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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上也一阵一阵的发烧,蛮横说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张剑之轻笑,悄悄伸出手到背后,托住我腰间,用力扣住,“麻雀儿,从今以后,我再不会让你独自受苦。”
第三六章 秋官侍郎
我笑迷迷的跟在张剑之后边,溜到御膳房,两个人齐齐动手打包了好几大包袱的美味食物,带回含凉殿偏殿我自己房间,关上门放开怀胡吃海塞,末了我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儿,心满意足的说道:“熬了一年多,终于吃饱了。”
张剑之倒了杯清水递给我,“听你那意思,莫非你时常忍饥挨饿?”
我眼珠转了转,装腔作势的诉苦,“是啊,你知道我在大理寺做文员,薪水低的很,为了省钱,和一窝男人挤在四面透风的僚工舍里边足足一年多,时常吃不饱穿不暖,要不是附近一个叫王杰的卖烧饼的可怜我,隔三差五的给我一个烧饼垫肚子,早八百年已经饿死了。”
张剑之脸色变了变,甚是轻柔的问道:“你和一窝男人挤僚工舍?”
“嗯哼,那是大理寺分给员工的宿舍楼,房租虽然不贵,但是破旧的要命,冬天冷得像冰窖,夏天热得像火炉,你也知道我的毛病,今年夏天入伏那会儿,热得昏厥过好几次,要不是我的顶头上司李朝隐大人急救我,估计一早就洒尽热血含笑去了。”
张剑之脸色发白,“可否告诉我,这位李大人都是如何急救你的?”
我害臊又天真的眨眼,“那还用说么?不就是那样了。”
张剑之呼吸开始不畅通了,“你是在暗示我,他脱了你的衣服?”
“嘿嘿,自己想去。”
张剑之双唇紧闭,漆黑如墨的大眼如鹰隼一般咬住我,眼中一簇小小火花跳跃,不怒自威的样子,让歹徒朱雀心里发毛,可我是多么凶狠顽强的人(这从我平均一年夜袭张剑之三百六十次以上无一次成功并且每次均被痛揍仍然乐此不疲就可看出端倪),虽然觉着他神情不善且眉宇之间风云变色,还是勇敢的瞪回他,半点也不肯示弱。
两厢对持住,谁也不肯轻易认输,而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准备投降说出实情时,张剑之霍的站起身,转身就走。
我慌忙上去拉住他衣角,“你要去哪儿?”
张剑之淡淡说道:“金銮殿宴会厅那边,找张行成大人和英国公,商量点事。”
我忐忑不安说道:“你不管我了?”后悔不该信口开河,张剑之是多么严肃认真的人,我不该试探他,“其实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剑之沉吟了阵,转过身看着我,魁伟身姿将我悉数笼罩在他胸怀之下,“我洗耳恭听。”
我扁了扁嘴,不甘不愿的说道:“李朝隐大人每次都会泼我一桶冷水,然后我就会醒过来,看吧,半点桃色都没有。”
张剑之没作声,俄而嘴角微微翘起,“你是存心误导我?”
我咬牙切齿道:“犯法么?”
张剑之轻笑,拉过我的手,自衣内掏出一物,握在手心,放在我掌中。
我心跳如鼓,两眼放射桃心,疑惑又渴望的看着跟前这垂涎已久秀色可餐的男人,满脑子花花思想,他手里拿的不会是戒指吧?
吞了吞口水,眼巴巴的盯着他好看的唇形,下定决心,只要他一开口求婚,我就立即跳到他身上去,大声的喊:“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可是他半天没言语,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我(我那猥琐心思多半给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半晌沉沉的笑,缓缓松开握住的五指,将手中物品放在我掌心。
是一只红色的焰火弹。
不是戒指。
自云端跌落谷底。
大泪。。。
“今天早晨进宫给圣上贺年之前,张行成问我,如他和英国公向圣上保荐我入朝为官,我有意要做哪一份?”
我拉长了脸,没好气的问:“你怎么回答?”把玩那只焰火弹,焰火弹啊焰火弹,你为什么不是戒指呢?
“我说随便,不过现在,我开始有想法了。”
“什么想法?”
张剑之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说道:“我决定冲击秋官侍郎这一职位。”
我楞了楞,“秋官侍郎是什么职位?”
