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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锦宫词作者:初瑟》-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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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禾行了礼离开。

      碧玺扶着她问道:“娘娘怎么来了又要走呢?”

      “我急错了,若此事真是太后娘娘一手策划,本宫来了只不过是自讨无趣,太后必不会承认。更何况,就算太后承认了,也是为国打算,我如此过来,难免落了兴师问罪的名头。咱们回去。”

      她抬脚往外走,吩咐碧玺:“回去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查了,刚才沈画碧说的话与此前查验的事情对上了,你们再查也是无力,本宫要换个办法。”

      正文 第七十章 疑心

      八月里是蝉虫最盛的时候,过了这个时候只怕要热的蝉鸣也寂静无声了。

      香芝带着佩青素银二人在外面用粘杆粘去嘶鸣的蝉,偶尔有风吹过,也是热热的,叫人心里烦躁不安。

      碧玺端着一壶水推门进屋,低了头往里间走去,桌几上茶盏已经空了。

      将手中水倒入茶壶中,壶底的玫瑰花便浮了上来,在水中旋转着。

      她端去桌上的其中一盏空杯,说道:“娘娘不易饮茶,奴婢再换一碗莲子羹来可好?”

      座中女子笑吟吟将手中的一只浑身雪白的大猫递给她道:“罢了,这样热的天气,莲子虽然清热,到底喝下去也不舒服,不如换了蜂蜜水来吧,要放的温温的。”

      碧玺领命下去了,顾长歌伸手弹掉裙摆上的猫毛,表情平淡。

      “你前两天去见过太后了?”裴缜语气平和,看着她悠闲自得,也觉得舒服不少。

      外面天气闷热难耐,屋里摆了冰也无济于事,才进得屋来的确凉爽不少,可一盏茶下去,到底还是热的。

      女子一身玄冰色蚕丝裙,最是清凉舒服,冰肌玉骨不见半点热意,发丝一根根分明并未贴在皮肤上。

      “听闻太后娘娘身子不爽,臣妾有着身孕,过去陪太后说一说话,太后也能高兴些。”她瞧着裴缜,笑了一下,亲自起身唤人端盆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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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缜握住她清凉的手:“你有身孕,还在大热的天里走这一遭,”将丝帕自己拿过来,“这些小事,叫下人做就是了。”

      “皇上操劳国事,臣妾侍奉太后是应该的,更何况皇后身子也不大好,臣妾位在贵妃理当过去探望。”她温柔一笑。

      “到底还是你有心了,”裴缜却皱起眉来,表情露出几分厌弃“皇后如今身子早就好了,这么折腾着,无非是觉得朕不大去看望,你也知道,朕在前朝忙碌,连后宫都少来,你与淑嫔都是有身孕的,她也要争出个高低来,太让朕失望了。”

      心下微惊,裴缜自皇后生产后的激动到冷漠是意料之中,可这份厌弃表露明显,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惹了他不快。

      她也不敢随意询问,只是试探着:“皇后娘娘忙于太子之事,听闻太子身子也弱,皇后娘娘操心,难免会埋怨皇上少去看望,也是为了太子着想罢了。”

      裴缜冷笑:“太子哪是身子弱,朕立这个太子到底也是着急了,现在是骑虎难下,”又露出失望之色来“朕问过院判了,太子只怕难当这个太子之位。”

      放在桌子上的手蓦地一抖,顾长歌睁大眼睛,看着裴缜,目光惊疑,却不敢开口问询。

      裴缜见她吃惊,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别害怕,我与你说这些也是把你当成最亲近的人,换了旁人我是断断不肯说的。”

      “臣妾只知道太子身子不好,连日的哭,太医也是每日去的。”

      “那是皇后的意思,其实太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不大对劲,旁的孩子一出生便哭,可太子哭了两声便不哭了,朕还以为是天降吉瑞,亦是太子与众不同,谁知前些日子院判才说,太子是娘胎里带的,只怕是个傻子。”

