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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歌:“我身怀阴煞,饲养点邪物有什么好奇怪的。少恭也并非当真温良淑德、文弱之质。”
“难怪长歌不畏尸毒——”
“因为我本身就身带尸毒。”薛长歌看着他,面色苍白,眼神冷淡锐利,再没有一直以来的温和,“少恭是什么,想要什么,我毫不关心……我只想要回到她身边罢了。”
“……如此说来,长歌与我倒是有相同的目的。只是你跟着我,就能找到她吗?”
薛长歌稍稍有些迟疑:“……我曾告诉少恭,我对起死回生丹十分感兴趣……她的魂魄还在,而肉*体已……”
难怪初见面时薛长歌会对起死回生丹十分怀疑,却又以此为理由跟着他们。原来他本来就在找起死回生之法,甚至也许已经历过太多次失望。
……欧阳少恭果断地,被误导了。
“既然如此,来日炼出起死回生丹,必会留给长歌一枚。”欧阳少恭大方答应下来。
反正百里屠苏不会要,不妨让薛长歌去海外找仙芝。
“是了、记得长歌曾说见过某一族,可以复活死者?”
“……”薛长歌道,“她手下的华尔琪,已为她死了四个。”
欧阳少恭沉默。如此说来……恐怕是因为那个人无法以同样的办法复活了?
说来暴露出饲养邪物的秘密,有着复活爱人的野心的薛长歌,倒是比从前更令他放心。
话说欧阳少恭何许人也,怎会毫无准备地被掳走。便是薛长歌没有出手,他自然也可以挣脱。只不过他觉得,不如将计就计,等雷严合了玉横,正好夺来用,也不必暴露自己的实力——结果为了救寂桐而暴露了。
之前薛长歌对洛云平冷酷的处置,那句“从不留俘虏”的宣言,还有刚才毫不容情的杀戮,确实吓到他了。他实不愿,让寂桐受到伤害。
若说他一开始时,因为长年渡魂造成的记忆混乱模糊和对终局的不愿接受而将“曾”经历过的那一切当作一场因过于期待,融合了他的期望和恐惧而臆造的长梦,在遇见从未见过却与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红玉时便有了怀疑。细细想来,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除了多了个薛长歌少了个风晴雪,瑾娘批命和百里屠苏的态度不同之外,其余与梦境中何止相似。
百里屠苏早认得红玉。尹千觞早与百里屠苏相识。在甘泉村百里屠苏说到他失去了一个人时,欧阳少恭立刻便想到了风晴雪。
百里屠苏……还有尹千觞,同样梦见过那一切……也许那是真实发生过的。所以瑾娘会说天机乱,重回过去岂不正是乱了天机?
只是他直到寂桐真的背叛他时才愿意确认。
记忆混乱的欧阳少恭,不记得巽芳为什么到终局才出现了。而刚才寂桐给了他一个提示:她因为年华老去,所以不愿回到他身边。他渡魂千年,自然明白世间女子对容貌的爱惜,但巽芳岂会不知,他绝不会在意这个?
事实上他隐隐有所觉:寂桐,也许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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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那般芳华美好,一如从前那些最美好时光的巽芳……
她说,夫君,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
巽芳……
她那时是与百里屠苏等人同去的,也许,百里屠苏会知道她在哪。
只是——百里屠苏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怀有什么样的目的,为什么还这么跟着自己?——看笑话么?
此刻被欧阳少恭惦记着的百里屠苏正在铁柱观的牢房里……因为襄铃不慎跑进了灵虚三才阵,于是历史重演了……
襄铃:“呜……屠苏哥哥对不起……要不是襄铃……要不是为了襄铃……呜……不知少恭哥哥和薛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百里屠苏:“别难过,他不会有事。”
“可是……”
“……薛大哥武艺高强,而欧阳先生智计百出,我们不必担心。”
百里屠苏十分想说,你最担心的欧阳少恭是最不需要担心的那个,要担心他还不如担心雷严呢。想起终战时,他催动煞气,以六敌一,也才能与他同归于尽……何况前世欧阳先生用药香就算计死了雷严等人呢。
但其实……百里屠苏自己又如何不担心。
明知道先生有多大的本事,也还会担心。只是因为在意他而已。
被寂桐背叛了,不知先生会是如何伤心。他本是一个长情之人,却经历数千年的分离和背叛,孤寂绝望层层压迫,以至于……到最后时,恐怕疯了……
不知道现在,会做什么。
至于薛长歌,那是个温和从容,十分可信的兄长,百里屠苏如此觉得,因此无需为他担心。
“屠苏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
等到功力恢复,等到朔月,然后逃出去。他已经会腾翔之术,自然不必闯进禁地去放出噬月玄帝。……上辈子所幸没有造成太大损失,也未有人为此而死,却使他身上煞气大盛……这辈子,这种奇遇就算了吧。
毕竟……已经没有晴雪来帮他化解煞气了……
想到晴雪,百里屠苏的情绪又开始低落。
恨上天不仁,恨命运无常,恨自己无能愚蠢,却……无法恨欧阳先生。
“可恶,追不上……”方兰生气喘吁吁。
“少恭心思缜密,长歌武艺高强,小兰不要担心。”红玉安慰。
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啼。
“肥鸟?”
