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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声又要了止疼的药膏,用了魔音摄心之后,连钱都没付就大摇大摆地回了客栈。
若是容轲在天有灵,知道祈声居然拿魔音摄心坑蒙拐骗买霸王药,怕是要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祈声回了客栈房间之后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直到听见魏青玉打了热水回来,他才终于开始有所动作。
他揉了揉脸换作一副小可怜的样子,把药揣进怀里,轻轻敲响了隔壁的房门。听见魏青玉房内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祈声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拇指:计划通!
魏青玉刚把裤子脱了打算给自己上个药,听见了敲门声吓了一跳,只得匆匆忙忙又把裤子套上,到门口应门。
他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的祈声面色不由地冷了下来:“祈少侠,有事吗?”
被少侠这个称呼恶心了一下的祈声一时没答上话,魏青玉见状上手打算关门,让祈声急急忙忙给拦住了: “魏兄还生我的气吗?”
魏青玉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不敢,时候不早了,祈少侠回去休息吧。”说着,下了蛮力打算关门。
祈声面子里子全扔了个干净,抱着门框死活不肯撒手:“我错了,我错了!魏大哥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不敢啦,你别生我的气了。”
魏青玉做不出直接拿门夹人的事儿来,他们两个在走廊里拉拉扯扯半天,已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过来。
魏青玉让他闹得红了脸,将人扯进来关了门:“你这是做什么?”
祈声红着眼圈看着他,可怜巴巴道:“魏大哥,你别不理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魏青玉见他这副模样就想起他那群调皮捣蛋的师弟来找他认错的样子,顿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了,横亘在心口这么多天的气立刻飘得半点不见了。他叹了口气:“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错在哪儿了?”
祈声眨眨眼看着他,呐呐说不出话来,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魏青玉忍不住想要叹气,又想他年纪这般小,那狠厉手段想必都是跟着别人学的,怕是让人领着走着歪路了。他既然已经服了软、认了错,自己也不好揪着不放。
“你虽是认了错,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是不是?”魏青玉语重心长:“他们虽是贼寇,或小惩大诫,或扭送官府,或除恶务尽,总没必要下狠手故意折磨。”
祈声还是一副懵懂样子:“我没有……没下狠手。”
魏青玉半晌无语,心道:你那要是不算下狠手,那天下可真没什么算得上是狠手了。
祈声干脆把袖子高高撩起来,把自己身上七横八纵、层层累累的伤口给他看,道:“你看我,身上这么多伤也没怎么,他们却嚎成那副鬼样子,肯定是装的。”
魏青玉头一回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这么多伤疤,顿时心生不忍,怎么会有人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如此狠手呢?他轻轻握住祈声的胳膊,心疼道:“这、这……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祈声不大自在地挪了挪胳膊,躲开了他的手,心里觉得他实在太大惊小怪,不过是胳膊上一点儿陈年旧伤,他就这么一副悲悯样子,若是看见他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疤,还不得哭出来啊?
“我师父。”
这他倒没有撒谎,他身上这些伤有一半拜他师父所赐。倒不是故意虐待他,只是他师父赵未明性情古怪孤僻,教导他十分严苛。两个人都是使长鞭的,习武之人平素练习喂招的时候,难免有些磕磕绊绊。他师父又格外不留手,这么多年日积月累下来便攒了一身的伤。
不过都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罢了,祈声懒得打理。不料如今摆出来效果倒是不错,着实是意外之喜。
人一生怜悯之心,保护之意应运而生,脑子就不那么清楚了,很多事便看不清。这一局魏青玉必然要输的。
祈声巧舌如簧,又卖得一手好乖,很快就哄得魏青玉回心转意,不知云里雾里了。他见时机成熟,便把五花雨露拿了出来,殷殷切切道:“魏大哥,你刚学会骑马,这几日连着赶路,容易磨伤自己,这个药你拿着。”
魏青玉不知所措地道了谢,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他操心自己那群师弟的份,还是头一次有人给他送药。他有些感动,又有些愧疚,觉着自己和他冷战,对方却时时记挂着自己,未免太小肚鸡肠了些。
于是含糊道:“我、我也做得不对,这么大的人竟然还和你耍起小性子来了……这几日赶路太急,你有没有受伤?”
