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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至少拿着,就当是我给你的生活费行吗?”
龙七抱起手臂:“我还没眼力见到这地步,他不喜欢我,他从头到脚都看轻我,我还用他的钱,我木头啊?”
刚说完,手机来了短讯,在包里震动。
“他没有不喜欢你。”龙梓仪回,“龙七我现在真觉得你性格方面的问题太厉害了,你一点都不尊重人知道吗?连长辈都不尊重。”
她低着头从包里拿手机,滑开锁,跳出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提示: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12月3日18时20分消费支出人民币18888.00元,活期余额……
反应了两秒,她紧接着拉开自己的包,打开钱包查看所有的卡,龙梓仪斥道:“有没有在听我讲话?龙七!”
“妈我晚点再听你骂我,我现在有事,真有事儿。”她快速地说完,一刻不耽搁地赶出饭店。
路上打了龙信义五次电话,这畜生每次都拒接,她赶到牛排馆后发现人去楼空,喘着气扫视外面的人群,又赶去最多奢侈品店的一个街区,还是没找着人,手机倒是一直跳出短讯提示。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12月3日18时35分消费支出人民币5287.00元……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12月3日18时52分消费支出人民币20111.00元……
——您尾号……
后来终于被她想起龙信义在某个电玩店认识一个专门帮人“刷卡”兑现金的哥们,她火速赶去那里时,龙信义正好从前门出来打到一辆车,他远远瞅见她,魂都快吓没了,赶紧催促司机开车,龙七在疾驰的车流中过马路,龙信义打开后窗口,用手作喇叭状朝她喊:“我下次会还你的!不会用光!就用一点儿!”
“一个小时里刷五万还叫做一点儿?龙信义你给我下车,滚过来,跪下!”
“哎那你告诉我,你卡里一共多少钱!我五万也就是随便刷刷,没想到真刷的出来,我妈没给你生活费,你妈也没给你生活费,你一学生怎么这么能赚钱啊,你卡里还有多少钱,我瞅着用!”
就是因为她能赚钱,龙信义才总是没底线地在她这里作着恶,龙七离他还有大半条马路的时候,他的车开走了,刺耳的车笛声和交警的吹哨声数次逼停她的脚步,她在车流中放弃了暴走,瞪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方向,呼吸着,喘气着,受冷风吹着,最后将凌乱的长发捋起,疲惫地在马路中央蹲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闲话
周一,龙信义很精,没来上学。
卡被刷爆的事让龙七连着两天心情暴躁,觉没睡好饭没吃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暴揍龙信义一顿,也想过直接告到舅妈那儿去,但想想舅妈数次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家住,这关口上再捅出这事儿不定能产生什么后果,也就算了。
小辈的再怎么闹,都犯不着扯到长辈那儿去。
这一天也是期中考成绩排名发布的时候,校园论坛上的帖子量快爆开了,有人在办公室拍下还未张贴出的年级排名,发上论坛,半个早自修的时间就被置顶成了最热帖,还衍生出不少分析贴。
龙七看过了。
这一次排名基本奠定了靳译肯称王,他仍以让她没法无视的高分稳居着第一位;而受人瞩目的董西与白艾庭之战中,董西的表现尤其亮眼,她不但保持日常水平胜过白艾庭,更加打破一向“男强女弱”的格局,破天荒超越卓清,紧跟靳译肯之后位居全校第二;卓清的表现反倒逊于以往,竟然跟白艾庭并排位列第三;龙七自己的成绩虽然无法与尖子班学生相提并论,但也猛进几十个排位,以末班生的身份考出了优良班的水准,跌破不少人的眼镜。
保送生名额方面,据说靳译肯最后没有申请,把机会让给了卓清,而……
而白艾庭,她和董西一同申请成功。
“不是说名额只有一个吗?”有女生知道后,问。
“家里有关系就是不一样咯,一个名额都能变成两个,幸好董西家里背景也硬,要是换成你我,可能就直接被取代了。”
水流声停止,女生边聊边离开洗手间,迟一秒出来的龙七从隔间出来,到盥洗台前洗手。
吱呀——又一个隔间的门开启,龙七抬眼,从镜面上看见走出隔间的白艾庭。
白艾庭的脑袋低着,仿佛知道龙七就在她眼前,两人并排站在盥洗台前,水流声哗哗哗作响,她洗完手欲离去,龙七这时淡淡开嗓:“被人议论不好受哦?”
白艾庭的脚步在洗手间门口顿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开,龙七继续对着镜子拨发,不再声响。
白艾庭家里这一动作使她在普通女生圈子里损失不少人缘与好评,反观靳译肯却越来越有口碑,他智商情商双高这事儿开始被提得多了,大概除了卓清闷吃黄莲之外,没人看得出他有什么问题。
但就在他“国民好感度”大增的时候,他为白艾庭惹了一件事。
当时是在学校的体育馆内,男生们大汗淋漓地打了一整节课的球赛,比分差距甚小,球在最后一刻传到了靳译肯手里,他们班的女生在看台上大喊他的名字,龙七那会儿也在,她们班上自习,大部分学生都跑来体育馆看尖子班与优良班男生间的球赛,龙七的支持对象是优良班(因为她也参与论坛上的下注贴了),她将双脚架在前排的椅背上,一边喝饮料玩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观赛(其实只在报比分的时候瞄一眼),董西没来,她正由老师陪着在办公室做一些保送生面试的准备工作。
彼时,靳译肯盯着球架,手中运着球,挺胜券在握的,似乎在做胜利前的心理准备,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的队友喊了句话。
“别跟你老婆一样临门失脚!我们可没后台!”