      说这话的时候,裴缜只觉得头一阵晕,乍听见的时候虽然心里早存了个疑影,被证实还是不敢置信:“皇后不肯早早告诉了朕,可想她心里存了怎样的心思。朕念在她是孟氏的女儿,也不好发作。”

      清凉的触感覆上手背,顾长歌将手反握住裴缜安慰他:“皇上吉人天相,太医又是东霆最好的,太子定然能痊愈,再不济,皇上年富力强,与皇后再生一子便是。”

      “如今皇后一心扑在太子身上,眼看着太子不中用了,也只一味的哭,看得朕心烦,此事还未告诉太后,长歌,你要为朕保密。”

      “是,”顾长歌颔首,迟疑着又道“只是若是……只怕太后承受不住。”

      裴缜露出厉色,他最不喜欢大臣与亲贵来往过多,朝野之中抱团的事层出不穷到底也不是大事,可若是朝政被亲王把持,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他忽的话锋一转,问道“朕有一事不明,当初你与朕在宫外,是如何传了信让九弟赶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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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歌只觉得心脏漏跳半截,然后在胸腔内急速跳了起来,咚咚咚咚的不停。窗外的燥热伴随着一阵阵的夏风吹进屋里,交杂着冰融化蒸腾起的湿气,一阵阵吹在身上,粘腻而烦躁。

      感受裴缜的目光落在身上一阵阵,似是要将自己暴露在空气里,惶恐与不安侵袭了她,二人交握的肌肤滚烫起来。

      张了张嘴,察觉气氛尴尬,裴缜笑出来:“怎么?朕只是好奇罢了。”

      顾长歌赶忙敛了神情,端正起身,又俯身跪在地上,因着肚子大起来,多少有些不便,却也未见裴缜阻拦。

      她低头沉声道:“臣妾自作主张,听闻皇上说的事情惶恐不安,连夜出去将用丝线绣出文字的帕子绑在海东青的脚上,传了信给九王爷。”

      她抬一抬头:“海东青是臣妾幼年时九王送给臣妾的生辰贺礼,当时臣妾随养母各地经商,难免会遇到凶险或需要帮忙的事情,九王得了海东青,训练好后就跟在臣妾身边。臣妾入宫后,也只用过那一次,皇宫天空它是不好飞进来的,便一直自己在外面捕食,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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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歌开口继续说道:“其实臣妾一直也不曾唤过它,那日只是危机时分才敢尝试一下,那支银哨子平日也由碧玺收在妆枢里,是臣妾出宫前留了心思才一并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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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了摇头:“上次想起海东青,本想直接还给九王,考虑到皇上安危才带出宫去,得海东青帮助臣妾十分感激它,但臣妾身处后宫,带在身边也实属不易,它又只听臣妾一人的,九王不能养,便已经放飞了。”

      她抬眼,见裴缜神情仍旧有难以捉摸的疑色,便唤道:“碧玺。”

      自出了屋子碧玺便没有再进来,皇上与贵妃说着悄悄话,她不敢随意进去,便候在门外。听娘娘叫自己,才推门进去,低眉敛目:“娘娘有什么吩咐?”

      “本宫之前让你拿去融了的那只银哨子呢?”

      她微一思索,答道:“娘娘入宫前交代的那只银哨子已经让银匠融掉后做了几对耳铛,娘娘说让奴婢给宫女们分一分,奴婢这留了一对,其余的香芝、佩青、素银各有一对。”

      “你出去吧。”

      裴缜闻言,心里一点心思才算放下,起身拉了顾长歌的手,让她站起来,瞧了瞧她几个月的肚子,心里微微一暖抱她入怀:“是我疑心太重,是我不好,竟疑心到你头上。”