祈声摇摇头:“没有,我骑马惯了的,哪里那么容易受伤,倒是魏大哥初次下山怕是经不住折腾。”
魏青玉涨红了脸,心中嘀咕自己太过没用,竟然连个半大的孩子也比不过。
祈声看他这副羞愧难当恨不得钻到地缝里的模样,就知道自己一击即中,立刻乘胜追击道:“魏大哥是不是伤的严重了?这一路向南,天气也越来越热起来了,魏大哥千万注意伤口,若是发炎可就难办了。”
魏青玉摇摇头:“没、没多严重,就是磨破了点皮,过几天就好了。”
“魏大哥骗人,明日还要骑马赶路呢,只怕是伤上加伤,哪里好得了呢。”
“只是小伤罢了,没什么紧要的,你看我这几日不好好的吗?”魏青玉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
祈声握紧药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帮魏大哥上药吧?”
不行!绝对不行!自己伤在大腿内侧,要清洗伤口或是上药势必要脱了亵裤才行,如果别人帮忙上药,自己岂不是要遛鸟了?
思及此,魏青玉立刻坚决地摇了头。
祈声面露担忧:“魏大哥你是不是伤得重了才不让我看?我去找大夫来!”说着,就要往外冲。
魏青玉一把拉住了他,无奈道:“不是,真不严重,我自己就是大夫。”
祈声怀疑地看着魏青玉,魏青玉让他看得心里毛毛的,半晌,祈声豁然开朗道:“我知道,魏大哥是害羞了吧?”他用胳膊肘怼了怼他:“怕什么,都是男人,我又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他又诡秘一笑:“还是说魏大哥其实是个美娇娘?”说着整个人扑到了他怀里,魏青玉一时不备被他仰面压在床上,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之后又挠他痒痒,魏青玉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弄下去。
待他喘平了气,就听见抱臂坐在一旁的祈声优哉游哉地说:“不是什么美娇娘,就是个硬邦邦的男人嘛。”,顿时哭笑不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论胡搅蛮缠,魏青玉面对皮厚心黑、油盐不进的祈声完全不是对手,最后还是被哄得脱了裤子。
他出门在外,换洗衣物不多,便拿纱布将两条腿都裹了,骑了一天的马之后,那纱布和皮肉都黏在了一起,每次换药都少不了一番折磨。
祈左君做戏做到家,端了铜盆放在脚踏上,亲自洗了白巾递给他。魏青玉咬着牙把纱布一层层拆了下来,疼得出了一身冷汗,那伤口被汗水一【创建和谐家园】,更是胀痛难耐。
祈声冷眼看着他折腾,他年少时执掌过冠月峰的刑堂,皮开肉绽的伤见得多了去了,心中嘲笑魏青玉高枕无忧惯了,这点伤就疼成这副鬼样子。
等他把纱布全拆了下来,祈声才发现他伤得要比自己想象得重不少。大腿内侧血迹斑驳,有的地方结着痂,有的地方结痂被生生磨掉了,有的则是被磨得卷皮的新伤,几乎没有剩下半块好皮肉。
一双修长结实的腿白白净净,别说疤痕了,连个茧子都找不见。他肤色素白,细皮嫩肉的,那伤口印在上面,竟然也显得触目惊心起来。
魏青玉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是嫌恶这伤口,劝解道:“你不如先去吃点东西,我这里一会儿就好。”
谁知祈声竟然呆呆地看着他,倏忽掉下一滴泪来。
那滴眼泪不偏不倚掉在伤口上,魏青玉疼得差点没跳起来,还得咬牙忍着安慰祈声。费了好半天功夫,总算是劝得祈声出去了,这才腾出手来给自己上药。
祈声出了门转头就把脸上那点伤感一扫而空,将藏在指甲里催泪用的姜汁洗掉了,整个人笑得阴森森的。一想到魏青玉明明疼得龇牙咧嘴还不敢露出半分,只顾着一个劲地安慰他,他心里就一阵快意。
这眼泪掉得值了!
