着她的背影,心中一阵轻颤,她深知玉穗儿对她的姐妹情谊,这段情谊也是她现在最珍视的。
玉穗儿从宁寿宫出来,远远看见九阿哥和十阿哥往宁寿宫的方向走来,她怕被他俩笑话罚跪的事,便转身藏在角门后,等他俩进了宁寿宫,她才从门口出来。
玉穗儿的离开,又恢复了一片沉寂,洛灵虚弱的抬起头,不由一阵眩晕,忙闭紧了双眼。从昨夜到清晨,饥饿、疲惫、寒冷、委屈、不平、心酸,无数的感觉和情绪包围着她,让她这个从小也是锦衣玉食的大家闺秀彻底困惑了。
汉臣之女!昨天听得最多的四个字。每个人提到这四个字,脸上都溢满了不屑与轻视。她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宫里竟是如此被轻贱、被嘲笑,这种羞辱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爹送我进宫,是我的幸,还是不幸?”洛灵深深地叹了口气,与此同时,腹中的饥饿之歌也唱了起来。
已是传早膳的时候了,廊子上传膳的宫女款款而过。洛灵懊恼地揉着已经痛到快没有感觉的膝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忍着不去看那些山珍美味,可是却闻得到啊。
“罚跪就罚跪嘛,竟然不让吃东西!”洛灵越想越气,饥饿感竟然把双腿的痛疼都盖过了。
“哟!这不是小灵子吗?”一个声音从头顶传了过来。洛灵现在最关心地是有没有人给自己送饭,听到有人说话,猛的抬起头来。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她心里真是郁闷之极。九阿哥和十阿哥正瞪大了双眼看着她,就好象看见铁树开花一样。
洛灵无奈地别过头,“两位阿哥吉祥。”“吉祥,吉祥。”九阿哥乐着点了点头:“我说灵子,老十五一直说你是个伶俐的丫头啊,今儿这是怎么了?都跪到宁寿宫来了?”
“就是啊。”十阿哥也忙不颠地凑上前,“能得到我们十五格格夸奖的人,怎么也会受罚?真是怪了。”
洛灵没好气地抬眼看了看他们,“九爷十爷难道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九阿哥、十阿哥都忙不迭地摇头,“不知道啊,究竟怎么回事啊?”洛灵心里冷笑了一下,“正没个磨性子的地方,看来是你俩倒霉。”心里如此想着,脸上却已是一片凄然,“奴婢虽然是个笨的,但也听说二位爷平日跟八爷兄弟情深啊,八爷的事两位爷从不会袖手旁观的。所以两位爷说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奴婢还真有点意外啊。”
本来嘛,胤禩的事有什么是老九老十不关心的呢,这是全宫上下都知道的。冷不丁地被这么一问,九阿哥、十阿哥还真不知道这话怎么往下接了。洛灵看都不看他们,只是低垂着头揉着膝盖,“十五格格对八爷那也是不比二位爷差的,听了委屈八爷的话,也不管自己好不好就上前理论。奴婢虽然受了罚,心里难过的却是格格也被罚了一夜的跪啊。”
九阿哥真后悔有事没事得逗她干吗,眼珠一转,忙上前劝慰,“是啊是啊,玉穗儿的确是我们大家的好妹子。”洛灵看他接了口,更是双眉一皱,红了眼圈,不禁失声哭了出来,“可怜格格一个没娘的人,还这么懂得兄妹情深,怎么九爷十爷反到不关心八爷呢?八爷清誉受辱,九福晋十福晋只是冷眼旁观,连句话都没有。”
“这……”十阿哥顿时傻了眼,这可好了,乐子没找着,反而被人家不着痕迹的数落上了。
“格格和我真是太吃惊了,搞不懂九爷十爷平日对八爷的情谊是真是假了。”洛灵用双手盖着眼,哭声却越来越高:“格格不但挨了骂,还险些挨了打,还被皇上罚跪了一夜,格格是彻底寒心了呀!”
