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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言情]这个侍女有点怪作者:璃原风笙》-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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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那尾龙鱼就这么在冷冻成霜的冰河流里逆流而上,直游到了太祖皇帝的脚边。尔后,太祖举旗得胜,这尾龙御鳞自此就成为龙脉国运的关键。

        坊间曾言,得龙御鳞者得天下。

        老先生起初大嚷叫屈,但当那官员撩起两只袖摆从盈满泉水的大木盆捞出那尾足有一斗重的金黄色锦鲤,一人双手紧紧拽着不让其摇曳挣扎掉,其中一人则用手轻轻往鱼头一蹭,头部那层金黄色鱼鳞随即掉落,露出内里的火红似血的类似龙纹的形状来。随即,他就叹息着认命了。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微醺发觉此时已经没人再去留意她的鬓皮,转而把目光投向了那位老者和大臣手里拽着的那尾时而摇曳挣扎的金黄色锦鲤。

        她起初已经觉得清泉里透亮的锦鲤很玄乎了,现在一见,居然还有头顶龙纹的更玄乎的,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后来微醺才从太子表哥和宫中宦人零碎的语言拼凑中得知,那位老者是祁贵妃产下的楚王新任王妃的爹,也是执掌朝廷兵部的要员,拥有着难以掰倒的实权。

        能深谙其中的人都知道,皇上名义上设下的这场家宴,实则是要寻一个机会收拾掉羽翼逐渐丰满且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楚王。

        家宴过去不久后,微晴由于深得皇上喜欢,且皇室中还没有公主诞下,于是就被皇上收为义女,封艳阳公主,长居宫中。

        微醺现在每当经过那座规格和格局都仅次于东院的的映桃居,看着满院开败了的桃花和空落落的庭院,都不禁嗟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以为是她爹宠着的贵妾,竟然会是杀害她娘的凶手,更想不到,一轮造化之后,晴姐儿竟然就离开国公府,成为公主了。

      第96章

        最近蒋戚耀很是心慌意乱,自打从宫中回来后,他没一夜不是过了丑时才阖眼的。头发更是白得厉害,甚至轻轻一个咳嗽就能让毛发大把大把地掉。

        看着她爹憔悴的样子,微醺也不禁心疼起来,握着她爹苍白的手,顾恤道:“爹,是否那个楚王的事情让您犯难了?爹可要当心自个身子,万事总会有法子的。”

        看着女儿贴心的小眼神,蒋戚耀似有所宽慰般拍了拍她的手,幽幽地长叹口气道:“爹忧虑的并非朝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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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蒋戚耀悄悄地来以泽居抽问李颜的功课。对于从来不曾到过以泽居的蒋戚耀突然造访,李颜也表现出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义父似有心事,但说无妨。”他轻轻地,一语戳穿。省得他在他这里兜圈子浪费恁多时间。

        蒋戚耀长吁了口气,这小子,果然瞒不过。

        其实来这儿之前,他心底还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醺儿是最好的,还是是错的。

        自打上回皇宫设宴,微醺在太清泉落水那一下。整个大靖朝堂几乎五分一的要员都目睹了他家闺女的丑态。很快,就会传开,届时京城内外都会知道,国公府三门有位已破相的嫡女,以后,让他醺儿还如何觅婿?

        在这年头,秃鬓在稍微有些讲究的普通小富人家都会在意的。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年纪轻轻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毛发掉落从此生长不出,这意味着娶回去会导致家宅不安,甚至会有霉运缠身。

        试问,往后还有哪家公子敢要他的女孩儿?即使是找个门第稍差的青年入赘上门,一旦听说过他女孩儿毛发的事,都会避之则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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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他就是为着这桩烦心事而愁得白了发。

        来找李颜,其实他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毕竟以李颜的才干,将来是必成大器的。

        而经过上回李颜偷偷到县衙提供微醺的不在场证明,事后县老爷偷偷告诉他了,说是事发当夜,是李公子觊觎蒋府六姑娘,所以偷偷地深夜到映日苑偷窥了。

        且李颜也能清楚述说得出当夜所见映日苑内丫头们的衣着,和当时映日苑内的情况,也经证实过确实如是了。

        映日苑内更是有琴师能替李颜作出证明,于是,才会把微醺释放出来的。

        由此可见,自小和微醺一块长大的李颜,还是对他女孩儿有情意在的。

        加之他还收他为义子,供他考科举。有了这份恩情,在情在理,他也应该接受他的请求的。

        想到这里,蒋戚耀就大胆放话了:“颜儿,我问你,你觉得醺儿可好?”

