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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天VIP完结]何夕兰烬落》-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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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穗儿听马夫说十四爷跟在后头,沉默不语,抱着丈夫的骨灰坛,木然的坐在马车里,心如死灰。胤禵骑马一直跟着她的马车,“妹妹不要太伤心了,节哀顺变要紧。”玉穗儿仿佛没有听到,呆呆的坐着,心道:你们就当我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疲倦的靠在车窗的帘布旁,听着车外马蹄声碎,那声音一声声敲打在她心间。十四哥,不是不愿和你相见,是怕见了你,远走的心便不再坚定,玉穗儿没有流泪,伤痕累累的心,任多少泪水也填不满。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从今后,咱们天各一方……

        胤禵望着她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黄尘古道上,才掉转马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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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4177 打手:雪冰封了心

      此情可待成追忆(上)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漫天飞雪让紫禁城再次化为一座雪城,每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冰冷之中。洛灵看着宫门外的晶莹世界,想着科尔沁那样的严寒之地,就会更为玉穗儿悬心。玉穗儿走了,她似乎也变了个人,不再似原先那般精灵古怪,变得不爱说话,经常会双目空洞地望着一个方向,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

      寅禛每次见了她这般模样,都不不自禁地皱眉,只觉得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她的思绪仿佛离自己很远。有时急了拉着她出来想问清楚,她只是笑着摇摇头,很少会如他的愿。胤禩也察觉了她的变化,但他从不问她为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眼中带着莫名的心痛。有个宫女曾跟洛灵说过,八爷眼中的神色竟跟她的一模一样,让人看了揪心。洛灵听了只是听了,笑笑,便罢了。

      良妃自被康熙训责后,便备受冷落,再为见过圣颜。她不敢对别人说起,更不敢告诉胤禩,只有霁月能看到她表面的苦处,却不知此事的内情。良妃因此日日忧心难解,终于一病不起。康熙知道后,只是遣太医前去诊治,其他的便再无交代。良妃心知康熙已厌她入骨,伤心得哭了一夜,郁结难消,第二日便不再进药进食。

      良妃病后的第三日,胤禩自乾清宫出来,遇到从殿外进来的洛灵。“八爷。”胤禩长出了口气,轻声道:“起来。”洛灵让向一边,胤禩会意,忙跟了她出去,洛灵到殿外一侧站定,回头望了他一眼:“八爷这几日没去给良主子请安吗?”“这几日根十四弟去了丰台大营。怎么了?”胤禩一怔,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良主子病得很重,前儿个万岁爷宣了太医。”胤禩吃惊地看了她一眼,便急急地向后宫跑去。洛灵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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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妃终于睁开了眼睛,胤禩面容渐渐清晰,满眼的惊痛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禩儿……”良妃虚弱地叫出胤禩的名字,便再也无力出声了。胤禩再没有了平日的冷静沉着,跪在床前,急急地点着头:“是,额娘,是胤禩来了。”

      良妃无力地笑了笑,手轻颤着想去抚摸他的脸。胤禩忙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额娘,几日不见,您怎么就病了。您是知道的,儿子最怕的就是您生病。”“胤禩,娘这辈子,对不住你……”良妃轻喘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额娘,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要折死儿子嘛!”胤禩进门后已经感到有事发生,听到这句话,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想,只是眼见良妃如此虚弱,他不能问什么。“不,是娘一直拖累着你,我……”“您怎么会这么像?别说了,把药吃了,休养身子要紧。”胤禩极力控制着情绪,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胤禩,你一向听话,让额娘把话说完。”良妃微拧着眉,有些急躁地看着胤禩。胤禩不敢再拗着她,闭了闭眼。紧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在这宫里,多少阿哥因为倚附养母的地位就忘了亲娘,我一直怕这样的事发生在我们母子身上,可你没有。不管你皇阿玛的恩宠在不在我身上,也不管各宫嫔妃如何看不起我,你依然会认我,会孝敬我,额娘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有你在身边。”良妃停停歇歇地说到这儿,已是泣不成声。

      胤禩强忍着锥心的痛楚,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我又何尝不庆幸有您这么好的额娘。既然您这么疼我,又知我孝敬您,就听儿子一句话,把药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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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妃看着她微皱着眉,细心地为自己整理棉被,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身边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可心的人啊!毓雯虽然一颗心在你身上,可额娘知道,她不懂你。”胤禩凄然一笑,摇了摇头。良妃慈爱地握住他的手:“还想着她是不是?”胤禩迎着良妃的募目光,还是没有说话:“说心里话,灵丫头若真跟了你,额娘倒是真放心了。哎,看造化吧。”