九阿哥吓得忙四下里望:“嘿!你怎么还真哭上了,小点声儿行不行,惊了太后是算你的算我们的。”正说着,一名太监已经小跑着到了跟前,一见九阿哥、十阿哥忙恭身打了个千儿,“哟,这是九爷十爷不是,奴才给二位爷请安了。”
“嗯,起来吧。”九阿哥点了点头。太监忙起了身,转向跪在地上的洛灵,“你这是干吗呢,太后好好地用着早膳,你可好,哭上了。太后问下来了,敢是你还委屈不成?”
洛灵忙放低了声,哽咽着:“奴婢哪儿敢啊,奴婢也是一时情之所感而发啊。可是,九爷十爷要是不问,奴婢也不会说的,说了心里自然心疼格格,一心疼怎么可能不哭呢。”
“得。”十阿哥一翻白眼:“这还是咱们爷们的不是了。我说,你可真不亏是王穗儿的丫头啊。”洛灵鼻子一抽一抽地,眼看又要哭出来了,“十爷,您就别再招奴婢了,奴婢一想格格,就会想到格格受罚,奴婢就忍不住要哭啊!”
“别!”九阿哥忙拉开了十阿哥:“别哭别哭,我们走,这就走啊。”两人还真说走就走,可还没迈出两步,刚刚的小太监已经拦住了,“二位爷,别急着走,太后那儿等着二位呢。”
“得和。”十阿哥又翻了下白眼,“这才是自己没事儿找事儿呢。”九阿哥苦笑了一下,“错,这才是没事自己找骂呢。走吧!“二人看了洛灵一眼,无奈地跟着太监进了寝宫。
洛灵偷偷瞄着三人走远,方“哧”的一声笑了出来,“活该!谁让你们出门没挑日子呢。”
忽闻河东狮子吼(3)
南熏殿西长房,玉穗儿刚转过角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个正脸儿。她刚要发作,看清了跟前是胤禩,心有点儿虚,忙欠了欠身,“八哥——”。胤禩见她满脸有疲倦之色,笑嗔着看她:“皇阿玛罚你了吧。”玉穗儿点点头,道:“我行事毛躁,皇阿玛罚我是应该的。八哥,昨儿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太后已经教训过我了。”她犹豫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胤禩叹了口气,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十三弟和十四弟刚才还念叨你呢,过去看看吧。”
玉穗儿走到西长房门外,怕打搅贝勒们读书,只在门口翘首张望。十二阿哥胤祹眼尖,看见她东张西望,笑道:“老十五,怎么不进来呀。跪了一夜,胆子变小了?”“去去,讨厌,四哥在不在?”玉穗儿趴在窗户上往里瞧。“四哥不在,你十四哥在。”十二阿哥笑谑。
玉穗儿戳了他一下,道:“回头我跟定妃娘娘说去,你不好好读书尽走神儿。看她怎么罚你。”房里的几位阿哥一阵哄笑,十四阿哥胤禵走到窗前,道:“刚挨了罚,你怎么还不回去闭门思过?”玉穗儿道:“十四哥,四哥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提起四贝勒,胤禵的脸上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四弟和十三弟去懋勤殿了。”三贝勒胤祉道。玉穗儿微微一笑,道:“还是三哥最厚道。三哥,回头我给你打个最别致的扇坠儿。”十二阿哥又起哄,笑道:“你一年也难得拿一次针线,要等你打的扇坠儿,恐怕三哥自己养鹅做把羽毛扇子都够了。”众人哄堂大笑。玉穗儿原本已经跑远,听到这话,有点来气,跑回来指着胤禵,向十二阿哥气道:“老十二,你尽瞎说损我。你问问十四哥,我给他绣的荷包,不过才绣了三个月。梅花缨络子的那个。”她气呼呼的小脸儿都红了。
众人笑得更加来劲,这回连胤禵也笑了。七贝勒笑道:“不过才绣了三个月?老十五,你真够可以的,我府里的丫头两三天就能绣一个。要是皇阿玛派你去绣一件朝服,估计得要几十年。”玉穗儿啐了一口,道:“去去,拿我和你家的丫头比。谁是天生要做这些活儿的,不过是我高兴了,做几个玩玩,有本事你自己去绣一个,我算服你。再不然,下次木兰秋猎,咱俩比箭。”