      顾长歌微微一笑,心里发寒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伸手揽了裴缜的腰,轻声说道:“不怪皇上,这样大一只海东青,若能随意跟在皇宫后妃旁边,着实是吓人,若非臣妾忘了,定然早早打发它回山林去,”她将头靠在裴缜肩头,声音略有几分颤抖“臣妾想起那日便觉得后怕,那一箭差点便……臣妾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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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缜轻轻叹气,面上动容,伸手拍着她后背安慰:“想起来当真为难你了,让你躲在树后,你偏跑出来挡这一箭,如今还落下个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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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她当日的奋不顾身,裴缜内疚起来,这样的女子怎能质疑,的确是他多心了。

      “一个伤疤罢了,臣妾不后悔。”

      待得裴缜离去,顾长歌这才如同虚脱一般,坐在贵妃榻上,背后湿透了,不知是热出的汗水,还是一身的冷汗。

      碧玺进来,瞧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忙上前说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吗?奴婢帮您找周大人来。”

      “不必,”顾长歌眼睛直直的看着裴缜离去的方向,心下的寒凉依旧在“你帮本宫把香芝叫进来。”

      香芝来的时候手里还留着握了粘杆的红印子,进屋福了一福。

      顾长歌眉头微蹙,叫她回想当日之事是否还同其他人讲起过。

      香芝想了想,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来了:“之前娘娘曾邀了后宫里的小主们赏红鱼,凝常在身边的福欢曾跟奴婢打听过娘娘是如何受伤的,奴婢只说了当日被追,多亏了最后九王带了救兵来,别的也没说什么呀……”

      碧玺在门外隐隐能听到几句,疑惑道:“娘娘是疑心有人在皇上面前挑拨吗?”

      心里憋闷,她话语微露几分恨意:“此事过去许久,九王早就解释过一次为什么会出现了,可皇上今日过来提起,想必是有人再次挑起话头,要皇上疑心本宫……本宫这个孩子是在宫外查出有孕的,多少人的眼睛放在这上,后宫里的流言蜚语本宫全不在意,倒叫人利用这事乱皇上心绪。”

      “呀,难道娘娘怀疑凝常在对皇上说了什么?看她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样子,原来存了这样坏的心思!”香芝吃惊不小。

      半晌顾长歌没有言语,只在心中思考这件事情。

      后宫里都知道顾长歌是带着伤回来的,如今的伤口才算好了,还落下一个疤痕,满宫里都知道她为皇上挡了一箭。

      虽然细打听的也只有凝常在身边的福欢,但九王的救驾可是谁都明白的。

      她心里如今的寒凉也并非全因有人挑拨离间,更多的是因为裴缜竟真的对她起了疑心,要当面来问询。

      二人同眠共枕,自己又一心侍奉在他身边,不争不抢只想将孩子平安生出,却遭了这样的质疑,她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五内郁结不得发。

      碧玺见状知道她不痛快,忙安慰道:“娘娘若是委屈便对奴婢说一说,只别憋坏了身子,小皇子在肚子里呢。”

      顾长歌蹙了眉头,眼眶却是已经红了,半晌才伸出【创建和谐家园】的手,将泪痕擦在手背:“本宫没事,只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往后你们也要留心了,莫教人再抓了把柄。本宫月份越来越大,想要谋害本宫的人要耐不住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暗潮涌动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地面草丛里蒸腾起阵阵水汽,有片刻清凉。最炎热的夏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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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木槿性格小心翼翼,自然遵医嘱,此时正坐在床上,靠着一个软枕手里拿着个虎头鞋笑盈盈合不拢嘴。

      林贵人站在窗前,欣赏外面一湖荷花,隔窗还能闻见花香,很是喜欢,称赞道:“姐姐的风荷轩真是好,不仅离着福海近,位置也好,前面就是一片林子,太阳怎么晒也晒不到的。”

      毓贵妃打趣道:“偏你这样是说本宫那里不好了,将你冰肌玉骨晒化了不成?”