“……恐怕百里公子有事。眼下找不到少恭他们的行踪,青玉坛又远在千里之外……我们先跟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菜花汤的:《古剑 琴心剑魄》
修文之后,二周目的苏苏可有感觉了,而且还是美好的日更哦~
关于定云索:雾灵山涧 风晴雪:听说定云索可以把人定住半个时辰呢
长歌说话前后矛盾,最初在船上说“她还好好的,只是我回不去了”,之前在甘泉村说“初见时,她决心殉城”,又说“后来追随她”,现在又说“魂魄还在,肉*体……”再加上薛长歌身怀阴煞尸毒,还有“佳期无期,芳梦长离”的琴铭……
不知老板脑补了啥。
长歌那招,话说我有没有把死亡缠绕跟德鲁伊的那招根须缠绕记混掉?orz错了也不管了,就当是召唤嗜血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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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生红玉赶到铁柱观时,百里屠苏和襄铃已经腾翔走了。
“这乱七八糟的,怎么找木头脸啊啊啊?”方兰生抓头。
红玉看阿翔。阿翔飞去找陵越。陵越一脸正直地掏出糕点喂鸟:“你主人不知去哪了。他不会御剑术,能去哪?……我原以为在禁地,却未能找到他……”
红玉:“你这小道士好是没趣~这么一副石头脸,我可不敢将百里公子交给你~”
陵越:“你——”
方兰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红玉:“先去山下找个地方落脚。至于百里公子的行踪,只好靠百里公子的鹰去找了。”
安陆驿站。
“往甘泉村发信,不知红玉他们能不能收到。”百里屠苏自言自语,“有信——是先生的?”
百里屠苏忙给红玉留了口信,然后去找襄铃,“欧阳先生他们没事了。他们现在江都。”
“那我们呢?”
“回江都。”
因有腾翔术,去江都用不了多久。很快百里屠苏就在客栈见到了欧阳少恭。
“欧阳先生!”百里屠苏掩饰不了见到欧阳少恭安然无恙的喜悦,然而同时抑制不住地开始怀疑:欧阳先生此刻,为什么在这,而不是在青玉坛?仅仅因为多了一个薛长歌吗?
欧阳少恭:“少侠和襄铃平安无事,实在可喜可贺。”
“少恭哥哥~天墉城的那班家伙,真的好坏好坏,还把襄铃关起来……”襄铃扑上去撒娇。
百里屠苏憋出一句:“先生没事就好。长歌呢?”
“他在刷侠义榜。”
百里屠苏十分担心:“不知先生与长歌如何脱身?……寂桐怎么样了,玉横可还在?”
欧阳少恭顿时想砸沧海龙吟:百里屠苏你早知道寂桐要背叛的!居然还敢假惺惺地问她怎么样?!但他还是生生忍住了:“长歌以身上尸毒拖延行程,伺定云索失效,带我逃出。至于寂桐……”他叹了口气,“玉横倒是还在。”
百里屠苏敏锐地发现了他家先生的不爽心情,闭嘴。襄铃:“长歌哥哥中毒……?”
“他已无碍。”欧阳少恭风轻云淡地微笑。
百里屠苏:“极好。”
欧阳少恭:“少侠旅途匆匆,可累否?”
百里屠苏告退,去了厨房,须臾端上一盘甜心糕:记得上次,先生很是喜欢。
欧阳少恭笑容灿烂得过分:少侠你这是在讨好我吗?别傻了,你再怎么讨好我我也照样要杀你——
安陆。
红玉:“……我们来晚了一步。”
方兰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追过去吗?”
红玉:“别追了,免得又失散。百里公子留信让我们在安陆等着……我们发封信给江都。”
百里屠苏拿着尹千觞的信:“我有一朋友在安陆得到玉横的消息。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安陆——不知长歌是否会腾翔或者御剑之术,我这里有一篇腾翔的心法……欧阳先生……就由我带着吧。”
欧阳少恭沉默了一瞬间:“那么有劳少侠。”
腾翔的时候,自然要有身体接触。百里屠苏抱紧了欧阳少恭,因为身量较对方矮了些,倒像投怀送抱。他嗅着对方衣襟上的药香,一时间忽然有些恍惚。
如果没有那些横亘于其间的仇恨,如果没有魂魄分离的死局……
“少侠?”欧阳少恭在他耳边说,声音似乎有一丝异样。
百里屠苏惊醒,收敛了心绪,默念心法。至于心中一闪而过的不知什么想法,已无法深思。隐约,也不敢探究。
被黑衣少年结实有力的手臂抱紧的时候,欧阳少恭有那么一瞬间僵硬了身体。欧阳少恭对外界素来极为防备,早已没有人可以这么靠近他……巽芳走后,再也没有了。他几乎忍不住要甩袖把百里屠苏丢出去,但动了动袖子,还是忍下了。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百里屠苏封印未解,他拿不回自己的魂魄。所以,要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