话一出,赛场周遭传出细小的笑声,龙七抬眼想看哪个人的嘴那么油滑,而以靳译肯的德行原以为他会跟着笑,但那时候,他运球的速度突然慢下来,一直盯着球框的眼神也一下子放松,紧接着,篮球从他手中滚落,砰砰砰滚到一边,周遭传出些许低嘘声,他以一种弃赛的姿态站直身子,脸色特别不好地回过身,他那猪队友有意识地往后退,周遭的男生也迅速围上来,但仍旧没拦住靳译肯给那男的一拳,场外一阵惊呼声,龙七都能感觉自己的座椅因为同排女生的受惊而抖动了一下。
那男生捂着鼻子躺地上,气恼地喊:“怎么你了!我就开个玩笑!”
“你也配。”靳译肯不加反应地回,以一种撂狠话的姿态讲,“她就是临门失脚也是你爬也爬不到的层次!”
一片哗然。
龙七停止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的动作。
纵使场上议论纷纷,她却另有想法,靳译肯这次护白艾庭的行为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她挺欣赏的,那是卓清这种滥好人到不了的境界,虽然过火,但真挺爷们的,也是头一回感觉白艾庭选对了男人,这种在她落人口舌时,偏向她,为她说话,有一身容不得自己人被臆测的凛然之气的男人。
这点上,她觉得白艾庭蛮幸运的。
而那节课之后,学校里确实没人敢讲白艾庭的闲话了。
放学铃响后,龙七在教室理东西,前边几个女生正聊着今天体育馆的事情,过了会儿又聊到其他事情上,抱怨作业总是很多,抱怨某个老师上课总喷唾沫,聊到兴头上,有个女生突然回头:“对吧,龙七?”
她刚戴上耳机,被这么一问,停住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对方。
“她们在说徐老师不爱洗头,因为被他批过的作业本上总是有很多头皮屑。”
董西刚来这儿,提醒了她一声,龙七才意识到对方抛了个话题梗给她。
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些曾经被自己视为无聊又天真的女生八卦团如今居然也给她留了一席发言之地?意味着她身上的戾气妖气好像没之前那么浓重了,因为就连班级里最规矩的女生也敢跟她搭话?
意味着……她融入集体了?
董西帮她理着笔袋,女生们等她搭话,她稍显不适应地歪了歪脑袋,拔下耳机,说:“噢……对。”
女生们接过梗,又开始聊起来,很奇怪又很和谐,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这就是……合群?
细细想来,除了龙信义那【创建和谐家园】依旧时不时给她添堵,她的生活确实开始往好的方向走,一些腐烂的地方渐渐愈合,发臭的地方渐渐散出香气,就连之前觉得生活无趣众人虚伪也似乎都是不成熟的想法,当时的自己何以配得上真诚的人,只有把自己变美好了,才能吸引性格同样好的人来到身边,才能更多感受到群体的善意。
觉得过得不够好都是自己的原因啊,是自己还没到那个程度啊,是这样的。
出了教室,走在廊上,龙七拿出一个木桃挂饰放进董西的衣袋,董西用眼神询问她,她说:“小时候我妈给我求的,说是幸运符,我不信,从不戴,就事事不顺。后来她给我两个弟弟也每人求了一条,他们俩长大后特聪明,日子过得特别好,从此我就信了,而从我信的那一天开始,就认识了你。”
“那?”
“保送生面试的时候戴着吧,祝你考过。”
当时黄昏橘红,董西将挂饰提起来,仰头打量着,冬日阳光洒在她的针织外套上,她的黑色长发上,她【创建和谐家园】在空气中的细白手腕上,暖意融融的,香香的。
龙七盯着她的细手腕看了许久,直到董西将挂饰放进衣袋,遮住了那截手腕,她才收回视线。
真想去握一握。
那天的黄昏特别美,让她恍然间产生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一种愉悦感,一心以为势头在往良好方向缓缓发展,但后来发生的事情,把这些刚冒出来的星点亮光,打得满地碎渣。
第三十五章 撒谎
保送生考试分笔试与口试,笔试在一个下雨的周日进行。
考场内开了灯,但光线仍然清冷,包裹着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以及个别学生受寒的咳嗽声,董西写完一道大题目,低低咳嗽两声,从衣袋内拿出面巾纸。
口袋里的木桃挂饰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她低头看到,正欲捡,考场前排的监考老师闻声走来,用手势和蔼地暗示她继续做题目,他来帮忙。
她便收回了手,继续抽出一张面巾纸,习惯性展开,那时眼瞳的凝聚力突然收紧,手中半握着的笔因一时失神而落到桌上,正要收起纸巾,此时,手腕突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那力道又大,又突然,董西微微皱眉,抬头看向这伟岸身躯的主人,看着他代表公正的严肃面孔,在0.5秒的猝不及防后,镇静地回答:“我没有。”
没有作弊。
一天后,董西在华宁大学考场用抄着笔试答案的面巾纸作弊的消息震惊北番高中上下,龙七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刻请假早退,她一边穿外套一边疾走在风雨飘摇的长廊上,下楼梯时撞上终于来上课的龙信义,龙信义一见她就弹出五步远,双手护在胸前喊:“别气!别气!我会还的!我会还!”