“去去,快找你四哥去!”七贝勒学玉穗儿的语气。玉穗儿拔下头上一根金钗,用力向七贝勒脸上砸去,七贝勒猝不及防,脸被划了一下。玉穗儿拍手笑道:“不打勤不打懒,只打不长眼的。可别让七嫂子误会了,以为哪个女孩儿给你挠的。”七贝勒捂着半边脸要追出去打她,被三贝勒和十四阿哥拦住了。胤禵向玉穗儿挥手道:“赶快办你的事儿去吧,别在这儿胡闹了。”
懋勤殿后的一间偏房里,四贝勒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正在和张廷玉商议朝政。玉穗儿走到廊子上,听到人声,故意加重了脚步。果然,房间里的人停止了谈话,胤祥打起竹帘,自门里走出来,看见是玉穗儿,颇感意外,“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玉穗儿见房里有外人,冲着胤祥摇了摇头。张廷玉识趣的起身告退,玉穗儿冲他笑了笑,闪身走进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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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弟说你跟八弟妹动手了?这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胤禛无奈地摇了摇头,把盖碗放在一边。
玉穗儿撅着嘴老大的不乐意:“好了,你就别责怪我了。这一大早我为了找你,跑了大半个皇城,连口饭还没吃呢。”胤祥知道她要说什么,忍不住笑了一下,起身向外走:“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玉穗儿歪靠在太师椅上,定定地看着胤禛,“四哥啊,我今天一早可是忙坏了。”“哦?”胤禛也不看她,浅笑着翻看着手中的折子,“都忙些什么?说来听听。”
玉穗儿看他一副不关心的样子,斜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道:“还不是为了灵儿那丫头嘛,昨天得罪了那母夜叉,差点被太后逐出宫去。”胤禛愣了一下,还是没有抬头,“然后呢。”
“现在没事了,德妃娘娘求了情,现在跪在宁寿宫呢,太后说了,跪到明天早上才准我去接她。”玉穗儿瞄着胤禛偷笑了一下。
“太后已经算是天大的恩典了,只是……”胤禛欲言又止,起身踱步到窗下,肃然而立。“只是……”玉穗儿拉长了声音,跟到他身旁,歪着身子瞧他,“我看八哥是真动了灵儿的心了,要不那母老虎怎么会没事儿找茬儿呢,偏偏灵儿又不吃她那套。”
胤禛微微皱了下眉,仍是沉吟不语,玉穗儿没有忽略他这细小的变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装出一副犯愁的样子,“唉,八哥如果真去求了太后,四哥,我可怎么办啊?太后要是发了话,皇阿玛也没辙的。”
胤禛缓缓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又把眼光转向窗外。玉穗儿不知他是何意思,瞪着眼道:“你别看我,皇阿玛没辙,我就更没辙了。”胤禛神情淡定地望着窗外,仿佛没有听到玉穗儿的话。玉穗儿等了半晌,见他还没动静,不禁有点生气。
胤禛缓缓抬起手,扶着窗棂,看着窗外侍卫被风吹动的衣裳,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自语道:“还没过清明啊……”。玉穗儿体味着他这句话,仍猜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她深知胤禛心思缜密,从不轻易向外人道之,此时话已说到,也不好再往多加试探,偷笑了一下,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走到门外又回头望了一眼胤禛,心里暗道:“四哥,你会忍得住不去看她吗?”
胤禛余光过处,察觉到她静静离开,嘴边不由挂着一丝苦:“玉儿,四哥感激你跑这一趟,也明白你的苦心,可是这个时候我去见她,会不会为她再生事端呢?”
