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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的纵容与保护比她想像的要多得多。
“虽然哥哥不说,但是很多事情他都非常清楚……这次的‘荧惑守心’,他早在数月前就晓得了……”青丝继续说道。
原来成雪一直低估了狗皇帝,他虽是昏君,却不是个笨人。他们家一代一代糟践的皇权,交到他手上时就已是一幢危楼——随时会崩塌的危楼。这时候励精图治早已来不及,而且他也没那个兴趣,但不能让民怨太重,免得自己的王位不保,最好的方法无疑是转移百姓的视线,高明镜和靳欢就是替罪羔羊。他不只对他们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给他们更大的权力。无论什么朝代,“狗官”总是比“昏君”更可恨的。而高明镜和靳欢的势力又可以互相牵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何乐而不为呢?一旦民怨到达了某种极限,就把他们一并除去,这件事够老百姓们欢天喜地好一阵子了。
“皇帝的想法哥哥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时他没料到自己和高太尉的冲突会来得如此之快……他没料到自己会那么喜欢嫂嫂你……”说到这里,青丝轻叹了一口气。
若没有她,他是不会和高明镜翻脸的。他与高明镜彼此心里都清楚,除去了对方,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条,皇帝定是不会容许他们独自发展的。既然如此,还不如明争暗斗几十年,虽说受气了一点,但日子也算过得逍遥。
可惜,世事的变化没有人能预料。
当听说高太尉在玉城追捕“君不见”时,靳欢就立刻准备好了向沐家提亲的彩礼,也准备好了接下来与高明镜的斗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因为她。
只有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中保护,他才能真正放心。
当然,他并不是没有私心,更不会没有欲望。
对她,他早已渴望多年。
直率如她,每次冲动地行事和话语都让他倍加疼惜。
无邪如她,每次笨拙地撒谎和伪装都让他怜爱不已。
一天一点,他对她的爱恋积累得太多太多,今生满溢。
为了她,他可以与世界为敌,何况是高太尉。
那次高太尉对她的所作所为让他失了冷静,以至于孤注一掷,要将其摧毁。事后他细想来,计划的进展会如此迅速和顺利……肯定是因为那个人的插手……若他的推断没错,接下来那个人的矛头一定会指向他。
若他的推断没错,他和她一起的时间已所剩无几。
“靳来的离去,洪灾的爆发,再加上‘荧惑守心’,对皇帝来说无疑是‘天时地利人和’,这是除去哥哥的最好时机,数十年不遇的良机……”青丝眉尖微蹙,“哥哥不知道皇帝具体的盘算,怎么舍得让你陪他冒险?所以只好把你逼走……嫂嫂,我知道你伤心……但你要知道……哥哥也很难过很难过……”说到最后一句时,她不禁哽咽。
成雪的出走是在青丝之后,看来靳欢早已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妹妹。
不过以靳青丝的聪慧,猜到这一点也并不是难事。
而成雪又怎会不知他是故意的。
她从不相信他对她的好是逢场作戏,从不相信他眼中的爱意可以消失殆尽。
她原想先退开一步,好自己查明这件事,结果上天没有给她足够的时间了解真相。
上天只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悔恨与痛苦,这时间也许是一辈子。
深情的他对她说:“……我也很爱你……”
绝情的他对她说:“我已经对你厌烦了。”
哪一个是真正的他,她又怎会不明了?
此刻让成雪最心疼的,不是勾栏院里的他,不是别人怀里的他,也不是对她冷笑的他,而是离别前拉住她的他。
“不要走……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不要……”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答应我……”
“不要走……我爱你……”
……
卑微得近似恳求的话语,一句一句,在她脑海徘徊不去。
其实无须言语表达,他的眼神早已将他出卖。
那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肺的疼,可以让一贯理智的他失常至此?
他不想放手!为什么要逼他放手?!