        李颜尽管已经隐隐猜到了,还是有一瞬间的愣怔,“不知义父所指,是哪一方面?”

        蒋戚耀长叹口气,像是极度不愿,却又无可奈何道:“就是当贤妻良母的方面…”

        李颜蹙了蹙眉,直击话题道:“义父不妨直说,颜儿能做到的,绝对不负义父所托的。”

        “你…”蒋戚耀顿了顿,舔一舔干裂苍白的唇瓣,眉间愁云密布道:“我把醺儿许你,你觉得可好?”

        李颜沉默了。

        那之后,蒋戚耀说是不着急,如今他和微醺都还小,只是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他不愿,也绝不会为难他。

        他说,等他哪一天想通了,可以随时给他答复。

        言语里虽说是不为难不强求,但语气行间,却已经几乎认定他就一定会答应一样。

        李颜有些纠结,花姨母和溥先生是激烈反对他娶六姑娘的,只是,如若过程中,真的需要娶了蒋戚耀的姑娘才能达成的话,那他们也决不阻止。

        然后,花姨母发话了,娶是可以,只是…待你哪一天羽翼足够硬了,他家的姑娘,只得成为替她老子赎罪的角色。

        听过吗?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不见血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的复仇方式。

        把他最稀罕最珍惜的夺过来,在他跟前使劲儿蹂|躏、使劲儿毁掉,那比杀掉他、比一刀一刀砍死他要高明千百倍!

        只是,花姨母其实心里也不忍。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看到蒋戚耀的这个致命之处,只是,这样做的话,势必还要对另外一个人造成伤害。

        对自幼教习长大的蒋府六姑娘,花姨母有难以言喻的复杂感情。所以,若事情不至于太坏,她是不希望筵儿的复仇牵扯上她。

        气候稍暖,初晴的一个日子里,蒋炜炎终于要开启他的第…几次府试来着?

        虽然蒋炜炎学业着实不怎么样,但胜在他有讨喜的性格,还有确实是下了苦力去学习过,所以,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溥先生还是挺喜欢他的。

        这天一大早,蒋炜炎刚要出门之前,门口就已聚集了一堆替他加油或勉励他的人群。

        他院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挤了满满的半个庭院了,然后溥先生和李颜也来临考赠句了。

        远远的,就瞧见一个穿粉色月华裙的少女,红扑着脸蛋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执着一个红封。

        她在远处跑来的时候,有两双眼睛朝她看来了。

        当她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把红封塞进蒋炜炎的怀里,边歇气边微笑着扬起半边脸,水眼迷离一脸明媚道:“这…这给你的…加油!争取这次能过!”

        李颜在一旁紧紧盯着两人,眼神很是冷漠,袖下的手却攥紧了。

        等到蒋炜炎那厮泣涕涟涟地捂着红封,举着被抹成黄绿色的白缎巾帕消失在府门外时,李颜趁着众人渐渐退散,终于忍不住大步跨上前来,一把紧拽住微醺的手。

        “呃…颜夕,怎么了?”微醺一个回神,发现李颜双眸深邃地,正一定不定地看着她。

        他定在那里看她,也不言语。

      第97章

        微醺眨巴着眼睛,开始有点点疑惑,是她今天裙裳没有穿整齐?是把头上发髻弄乱?还是方才过于匆忙,早点往身上沾了痕迹?