“就是刑部侍郎,武皇后腊月二十四回京,把刑部改成秋官了,说是沿用周礼定制。”
还有这种事,“怎么会突然想要做秋官侍郎的?”想起李朝隐,赶紧问,“原来刑部一干官员有无人事调动?李朝隐大人是否仍然是大理寺监?”
张剑之瞪了我一眼,“看来你和李朝隐关系不错嘛。”
我正色说道:“我去大理寺应聘,是李大人面试;我没有地方住,是他做担保替我在僚工舍租到房间;我从大理明法升到明法椽,也是受他的提点,张剑之,我不知你心中有何想法,但是李大人是好人,你不可为难他。”
张剑之阴沉着脸,甚是难看的说道:“我是那样的人么?”
我撇了撇嘴,腹诽不已,你可不那种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么,因为嫉妒我尊敬李朝隐,就想做人家上司,给人家小鞋穿(李朝隐是大理寺监,为正四品下,但秋官侍郎为正四品),简直其心可诛,咦?等等,张剑之做什么要嫉妒李朝隐,难道他是在吃醋?
贼头贼脑的偷眼看他,越看越是像,试探问道:“张剑之,你是不是吃醋了?”
张剑之狠狠瞪我一眼,眼光迅速转向别处,面上浮现可疑红潮,“想的美!”
我狼笑了两声,心里一朵一朵花开得美不滋儿的,虽然明知此老人家的脾气,是不可当众取笑他的,否则一定恼羞成怒,可是我倒追他这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稍微占据一点上风,要放弃挫他锐气的机会,是多么的不舍得,正打算要寻思着拐弯抹角的调戏他一把,张家老大却先一步识破了我的狼子野心,迅速抢过话头,“你在宫中好生照顾自己,任何时候,如果有危险发生,或者不能决断之事,就燃这个焰火信号,我会赶来找你。”
我登时有点着慌,调戏他的念头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听他说话这口吻好像是准备要撤退了?“你要走了,留我一人在宫中?”
张剑之点头,“现在外间有点混乱,宫中反而安生一些,你留在这里,比在外边安全,我每隔一天会来含凉殿探望你一次,一直到事情办完,我们可以回家为止。”
我用油腻腻的刚刚啃过猪蹄儿的手拉住他雪白的领巾,“你要办什么事?”
张剑之嫌弃的拉下我的手,“邋遢鬼,”自袖内抽出一张手绢,一根一根仔细擦拭我手指,淡淡说道:“男人的事,女人不要过问。”
我踹了他一脚,“去!快点说给我听。”
张剑之只是笑,慢条斯理将我十指擦拭干净,把手绢塞回袖内,慢慢俯身过来,在我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准惹事生非,不要让我担心,我要你比墙角老鼠更安静,答应我。”
我眨巴眨巴眼,吞了吞口水,觉得额头上被亲吻过的地方如同有一团火在燃烧,脸颊嫣红,“我觉得现在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
张剑之气得笑出来,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童言无忌!”
腊月三十这天宫中的庆典一直持续到深夜,张剑之下午离开含凉殿之后,我收拾了房间里边的饭菜,躺在狭小的木板床上胡思乱想,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事,从中午和他相遇到下午分开,大半天的功夫,只顾着东拉西扯些闲话,关于正事却一个字也没提到,他是怎么来的本朝,怎么认识张行成和英国公的,怎么有资格入朝为官,他在忙是什么,都是一无所知,而关于王伏胜和令式夫人以及袁克己的事,我也因为一时赌气,没告诉他,如今多少有点后悔,后天见到他时候一定要把上述问题问个明白,而我个人的遭遇悉数也要向他交代清楚。
一边计划一边觉着眼皮沉重似千金,后来不知不觉的居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一阵谨慎的敲门声把我吵醒。
我睁开眼,“谁在外边?”
来人简洁说道:“开门。”听起来仿佛是王伏胜的声音。
我打了个突,连忙起身穿上衣服跑去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王伏胜,“这么晚了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突然想起自己是燕王的近身太监,哪怕找我也都是理所当然的。
王伏胜还是日间那装束,提着一盏宫灯,神情虽然镇定,脸上却有汗珠,“你懂不懂猝死急救之法?”
我想了想,高中时候好似是学过心脏起搏术的,“懂一些。”
王伏胜眼中闪过一丝渺茫希望的亮光,“很好,你现在跟我过主殿。”
我听得糊涂,“发生了什么事?”
