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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晚上元芳没有回来,看来他是在赤峰山发现了什么,去做进一步调查了。吃过晚饭后,我和叔父到李圣恢屋中去。他见我们来赶紧笑脸相迎:“哎呦,是狄大人和李夫人啊,快请进!”进屋后又连忙让座并吩咐婢女沏茶。
坐下后,叔父微笑着说:“李大人不必紧张,今天我们主要是闲聊,啊,闲聊……”
“就是闲聊,想必卑职也能从大人的口中学点心得。”李圣恢似乎有所感慨地说,“不瞒大人说,这几日皇上住在府上,卑职行事是万分小心啊。卑职刚升任刺史,以前一直是县令,这……这官场中的规矩,还没吃透呢。”
叔父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别说是你,就是我,陪在皇上身边,行事也得万分小心,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嘛……”
“卑职怎么能和大人比呢?久闻狄公盛名,听说您和皇上是同乡,交情远非别人可比。”
叔父略显严肃地说:“我的确是皇帝的同乡,不过,博得圣上信任,光靠同乡关系是不行的,”说着他又笑道,“这里我不妨传给李大人一点为官者的经验。”
“哦?阁老请讲。”
“身为一方官吏,你这个官,首先是做给天下百姓的,其次是做给圣上的,最后才是做给你自己的。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要想着为百姓谋福祉,求天下之安定,凡事应以社稷为重,至于那些所谓的官场里的规矩,李大人不学也罢,只要懂得急流勇退,圣上自会对你信任有加。”
李圣恢拱手道:“蒙阁老教诲,卑职自会牢记在心。”
叔父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又对李圣恢说:“李大人好像对狄某知之甚细啊,如燕跟我说,前几日,师爷还和她攀谈呢。”
李圣恢赶忙解释道:“这并非卑职知道的多,而是因为阁老名声远扬,卑职……卑职就是想不知道也不可能啊。至于李夫人,那肯定是师爷多事了。倒是有一次,他和我提起过李夫人,说……”
我问道:“说什么?”
“说夫人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言行举止中带着一股江湖人的豪爽。”
我说:“你这师爷的眼很毒啊,没错,我是有点特别。我爹早就说过,我不愿憋在屋里学那些琴棋书画,请了师父也不管用,整天和一些男孩子去外面乱跑,所以,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唉,我想我是投错胎了!”
他们二人都笑起来,我故作认真道:“笑什么,没见过投错胎的吗?要没投错胎,哪会嫁给李元芳呢?”
他们笑得更欢了,叔父指着我说:“我这个侄女啊,永远这么毛毛躁躁的,李大人,让你见笑了!”
“哪里哪里,谁说女儿家不能做男人的事呢?说不定,日后李夫人也能当上个一品大员什么的。”
叔父摆摆手:“这个就罢了。只要她能老老实实过日子,我就能对她父亲有交代了。”说着他又看了看李圣恢,问道,“不知李大人是哪里人氏,何时做的县令呢?”
“卑职就是长安人,已经做了十年县令,三个月前升任刺史。”
“哦,十年……时间真够长了,看大人的政绩,早该高升了。”
李圣恢叹道:“只因朝中无人,想往高走,谈何容易啊。”
听了这话我顿时吃了一惊,因为叔父曾说过关于李圣恢朝中无人的话,看来他确实没有接触过高层,那么,他能认识那些陪葬品,真是另有蹊跷了。
叔父并没有揭穿这点,而是继续说:“谁说大人朝中无人?现在,你不仅认识了狄某,还见到圣上了!”
“唉,区区一个刺史,何以让圣上记住呢?此次圣上前来,不过是因为我治下出了这么一个怪墓,要不然,卑职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圣上。”
叔父看了看他,试探着说:“李大人不会是因为想一睹圣上龙颜而对此墓加以修饰了吧?”
“这……”他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拱手道:“卑职万死不敢做此欺君之事啊!”
叔父忙笑道:“李大人快坐下,我说了,今天不过是闲聊,大不必这么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叔父继续说:“不过,关于那个墓穴,确实很奇怪。李大人有所不知,狄某是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的。所以,墓上闹鬼的事情,我想,定是奸人作祟。”
“大人所言极是,只因卑职无能,未能查清事情真相。”
“我听当地百姓说,那对母子神秘死亡后,是李大人埋葬了他们?”
“正是。”
“可是前几天,我和李元芳到坟地勘察,高氏的棺椁中确有尸首,而李富堂的棺材是空的啊。”
李圣恢的脸顿时变了色:“这……这……”
“怎么,李大人竟不知?”
他支支吾吾地说:“大人,是这样,卑职……卑职并没有亲自去埋葬他们,而是委派师爷去的。”
“哦,就是现在府上那个师爷?”
“……是,大人,要不我把他唤来……”
“不必了,”叔父拒绝道,“棺材埋进土中已经两年,我想,师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不可能去埋空棺材啊。向他说起此事,倒是惊吓于他,我看,没准还真是冥案。”
从李圣恢屋中出来,回到叔父的书房中,他问我:“怎么样?”
我不屑地说:“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还漏洞百出!”
“是啊,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会去挖坟,我想,现在他的心中一定十分不安。”
我忽然紧张起来:“他会不会……”
“什么?”
“狗急跳墙,孤注一掷?”
“哼,要的就是他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不然,他怎么能跳出来呢?”
我有些担心:“叔父,这是不是太危险了?如今元芳不在身边,皇上却住在刺史府,倘或李圣恢真的铤而走险,那您和皇上的安全……”
他无所畏惧地说:“我狄仁杰的命并不值钱,死就死了。凭刺史府这些人,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保护好皇上就行了……”
我听不下去了:“叔父……”
他竟然笑了笑,说:“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只得耐下心来:“好吧,您接着说。”
“话说回来,他绝对不会伤害皇上的。”
“哦?为什么?”
