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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歌:“我倒觉得,改了那么多人的命,只是双目失明,已是上天厚爱。何况他还有一个朋友成了仙……不必永久分离,没有全部失去,已是值得庆幸的事了……”
“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薛长歌:“……我年幼之时,曾有高人渡我一劫,给我改了命……空亡而反,流离失所……不必露出那种表情,这总比没命好。”
“后来呢?”
“后来……我就真的离开了。离了家,离开了那个时空,去了一个,截然不同,匪夷所思的世界……你能想象吗,那是个末法时代,已经没有人相信神魔的存在了。没有妖,没有仙,法术和武功都是骗人的……我几乎开始怀疑我的过去只是一个梦境……当我开始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个世界的人的时候……我以为是幻想的记忆在我身上验证了……然后?我穿越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虚幻至极的世界。”
“那不是——”
“……所有爱的恨的,想要的拥有的,都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彻底失去,只留下连自己也不敢全然相信的记忆。被迫离开熟悉的人和事,通过扭曲的时空被抛到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甚至连语言风俗也完全不通……”
“我试图寻找穿越特定时空的办法。很多年了,只仅仅有了一点点线索而已……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时空罅隙里也说不定。”
他笑了笑,“呵,告诉你这些,其实也是在试验——是不是这样,就会离开这个世界?……看来是不能的了。”
茶小乖:“所以,你其实不认同这个世界?”
“越是经历得多,就越是疏离……就像不停地做梦一样。我终究要离开,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终究……只能做一个过客。梦醒的时候,会在哪里呢?也许……我本身就在别人的梦中?”
“……你觉得我是梦么?”
“也许……”薛长歌抬头远眺,“谁知道呢。”
也许是因为薛长歌周身缭绕的气质太过于悲凉,百里屠苏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长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十余日后,沦波舟终于到了祖洲。
“少恭真有故人在这里?”尹千觞问,“难道是……”
百里屠苏点头:“他曾嘱托我不要透露他的行踪,若非先生与他关系极深,我原不会说的。”
方兰生抓头,转移话题,“这种地方,真的会有仙草?”
欧阳少恭:“我亦是在古籍中得知,是也不是,还需寻找。”
百里屠苏:“……”那仙芝本来就是假的……想到焦冥,他的头又痛了……
“屠苏哪里不舒服?”欧阳少恭关切。
百里屠苏扶额:“只是……想到了先生当初炼的仙芝漱魂丹。”
欧阳少恭:“忍不住与屠苏开了个玩笑,却是在下的不是。”
百里屠苏:“……”那一点也不好笑……
方兰生吐槽:“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他们在打情骂俏的诡异感觉?”
所有人:“……”
欧阳少恭正要调侃几句,突然出现的孰湖打断了他们。
打败孰湖,百里屠苏心知再往前不久就要遇见幻境,默默地牵了他家先生的袖子。不是不想牵手,只是突然间,有些……害羞。
欧阳少恭反握住他的手。百里屠苏怔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前便握紧了,十指紧扣。只觉那只手修长柔软,细腻温润,令他……心中一荡。
百里屠苏的脸红了。他回头,欧阳少恭温润如玉的脸近在眼前。
欧阳少恭言笑晏晏:“屠苏可是觉得,前方有些不妥?”
百里屠苏:“……有幻境。”
说话间,周围的人都已不见。欧阳少恭望着前方:“……那是……”
“榣山……”
薛长歌只觉眼前花木石台似曾相识。然而翻遍记忆,找不出是何时曾至。
“大概是错觉吧……”他自言自语。前方有极强的气息存在,他摇摇头,转身去寻别的路。
欧阳少恭梦游般地走上太子长琴当年弹琴的石台,坐下摆出琴。他的手悬在弦上,只拨出了几个不能成调的破碎音符。
水中波光闪动,一条黑龙破水而出:“何人敢闯入此地!扰吾安眠。”
“悭……臾……”欧阳少恭恍惚失神。
百里屠苏沉默。太子长琴的两半魂魄同时出现于此,不知悭臾,会承认谁?
上辈子,他并不承认自己是太子长琴,上古之约,终究不复践言。哪怕到终战之后,他被悭臾背着离开蓬莱时,仍有遗憾:悭臾真正该带走的,是欧阳少恭……
但那个时候,他已没有力气说什么,为了晴雪,也不能多说什么。
黑龙大惊:“方才说甚?!再讲一遍!!凡人!何以知晓吾名?!”
百里屠苏:“悭臾……他是,太子长琴。”
欧阳少恭突然开始弹琴,琴声起初狂乱激越,如同海中潜流,沉重无比。
百里屠苏抚心。他能听得出,欧阳少恭心中的激荡……语言无法描述,只得寄托于琴音。
“这琴音……”悭臾恍惚,“太子长琴……”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欧阳少恭猛地呕了一口血!
“先生!”
悭臾施以龙息治疗:“太子长琴?……吾友,你竟沦落至此……”
欧阳少恭:“……贬谪千载……寡亲缘情缘……永生永世孤独……魂魄分离,不入轮回……何以能不至此?!”