第四章
所为扬州,指的其实是江都郡的江都县城,只是比起江都县的名字,世人更爱扬州这个称呼罢了。
扬州城地处江河海相汇之地,以风光秀美著称于世,山色温润,水色柔美。扬州城气度底蕴或许比不过三朝古都的玉京城,但别有一番绰约风姿。这里水运亨通,财运也亨通,南北行商都少不了在此处落脚,朝廷特许不必设市管制。故而街上店铺鳞次栉比,道路两旁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货物,沿街叫卖的小贩也不在少数,比起玉京还要喧哗热闹许多。
水云间位于涘水畔,是座建筑别致的四角楼,各层四角都悬着风铃,清脆如泉水叮咚的风【创建和谐家园】终年连绵不绝,很是风流雅致。这里在六年前忽然崛起,如今已是扬州城最有名的烟花之地,无论是江湖豪客还是名门士族一掷千金者不在少数,民间甚至有“不到水云间,枉向扬州行”的说法。
魏青玉虽是初到扬州,却早已打听了沿途风物,除去正事之外,预备着去水云间长长见识。只是身边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祈声,一时便给绊住了。
今日祈声似乎有什么私事要办,一大早给他在客栈柜台留了个条子便出门去了,正中他下怀。
魏青玉换了身看得过去的衣服,找了家朔通钱庄从白门的户头支了一笔银子出来。他们白门人丁单薄,所幸有无辜山一座物产颇丰的祖产,手头还有几家经营的不错的铺子,因此银钱上倒还算过得去。天天胡天胡地或许耗不起,偶尔去一次烟花之地到也不算太奢侈。
他此行本因担忧他几个师弟方才下山。他二师弟蔚予纵在九人中功夫最好,心思缜密,脑子也灵光,是众师兄弟里最早下山的一个。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上个月他师叔收到消息说近几年广屠白道高手的“白骨枯”身份水落石出,正是蔚情蔚予纵。
这消息砸得魏青玉头晕眼花,不知道自己师弟怎么就突然成了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他放心不下,不顾他师父师叔阻拦执意下了山,一路往扬州而去,暗中走访收集了些消息,发现恐怕蔚予纵不是被冤枉的。
谁知走到半路得知七窍玲珑心的白无异也遇上了麻烦,不仅和号称黑道第一的夜不周纠缠在了一起,还被卷进了云鹤山庄的云绫罗案。
这下子,魏青玉才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匆匆给在金华与人交游的江宿墨修书一封,叫他赶紧把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下,到扬州打探一下被关在四相门的蔚予纵的情况。
谁知这一打听,又打听到了“风烟令”现身濯风派,武林大会召开在即的消息,牵扯出一连串的江湖旧事。
魏青玉一下山便被一系列意外弄得昏头涨脑,其中半路撞见祈声又被缠上,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此次去水云间倒并非抱了什么寻欢作乐的消息,而是秦楼楚馆一向是人员混杂、消息灵通之地。魏青玉刚刚下山,人生地不熟,给江宿墨的书信纷纷石沉大海,不得不这样打探消息。
若说魏青玉这边的事情是“剪不断,理还乱”,祈声这边便算得上是行差踏错,粉身碎骨了。自从进了扬州城,祈声拿魏青玉取乐的事情就少了很多。第二轼和申允图都知道他和他师父如出一辙,性子孤僻古怪,向来独来独往,所以他特意搭上魏青玉,拿着魏青玉遮掩身份,倒确实是很好用。
进了扬州城,有四相门坐镇在此,就算千秋峰发现了他的身份,也调不进来大批高手围杀他。更何况隋天河已得知法君身死的消息,旁人至多拦他一时半刻,他必须亲自走这一趟。
法君隋君奇既是隋天河的义父又是隋天河的师父,他一身本事全是隋君奇手把手教出来的,因此隋天河对隋君奇极其敬慕。九昙会是法君身前最重视的事,这是第一次交到隋天河手里放手让他操办,加上他派花卿卿来拦了他一次,隋天河立时脱不开身,必然会专心操办九昙会。待九昙会事了,定然要回冠月峰找申允图和第二轼报仇雪恨。
今天乃是九昙会最后一天,最有分量的珍宝都放在今天拍卖,少不了隋天河在幕后坐镇。
祈声乔装改扮一番,打扮做了一个女子混进了在万钧阁举办的九昙会,所幸他缩骨功练得不错,不至于让身高引起旁人怀疑。他仗着一张娃娃脸,只上了一层淡妆,连眉毛都没剃,就这样坐在席间也招来周围不少目光。
送走了第三茬上来搭话的闲人,九昙会拍卖终于开始了。祈声在心里冷笑一声,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竟然调戏到本座头上来了。他也不想想是他自己扮作了个娇憨俏丽的女娃娃,又毫不遮掩,免不了有人春`心大动。