走到长街上,玉穗儿正碰上胤祥领着御膳房一个小太监过来:“你不吃了再走吗?”她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食盒,笑道:“我自己回去吃。不耽误你和四哥商量正事。”胤祥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挥手摒退了小太监,独自回了懋勤殿。
九阿哥、十阿哥一脸苦色慢慢走出了宁寿宫,迎面碰上了八贝勒胤禩。“九弟、十弟,怎么样了?”九阿哥沮丧地看了一眼十阿哥,“八哥,我们哥儿俩今天可算是见识那丫头的厉害了,她被罚跪,我俩却挨了一顿骂。”胤禩被他们说得有点糊涂,“怎么说?你们挨骂了?”
十阿哥看着满面疑惑的胤禩,冷哼了一声,“你不是让我们去打听嘛。我们哥儿俩本来想逗逗那丫头,没成想被那丫头耍了,让太后她老人家骂了我们一顿,你明白了吧。”胤禩有点不太相信地摇了摇头,边打量着他们边笑了,“这怎么可能,她一个身有罪责的丫头,还有耍你们的余地,这也太……”
十阿哥牛眼一瞪,冲着胤禩一边摆手一边嚷嚷,“我说八哥,你还真别不信,你也不想想,那是玉穗儿的丫头,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我现在可是相信这句话了。你要不信,自己去试试啊。”
“对对对,不信自己试试去。”九阿哥坏笑着看着胤禩,“不过八哥,如果你真把她娶回家,还真够我八嫂一呛。我说,试试?”胤禩不由一愣,看着他们俩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板着脸用手点了点他们,转头进了宁寿宫的宫门。
走过廊子,他一眼便看到了洛灵,不禁止住了脚步。
洛灵单薄的身子在瑟瑟风中微微颤抖,想是双腿的痛疼难忍,双手扶着地面,看不清表情。胤禩忍不住慢慢地踱到她跟前站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洛灵瞥见一双朝靴在身边,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跟前的人,不禁吃了一惊“八爷!”胤禩低头注视着,不由心中一凛,平日里清丽如水的女孩儿,如今脸色苍白,憔悴得让人无法不去怜惜,“你跪在这儿多久了?”
听着他急急地问话,与平日大不相同,洛灵有些迟疑,“没多久,八爷还是别问了。”胤禩见她紧咬着下唇,一副隐忍痛楚的模样,知道再问她也不会说,冷哼了一声转身向太后的寝宫而去。
“八爷!”洛灵见他脸色不对,不由失声叫住他。胤禩闻声止步,却没有回头,“说!”
洛灵强忍着疼,直起身子:“请八爷不要再深究了。太后分外开恩,奴婢十分感恩了。如果八爷再去惊动太后,恐怕奴婢就不是罚跪这么简单了。望八爷看在格格的份上,体恤奴婢的苦衷。”洛灵说完就伏身拜了下去,这一低头,只觉天眩地转,“啊”了一声栽倒在地上。
胤禩回头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忙上前扶起她:“灵儿,你怎么样?”洛灵强忍着仍然存在的眩晕,缓缓睁开眼,看到胤禩满眼的焦急和关切,不由愣住了,暗道:“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替八福晋来训斥我的吗?怎么会……”洛灵有些恍惚胤禩眼中的神色,不知他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处境,迎视着他的目光,心中竟泛起一阵酸涩。
可转念又想到八福晋狠狠怒骂和太后轻视的目光,她不得不强制自己不去理会他的关心,狠下心挣开了他的双手:“没事,奴婢没事。”胤禩被挣开的手在半空停留了片刻,神色一黯,望着她凄楚的目光,一脸的隐忍,紧皱着双眉慢慢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宁寿宫。洛灵回头望着胤禩的背影,松了口气。看了看天,已经快到传午膳的时候了,洛灵苦笑了一下,“什么八爷九爷十爷的,爱谁谁吧。明天我什么都不要做,吃饱了,睡觉!”