      “额娘。”胤禩略带埋怨地瞧着她:“能不能等您病好了再操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操心的命。”良妃失神地望着他,目光中尽是悲哀之色。胤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回去让毓雯给您送些补品过来,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毓雯说。这几日我和十四弟还要去兵营,事情办妥就来看您。您心疼我,就别让我悬着心。”“嗯,安心地忙你的去。我这儿没事儿。”“我这就回去让毓雯过来。”胤禩听了这话,总算放心地展颜一笑,打了个千儿,转身出了房门。良妃望着他的身影,脸上终于也有了笑容。

      第二天,八福晋亲自带了一大堆人参燕窝鹿茸灵芝到宫里看望着她婆婆良妃。良妃见她忙前忙后指挥丫鬟、宫女炖补品,心里只一阵苦笑。八福晋向良妃道:“额娘,我们爷跟我说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别的东西我不敢说,人参燕窝这些东西您要多少有多少。”

      良妃向她招招手,示意她不要忙了。

      八福晋坐到她炕边,良妃道:“你也别忙了,我这里什么都不缺,回去好好照顾胤禩要紧。”八福晋点点头,看着良妃苍白虚弱的脸,动容道:“您可要好好的,不然我们爷他……”良妃见她欲言又止,心中一急,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

      八福晋当然不能说康熙对胤禩诸多猜忌,只得掩饰道:“没事儿,我的意思是,您是他的亲娘,他心里可惦记您的紧,只要您身子好起来,就是宽了他的心。”良妃点点头,心里却有点不安。

      儿媳妇走后,良妃思前想后,终于觉得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口。她叫来霁月,“你去把屏风后那箱子打开,取出里面的描金匣子。”霁月依言而去,不一会儿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漆器匣子出来。

      良妃支撑着坐起来,摩挲着漆器匣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枚钥匙,打开了匣子。里头用红绸布包裹着一个物件,她轻轻的打开红绸包,里面是一方田黄石印章。时隔多年,她看到这枚印章仍有些激动。霁月见她微有泪光,叫了声:“主子……”

      良妃强忍住泪,对霁月道:“这是皇上当年送给我的,他说,除了赫舍里皇后之外,他从来没把御用印章送给后妃。”提及往事,良妃心痛不已,如今恩宠不在,怎不让人倍感凄凉。

      她十分不舍的把印章看了又看,最终又放回匣子里。“拿去呈给皇上。”良妃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不想让霁月看到她眼泪。霁月点点头,从她手里接过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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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妃回想起康熙送她这枚印章时的日子,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时她才十七岁,见过她的人无不赞叹,夸她美貌。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美,从一出生,她就跟族人一起在辛者库服役。

      她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康熙的情形,是在一个有风的午后。两位皇后先后病逝,后宫诸妃中地位最高的佟贵妃便带司皇后之职,带领妃嫔在春风这一日于坤宁宫中行亲蚕礼。良妃因绣工出色,被特意从辛者库中选【创建和谐家园】,随侍亲蚕礼。

      虽然在宫中居住多年,但坤宁宫的气派仍是让她惊讶不已。以至于皇帝到了面前,她也没发觉,只顾仰望着坤宁宫的雕栏画栋和飞檐。

      康熙早看见了她,见她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以为是新入宫的宫女,没见过世面,看了皇宫的景致一时间竟看呆了,也没太在意。梁九功刚要上前呵斥,被康熙拦住了。风起阵阵,那女子一身素服,衣袂飘飘,在落英缤纷中好似画中人。待她转过身来,那美丽的容颜竟有种令人不可逼视的美。

      良妃这才看到身后站了一群人,为首的身穿黄袍,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腿也哆嗦了,噗通跪倒在地。“奴……奴婢不知皇上圣驾到此,罪该万死!”她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康熙微笑着从她身边经过,轻轻落下一句话,“人只能死一次,哪能死一万次。”

      梁九功最擅于察言观色,见良妃还跪在原地不敢起来,走到她身边道:“皇上没怪罪你,就别在这里跪着挡主子们的道儿了。”良妃这才敢站起来,仍是战战兢兢的。梁九功打量着她,心想长得确实不错,看来恩宠也要近了。