“魂魄分离?”悭臾道,“越千年万年,于吾阳寿将尽时终得一见……你怎会变得如此,吾友。……无怪乎再也寻不到你的下落,原来只余一半魂魄……另一半又在何处?难道已是消散于天地之间……”
欧阳少恭回望百里屠苏:“便在此处。”眼中一半冷酷,一半犹豫。
百里屠苏默然不语。欧阳少恭眼中的犹豫,已让他……乱了。
悭臾:“……魂魄分离,各成一人?……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欧阳少恭:“昔时我被贬途中,魂魄在榣山留恋不去,为龙渊铸剑师角离所获,取命魂四魄,铸成凶剑焚寂。余下二魂三魄,不愿消散,以渡魂之法,存在于今……”
悭臾:“……渡魂……”
欧阳少恭:“而焚寂中的魂魄,机缘巧合,被封印入一个已散去一半魂魄的孩子体内,两半魂魄相合,才使他活过来。”
悭臾:“长琴……成了两个……”
百里屠苏:“我并非太子长琴。”
欧阳少恭:“我的半身,如何不能是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先生你自己说,我不过是窃取你的魂魄而活的死人而已。
悭臾:“……吾友,魂魄分离,终非常道。若要将两半魂魄相合,却有一人必死。吾本该为你二人设法……然而吾亦不知,该从何入手……何况吾也已经……然世间或有奇人异士可解此局,不必过早灰心。”
欧阳少恭:“数千年来苦苦追寻……若有办法,如何会等到今日?上天令太子长琴永生痛苦,如今……早已不再奢望。”
悭臾:“……”
欧阳少恭:“昔日故人,早已无踪。如今,连悭臾也……上天待我何其薄幸!”
悭臾:“所有生灵的归途唯有死亡,即便强大如开天辟地的【创建和谐家园】,亦会消亡殆尽,谁也无法更改命运的终点,只有活着之时尽力而为,令自己过得快活,不至伤心失落。”
欧阳少恭:“……!”
“想起来了吗?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吾友。”
欧阳少恭喃喃:“我当年……竟如此无知……”
“长琴,你太执着。生为何,死为何?天无尽、地无涯,其间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本是浑然一体,所谓生,道之化境,所谓死,还道于天。……吾亦不敢妄言参透生死之意,吾只知道命途长短并非紧要,唯淡然自问,可有人将你放于心中,你临到死前可曾悔恨?就如那漫天神明,入目这锦绣河山、四方辽阔之土,便会想起我战龙悭臾,吾一世征战,亦无惧无悔。”
“无惧……无悔……?”欧阳少恭的唇边有一抹冷笑。百里屠苏担忧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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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少恭笑容更盛:“逆天改命?我越是痛苦,就越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百里屠苏只觉毛骨悚然,不知他家先生要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先生!”
欧阳少恭:“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指云问天道,琴鸣血斑斓……悭臾,你可愿……永远,与我在一起……”
百里屠苏脑子里跳出的第一个反应是:仙芝漱魂丹。
第二反应:方家二姐……
第三反应:啊,还好仙芝还没采到。
悭臾:“……吾友。吾本愿与你相伴,然而天界战龙不得插手凡间之事。吾已命不久矣,不久之后便将去不周山龙冢。吾平生有二愿:其一,再听太子长琴旷世之曲,适才已慰。其二,昔日与吾友约定,待吾修成应龙,便让你坐于龙角旁,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后来竟再也未有机会。……如今,太古之约,终可践言……”
欧阳少恭抱琴点头:“不胜欣悦。”
上一次在龙背上,已是性命终结之时。这一次,却是俯望万里山河壮丽美景,身边相伴的是欧阳先生……感觉,十分神奇。百里屠苏忽然来了兴致,拿出一片树叶吹响凤鸣榣山。欧阳少恭亦摆好琴,与他合奏。
高空中罡风凛冽,将乐声吹散。白云在身边飘过,迷迷蒙蒙。欧阳少恭的长发衣袂被风吹动,拂过百里屠苏的手,冰凉沁心。百里屠苏只觉,前世命途坎坷,多苦难别离。这一刻……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给长歌改命的高人姓方这种事我会随便乱说么
这章……总有种字数对不起大家的感觉……可是真的很爱老龙的话
说到老龙,很多人怨念他终战后没认出老板……可是他认出苏苏,也是在逼苏苏打了一架,等苏苏说完太子长琴的事之后才相信他有太子长琴一半魂魄——但也否认了苏苏是真正的故友。也就是说理论上他没可能一眼认出老板。
不用怀疑,最后一段,我想的是天之痕,鲸鱼背上,夕阳西下,海风轻拂,小雪白发,阿仇横笛,玉儿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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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悭臾传送到琼田时,欧阳少恭还在想悭臾的话:“你们的同伴中,有一人,曾经到达榣山边缘。能穿过祖洲幻境者,莫不是心志极为坚定之辈,而此人……当时已将吾惊动,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要呢是红玉,要呢是薛长歌。欧阳少恭更倾向于煞气缠身却从未失去神智的后者。他自己知道,如果没有百里屠苏拉着,他恐怕……到不了榣山,见不到悭臾。
他并非不想将悭臾做成焦冥留下。只是一来手边没有仙芝漱魂丹,二来天界战龙虽然垂垂老矣,也不是他这样魂魄之力耗尽可以战胜。即便赢了,他恐怕也差不多了……
百里屠苏的封印还没解,他怎能先去找死?
见面时薛长歌倒是没有丝毫不对:“看起来,少恭与屠苏似有所得?”
欧阳少恭:“……故人相见,已垂垂老矣,经此一别,恐再见无期……分外寂寥。”
薛长歌微笑着一拂袖子,“若少恭没有跟着出海,不是就错过了?这么想来,倒也幸运。”
欧阳少恭点头:“长歌说得是,当真幸运之极。——眼前这些植物,想必就是仙芝。我们便采了些回去罢。”
百里屠苏:“……”明知道先生炼这药是用来害人,他眼下却没有理由阻止。这次,尹千觞倒没多拿出几个口袋来,然而……欧阳少恭,有袖里乾坤术……
“先生……”百里屠苏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