        因为以往,能让颜夕如此定定地,微有嗔怒看她的,也就只有她发生了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才会一声不吭地用眼神作出警示。

        鬓边如浓墨化不开的剑眉斜直往上耸着,眉紧紧拧,他把她的手抓得生疼,她不禁又惶恐地后缩了一步。

        谁知他又靠前了一步上来,身姿挺拔似松,足以替她掩盖住后头冉冉升起的太阳。

        此时庭内的人皆已走尽,溥先生深谙其道,认为他是终于下定决心要拿小姑娘开弓作牺牲品,于是就惋叹一声也走了。

        其实,他哪里想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日来的抑闷,已经到达上限了。

        “你方才给他的,是什么?”他面目阴翳,嗓音清晰低沉,极富磁性,已经是男子正常的嗓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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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头一次见,如此炸毛的他,可却沮丧地不明白他此举的原因。

        当那双炯炯的眼神从不满到炸毛,再因为她良久的沉默而失去了底气,渐渐失落了下来后,紧攥她的手就渐渐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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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夕!你那样会让我误会的!”她在后方大声喊着。

        李颜顿下了脚步,依旧没把头转过去,只闷闷地驻在原地,冷淡道:“你要误会,也与我无关。”

        说完,他又大步疾风地朝前走了几步。

        微醺黯淡地垂下头来,正以为他会这么走掉之际,他却突然停顿了下来。

        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正准备要问,却见他突然又一阵风似得走了回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两只小手,拽到了他胸前。

        微醺满是讶色的水眸流转中,看见了,年少的他,就已经不知不觉把胸背锻炼得如此宽厚了。

        他紧紧抓着她两手,把她拉得越来越近,直到她的额发即将抵住他的下颚之际,她隐隐感觉到,额心似有柔软的什么触了一下,就快速离开了。

        “义父说了,以后,会把你许给我。”他的声线似有仓猝后的急促,似乎那是突然间才想起来要说的话一样。

        然后,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就拂了拂袖,逃也似的消失在朱红雕栏的长廊尽头。

        其实,他都还没有想好。

        因着儿时那份解窘之恩,还有恁多年的相伴之情,他与花姨母一样,也不希望把她牵涉其中。

        只是,在方才那一瞬,当他一想到从她手边递过去的那个似曾熟悉的红封,他就失禁了。

        他自个也不明白,遇事一向沉静冷敛的他,缘何好像一遇到一些特定的事情,就会像情智尚未长熟的孩童一样,任意妄为。一如夜窥,一如方才。

        在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匆匆忙忙逃离时,他的脑里还一片纷杂,像阁楼上纷纷散开掉落的书页,穿插混杂在一起,永远也读不透、读不全一样。

        微醺傻愣愣地走回映日苑,方才她到东院定省之际,恰好遇上她爹,她爹说她大伯父刚好来信,信里还带了一个红封。是给炎哥儿的,顺便祈求他今年府试能顺利通过。

        因为她爹急着要走,所以就交代她过去了。

        方才看李颜的样子,他是在在意那个红封吗?

        不,怎么可能呢…

        他说她爹把她许给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抱怨给她听,还是真的打算娶她?

        她发觉自己有些怯懦了…

        一连数夜,她都失眠得厉害,一直在想着那天李颜对她说的话,一直在试图揣摩他的心思,却终是无果。

        天气虽然已经渐暖,但京城的夜里还是有咋暖还寒的时候,微醺跨过踏脚上熟睡的人,独自坐在游廊桥上,这次已经是她第十八次打喷嚏。可她吸了吸鼻子,还没有想回房的迹象。

        今夜的箫声格外动听,像是一段悠长隐晦的感情,在深夜里向未眠者娓娓道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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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亮分外皎洁,不记得是十五还是十六了。李颜拂开一身披风,从花姨母那儿出来,御着寒正打算由小道返回以泽居。

        都走到半途了,却似被什么夺了魂灵一样,怎样都走不完整途,最终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折了回来。

        他告诉自己,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搬离映日苑以后,就发现自己无比眷恋以往在映日苑的日子。

        约莫是他的性情所致,约莫,那里算是他儿时待过的地方,所以才会眷恋,加之自己不受掌控的血气方刚,成为他做出这等龌|蹉而难言的少年秘事。

        反正他是这么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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