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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说:“那么我就要用另一个方法。”
刚说完,手机就从他手中垂直而落,啪嗒一声掉到地垫上,龙七的肩膀抖了一下,而他亲她。
先亲嘴唇,再从嘴角亲到耳根,她不敢发声,双手都放在他的膝盖上,直到靳译肯把她一个提起,从耳根亲到脖颈里去,她睁眼喊:“靳译肯……”
他置若罔闻,手摸索到她领口的位置,一个一个往下解,她扭过脑袋:“你要干嘛…..”
他还是不听,龙七开始恼了,但靳译肯的力道特别大,他站起来的时候把她提了起来,一路摸到她后腰的位置,一边亲一边将她撞到讲台边沿,又把她整个抱到讲台上,她当时听到自己关节部位因他剧烈的行动而发出吱嘎响的声音,也感受到外衣被他往下扯,整个肩部一凉,她忍无可忍地将手拦在自己和他之间:“干什么!”
一把他推离自己两米远,自己也被反作用力迫害,摔下讲台跪到地垫上,与此同时,阶梯教室门口看呆了的几个人影印入眼帘。
龙七措手不及地看过去。
当时她衣衫不整。
当时靳译肯手里还有从她衣领上拽下的纽扣。
而门口的人是准备在这个教室开会议的整个学校领导层,唯一一个作为笔录员的学生白艾庭站在最前,她怔怔地看着这里,她身后的老师群一片低气压,良久后,不知哪位发出声音,异常严厉地问:“靳译肯,你在做什么!”
当时靳译肯平稳地呼吸着。
没有一丁点责备落到龙七身上,只因为那一刻她是以一种由靳译肯塑造出的被害者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喘着气往他看,而他正别过头看向这些老师们,没说话,没表态,只是松开手,将她衣领上那颗纽扣挑衅般地落到了地垫上。
昭然若揭。
白艾庭的解释与老师的斥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白艾庭苍白地说着他不是故意的,而老师斥:“过来!去办公室谈!”
也有女教师过来为龙七披上外衣,白艾庭当即就看向她大喊:“你说呀!解释这件事!”
龙七脑子里只有嗡声一片,她一边被女教师扶起一边盯着靳译肯,他被一名男教师“请”着走,慢条斯理地向门口后退着,看着她的眼睛,用嘴型无声暗示出两个字。
——告我。
第四十章 狼狈
这件事,学校高层有意低调处理。
由于当场除了白艾庭外没有其他学生目击,风声暂时还没传出去,又加上靳译肯的班主任第一时间极力保他,上头的老师暂时还没通知他家里,只是先把他和龙七隔离开,派一位女教师与龙七谈话,也派来一名女校医替她查看身体,检查下来,龙七颈部有几道淤青,手腕部位拉伤了筋,而衣服,坏得差不多了。
龙七对着女教师没吐出一句话。
她满脑子都是靳译肯的“告我”两个字,满脑子都是他临走时的眼神,女教师问她要不要通知父母,她摇头。
身体还在发抖。
女教师以为她是惊魂未定,亲自用手臂围住她的肩膀,说:“不怕,老师站在你这边。”
但到了快放学的时候,事情传出去了。
消息是几个路过主任办公室的值日学生传出去的,他们听到尖子班班主任与主任关于此事的激烈辩论,第一时间往网上发了贴,帖子名:劲爆!我们学校有两个名人出事了,白艾庭要哭了!
一提白艾庭,谁都知道出事的其中一位名人是谁,发帖的学生又在帖子里详细转述了主任办公室里的辩论内容,事态被大致了解后,帖子火速分两派,一派是不信,觉得靳译肯哪是那种人,也根本就没必要做那种事。另一派则强烈要求得知另一位名人即事情的女主人公是谁,但发帖者闪烁其词,以一种又不愿多说又难掩八卦兴奋感的口吻吊着胃口,只依稀抛出几个提示:
1、女主人公此刻不在教室里。
2、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从来没有交集,但和白艾庭交集不浅。
3、女主人公的颜还真就可能让人做出那种事来。
后来趁着帖子被老师发现前,终于有学生挖出整个下午都待在保健室闭门不出的龙七,男主和女主都被确定后,学校论坛的沸腾度飙升到一年中最高点,新贴数量霎时间超越董西事件的帖子量,消去了盘旋在董西头顶数日的舆论风波。
大部分人都觉得:怎么可能啊,靳译肯怎么可能跟龙七搭上关系啊,两种极端啊。
白艾庭疯了。
龙七走出保健室时,正好碰到从另一个办公室走出来的她,她一见龙七,满眼都是怨恨,攥成拳头的手用力到发抖,龙七经过时,她没克制住,当着女教师与校医的面就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龙七没侧头,没理她。
白艾庭一个步子拦到她身前,龙七看着自己身前半米的地板,仍旧不看她,而她说:“还记不记得我中午跟你说过的话?关于解释订婚的那句话。”
龙七记得。
所以这也是促使她始终不看白艾庭的原因,靳译肯明明给了她一个最强有力的把柄,但她的气势在这一刻却是弱的,是由心而发的一种负罪感,她只有用不说话,不看她来掩盖这种弱势,白艾庭与她长久又隐忍地对峙之后,视线下移,盯着她领口的破损处。
靳译肯拽掉了她领口第一颗纽扣,白艾庭则伸出手,用力将龙七外衣上第二颗纽扣扯下来,捏紧在手里,瞪着她,扔到她脸上。
是这个举动让龙七侧了一下头,也是这个举动使龙七在之后抬头,盯向白艾庭的背影,说:“我要告他。”
白艾庭的背颤了一下。
女教师同样吓了一跳,大概没想到事情能闹到这么大,赶紧问一句:“龙七,你想好了?”