      “你是哪位主子娘娘宫里的?”他问。“奴婢在辛者库服役。”良妃始终不敢抬头。梁九功点点头,低声自语道:“可惜了……”良妃不知道他的想法,试探的问了一句,“公公,奴婢能走了吗?”梁九功嗯了一声,忽又补了一句,“你姓什么?”“奴婢姓卫。”良妃怯怯地说,不知道他何以有此一问。“你是旗人?”梁九功眉头微皱,似在思索。良妃点点头。“旗人……”他念叨这两字,转身进了坤宁宫去。良妃这才松了口气。

      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很快她就得到了侍寝的机会。可惜的是,康熙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后来,康熙忙于平定三藩之乱,再也没有记起辛者库的这个女子,她对他的记忆,便停留在那一夜。

      被皇帝宠幸过的宫女自然不能再在辛者库服役,内务府购销了她的贱籍,她被安排在绣作做了绣娘,总算是脱离了辛者库粗重的服役。虽然不指望再沐皇恩,但还是忍不住不想念那个人,哪怕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也好。她每天痴痴的等啊盼啊,等康熙记起她,这一等就是两年。

      然而,命运之神终于还是眷顾了她,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又把她的命运和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系到了一起。翊坤宫的宜妃替康熙生了皇五子胤祺,康熙非常高兴,破例下令在宫中替幼子摆满月酒。各宫的主子见康熙高兴,少不得要给小阿哥送礼。

      惠妃自己不长于女红,闻说绣作里有一个绣娘绣工了得,无论绣什么都是活灵活现,于是命她替自己绣虎头帽和虎头鞋送给小阿哥。宜妃看到这几样物件也很喜欢,替小阿哥穿戴了,抱到太后宫里。

      太后看到小阿哥粉雕玉琢一般可爱,抱在怀里竟不肯撒手。康熙在一旁看出她的心思,顺水推舟道:“皇额娘一个人住在宁寿宫也怪孤单的,不如胤祺这孩子就抱到您宫里养着得了。”宜妃闻言喜出望外,觉得这是无上的荣宠,忙附和道:“皇上说的是,皇额娘和这孩子一看就有缘分,咱们抱着他难得笑一回,皇额娘一抱就笑个不停。”

      太后知道康熙孝顺,心里欢喜,此时听他的建议甚合她的心意,点点头。她瞧见孩子穿的虎头鞋十分精致,不禁赞叹道:“这是谁做的鞋,当真好手艺。”惠妃笑着插话道:“宜妃妹妹生了皇子,臣妾便想着送给孩子虎头帽、虎头鞋,可是自己手笨,只好找绣作的一个绣娘代劳。”

      太后又看了虎头帽,赞道:“真是不错,多少年没看到这枚好的绣活了。”她扫了康熙一眼,笑道:“跟内务府说一声,把这绣娘派到我宫里来,我这里正好缺这样会做针线的。”康熙点点头,看向梁九功,梁九功忙快步走了出去。

      只一炷香的功夫,良妃就已经站到太后的面前。在场的众人都打量着她,心中无不赞叹,这女子好俏丽的模样。康熙觉得她面熟,犹豫道:“你是那个……”他想了想,心中已然有数,面上却不表现出来。他沉呤片刻才道:“以后就在太后这里听差吧。”

      良妃一惊,没想到自己能到太后身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念一想,这样一来便能经常见到康熙,心里忽然很欢喜。她盈盈下拜,向主子们谢恩。康熙见她亭亭的站在那里,似乎比两年前初见时更加楚楚动人,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宜妃见康熙含笑的目光看着良妃,心里有些没趣,下意识的瞥了惠妃一眼,见她正若无其事的磕着瓜子,心里更加窝火。“皇上,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她撒娇的向康熙叫了一声。康熙回望她一眼,未置可否。见她眉宇间有一丝薄怒,知道自己对良妃太注意惹她吃醋了,只是淡淡一笑。

      太后瞧出了他们几人的情形,想良妃道:“你过来给我瞧瞧。”良妃忙上前。太后细细地打量她,见她把手藏在身后,有意道:“把手伸出来我瞧瞧。”良妃略一犹豫,畏缩的把一只手伸到太后面前。太后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她的手,叹道:“可怜的,手上全是针眼儿,以后在我这里乐意少受些苦。”给太后看过之后,她赶忙又把手藏到身后。