他自信地说:“时机不成熟。”
“不成熟?”
“你记得吗,我曾经说过,此案不止涉及长安一个地点,洛阳恐怕也包括在内,歹人是双管齐下。现在,洛阳还没出大事,说明时机尚不成熟,如果他们贸然刺驾,必然会引起洛阳的权位斗争,太子、梁王和公主这三派势力都不小,这三派势力不倒,歹人无法从中渔利,杀了皇上又有什么用呢?反过来说,他们还可能要利用皇上,让洛阳的人斗起来,所以,皇上不会有事。”
“那您呢?”
他想了想,说:“先别管我……这样,你继续到婉儿房里睡觉。”
“可是,我怕万一……”
他又自信地微笑道:“万一有事,你不好在暗中行事吗?”
我明白了,点点头。
我照叔父的吩咐,又将被褥等东西搬到了婉儿房中,做完这些事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棋子一样,似乎总是让别人摆布。我又想起了元芳,把他盼来了,却惹了一肚子气,到头来还弄得自己一身错!哼,我再也不操他的心了,干什么随他去!
和婉儿说了几句话后,我们就躺下睡了,但我睡不着,也不敢睡着,我竖着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看今晚李圣恢会不会动手。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等待,我翻来覆去地“烙大饼”,弄得心烦意乱,身上燥热,看婉儿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吵醒她,便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为此不停地长出气。
强制性地平静后,我还真的平静下来,一平静,困意就涌了上来,我使劲睁着眼,但还是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
不知在何时,我近期的毛病又犯了,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一下子睁开了眼,猛地坐起来。但这回似乎不是我的幻觉,外面好像有说话声,我正疑惑,忽听李朗一声大叫:“有刺客!快抓刺客……
婉儿也被惊醒了,忙坐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有刺客!”我来不急和她多说,飞快地爬起来穿上外衣,摸出枕下用来发射无影针的套匣,跑出屋去。
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很快变得非常杂乱,我略想片刻,跃起来,落到前院的房上观察,婉儿在下面大叫:“李夫人!你……”
“别出声!”我刚低声说完这句话,忽然脑袋一响,赶紧对她说,“快去看看皇上!”
她赶紧跑进屋去,一会儿她把皇上扶了出来,此时前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皇上在婉儿和张昌宗的搀扶下急急忙忙地赶到前院,我也赶忙往前院看去。
只见前院已聚集了很多人,火把将院子照得通亮,打火把的是千牛卫和刺史府的人,他们正慢慢往大门口退,接着,叔父出现在我视线中,我吓了一跳,因为是师爷在拿刀劫持着他!
李圣恢站在人群中,冲师爷吼道:“大胆恶贼,竟敢在天子面前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不快放了狄大人,跪地受缚,免你一死!”
师爷冷笑道:“闭上你的嘴!我跟在你身边,对你言听计从已经十年,我受够了!赶快放我出去,不然我立刻杀了狄仁杰!”
我拿好套匣,准备发射无影针。
皇上又怒又怕,责问李圣恢:“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他连连拱手相求,“师爷跟在微臣身边十年,臣……臣真的不知他是歹人派来的啊……”
她怒不可遏地说:“今日狄怀英若有三长两短,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臣该死!臣该死……”他慌慌张张地看看周围的人,喝道,“一群废物,愣着干什么?快救狄大人!”
师爷将刀向叔父的脖子逼近了些,众人面面相视,没人敢上前。
我心想:说你们是废物,还真是废物!看来关键时候还要看我的了!
他们一直退到了大门口,师爷叫道:“把门打开!我出去后就放了狄仁杰!”
刺史府的人有些犹豫,忽听皇上一声断喝:“谁敢开门?!”
众人没人敢动,都紧张到了几点,这时我忽然发现李圣恢不见了,我急急地向人群中看几眼,没有!一下子恐惧之感马上向我袭来,但我还未来得及多想,又见李圣恢突然持刀从后面向师爷冲过去:“大人闪开!”
喊着这句话他一刀向师爷砍去,但师爷一闪身躲开了,并在李圣恢胸前狠狠踹了一脚,李圣恢倒地,竟吐出了几口血。
皇上命令道:“擒住此贼!”
众人一拥而上,师爷见势不妙,举刀向叔父砍去!我立刻摁下了套匣上的按钮,一枚无影针迅速飞了出去,转眼间,师爷就被“定”在了原地,众人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回事,皇上也愣住了。
师爷举着刀僵了片刻,然后生硬地倒在地上,我暗自冷笑一声。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最后竟是叔父走过去,试了一下师爷的呼吸,说:“他死了。”
“啊?”众人都愣住了,他们议论纷纷,这时我忽然见李圣恢抬头往上看,我赶忙躲开他的视线,跳到后院中,跑到卧房门口,坐在地上。
不一会儿,皇上和叔父等人都到后院来了,我假装扭伤了脚,扶着门框站起来。他们走到我面前,我忙问:“陛下,您没事吧?”
“这话,该问你的叔父!”皇上十分不悦,她又看了看叔父,说,“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保镖?关键时候不上弦!”
“陛下恕罪。”
她不再说我什么,而是命令李圣恢:“到后堂去,朕有话问你!”
“是。”李圣恢随她走了。
待皇上等人走远,叔父对我笑道:“行了,别装了,站好了。”
我不禁也笑了:“您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经验。师爷在一瞬间突然死亡,这种旁人不易发现、却能杀人于无形的东西,除了无影针,还能是什么?”
我感言道:“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不错,是我的无影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虎敬晖的方法一样——将无影针射进了对方的心脏,这样死者身上几乎找不到伤口。如果仵作不够精明,会断为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