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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还想不明白,何以今夜这【创建和谐家园】却单单对她失效了?
她摸寻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可作武器的物品。她有些沮丧,赤手跑出去,尚且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那无疑就是打草惊蛇啊。
而且,已经一连好几夜了,除了把她们迷晕,似乎也不曾对她们做过任何伤害的事。
这么想着,她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按兵不动。
当那极其细微的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准备要靠近内间时,突然又好像折了出去。
继而,就听见有纸稿被拿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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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人即将走出门外,微醺再也淡定不了,连忙“腾”地从床榻翻身下来,冲出屋外的时候,随手就抓了妆奁上尖锐的簪子,跑了出去。
“站住!!把我的图稿还回来!!”微醺披散着头发,赤着脚,双手紧握那支簪子,用尖锐的一端对着前方高大的黑影,以做好杀身成仁之势,红着眼气喘吁吁地对对方吼道。
前方那黑影怔了怔,把身体往暗影处挪了挪,也站着不动了。
就在微醺壮着胆子一步一步向那人挪近之际,那人突然把手中的图稿往半空一撒,随即稿纸如同雪片般在黑夜的长廊里翩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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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醺有些不甘,但回想起来又有些心有余悸。当时她就这么拿着一把破簪子跑出去了,若是那人撕破脸皮对她做些什么,她铁定是插翅难飞的。
自那之后,她就去央求她爹给她配一些专属的侍卫,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她爹有些惊异地道:“国公府如此森严的境界,怎么能有人闯得进来?是否是你睡糊涂了,做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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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爹叹了叹气,只得答应了。
回头他却悄悄跑到以泽居质问李颜:“你这小子有前科,那个夜探映日苑的人是否就是你?”
当时李颜官服还来不及换,正伏案查阅着卷轴,听到蒋戚耀对他这么说,手边攥紧了紧,神色不变淡漠道:“义父不是让我好好看着醺儿,不让她做傻事?她整日里躲在房里不吃不喝对着一堆稿纸,我不去瞧一瞧又怎么确定那些不是让人误入歧途的邪门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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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叹口气,他显然已经感觉到那小子是对醺儿动心的,只是无奈一直都对婚事表现得很别扭,又不爱搭理的样子,私下里却做这样的事情。
若然不是如今微醺的名声在城内都传得坏透了,他才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那样的人呢。
“那这样吧。”他清了清喉咙,正色道:“醺儿说她映日苑需要人保护,夜里你搬到映日苑去好生看顾着,算是安了醺儿的心,同时也方便照看她。”
第120章
李颜一听,立马面露难色:“这…”
“好了,不必再说,就这么决定了。”蒋戚耀挥了挥手,不容置否道。
想了想,回头又补了一句:“记住了,在成亲前绝对不允许你们做出任何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懂了吗?”
李颜有些无语,僵在当场进退两难。
当夜,映日苑绣楼上,六姑娘房间对楼的房间就被清了出来。
拂冬才刚住进那个房间没多久,如今又得被赶出来,让给这房间原来的主儿——如今贵为三品大员的李大人。
看着似乎有些屈才,堂堂一侍奉皇上的少年状元郎竟然去屈就住进侍女的房间里,保护那个在京城被传得声名狼藉的“丑女”。
这蒋大人名义上以他对李大人的提携之情逼迫他去保护他女儿,其实质上是打算来一出“生米煮熟饭”的伎俩哇。
府内所有看懂了的人都在私下里窃窃私语着。
在李颜住进来的那天晚上,微醺还不知道她爹究竟派了什么人去保护她。
直到她在游廊桥道上遇见脸色难看的李颜时,她吓得掉头就走,然后拂冬就委屈着小脸告诉了她。
她爹这么做,是否已经陷入“极度恐惧女儿嫁不出”的心理泥沼中了?微醺对一贯秉承着男女大防的她爹这么认为着。
“你在门外徘徊了恁长时间,究竟是有什么话想说?”门内传来一阵低沉的显然已经逐渐趋向成年男子声线的声音。
微醺怔了怔,不好意思地硬着头皮推开门,却并不跨步进去。
“呃…李大人…其实我说要人保护是跟我爹闹着玩的。若你实在为难,我…”
微醺挠着头,斟酌思付着到底这话如何说之际,却被李颜一把制止了。
“不为难。我还是觉得在原来的房间住得舒心些。”他“啪”一声合上了书籍,站起走到她跟前,淡然地道。
“呃…既然如此,那…那我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微醺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见他过来,更是局促地挪开了身子,转身就想寻个理由离开。
可却被李颜一把拽住了手臂。
他的力度变得很大,抓得她微微有些生疼。
“你…”微醺讶异地抬起头来,恰好迎上了他幽暗深邃的眼眸。
他的声音像是磁石般带着蛊惑人心的喑哑,抓得她越发生疼。
“如今我有这么让你厌恶,竟然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吗?”
那一句之后,两人间又陷入了沉寂。微醺在那无意的一瞥之后又再低着头,不敢看他。
两人间的气氛尴尬极了。
过了良久,他才喑哑地响起:“不要忘记了,以前是我在侍候你沐浴来着,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已经把你玷|污了。”
微醺一听,恼羞地立马用力推开了他,随即给了他响亮的一巴。
“啪!!”