一大早,玉穗儿已等在宁寿宫门外,宫门一开,她就钻了进去,把开宫门的小太监吓得愣了半天。玉穗儿到时,洛灵已晕倒在地上了,根本喊不醒。玉穗儿急得抓了个太监回自己宫里抬了春凳,将洛灵抬回了宫。洛灵醒过来,已经第二天的晚上了。
红绫惊喜地看着她睁开双眼,就不停地叨念着:“谢天谢地你可醒了,把我们都急坏了。”洛灵抬眼看了看天,想起身,腿上一阵刺痛不由得喊了出来。红绫忙按住她,忙不迭地为她擦着头上疼出的汗,“灵儿别动,现在不能下床,你跪的时间太长了,又是在青石板上,要休息两天才行。格格已经请太医看过了,也留下药了,每日要热敷三次。”
洛灵缓缓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她:“我饿了。”红绫开心地笑了,“知道饿就好,你等着,饭已经凉了,我这就去热了来。”说完眉开眼笑地走了。
洛灵两眼望着幔帐闲呆了片刻,微微转头看到了桌上的茶,觉得好渴。她咬着牙,忍着疼痛坐起身来,伸手摸了摸腿,还好,还能弯动,支撑身子,缓缓下了地,才站起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洛灵连喊都没来及喊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紧皱着眉,直起身子,洛灵强忍着想回到床上,却再也没有力气了。坐在地上,一脸的无奈,心想只有等红绫回来了,说不准还得挨她的一顿好骂。
正思量着如何装可怜敷衍红绫,身子突然悬空,竟被人抱了起来。洛灵惊呼一声,抬头看时,两眼接触到胤禛隐含怜惜的目光,不禁呆住了:“四爷。”胤禛嘴角微动,竟然轻笑了一下,轻轻将她放回床上,拉过锦被替她盖好,又回到桌边,取来茶递给她。
洛灵忙接过来一仰脖儿喝了个干净,手里握着空杯给他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是,浑身的不自在。胤禛就这样站在床前,没有说话,似是在等她先开口。半晌,洛灵僵持不下,只得就范:“四爷怎么会来。”
胤禛取回了她手中杯子放回桌上,折回身坐在了她床边的凳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怎么就不能来?”洛灵听了他这话有些气闷,心说:“爱怎么怎么,谁又管得了你。”心里想到这儿,抬起头正待反唇相讥,却接触到他投来的满眼温柔,心头一跳,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胤禛看她一副不服气的表情,不由觉得好笑,但还是淡淡地道:“知道八福晋的厉害了吧。”洛灵看了他一眼,撇了下嘴:“嗯,泼得厉害。”
她的话到是出乎胤禛的意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洛灵吃惊地望着他:“有这么好笑吗?”胤禛没有回答,看着她仍然有些微肿的脸颊,渐渐收敛了笑容:“以后要多留心些,不要只为一时之气伤了自己。”洛灵微微一愣,眼中有了一丝笑意,手里摆弄着发辫,故意不去看他。胤禛看着她微皱着双眉,又沉思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我没有去宁寿宫……”
“我明白。”洛灵轻声打断了他的话,歪着头看他。胤禛深深地凝视着她那含笑俏皮的样子,眼中温柔更浓。半晌,他才轻叹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去:“我走了。”洛灵点了点头,胤禛又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方转身出了房门。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才缓缓回过神来。
