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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架空]随芳作者:纸扇留白》-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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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眨了眨眼睛,神色颇为无奈。

      “……”

      夏随锦觉得脸上【创建和谐家园】辣地烧,委婉地说:“皇兄,你对臣弟如此坦诚,臣弟……着实感动。”

      “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也不想你隐瞒我什么。外人看来,我是君、你是臣,可实际上皇权一分为二,大暗宫占一份儿,想要江山社稷稳固,你我万万不可生出间隙。”

      夏帝说这话时,神态举止看上去漫不经心,夏随锦心中却沉甸甸的,颇不是滋味儿。

      回仁王府的路上,浓稠夜色看不见星辰。如此深夜,夏随锦漫无边际地走着,忽地听见马蹄与车轮滚动的纷杂交错声,抬头望见一盏明灯下清俊文雅的脸,忙道:

      “皇甫将军!”

      将军府的大将军皇甫景明,军功赫赫可载入史册名垂千古,不是他这个生在皇室的王爷可比拟的。

      皇甫景明道:“五月十五夜,将军府在仙人阁设宴,王爷可有兴致?”

      夏随锦道:

      “将军邀约,本王怎敢推辞?五月十五,不醉不归。”

      五月十五,诸事不宜。

      夏随锦从朝中得到消息,五月十六大将军皇甫景明要率军出征。

      晌午时候,清风转凉,阴云聚拢燕子低飞。他领着虞芳踏进佛堂,拜见母妃玉千雪。

      佛堂庄严肃穆,几盏青灯烛光黯淡,一身缁衣灰袍的单薄身影跪在蒲团上,手敲木鱼,正在诵经。听见脚步声,那人极慢极慢地回头,安详平静的面容犹如亘古不化的冰雪,毫无鲜活的气息。那双幽深寂灭的眸子在看见夏随锦的脸时,似乎停顿了一瞬,又转回去,继续诵经。

      夏随锦道:“母妃,我有意中人,带来让您看一眼。”

      虞芳却拧着眉,说:“我在娘亲珍藏的画像上见过前辈。”

      玉千雪声如冷玉,叮咚沉闷,道:“你是玉华浓的孩子,该喊我一声‘姨娘’。”

      虞芳疑惑地看向夏随锦

      夏随锦眨眼笑了笑,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似是安抚,说:“你应该喊我‘表兄’,当然,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你也可以喊别的,像小苏、锦儿、阿锦之类。可千万别喊‘仁王爷’,我听着忒生疏。”

      虞芳似懂非懂地点头

      “好了芳郎,你先去佛堂后面的木屋等我,我跟母妃说几句悄悄话。”

      支走虞芳,夏随锦脸上霎时笑意全无,冰冷的模样与玉千雪如出一辙。他走到蒲团上,半跪下,面无表情地道:

      “孩子此次游历遇上了一桩奇事,觉得甚好笑,特来讲给母妃听。”

      玉千雪垂着眼眸,木鱼嗒嗒敲响,吵得夏随锦心烦意乱。

      夏随锦勉强稳住心,面上冷笑,道:“有位江夫人与小叔子私通生下一子,偏偏那个孩子还是江家长子,长大了要继承家主之位。江夫人害怕事情败露,几次毒杀亲子,可次次心软不成事,你说好笑不好笑?都是江家的血脉,谁继承家主都是一样的,可江夫人脑子不灵光,非要我开导才悔悟过来。”

      玉千雪敲着木鱼,逐渐乱了频率。

      “母妃,你不用再瞒着我了。你一定想不到皇叔将九龙令传给了我,我现在是大暗宫的首领,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好了不要敲了!你在赎什么罪?是亲手打断我这条腿的罪孽,还是不贞不洁,辜负帝王深情的情债?!”

      玉千雪手下失力,木鱼断裂,如被击溃的内心轰然倒塌。

      “慕容长英死了!慕容长英至死都留着你的画像,当我猜到我并非父皇亲子,我下意识想到我的生父是慕容长英!——但是不对!慕容长英那个大老粗,以母妃的心高气傲怎么看得上?!——不是他们,我的生父是谁?——你要不要亲口告诉我,还是说,让我兴师动众地去找,将寰朝翻个地朝天找出那个男人!”

      夏随锦已全然怒了,面色忽白忽红,指骨咯咯作响,似是下一刻就会掐上玉千雪纤细的脖子。

      “——让天下人知道,玉千雪到底要不要脸,玉千雪跟多少个男人纠缠不清?!——还是说,你勾搭慕容长英,嫁给父皇,再跟别的男人生下了我,心中却始终渴望着妹妹玉华浓,妄想跟玉华浓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玉千雪,你当真是——【创建和谐家园】——”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朵打上夏随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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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看来我说中了。你爱玉华浓,求而不得,便自甘堕落。”

      第32章 第三十二回 红豆词

      夏随锦道:

      “可怜慕容长英痴心付错。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也不会,你我都是可怜人。”

      他捂住半边脸,跌跌撞撞地走出佛堂。他没有问生父是谁,或许已经猜到了,事到如今他只觉得恶心透顶。

      他找到虞芳,露出笑脸说:“走吧,去仙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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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漠突发战乱,波及我朝边境,我奉皇命去镇压。”

      “能惊动你这位大将军,说明事态很严重,或有性命之忧。”

      皇甫景明豪饮一壶酒,神采飞扬,道:“皇甫家的男儿只会排兵布阵,若当真战死沙场,也是皇甫家族的荣耀。舍弟皇甫端和会继承皇甫家的意志,站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守护夏氏寰朝,直至流干最后一滴热血。”