      “你叫什么?”太后随意我拿了一句。“回太后的话,奴婢名叫秀秀。”良妃恭谨回答。太后点点头,“这名字不错,人如其名。哪一家的?”良妃心里一颤,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身世,下意识的偷偷瞥了康熙一眼,却遇上他鼓励的目光,于是大着胆子向太后道:“奴婢家里觉禅氏。”太后思忖片刻,悠悠点头,“正黄旗。”她又打量了良妃一眼,就让她退了下去。

      从这以后,良妃便笼罩在幸福的光环里。康熙一直很喜欢她的淳朴善良,有兴致的时候也会教她读书写字,甚至把常用的一方田黄石印章送给她。八皇子胤禩出生后自然要上皇家的宗谱和玉碟,康熙想同时册立皇子生母为妃,让内务府去细查良妃的身世。谁知这一查,竟让康熙大为震惊。良妃一直说自己是旗人,其实她是蒙古人。

      乾清宫暖阁里,康熙指着御案上的卷宗,向良妃怒道:“你居然敢和朕撒谎,一直说自己是旗人包衣之后,其实你是蒙古人。”他怒视着她,见她面色瞬间苍白,像风中秋叶一般瑟瑟发抖。“皇……皇上明鉴,并非奴婢有意欺瞒,是奴婢的阿玛已经为奴婢改了宗籍,奴婢确是旗籍。”良妃吓得花容失色,忙为自己辩护。

      康熙正在气头上,认定她是有意欺瞒,指着她道:“难怪皇额娘总说你像一个人,哼,原来你竟是朕的皇姑马喀塔公主的女儿。朕不嫌你低贱,你倒想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上。”良妃泪流满面,只是摇着头,“皇上,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说……”“够了,朕不想再听,滚回辛者库去。”任凭良妃如何苦苦哀求,康熙始终不为所动。

      很快,康熙下令将皇八子胤禩交由惠妃代为抚养,其生母良妃本是辛者库贱妇,遣回辛者库服役,不得接近胤禩。良妃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尘埃。十九年后,因胤禩年近弱冠,康熙念及胤禩,才又下令将良妃从辛者库释放,册立为妃。此后多年,康熙便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再也不复当年的宠爱。

      想到此处,良妃心如刀割。那十九年,要不是想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她早就一死了之了。她在世上所有的牵挂,无非是康熙胤禩父子。康熙虽然无情,她却总记着他的好,记着当年短暂却难忘的岁月,身为女人,那样的恩爱足以令她回味一生。

      她从不敢恨康熙,也不埋怨命运,她知道上天待她已经不薄,她觉得是自己不配拥有那个男人的爱。甚至有时想到胤禩,也觉得自己不配拥有那样优秀的儿子,要不是因她出身低微,孩子又怎么会背负着辛者库贱妇之子这样的骂名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下)

      康熙在乾清宫里看到霁月送来的漆器匣子,正纳闷,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那方田黄石印章,惊怒之后陷入深深的悲哀。

      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跟朕恩断义绝行,她凭什么这么不把朕放在眼里?康熙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那个傻女人,总是用最极端的方式给他出难题。先是隐瞒身世,再是十九年心甘情愿地待在辛者库服役一句求情的话也不肯说,前些日子不知抽哪门子的疯竟下毒害人,这些事,他都容忍了,她还想怎样!这会儿,竟连当年的信物也退还,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情,要跟胤禩一条心与他为难。

      康熙在暖阁里转了几圈儿,不得要领,忽觉天旋地转,缓缓躺到暖阁的炕上歇着。脑海中,想起十几年前的一段往事。

      那一年冬至节,天下着鹅毛大雪,玉穗儿才五岁,敏妃带着她和胤祥到乾清宫给康熙请安。玉穗儿告诉他,路过惠妃宫外看到一个女人往里张望,见到人来,吓得转身就跑,结果在雪地里摔了一跤。玉穗儿坐在康熙膝上,很可爱地皱着眉道:“我想笑,额娘没让我笑。十三哥笑了。”她用小手指指胤祥,胤祥向她扮鬼脸。康熙见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你笑人家,人家也会笑你。看这辫子,梳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