赏心乐事谁家院
端午节一过,紧接着便是玉穗儿的生辰。玉穗儿征得德妃同意后,在自己宫里设宴招待哥哥嫂子们和她邀请的几位亲贵女眷。头天她去西山的碧云寺给生母敏妃上了香,归途特意去马尔汉家把他女儿小湄接进宫。生日当天,送礼问安的人不断,宫里各位娘娘也都送上了贺礼。
宾客们先后而至,紫绡、红绫在门口迎接,洛灵和素绮、碧萝则在屋里照应。八贝勒胤禩来得晚,玉穗儿迎上去道:“八哥来啦,嫂子呢?”胤禩解释道:“她这两日身子不舒服。”玉穗儿点点头,引他入席,“八哥这边坐,特地给你留了位子,和大哥大嫂一起坐。”
洛灵为胤禩上了茶,却接触到他满含关切的目光,“都好了?”洛灵看了他一眼,轻声回道:“已大好了,谢八爷惦记。” 胤禩含笑点了点头,洛灵忙恭身退下了。
胤禩刚转过身,梁九功拿着康熙的圣旨就来了。梁九功先向玉穗儿请安,“奴才恭贺格格千秋,愿格格福寿绵长。格格,皇上有道旨给你,赶快接旨吧。”他眉开眼笑的说。玉穗儿忙跪下接旨,众人也停止谈话,都注视着梁九功。康熙为爱女庆生,特意在她生日这一日册封她为和硕格格。玉穗儿谢恩之后,亲自给梁九功斟了杯酒。梁九功不敢接,三阿哥胤祉道:“喝了吧,十五格格亲自斟的酒不喝才是不敬。”梁九功这才放心的喝酒。
这时太子妃石氏带着侍女从外面进来,玉穗儿忙行礼,太子妃笑道:“十五妹不必多礼。太子爷惦记你,让我过来为你庆生。他说他来了,你们必定拘束,他就不过来打扰你们了。”她叫侍女把两坛美酒放到桌上,笑吟吟的说:“太子差我给你送酒来,说这酒是四川的贡酒梨花白,窖藏了十五年,当时共有十坛,喝的只剩这两坛,今儿送给妹妹宴客了。”玉穗儿命宫女打开酒坛,一股扑鼻的酒香传出来,“谢谢太子了。”她向洛灵看了一眼,洛灵会意,忙把太子妃引到女眷的首席坐下。
玉穗儿亲自给众人斟酒,“今儿在我宫里,你们可都别藏着,咱们都是自家人,酒逢知己,一醉方休。”七贝勒笑道:“我妹妹的酒怎么能不喝,只是你别跟前年似的,醉了在花下睡觉。”众人哄笑。
四福晋向身边的五福晋笑道:“七爷就喜欢说笑话。”“可不是,哪儿有了他都热闹。”五福晋附和道。她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小湄,问道:“呦,这位是哪家的姑娘,好俊俏的模样儿。”小湄忙道:“回福晋的话,奴婢是兵部尚书马尔汉的女儿,兆佳氏小湄。”五福晋赞许的打量着她。玉穗儿走过来道:“五嫂,你也看着她面善吧。”说话间,她有意无意看了十三阿哥一眼,恰好和胤祥的目光相触,胤祥笑笑垂下眼帘,转移了目光。
洛灵一直在席间伺候着,忙着给各位阿哥福晋安席。十四阿哥胤禵扫了她一眼,余光注意到胤禛正瞧着她的背影,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太子妃看了看席间的几个丫头,转头悄悄向四福晋耳语,“玉穗儿那个惹了老八的丫头是哪一个?”四福晋四下寻了一下,向洛灵的背影努努嘴。太子妃美目仔细地打量了打量,不禁一笑,仍是低声道:“真是个不俗的人物。我看啊,玉穗儿这里恐怕留不住这丫头,不多久就会有人来求了。” 四福晋闻言不禁多看了两眼,含笑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胤禛,却见他正望着洛灵,不禁愣了一下。他低头想着太子妃方才的话,眼光再瞟向胤禛时,见他正和胤祥、胤祉说话,四福晋不动声色的含笑看向玉穗儿。