      夏随锦心有忧虑,隐隐觉得北漠突起祸乱的时机很不对。他看着皇甫景明温文尔雅的面庞,忽地想笑,说:“你看上去真像个翩翩佳公子。”

      皇甫景明道:“寰朝的文臣够多了,武将不太够。”

      这话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寰朝有三位兵马大将军,权势最大的那位是当今五王爷夏景闻,可是五王爷不爱江山爱美人,舍弃【创建和谐家园】厚禄,与美人归隐山林去了。他手中的兵权分解,夏帝赐给了武将世家,不曾想那几个武将世家忒不争气,近年没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将才。

      夏帝为此十分忧虑,他也跟着发愁,现在是盛世太平,诸小国忌惮天威,不敢有所冒犯,可要是受到挑唆掀起了大风大浪,除了皇甫家能堪当重任,其他武将皆不能用。

      幸而此次只是北漠,要是南蛮、西巫再起波澜,寰朝就只能期望五王爷入世为将。

      “唉你说这大好河山纵横万里连绵不绝,本王见了都要心动,更何况那些野心勃勃的弄权者。”

      皇甫景明笑而不语

      “算起来你同我一般大,怎么还未娶妻?”

      “仁王爷也未娶。”

      “哈哈本王此番游历带回了芳郎,此生足矣,你有何人?”

      皇甫景明文雅的面容忽地一笑。这笑意带着刻骨的柔情,还有一丝入骨的相思与惦念。他道:

      “有情人不一定能成眷属。”

      夏随锦凑近,悄然问:“是哪位佳人?”

      皇甫景明道:“幕刃。”

      苗疆王世子,幕刃。

      夏随锦含着半口酒,险些喷到皇甫景明的脸上。忍了半晌,才讪讪笑:

      “将军的眼光真是不同寻常。”

      那位世子幕刃看人的眼神锐利如刀,五官轮廓深刻偏阴暗,腰间常配着一把弯刀,虽然只见过一面,但通身的血腥煞气他记得尤为深刻。

      宴席上,他留意到皇甫端和身旁有位唇红齿白的俊俏公子,听说是皇甫端和的军师皇甫柒。皇甫柒看皇甫端和的眼神是柔情似水欲说还休,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禁多看了两眼,说:

      “看来皇甫家要绝后了。”

      老大断袖,老二跟着断,断来断去,可不就绝后了。幸好他还有皇兄,再不济,皇嫂肚子里还有个龙种传宗接代。

      夏随锦喝了几杯酒,脑子昏昏沉沉不太好使,拉住皇甫景明的手,说:

      “将军此回出征需万事小心。你要是出事儿,我可怎么办?”

      寰朝可就这一位中用的大将军

      满座哗然,望向他二人的眼神皆惊疑不定。

      皇甫景明面色坦荡,笑道: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即便臣战死疆场,王爷也不必伤怀,清明时节一杯浊酒足矣。”

      夏随锦脚步虚浮,盯着皇甫景明的脸嘿嘿傻笑。然后,虞芳目无表情地走过来,搂住他的腰,众目睽睽之下扛到肩上,说出两字:

      “戒酒。”

      这一醉,醉到了翌日晌午。

      皇甫景明已出征去了,他没来得及相送,心底没缘由地慌张。他总觉得北漠战乱十分蹊跷,询问大暗宫的暗卫,暗卫冰冷的语调中只有八字:

      “北漠君死,王子夺权。”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此时虞芳陪在身旁,问:

      “他们是‘人’么?”

      黑布裹体,铁具掩面,无人气、无人情。

      夏随锦道:“不算是吧。大暗宫的死士负责收集情报,不明是非、不辨黑白,只听命于令主,就是……手持九龙令的人。”

      “……怪不得,你使尽手段都要找回九龙令,其实是怕它落到坏人手里。”虞芳拧着眉头,终有所悟,说:“是我错了。不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丢给小孩子砸核桃?”

      夏随锦立即面色沉重,沉痛道:

      “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时值五月底,武林大会于七月十六召开。

      夏随锦却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行李,说:

      “早些睡,明早出发去千府山庄,参加武林大会。”

      慕容长英身死,此次武林大会是为了挑选新一任武林盟主。他可不要当盟主,此行为了堵人:秋斐。

      这回,他必要杀了秋斐。若有可能,秋凤越也留不得。当然这些事不能告诉虞芳,他还指望虞芳当诱饵勾引。

      可虞芳看上去并不想去千府山庄。

      “有匪岛与千府山庄有着血海深仇。”

      夏随锦忙哄他:“有我仁王爷护着,没人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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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芳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夏随锦想到佛堂事,心知他是兴师问罪来了,下意识要装可怜卖无辜,可这回虞芳真的生气了。

      虞芳生气时很安静,坐在楼前的台阶上仰望晦暗深沉的夜幕,说:

      “你先不要理我,让我安静想一想。”

      那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如在浓稠夜色里盛开的无瑕白莲,圣洁脱俗,仰望的侧脸精致而清逸,仿佛散发着柔白的光晕,夏随锦站在台阶下,竟一时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夏随锦哀伤地想,他会不会很失望,所以想走了?

      夜深人静,夏随锦还未入睡。他坐在窗台上,手握一颗珠子,正对着月光看珠子里的半颗红豆。

      这珠子是那日在佛堂,玉千雪亲手从蒲团里抠出来的。他记得玉千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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