      康熙见敏妃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问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在惠妃宫外窥探?”敏妃正斟酌着,玉穗儿摇着康熙的胳膊道:“我知道,皇阿玛我知道。八哥叫她额娘,我听见了。”康熙闻言脸色一变,缓缓将玉穗儿放下地,让胤祥带她去玩儿。

      他看向敏很快 ,敏妃这才道:“是她。大冷的天,穿得单薄,弱不禁风的真是可怜,又在雪地里摔倒,臣妾已经派人送了寒衣给她。”她本想再说几句,又怕康熙不快,便沉默不语。康熙沉思半响,望着殿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忽道:“你跟朕去看看她?”敏妃点点头。

      两人坐了肩舆去辛者库,快到时,康熙吩咐太监远远的跟着,他和敏妃踏雪而行,不想给人知道他俩来了。远远看到良妃穿着笨重的棉袄棉裤,提着两个水桶到井边打水,冰天雪地里,脸和手都冻得红红的。水打上来之后,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提着水桶、深一脚浅一脚的踏雪而去。

      康熙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自语道:“她力气还挺大。”敏妃裹着厚厚的狐裘打着伞站在他身后,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康熙也侧目看她,敏妃秀眉微蹙道:“物伤其类呀,皇上。”她这话很重的,康熙能听出她话里的责怪,却也不便说什么。

      敏妃见良妃提着水桶踉跄了一下,似要滑到,忍不住向前跑了两步,却被康熙拽住衣袖。“你也说物伤其类,又何必给她看到你这样尊贵,让她自惭形秽呢。”康熙面色清冷,敏妃看不出她喜怒,他转身而去,她也只得跟着他而去。

      很快,康熙就下令让良妃离开辛者库,仍是回到绣作当绣娘。良妃始终也不知道,康熙和敏妃曾在那个雪天去辛者库看过她。

      思及往事,康熙满心伤感。想着良妃着实可恶,和胤禩娘儿俩一个鼻孔出气,存心与他过不去。他缓缓睁开眼,瞥见御案后的书架上放着一把鹅毛扇,叫太监魏珠进来,把扇子送去给良妃。魏珠不解的看着康熙,康熙却不多做解释。

      次日,霁月手捧一把染了血的鹅毛扇,惊慌失措地冲进乾清宫,梁九功正从殿里出来,一见她的脸色和满脸的泪水,忙上前扶住:“你这是怎么了?”“良……良妃主……薨了!”霁月喘着气,半天才说出了这句话。

      “啊!”梁九功大惊,忙扶着她进了东暖阁。康熙正在批阅奏折,见梁九功扶着悲伤不已的霁月进来,忙放下了手中的笔:“这是怎么了!”“万岁爷,良妃娘娘薨了!”梁九功知霁月没有力气再回话,只得替她说了出来。

      康熙双目大睁,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在看到霁月手上的鹅毛扇,一下子呆住了。梁九功担心他着急,忙上前轻呼他:“万岁爷,万岁爷。”康熙猛得醒过来,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脸色渐渐凝重:“怎么死的?”

      “奴婢早上一进娘娘寝宫,娘娘……娘娘用碗砸……”霁月看着康熙的神色,吓得浑身颤抖。“下去!”康熙猛击御案,将案上的奏折尽数扫落在地。梁九功和霁月都吓得忙退了下去。偌大的华丽宫殿中,只剩下康熙一人。

      洛灵因这两日身子不适,得了康熙的许可,没有去御前伺候,因此良妃殡天的事还没有人来得及告诉她。此时她正一人在房中赶着绣一双虎头鞋,准备送给绾绾两岁的女儿。

      房门猛地被推开,胤禵快步走了进来。洛灵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道:“十四爷可是从没来过我这儿,莫不是走错门了吧。”“行了!”胤禵双眉紧蹙,恼怒地瞪着她:“良妃娘娘薨了,八哥听了就昏死过去了,此时正在娘娘宫里,任谁都劝不住,你快跟我去看看。”洛灵吓得一撒手,正在绣的一只虎头鞋掉在了地上,胤禵也顾不得许多,上前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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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爷,把八爷扶起来。”洛灵冲胤禵急急的交代了一句,胤禵依言从八福晋怀里抄起了胤禵靠在自己身上,洛灵抬手扶住他的头,用力掐着他的人中。“八爷……”“爷……”“八哥……”