玉穗儿正在给十阿哥倒酒,十阿哥故意道:“今天你才是东道,把我们都灌醉了可不行。玉儿,你也得喝一杯。”玉穗儿笑道:“我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头有点晕。十哥,你饶我这一遭。”十阿哥故意不依不饶,“那可不成,你喝的那几杯都是跟别人喝的,不能记在我账上。我这杯你非喝不可。”玉穗儿求救的看了十四阿哥一眼,胤禵刚要站起来,九阿哥按住他,笑道:“今儿偏不许你代她喝。十五妹每次喝酒都找你代,你又不能代她一辈子。玉儿,九哥这杯你也得自己喝。”玉穗儿故意摇摇欲倒,老九老十哈哈大笑。
两杯酒喝下去,玉穗儿道:“我可不能再喝了。”十二阿哥从另一桌过来,道:“还有我和十四弟呢,十五妹,你得一碗水端平。”玉穗儿没辙,扭了扭身子撒娇道:“不成啦,你们这么多人喝我一个。”十二阿哥笑道:“你和我们斗嘴可是以一敌七啊,拿出那种架势出来,千杯不醉。”
“十三哥——”她只得去喊胤祥,胤祥笑笑却没有动。“四哥——”她又叫胤禛,胤禛望着玉穗儿微红的俏脸,与四福晋相视一笑,“你刚才不是还说一醉方休吗?”玉穗儿见没人帮她,只得撅着嘴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半杯酒。十二阿哥瞧她脸色微醺,怕她真醉了,也没有再调侃她。玉穗儿端起酒杯皱着眉闷头就喝,酒一沾唇,不由一顿,可眼里已含着笑意,一仰头,干掉了手中的酒,扬着下巴把空酒杯给众人看,九阿哥十阿哥鼓掌道,“真是好酒量。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女子。”
四阿哥没有忽略玉穗儿眼中的得意,看了洛灵一眼,已心中了然,眼中也有了笑意。玉穗儿走到胤禵身边,给他倒满杯,又给自己到了半杯,道:“玉穗儿敬十四哥。”胤禵看她喝的脸红红的,有点担心,“不能喝就别勉强了。”玉穗儿笑道:“不妨事,都喝了这么多了,再多一杯也无妨。”
洛灵怕玉穗儿真的喝醉,忙让红绫端来醒酒汤,给玉穗儿喝下去。玉穗儿喝了醒酒汤后又漱漱口,才道:“二哥这酒真不错。”洛灵道:“梨花白后劲儿才足呢。要是不舒服,就去后堂歇歇。”玉穗儿道:“不啦,客人们都还没走,哪有我先退场的道理。红绫,等会儿席散了叫碧萝多准备点醒酒汤。”红绫依言而去。
宴席散后,玉穗儿让洛灵陪她去看众人送来的贺礼。康熙循例送了四样礼:金锭子一百锞、东珠十串、各色锦缎五十匹、宫制新书十部。今年多了一样,一瓶法兰西国进贡的香水。“皇阿玛记性真好,我那次在惠妃娘娘那里看到她有这么一瓶香水,说了句好香,他就知道我也想要一瓶。”玉穗儿拿着香水瓶,爱不释手。德妃的贺礼是金玉如意一对,太子的贺礼是粉彩瓷花瓶一对,三阿哥的是田黄石印章两方。洛灵特别留意四贝勒的贺礼,她打开锦盒一看,不由眼前一亮,盒子里是和田玉、碧玉蝴蝶一对,雕工精美、浑然天成。和田玉通体清透、莹洁如雪,碧玉碧绿无暇,闪着柔和的光。
“呀,这对玉蝴蝶好看。”玉穗儿不禁赞叹。她拿起那和田玉的把玩片刻,向洛灵道:“灵儿,这只送给你。”洛灵微微一惊,“给我?不不,这太贵重了,奴婢受不起。况且这是四贝勒送给你的生日贺礼。”玉穗儿笑道:“这本来就是四哥给你的。他知道我一向不佩戴白玉,巴巴的送了来,难道不是让我借花献佛、赠与佳人。你收下吧,别枉了四哥一片心意。”她把玉蝴蝶塞到洛灵手里,洛灵松开手看着掌心里的玉蝴蝶,珍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