“你想跟我谈一谈吗?”她没急着回,只问白艾庭这句话。
白艾庭当然要跟她谈。
保健室的门一带上,她的暴躁就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大声喊:“你矫情什么!还告他!你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清楚!”
也是头一次听到她嘴里冒出这样的话来,龙七坐在床榻上,用脚将一张椅子挪到身前,硬生生挡住白艾庭靠近她的意图,淡淡说:“你别太激动,你一激动,我指不定也跟着激动。”
白艾庭就像听了一个莫大的笑话,指着她回:“你以为立个案子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有人能让你连律师都雇不到半个!”
她这句里面的“有人”指的大概就是靳译肯家的人,但是龙七不慌不忙地说:“这事儿要是闹大了,你们家还敢把你交给他吗?”
就是这句话击中了白艾庭,她一下子没声儿了,龙七接着说:“你是想放任我去告他,还是不告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艾庭第二遍重复这个问题,一字一字地念出口,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龙七不说话。
白艾庭很快就自己懂了,缓慢地问:“所以我是要帮董西作证,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是。”
“好!”她应得很快也很用力,指向龙七:“那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准撒谎,这件事是不是你设的套?”
龙七没答,白艾庭的眼睛发红得厉害,她愤恨地收回手,打开保健室的门,临走时瞪着她说:“我希望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真的特别希望!”
砰!她把门重重关上,而龙七的脚从椅子上垂下来,人被抽空了一趟,特别疲惫。
龙七要告靳译肯的这件事,很快也传了出去,找她谈话的老师不止一个两个,大都是以往对靳译肯心存赏识的那些,他的班主任尤其积极,不停开导龙七,列出他这一年里所得的荣誉与奖项,细数他平时的人品与口碑,以青春年少不懂事为理由为他开脱,还谈了一些他被所申请的大学录取的可能性,总之希望她不要在这关键时刻扼杀他的前程,等到高考结束后再追究也不迟,老师们都会帮她的。
意思其实就是:即使要告,等他的前程尘埃落定之后再告,否则对他影响太大,对整个年级也有极其不好的影响,学校会有所损失。
龙七问:“他家里知道了吗?”
班主任顿了顿,答:“还没有。”
没有就好。
天好冷啊,冷得她肌肤都微微发紫了,她攥着手机,每隔五分钟看一遍校园网账户,她只希望白艾庭快一点做出决定,至少在被靳译肯的家里人知道之前解决这事儿。而在白艾庭离去一个小时后,账号终于收到一条私信,龙七看了一眼。
终于是她发来的。
——董西的事情我已经跟主任说了,他明天就会带我去见华宁大学招生办的人,没出意外的话她后天就能复课,而我要你今天就撤告,否则我明天当场改口。
有一口气从心上沉甸甸地呼出来,龙七立刻抬头:“老师,我不告了。”
***
可是学校的舆论已经止不住了。
天气冷到什么程度呢,冷到下了雪,临近平安夜的一场雪,学校外的街道上处处洋溢着圣诞的气息,而学校内的论坛达到一年中最狂欢的时刻,帖子删不光,讨论热度持续飙升,直到论坛被老师介入,暂时关闭。
龙七没有【创建和谐家园】室。
她来到学校荒凉的大操场,看着飘雪中,一个人独坐在看台的靳译肯,他比她放行地早,学校论坛关闭前讨论的最后一件事是他与卓清的一场架,卓清动手的理由有理有据,据说他没还手。
他脸上有伤。
雪下了一阵一阵,薄薄一层覆盖在他的肩身上,他的伤口微微地冻红了,龙七慢慢停到他跟前,大衣的衣摆随冬风拂动,轻轻拍打着他的膝盖。
她用手抚他的脸。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安静,更沉默,手肘沉沉地抵在膝盖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她说:“对不起……“
“靳译肯……对不起。”
他轻轻把头别开,龙七的手落了空,这让她挺难受的,轻轻问:“你家里最后知道了吗?”
“你不用管。”
“那班级里的人……”
“你不用管。”
“那你跟卓清呢?”龙七问出第三个问题,手重新抚上他的脸,话里有哽音,“他凭什么动你,我又不是他的谁,他以为他是谁。”
靳译肯再次别开了头,回一句:“是我先不拿他当朋友。”
“如果,”龙七顿了一会儿,抽了一下鼻子,说,“如果你想和他重修于好,我去找他谈。”
“不用。”
“那我能做什么?你跟我说一点。”
“不必。”
龙七的头发往旁侧扬,她的鼻尖被冻得泛红,手也冰冷,但是仍旧不肯走,直到靳译肯说:“卓清的事你别愧疚,他本身也没把我当朋友。”
龙七看着他,他则看着地面,继续说:“你对卓清家里的情况知道多少?”
“他,家境好。”
“那你见过他家里人吗?“
龙七不回。
“知道他家住哪里?”
龙七还是回不出。
“他追你这三年,跟你讲过他家里人吗?”
“讲过……”
“讲过哪些?”
“他爸是建筑师,在国外出差,他妈妈是个慈善家,总是往非洲飞。”
靳译肯目不转睛地看着地面,回她:“那我告诉你,他爸是个工地工头,他妈是一家针织厂的职工,今年自愿申请去南非的工厂里打工,因为工资能翻三倍。”
龙七一愣,没作出声。
“他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有钱,我能替他买单,包括他追你的单,尖子班里家境普通的人也有,他本来可以跟着那群人活得轻松自在,但他偏要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他把我当成人脉和钱袋,每天用无数谎去圆他撒出的第一个谎,从不让我去他家小区,从不向我介绍他的家人,他在我家混得如鱼得水,但对我的防备心重过任何一个人。”
末了,靳译肯说:“所以我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