为什么……
为什么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放手……
为什么……
她的泪水早已蚀去他的心骨,之后的风暴再猛烈,毁灭的也不过是他的躯壳罢了。
这世间所有的痛苦与幸福不都是因为爱么?
都是因为爱啊……
就算无法与他共度一生,成雪也不会后悔爱上他。
能在她最美丽的时刻遇见他,就已经是今生最大的奇迹。
也许待到她弥留之际,她仍会忆起他。
那个月下浅笑的少年。
那个楼台听雨的少年。
那个名唤靳欢的少年,是她——沐成雪的夫君。
许多许多年以前,这个世界上曾有一个男子相伴在她的左右,与她心有灵犀,缱绻不已。那个男子拥有天下最傻气的笑容,天下最温暖的怀抱,天下最狡猾的脑子,天下最动人的声音……他是她这一辈子最爱的人。
他——靳欢是她——沐成雪最爱最最爱的贪官夫君。
神啊,让她在离开这个人世前再做一个梦吧!
梦中的她和他漫步在烟雨迷蒙的江南,她仍然是那个倔强高傲的少女,他也依旧是那个低眉浅笑的少年。
他撑起一柄红伞,免她为风雨所欺,眉眼间是她熟悉的温柔。
而她则抬头一笑。
这一笑,只为他。
只为他。
若是心愿得遂,她就可以无悔而终了。
如果长眠前的一瞬,她还会流下眼泪……
那一定是因为重逢的喜悦。
终曲
漫长的多事之秋终于结束。
冬天,仿佛在一夜之间降临。
留在江南,这是成雪作出的决定。
沐时迁不只一次劝她带着青丝回玉城,但她不肯。
照顾青丝只是掩饰……
她在等待。
等待奇迹与他一同出现。
与青丝相处一段时日后,成雪发现了一个事实——将去不见了。
本以为那个男人会守着青丝一辈子。
她又错了。
她甚至不敢询问将去离开的理由。
还好青丝一如既往地开朗,身体也并无大恙。
这就已值得庆幸。
皆惟时常来探望青丝,看到青丝和他熟络的模样,成雪这才确信他是靳欢的朋友,尽管她还是打心底觉得他非常像黄鼠狼。
这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件事能让她欣喜若狂的话,那就是朝如师姐的归来。
“师妹!!”
“师姐!!”
“师妹!!”
“师姐!!”
“师妹!!”
“师姐!!”
成雪和朝如奔跑着,奔跑着,最后抱在了一起。
“师姐,你没受伤吧?”成雪用力地摇晃着朝如。
“当然没有啦!”朝如也用力地摇晃着成雪。
突然朝如停了下来,悄悄地对成雪说:“他没来找过我吧?”
成雪也小声地说:“师姐说的是靳来么……你回头看看吧……”
不祥的预感向朝如急袭而来,她缓缓转身。
一个衣着华贵的俊美男子站在她面前,脸上挂着熟悉而又欠扁的笑容,轻声道:
“我的王妃,你让我久等了……”
朝如呆愣,她背后的成雪轻描淡写地说:“他比你早来三天呢。”
虽然与靳来交情不深,但成雪仍相信他不会做出弑父杀兄这种天理不容的事。
果不其然,一切都是丹国三皇子的阴谋。
师姐跟着他,怕也是受了不少苦吧。
当成雪问靳来为何把王位禅让给丹国四皇子时,他指着朝如回答:“她不想当皇后。”
众人一时无语。
靳来接着说:“后来,我说不想管政事,四皇弟就封了我一个‘闲王’。没想到她听说要当王妃,又跑掉了……”他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朝如。
成雪万分不解:“为什么不想当王妃呢?”
“因为……听起来很无聊……”朝如娥眉微蹙,啃着流油的鸡腿。
靳来笑着直视她的双眼:“怎么会呢?我是闲王啊,你自然就是闲王妃,很闲很闲的王和很闲很闲的王妃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