      林贵人笑成朵花,忙讨饶:“贵妃娘娘可别揶揄臣妾了,能承娘娘照顾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臣妾是说去年过来的时候,住在碧桐书院的时候,那里位置既不靠湖,又种了许多的花草,这个时候可是叫蚊虫烦死了,大晚上的还有成群的虫鸣,当真是吵得人睡不着呢。”

      她提起去年来圆明园时候的光景,顾长歌也有所回忆,目光落在靠在床边的温木槿身上,去年这个时候,她与林贵人安贵人住在碧桐书院,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人,却也挤在一起。

      温木槿尚未承宠的时候如同天真少女,一味只知道依靠了这个一同入宫的姐姐,如今也有了身孕,母凭子贵也好,皇上心里有她也罢,到底也不至于枝头空寂寞了。

      顾长歌柔柔握了温木槿的手,语中安慰不胜欣喜:“如今木槿有了身孕,也快要熬出头了,等到孩子落地,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

      “是呀,等到孩子落地,就知道是个皇子还是个公主了。”林贵人笑吟吟,取了团扇扇风,随意坐在八仙桌的一处,目光也落在温木槿的肚子上。

      温木槿轻柔一笑,望着肚子露出爱怜的目光,声音柔婉好似能滴出水来:“皇子也好,公主也好,臣妾都喜欢,”她抬头望着毓贵妃,诚恳说道“臣妾倒是极羡慕毓贵妃的,有晗珠这样聪明伶俐的公主。”

      毓贵妃今日穿了一件赭石色绣牡丹纹织锦长裙,这样的日子里穿织锦衣服或许会有些热,可毓贵妃面容清爽,坐立稳当,丝毫没有半分炎热的感觉。

      听温木槿赞晗珠,她也只是温婉一笑,把玩着手里的一串小叶紫檀珠串:“各人自有缘法,生个皇子最好,若是公主也不必失望,你们都还年轻,自然是能多为皇上再添子嗣的。”

      她眼风一瞟,看见沁出汗水热的扇风的林贵人,笑着说:“林贵人,你还当真是怕热,淑嫔这里最是清凉无比,你却还是嫌热。若是你有了身孕,不许吃冰,可不是要热坏了?”

      见毓贵妃打趣,林贵人脸上一红,娇笑回应:“臣妾哪能有姐姐们的好福气。”

      顾长歌脑中微一思量,自从她与温木槿有孕后,皇后一心照顾太子,毓贵妃陪伴皇上时间最长,新晋得宠的便是林贵人与凝常在了。

      之前为着燕常在的事情,凝常在没少受牵连,虽然二人居住不同寝宫,到底都是由太后举荐,皇上瞧见凝常在,难免会想起燕常在。

      后来燕常在沉冤得雪,留在宫里养病,凝常在便获宠不少。

      而林贵人更是巧,乔答应惹了裴缜,另传了林贵人侍寝,一夜封为贵人风光无限。

      如今宫里常常被召幸的也就是她俩。

      这样一想,她忽然想起什么:“怎么凝常在没有同你们一起来呢?”

      林贵人一摇团扇,露出些许不屑神色:“她啊,她天生就是那副样子,也不爱与我们一起说话聊天,成立日在房内研究她的那些个舞。”

      这才是顾长歌习惯的林贵人,她心里浅笑,林贵人引诱乔答应背地里口不择言的事情她一直没有忘掉,宫里这样的人不少,也不必多理会。可自从林贵人随着毓贵妃走得近了,倒显得亲和有礼了许多,她倒不适应了。

      这样的言行才是林贵人一向的举动。

      看来林贵人媚上欺下是寻常,顾长歌不屑这样的女子,倒也明白在宫里,不过是常事罢了。保护好自己与在意的人即可,其他人怎么做不关自己的事。

      想到这里,她只说:“凝常在舞姿的确出众。”

      “其实要论得宠,还是你更甚些,”毓贵妃笑吟吟看着林贵人,见她满面绯红,继续说道“凝常在待人冷淡,对皇上也是如此,总不如你,人美嘴甜,皇上常常与本宫说起倒是更愿意你陪在身边呢,许是不用多久,你也会有身孕的。”

      她话音才落,门外小太监的声音响起,是鸿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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