王伏胜点头,“燕王出意外,危在旦夕。”
我大吃一惊,“那做什么不赶快叫御医?”
王伏胜摇头,“不能叫御医。”
我疑惑的瞪圆了眼,“为什么?”
王伏胜一字字说道:“因为燕王内宫有秘密,不能给圣上知道。”御医知道的事,圣上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我心下一沉,干笑道:“不能给圣上知道的秘密,你却肯放心让我知道?”顿了顿,问道,“为什么?”
随后立即明白,那是因为王伏胜做好了事后杀我灭口的打算。
王伏胜袖口一缩,手上已经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你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只需跟我去,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笑出来 ,懒洋洋的靠在门廊上,“我不去。”
王伏胜双眸眯起,“你不怕死?”
我点破他心思,“我去了是个死字,不去也是个死字,既然如此,何必费力气做无用功救助不相干的人,你爱杀就杀,反正稍后燕王殿下也会下黄泉来找我,大家结伴同行,也不寂寞。”
话是不错,但是心里却很清楚的知道,王伏胜不敢、也不会杀我。
第三七章 异装之癖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修过一门选修课,叫做律师素质和修养,这课程提到,作为律师,必须具有多重特质,其中最为重要的三点分别是:变化的眼光;寻根问底的决心;旺盛的好奇心。
这三个特性恰好我都具备。
所以我最终还是跟着王伏胜去了含凉殿正殿的燕王寝宫。
我天性血凉,缺乏救死扶伤的白求恩精神,之所以肯走这一趟,有两个原因。
第一,是王伏胜说的一句话:“我不轻易杀令式的人。”
问他为什么?
他冷笑,“我杀了一个,她还会派第二个,既然如此,何必替自己找不自在?”
第二,我想知道燕王的寝宫究竟有什么秘密,让王伏胜这样讳莫如深。
此时已经是入夜十分,狂欢了一大晚上的大明宫沉入静寂之中,含凉殿冷风乍乍,屋檐上的红灯笼发出微弱光华,王伏胜佝偻着腰身,提着一盏宫灯在头前疾步行走,宫灯飘忽不定,王伏胜走路半点声响也无,我跟在他身后五步远处,紧张的满头大汗,没来由的想起聂小倩里边鬼王娶亲的场面,汗毛一根一根倒竖起,仿佛是在幽冥晦暗的地狱行走。
我怕鬼,虽然明明知道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不存在的,还是没来由的觉着害怕,小的时候在奶奶家长大,身体虚弱,时常生病,每次生病都必定会梦见自己躺在幽闭窄小的坟墓里,周围很多鬼魂围观,惊恐万状的醒来之后,却又不敢说给奶奶知道,因为家乡有一种风俗,设若小孩子总是梦见鬼魂,就会被大人送进寺庙的禅房里边清修,而禅房的后边通常就是坟场。
这种困扰使我得了自闭症,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都不会说话,最后奶奶没有办法,只得告诉爹爹妈妈,安排我做心理治疗,耗时足足两年,勉强恢复过来,但我始终没有告诉爹爹妈妈,为什么会得自闭症,他们都不信世间有鬼,我认为他们无法理解我的痛苦。
工作以后遇到大老板和张剑之等人,虽然贴心照顾我,然而两人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想他们同样也无法理解我的痛苦,所以也从来没有和他们提及过。
对鬼魂的恐惧,自小到大,根深蒂固,似乎是会跟随我一生的了吧?
我背后汗湿一片,耳边只听到自己咚咚咚咚心脏的剧烈跳动,六神无主之下,条件反射一般开始背诵般若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密多罗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空旷大殿就听到我一个人细若蚊蚋的诵经声,我颤着嗓子,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那个幽闭的坟墓里边,各种各样的鬼魂在我身边张牙舞爪,几乎要大叫出声。
王伏胜不知何时停下脚,“你很害怕?”
“嗯。”
“怕什么?”
我犹豫了阵,“鬼。”
王伏胜沉吟了阵,慢慢转过身,走回我跟前,提高宫灯照在我脸上,“你哭了?”
我摸了脸上一把,果然是泪流满面,自我解嘲的苦笑道:“尚喜不曾大小便失禁。”
王伏胜皱纹交错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意,“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也怕鬼。”
我愣住了,怀疑他是在开玩笑,高高在上的王伏胜大人居然也怕鬼?
王伏胜握住我的手,牵着我和他一起走,“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在含凉殿安置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