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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兴致上来,快跑几步,来到栓马的木桩前,从腰间解下布袋,倒出两块冻得硬邦邦的饴糖,送到枣红色的大马嘴边。
听虎伯说,家中的马多是从乌桓人手中买来,基本都是匈奴马,要么也有匈奴马的血统,体力耐力堪称一流。
提起匈奴马,赵嘉就不免想起蒙古马。
同样都是生活在一片草原,为嘛前者长得高大挺拔,四肢粗壮,肩高能超过一米五;后者肩高顶天一米三多一点,连一米四都达不到?
等到枣红马卷走饴糖,咬得咯吱作响,赵嘉抛开心中的念头,笑着抓了抓马颈,引来一声轻嘶。
饴糖吃完,大马低头顶了顶赵嘉,赵嘉不由得笑出声音,抓住缰绳,单脚踩住绳扣,利落的跃身上马。
“走,跑一圈!”
骏马似懂得赵嘉的意思,迈开四蹄,嗒嗒的跑了起来,速度由慢及快。
冷风呼啸而过,赵嘉的耳朵冻得通红,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不断策动缰绳,骏马加快速度,迎着凛冽的北风,从未有过的畅快。
看着赵嘉策马飞驰,熊伯的表情中闪过一抹怀念。直至远处传来一阵呼哨,三骑飞驰未来,才骤然间回神。
“阿多!”
听到风中传来的声音,赵嘉连忙拉住缰绳,开始减慢速度。
转眼之间,一匹青色母马追到近前。
“阿姊?”赵嘉诧异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别提了!”卫青蛾打马走在赵嘉身侧,甩了一下马鞭。
“前番和你提的事,一点眉目都没有,留在家中憋闷,不如出来走走。对了,我还带了一个人来,他说他叫公孙敖,你应了他,许他到你家中做事。”
“对,是有这么回事。”赵嘉颔首道,“我本想让季豹去接他,阿姊既然把他带来,正好先留在畜场和熊伯作伴,帮忙照看一下牛羊。”
公孙敖说他会放羊,不妨先安排在畜场。如果得了熊伯的眼缘,也能多学些本事。对于这个笑容憨厚的少年,赵嘉的印象还算不错。
赵嘉和卫青蛾说话时,公孙敖已经下马,快步走到赵嘉马前。单薄的麻衣外加了一件皮袄,略有些破旧,却足够保暖。笑容依旧憨厚,和上次见面没有任何区别。
让赵嘉感到新奇的是,他身边还牵着一个小孩,大概五六岁的年纪,肤色略黑,眉眼却是英气十足,长大了绝对是个英俊少年。
赵嘉看向卫青蛾,这谁?
“这孩子先前藏在一个商队的大车里,说是在父家不如奴仆,想要回到母家。结果商队中途改道,他不知道,想要跳下车,被商队中的护卫发现。”见到赵嘉的神情,卫青蛾解释道。
“那护卫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在身边。不想中途生出意外,护卫染急病死了,商队的领队不放他走,一路带来沙陵县,要将他卖做田僮。我恰好遇到,听其言姓卫,不欲他再受磋磨,就将他买了下来。”
了解过大致情况,赵嘉看向小孩,温和道:“汝名为何,母家在何处?”
大概是感受到赵嘉的善意,小孩松开公孙敖的手,上前两步,像模像样的行礼,口中道:“回郎君,我名卫青,母在平阳,为平阳侯家僮。”
卫青?!
赵嘉一个激灵,差点掉下马背。
第十三章
汉朝的人口以千万为基数,重名算不上稀奇事。如淮阴侯韩信和带着太子投奔匈奴的韩王信。
但是,名叫卫青,生母是平阳侯家僮,生父是县中小吏,这样的身世背景,除了日后的大司马大将军,赵嘉实在想不出第二个。
“且近前来。”
赵嘉翻身下马,朝卫青招手。又取下腰间布袋,倒出几颗饴糖,自己含了一颗,剩下的送到卫青跟前。
大概很少有人对他如此和善,卫青看看饴糖,又看看赵嘉,眉心拧紧,像只警惕的小动物。实在让人难以想象,这就是日后横扫草原、封邑万户的长平侯。
看到赵嘉的举动,卫青蛾不由得轻笑出声。待赵嘉回头,干脆趴在马背上,一边笑一边道:“阿多喜此子?”
“确喜。”赵嘉拉过卫青的小手,没有孩童的柔软,手心手背都十分粗糙。指腹生有茧子,手指和手背还长了冻疮,最严重的地方已经红肿开裂。
“无需怕。”赵嘉干脆蹲下,尽量和卫青的视线平齐,“汝可愿留在此处?若是不愿,我可以遣人往平阳送信。”
他和平阳侯府搭不上线,对魏悦应该不是问题。反正债多了不愁,人情欠就欠了,大不了日后想办法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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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赵嘉笑了,拿起一块饴糖塞进卫青嘴里,看着小孩瞪圆眼睛,脸颊鼓起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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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眉心皱得更紧。
“你若愿意留下,可以同他在一起,在畜场帮我照看牛羊。”赵嘉示意公孙敖近前,将剩下的饴糖都给了他。
卫青点点头,貌似松了口气。
这样的智商和情商压根不像个五岁孩子。可细想他的身世和生活环境,又觉得理所应当。一个五岁小孩能偷偷溜进商队,藏在大车里,走了一段路才被发现,没有一定的智慧和行动力,未必能够做到。
公孙敖接过饴糖,想吃又舍不得,用力嗅了嗅香甜的味道,就从麻衣下摆撕下一条,小心的包裹起来,揣入怀中。
“谢郎君赏。”
“为何不食?”赵嘉问道。
“母携敖投奔大父,衣食皆仰赖大父,至今未能有回报。这些饴糖,敖想送回大父家中,分给弟妹。”
听完公孙敖的解释,赵嘉正想说话,一个枣红色的马头突然探过来,直接咬去他装饴糖的布袋,在嘴里嚼了起来。
“枣红,这不能吃!”