只可惜不仅一片春`心付流水,还得担忧一下自己的项上人头,我们祈左君从不和人讲理。因为无论有理没理,祈左君不高兴一概打死了事,一力降十会。
第一件珍品乃是辟水剑,夏国黄公的佩剑,传说黄公治水时曾用此剑分金辟水。不过黄公一介文人,佩剑装饰作用居多,这剑拿在现在不过是件稀奇点的古董罢了,没什么实用价值。祈声瞥了一眼就没再看了。
¡¡¡¡ºóÃæ¸ú×ŵÄÓ껨˪ѩÍè¡¢ÌìÍâÔÉÌú¡¢Ç§ÄêÝÇÜò²ÝÖ®ÀàµÄ¶«Î÷Ëû¶¼Ã»Ê²Ã´ÐËȤ£¬Ö±µ½º×¹Ç°ÚÉÏÁĘ̈¡£
名笛鹤骨乃叶公遗作,叶公一生制笛,无一不是精品,鹤骨乃是他的巅峰之作,也是他的人间绝唱。当日他拜访旧友,借住在浮玉山,答应为其制一笛,便是鹤骨,引为平生佳作。熟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当夜浮玉山地动山崩,叶公不幸身亡,其子为其收敛时发现此笛被他护在怀中,毫发无损。叶公故交深受感动,一曲《浮玉山吟》响遏行云,盘桓三日不绝,自此著成了名笛鹤骨的名声。
鹤骨颜色雪白莹润,数百年匆匆而过颜色半分不改。祈声一看见它就想到魏青玉见了它必会欣喜若狂,若是让魏青玉日日用此笛给他演奏,倒是不失为一桩妙事,一时心动,便见猎心喜地举了牌子。
他一举牌子便后悔了,暗自唾弃自己。就魏青玉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子,哪里配用名笛鹤骨,随便在街角铺子里给他买一根紫竹笛就够他开心半个月了。
熟料看上名笛鹤骨的远不止他一个人,他一举牌子,后面的叫价接连不断。祈声恼了,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跟他抢东西?一气之下,直接叫价叫到了一千金,引得周围人都像看疯子似的看他。
隋天河在楼顶雅间听见底下一片喧哗,好奇地往下瞥了一眼,正好看见祈声安坐如山,恍如众星拱月。见他一身女装,吓得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祈声东西到手心里总算自在了,过了半晌便有人引着他往密阁商讨付款的事宜。待他到了密阁,隋天河已经满脸堆笑地等在那里了。
等周围人都退下了,隋天河才领着祈声进了密阁之后的密室内。
隋天河一抱拳,道:“参见左君。”
祈声略一点头,动作潇洒地一撩衣袍坐下了,可惜他一身女子装扮,怎么看怎么违和。
“不必多礼,法君被害一事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隋天河动作一僵:“是。”
祈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我倒没料到你会迎我进来,我以为你见了我会派人把我拦下,然后一溜烟地跑回冠月峰送死呢。”
“属下不敢。”隋天河低眉垂目:“不过义父待我恩重如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报仇还是送死?”祈声冷笑一声:“你《玄幽元录》才修到第几层?是申允图的对手?”
隋天河满目愤懑,这些话花卿卿来不是没说过,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去找申允图根本是送死,可那是他义父、他师尊,怎么可能三言两语就销了此仇?
“扬州分堂隋天河听令。”
隋天河愣了一下,躬身道:“隋天河听令。”
“本座命你即日接任冠月峰礼君之位,以扬州为据重整冠月峰事宜。”
隋天河彻底怔愣在了原地:“左君,这、这不合规矩!我资历尚浅,功夫也、”
祈声冷然道:“本座乃是冠月峰主,本座说你是礼君,你便是,谁敢不服,叫他来找本座。”
他看了一眼隋天河,闭目掩住了诸般情绪:“你以为只有你恨吗?礼君隋君奇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敢动礼君,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你是君奇义子,父子相承,他未竟之事本座交给你,你敢不敢接?”
“敢!”隋天河性情直率,莽撞如火:“义父愿为左君肝脑涂地,天河也绝无半分怯意。”
祈声静静地看着隋天河,语气铿锵:“本座不要你肝脑涂地,本座要你活着。先是云芸,后是君奇,本座的故人已不多了。若哪日本座身死,不要顽抗,保命为上。本座若死,也必先为你带走申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