龙七充耳不闻地折过他,继续狂奔下楼。
董西当天没来上学,龙七打车到她家所在的朗竹公馆,保安处认得她,让她进了,她找到董西一家住的那套欧式大墅,看了看没有人在的样子,打董西手机也是关机状态。
正是十二月中旬天寒地冻的日子,空气中飘着零星的冰结,有种要下这个冬天第一场雪的迹象,龙七在铁门外看着静穆的别墅,额头出汗,鼻尖泛红,喘出的气化成一团白雾,一时缓不过劲儿,便捂着剧烈奔跑而刺痛的心口,依着董西家围栏外的石墙缓缓蹲下,然后等。
零碎的冰结落在她的发上,眉毛上,大衣衣肩上,套着半幅手套的指骨节上,她从上午等到下午,下午等到傍晚,等到华灯初上,等到衣肩湿透,发尖滴水,脸颊冻得不剩一丝血色,才终于有车灯从她身后扫射过来,伴着轮胎挤压雪水的吱嘎吱嘎声,缓缓驶来。
她将脑袋从双膝中抬起来,回头看,起身走到墙外。
董西和一位三四十左右的女人从后车厢下来,是她的母亲,开车的则是她的父亲,一家子都是沉默少语的样子,龙七踏着雪水走到车前,董西看见了她,脚步微微停下,她的母亲也循着动静看见她,打量一眼后,在董西耳边轻声问话,董西点了点头。
随后,母亲进了门,父亲将车开向【创建和谐家园】,董西留在铁门前,神色清浅地等着龙七过来,目光始终放在自己身前两米的地面上,风呼呼地吹,她脖子上的围巾微微地晃着。
而先开口的也是她。
她问:“学校里,现在是怎么传的?”
如此清晰地了解着自己的处境,并预想到可能会有的下场,说出这句话的董西让人内心深处某块柔软地方无比钝痛,龙七皱着眉,回:“我信你没有。”
龙七等得太久了,太冷了,说这句话时的嗓子都有些冒哑了,董西没有抬起头,淡淡说:“说吧,我想知道。”
良久,龙七答:“说你事先买了笔试的答案抄在面巾纸上,考试中场拿出来时,被监考老师发现,分数……当场为零。”
说完,气氛凝滞了一会儿,龙七提道:“如果是白艾庭干的,我会去找她。”
“不是白艾庭。”董西态度确凿地回复,接着说:“是那个人。”
“哪个?”
董西慢慢看向她,告诉她:“是那个监考老师。”
“他叫什么?”
十二月份的夜晚有多漫长,多酷冷,只有真正在灌满寒风的楼道口蹲守过一整夜的人才知道。
冬天早晨,天没亮透,寒风凛冽,路灯、花圃、树干全都披上一层薄冰,轿车开锁的声音响了一声儿,身着一套西装大衣的楚曜志将公文包放到后座,正要打开驾驶位车门时,龙七啪地一声将门按回去,他手一滑,未及反应地侧过头,见是她,眼内瞬间的诧异转变成常日里的镇定。
“七七。”
“你有什么目的?陷害一个学生对你有什么好处?谁暗地里联系你的?”
龙七连问三个问题,双眼定定地盯着他,脸颊雪白,唇色微微泛紫,连呼出的雾气都比楚曜志稀少许多,整个人冷透了,厌他也厌透了。
而他注视着她。
注视了五秒的时间,而后似是轻轻恍然,用遗憾的口吻说:“原来那个女孩是你的朋友。”
接着,补充:“早点知道的话,就对她宽松一点。”
他脖子上的围巾被龙七猛地揪住,人也因为她而撞到车门上,她字字咬着牙说:“那包纸巾是你给她的,是你在考场外交到她手里的!她是活生生被你陷害的!”
“七七,遇事要冷静。”
“姓楚的你别装了,你这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七七。”
纵使龙七再激动,他也坚持使用平调的口气劝着她,双手举起,尽量不碰她,任由她揪着衣领与围巾,隔壁停车位的车子因为这动静而鸣声大响,小区楼里有几间房亮起了灯。
龙七撒开手时也很用力,楚曜志的背部又撞击了一次车门,她一步步地后退,指着他说:“有人看见了。”
他抬眼,盯向她。
“看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