赵嘉连忙抓住缰绳,用力将布袋从马嘴里扯出来。好好一块细布,已经被咬出数个窟窿。
单手抓着布袋,赵嘉瞅一眼骏马,后者当场打了个响鼻,又低头蹭了蹭他。
赵嘉面无表情。
谁来告诉他,这是马还是二哈?
甭管枣红马是什么性子,被这么一打岔,赵嘉之前想说的话就没能出口。转头再看公孙敖和卫青,发现一大一小手里又多出几块饴糖。
卫青蛾收起布袋,笑着对他道:“阿多喜此子,便留下吧。我家中诸多烦心事,媪也是忙得脱不开身,倒是无人能照顾他。”
赵嘉点点头,打了声呼哨,又朝前方招了招手。很快有两名健妇策马奔来,到了近前,看到站在一起的公孙敖和卫青,视线一齐转向赵嘉。
“他们暂且留在畜场,找两件厚实的皮袄给他们换上,再找两双靴子。”
“诺!”
健妇答应一声,一人一个,将公孙敖和卫青分别抱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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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嗷好歹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被妇人抱起时,颇为不好意思。
健妇爽朗笑道:“休要扭捏,我子比你大上一轮。老实坐好,莫要乱动。”
待到两骑飞驰而去,赵嘉收起轻松的笑,对卫青蛾道:“阿姊来畜场,不只是为了散心吧?”
“到底瞒不过你。”卫青蛾笑容微苦,跃身上马,“陪我跑一圈,然后告诉你。”
“好。”
马蹄声隆隆,一红一青两匹骏马如利箭疾射而出,眨眼的功夫已到百米外。
赵嘉刻意让了卫青蛾一个马头,少女却大声道:“阿多,尽全力,不用你让我!”
少女的声音在风中撕扯,赵嘉握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枣红大马撒开四蹄,瞬间超出半个马身。
“痛快!”
绕着草场跑过一圈,两人才渐渐停住。
卫青蛾骑在马上,大口的呼出热气,仰头看向天空,恰好有雄鹰飞过,发出一声嘹亮的鹰鸣。
“阿姊,好点了吗?”过了许久,赵嘉才开口道。
“好多了。”卫青蛾收回视线,笑道,“说起来也是我自寻烦恼。那些烦心事又不是才有,还是我自己想不开。”
“可是卫氏族人又来了?”
卫青蛾之父在县中为吏,几次随边军出塞,斩首不下三级,因战功受赏,积攒下数量不菲的钱绢和田亩,如今都在她的手里。
财帛动人心。
想到几个卫氏族人的嘴脸,赵嘉就不免心生厌烦。听少女提及“烦心事”,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些人。
“阿多猜错了,不是族人,而是我母。”卫青蛾讽笑道。
“怎么会?”赵嘉面露诧异。
据他所知,卫青蛾同其母足有两年未见一面,还是后者主动切断联系。
“她的良人与人做赌,败尽家产。如今犯法,欲花钱赎罪,家中没有余钱,就到我这里讨要。更威胁我不答应,就上官寺告我不孝。”
“简直岂有此理!”赵嘉怒道。
“是啊,岂有此理。”卫青蛾的笑容更加讽刺。
如果母女情尚在,她不介意伸出援手。但是,对方多年不登门,如疫病一般的躲着她,如今突然上门,开口就要两千钱!
另有一件事连赵嘉都不知道。
当初卫母改嫁,不只带走了嫁妆,还从卫家带走大量钱绢。如非如此,赵氏畜场初创,卫青蛾就不会仅投万钱。
可惜她当时年纪小,卫母一手把控家中,没有留下证据,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也是因为这件事,卫母才一直疏远她,遇到急事才再次上门。
“如其不肯罢休,阿姊打算如何?”
“两千钱的罪名不会危及性命,大多是黥为城旦,遇严者会笞三百。”卫青蛾甩了甩马鞭,冷笑道,“就算她上官寺告我又如何?自其改嫁就与我断绝联系,其良人同我非亲非故,我从未叫过一声继父,家中人皆知。纵我不出钱,也无人可以指摘。即使官寺真的判决,我宁花钱为自己赎罪,也不会给她一枚!”
“如她一直不肯离开,阿姊怎么办?”
到底是卫青蛾生母,真的赖着不走,难不成要挥着木棍打出去?真那样做了,解气归解气,可就真称了对方的意,扣死了不孝的罪名。
不过,如果能把人引到村寨外,他可以代替卫青蛾下手。
自从出了张通这档子事,赵嘉蓦然发现,与人为善并不总是能得到好结果。该心狠时就不能心软。
少女如他亲姐。
做弟弟的护卫姐姐不是理所应当?
“不若我到你家中躲几日?”卫青蛾笑道。
“阿姊,莫要说笑。”
“我如此可怜,阿多却不愿收留?”少女故作哀伤。
“阿姊,这个法子在我九岁时就不管用了。”
“你就不能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