      五个人不停地喊着他,八福晋此时眼里只在乎胤禩的安危,没功夫在意洛灵的存在。半响,胤禩才缓缓醒了过来。五个人这才松了口气,八福晋一边擦泪,一边道:“爷,你要吓死我,刚刚醒了又晕了过去,你不保重自己,可让我这就怎么好啊。”

      胤禩缓缓睁开眼,触目处事满堂的白色和良妃的灵位。他无力地摇了摇头,痛声道:“你们不要管我,谁都不要管我。”“爷!我怎么能不管你,你说的什么话呀!”八福晋边擦眼泪边担忧的看着他。

      洛灵挽住用力摇晃着胤禩的八福晋,在她耳边道:“福晋,八爷禁不起这样。”八福晋忙住了手,一双眼无助地3看着洛灵:“那怎么办?都哭晕两起儿了,在这样,他哪儿受得了啊!”洛灵轻轻揽着她的肩,看了眼悲伤难抑的胤禩:“我试着劝劝他。”八福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虽说她不太信任洛灵,但心知自己的话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思忖了半响,只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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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灵抽了衣襟上的手帕,想替他擦擦眼泪,却被胤禩用力推开了:“你走,我不用你管。”洛灵看着他满是疲惫和伤痛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眼泪簌簌而下:“你的痛牵扯你身边的每个人,难道你也非得让所有人哭死痛死吗?”“我痛不痛从来只有额娘一个人知道,我以前掩饰,也只为不让她难过,如今她不在了,我还……”胤禩说不下去,一切的话都化为泪水不停地涌出了眼眶。

      “我明白。”洛灵在他耳边柔声道:“失去娘亲,那是一种锥心的痛,我明白你无法去忍。只是,娘娘在天上看着,见你如此,她会自责,会不安心,你难道也要让她跟你一起伤心吗?”胤禩浑身一颤,猛地抬头去看良妃的灵位:“额娘……”“你只有好好的,娘娘才能笑着离开,毫无牵挂地走啊。”洛灵轻轻抚平他凌乱的头发,手帕被他打掉了,只得用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娘娘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胤禩用力地摇摇头,强撑着想站起来,洛灵忙用力扶起他,搀他到了香案前。胤禩凄然地看着她,道:“我知道我再怎么哭,再怎么伤心,额娘都不会回来了,以前有额娘在宫里,我感觉到这宫里是我的家,可现在,不是了,这里再不是我的家。”“你还有皇上,他是你的皇阿玛呀。”洛灵劝解道。

      “你不懂,我走的那天,额娘还是好好的,短短几日,她就走了。说给谁谁也不会信!”胤禩瞪着她怒吼着。“八爷!”洛灵吓着忙捂住了他的嘴,余光扫了扫殿外:“记住,这话你没说过,从没说过。”胤禩颓然地推开她的手,仰天惨笑着:“不再是了,这个皇宫,冷得可怕,这儿,再不是我的家了。”洛灵想着他这句话,看着他紧蹙的双眉,苍白的脸上一片绝然之色,心中陡升了一丝寒意,忍不住紧紧地拽住了他的手。

      良妃丧礼过后不久,胤禩便因悲伤过度卧床不起,八福晋回禀了康熙,康熙感念他的孝意,特派御医前往诊脉。胤禩自此一直告假,一晃就是半年。

      物换星移几度秋(上)

        康熙五十一年八月,乾青宫东暖阁,洛灵正跟着康熙聊着玉穗儿离宫前的种种,梁九功进来禀报,雍亲王胤禛有急事奏请。康熙微一颌首,梁九功忙退了出去。

        

        胤禛一脸肃然地快步进了门,行了大礼,紧皱着双眉欠身递上手中的奏折:“皇阿玛,江苏巡抚八百里快马加急文书,江宁织造曹寅在扬州一病不起,当地名医束手无策,特奏请皇阿玛圣裁。”

        “快呈上来。”康熙吃了一惊,忙接过了胤禛手上的折子,急急打开细看。洛灵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紧张地看着康熙。“传旨太医院左院判速往扬州,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住曹寅的命。”康熙满眼的焦急看向胤禛。“遵旨!”胤禛行了礼,临出门前,抬眼看了一下洛灵。洛灵失神的双眼也正看着他,胤禛没敢再耽搁,微微点了下头,迅速退了出去。