“你…你…怎么变得如此陌生了!你简直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颜夕了!!”微醺有些愤恨,指着他控诉道,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着。
李颜淡然地抿了抿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味道,是微醺掌刮过来是,指甲刮破了唇角渗出的血液。
“呃…我…不是故意的…”微醺显然也瞅见自个指甲上沾着血丝,举起铜油灯往他脸上照映了下。
这一照可不得了,瞅见了他俊逸的脸上被刮出的新伤旧伤。
她吓了一跳,心揪了揪,竟还是疼惜了。一边忍不住把手伸上前去想触碰,一边惊讶道:“这…这些伤是…”
她的手距离他脸颊尚有半指之距就遽然停了下来,逗留在半空中。
李颜脸上不动声色,头颅却悄悄往她手边靠,最终她还是“被动”地摸上了他的脸,可看上去却变成了她主动把手贴上去一般。
“咳…这是…”他干咳了一声,表情严肃正经道,“那些犯人每每发现是我设的局要抓人时,总是恼羞成怒,这不,每回都来不及把脸收回。”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明明像是玩笑的话,被他用这么正经的语调说出来总莫名地让人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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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李颜没有听得清晰,疑惑地问。
“没有!”微醺语气有些不耐烦,摇摇头道:“我是说,我要走了。”
说着,她就转身往游廊桥道方向走去。
李颜有些傻了,只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可发现自己拉住她却并没有事情要交代,她转头过来,用厌烦的语气问他干嘛时,他莫名地很不爽。
于是,他耍了一回滑头。拉着她的手一收,把她往自个怀里一揣,牢牢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当他俯下头,薄唇贴近她耳际时,淡漠道:“你可知道,掌刮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而且比以前更宽阔厚实了。她脸红了红,恼羞地伸手用力往他胸前一推,甩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李颜怀内衣袍揣着的东西掉落下来,在烛火微微映衬下,俨然看见那是一块树皮。
李颜一向沉稳的脸色立马浮现出一丝慌张,可却也只是一闪而逝,他立马俯身捡起放入袖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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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颜微微吁了口气。这段时日来,全靠这种大越境内生长的迦南香,才让他姑娘睡得如此安稳,他才得以把她写的图稿看得七七八八了。
这种迦南木并不是【创建和谐家园】,所以不会把一个清醒的人迷昏过去。它具有凝神安定、理气疏肝、健脾消滞、行气活血排毒的功效。能让一个睡着的人睡得更安稳,睡眠更佳。
他曾查过医籍,像他姑娘这种每夜都会惊乍且睡起来会全身翻腾舞动的症状,乃是气血瘀滞,肝气郁结的原因。轻者容易衰老,重者则会气血受阻,伤肝伤肺,人逐渐消沉郁结,睡眠不稳,最后则会严重影响寿命。
他是为了让她睡好觉,同时方便自己行事。
而【创建和谐家园】实则却是曼陀罗粉末所研制,凡是这类药品都含几分毒性,虽然用了是能确保人不会醒来,却伤肝伤肾,他是绝对不可能用的。
可也正因为这样,上回才差点被他姑娘发现了。
其实当时他靠近房内间时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内间呼吸的气息明显地变得急速紊乱,肯定是已经有人将醒或已经醒来了。
只是当时他尚有小许内容就能把图稿看完,并有又抱有一种侥幸,所以没有进内间看他姑娘,而是急急到外头拿起图稿,打算快速看完就快速离去。
可想不到还是差点栽倒了。
他想想就有些余悸,转身入屋把迦南木磨成粉屑。
翌日穿戴整齐准备入宫上朝之际,把那一包裹好的一包包粉末交给春桃。告诉她那是蒋三爷交托的给六姑娘安神用的香末,教她必须每夜侍候姑娘入睡前往熏炉中倒入点燃。
春桃挠挠头有些为难道:“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姑娘她最讨厌熏香一类的。”
“所以呀,这事情你不能让她知道,要背地里做,等你姑娘睡着后,你才好做。”
李颜冷峻着脸叮嘱道:“记得每晨在她醒来之前就得把熏炉撤了,懂了吗?若是被姑娘知道了,我可得如实告诉三老爷是哪位丫头这么办事不力了。”
“…”春桃好生收好那些纸包,茫然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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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每夜都睡得很好。凡值夜的侍女翌日都告诉她,姑娘近日睡觉变斯文了,入寐前是什么姿势醒来后还是那个姿势。
也再也不曾出现过夜里突然从帐中踢出一只脚或者一只手来打到值夜侍女的情况了,也没有试过从床榻上滚下来了。
微醺听着侍女们兴高采烈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近日每早醒来都在一股清香中醒来,醒来后格外舒心。
起初她还在惶恐是否那夜来盗图稿的人又来了,所以某一夜她又专门醒着去查探了,还特意备好了捂住口鼻的巾帕和利器。
可当她发现来人不过是春桃,并且她不过是来放熏炉的时候,她又发觉自己一开始想错了。
可能…熏香跟盗图稿的人,压根是两码子事?
而且,她能肯定,那些熏香确实对身体只有益处而并没有害处。只是一直还在疑惑,春桃为何要这么费心,每天待她睡着才放熏炉,醒来之前又急急把熏炉撤了?
由于她一直秉承别人不愿意让人知道就一定有别人的苦衷,不愿意让她知道干脆就装作不知的习惯,所以到如今也不曾过问过春桃。
除了睡得好,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自打李颜搬回映日苑之后,每天下朝到衙门匆匆处理完事情后,就早早地回府。
一般在午后歇息过后,微醺到游廊桥道鼓琴之际,他就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换上直裰就会夹着一本书籍从屋内出来,也一并来到两楼间的游廊桥上,靠在美人靠上,慵懒地不时翻着书扉不时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