        “万岁爷!”洛灵回身跪了下去,边哭边哀求着:“求您开恩让奴婢去肯看父亲吧,奴婢着实担心啊。”康熙紧皱着双眉,有些犹豫:“此去一路快马,你如何禁得起。”“奴婢顾不得许多了,求皇上成全。”

        “唉!”康熙叹了口气,让她起来:“梁九功。”梁九功闻声忙跑了进来,欠身等着旨意:“万岁爷。”“去点三十个办事得力的侍卫,护送灵丫头一起去扬州。”“遮!”梁九功迅速出去传旨。

        洛灵一喜,忙跪地谢恩。康熙感叹地道:“你和玉穗儿真是一样的性子,去吧,路上小心。”“奴婢遵旨,谢皇上圣恩。”洛灵磕了头,便马上退了出去,回房打点行装。

        宫门外,洛灵的马车旁,胤禛不放心地看着她:“我知拦不住你,也不好拦你。你就给我记住一句,自己照顾好自己。”“嗯。”洛灵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唉!”胤禛叹了口气,扶着她上了马车。

        五里坡,洛灵坐在马车里,想着曹寅的病,忧心如梵,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扬州去。她正胡思乱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洛灵顿时急得掀了车帘要问,抬眼处,却看到胤禩骑着马站在路中央。侍卫门忙下马见礼。“起来吧。”胤禩吩咐了一声,便催马到了马车旁,从袖里取出一条手帕递给她:“带着。”洛灵接过手帕看了看,才想起是当日掉落在良妃灵堂中的,手帕一角绣着“禩”字。洛灵心头一紧,看向他的眼中有些慌张。

        胤禩微皱着双眉柔声道:“我不想过多的叮嘱双眉,你该清楚怎么做,才免得我挂心。”说完,向一旁带开了马。众侍卫打了千儿,便纷纷上马重新组队前进。洛灵钻回到车里,掀开车帘望着他,胤禩笑了笑:“去吧。”马车已行出了一段,洛灵还是能看到他的身影,又看了两眼,才坐回车里,想着他的话,长长出了口气。

        太医先到了扬州,曹寅的病已不大好了,洛灵一行人到时迟了整整一日,等到洛灵见到曹寅时,只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九月十二日,洛灵返京,回宫后将曹寅病情回禀康熙,并带回了一封曹寅写给康熙的密信。康熙体恤她丧父之痛,准她在西山佛寺为曹寅悼念超度,待丧期过后再回宫听差。

        洛灵去了西山的第二日,胤禛一等散了朝,来不及回府换下朝服,便急急赶了过去。

        客堂中,洛灵一身白衣,素颜无妆,几日不见,清瘦得可怜。胤禛心疼地看着她:“逝者已登仙界,不要太过自苦。”“道理是明白,心里却总是过不去。”胤禛叹了口气,轻拥她入怀:“对你,我真是束手无策。”洛灵无声地靠在他肩上,泪顺着面颊静静滑了下来。“我不能久呆,你需要双眉,我派了人送过来。”胤禛轻抚着她的秀发,闭着眼轻声道。

        洛灵吸了吸鼻子,轻摇了下头:“去忙吧,过阵子我也要回宫了,路这么远,别再来回奔波了。”“你呀,这个时候了,还为我想。”胤禛感动地紧紧抱了她一下:“我得走了,照顾好自己,我们回宫再见。”洛灵点了点头,含泪的眼睛有些不舍地望着他。胤禛无比疼爱地拍了拍她的头,才转身出门。洛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依恋。

        洛灵一直在庵中住着,每日诵经礼佛,清晨钟声阵阵,傍晚幕鼓声声,让她心中的伤痛渐渐平伏了不少,

        今天就是回宫的日子了,洛灵竟有些不舍这里的清净日子,一早做了功课,便信步到庵后的树林中走走。时至深秋,漫山的红叶如染,洛灵脚踩着满地落叶,低头寻了片好看的枫叶,透着阳光细细地看着叶子的脉络。身后传来一阵沙沙声,洛灵忙回头看。身后红叶丛中,胤禩一身银灰色的蟒袍,束着黄腰带,披着天蓝色的斗篷,缓缓向她走来。

        胤禩走到她跟前,看到她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忙解下斗篷披在她肩上,略带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过处,看到她鬓边的白花,不忍再责备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天凉了。”洛灵低下头,微皱着眉,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拒绝他的关心,更不愿再去说伤他的话,只觉得伤到他,自己也会跟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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