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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架空]声声慢作者:吃汤圆啊》-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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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声放声大笑起来:“你可真是有趣极了,本座真爱你这副样子。”

        “撒谎精!”

        祈声也不急着侵犯他了,反而不紧不慢地开始撩拨他敏感之处:“这话可不能乱说,本座从未对你撒过谎。”

        “你说你出身垂星派,还、还……”魏青玉的脑子被他那只手搅弄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想起不来,甚至差点叫出声来,当即咬住自己的舌头,不肯再说话了。

        “本座才没骗你呢,我师父收我为徒时尚未接掌冠月峰,自称垂星散人,我和他便两个人便凑做垂星派。”祈声用指尖拨弄着他的尾椎骨:“本座说喜欢你也是真的,可惜你不喜欢本座。你拒绝本座,本座很伤心……”

        他故作可爱地偏了偏头,语气转而甜蜜:“不过没关系,花长老说了,无情不似多情苦。等本座和你做完,便不那么伤心了。”

        十月初一,天阴,无星无月,千秋峰。

        乐圭今夜排在倚危亭轮值,倚危亭是冠月峰最高之处,四面来风,暮夏时节也总让人觉得寒意透骨。

        他提着灯笼带队走在最前面,和上一班值夜的交接完,刚刚站定就看见一身鸦青长袍的娃娃脸少年踏过青石板铺就的台阶缓缓走来。他和其他值夜的教众立刻低眉垂目恍若未见,就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动了他。

        这位看着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是摄行门最不能招惹的人物——摄行门左君,冠月峰峰主,祈应袭。祈应袭接任冠月峰峰主以来深居简出,乐圭一个低阶的教众罕少能见到他,但对他喜怒无常、冷酷狠厉的性情也有所耳闻。据说祈左君有两大死穴决不能碰,一是相貌,二是年纪。就教中长老所说,那家伙十年前就是这副娃娃脸,如今依旧是这副娃娃脸简直像是成了精。

        祈声停了脚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生怕触怒左君被发落到刑堂去,受一场无妄之灾。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祈声居然说“今日不必守在这里,回去休息罢。”,完全没有传言中那般狰狞可怕。

        乐圭低垂着眉眼,一步一步从青石阶上退了下去,在转身之前终于忍不住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站着的祈应袭。

        那身鸦青色的长袍几乎完全融进了夜色里,祈声拾阶而上,背影在黑暗中显得萧索又可怜。他立刻从脑海中挥退了这个滑稽的想法,转身带着这一小队守卫回去休息了。

        那可是祈应袭,摄行门左君,江湖上使人闻风丧胆、能止小二夜啼的人物,又怎么可能会显得萧索又可怜呢?

        祈声心情不算太好,那日在梅隆县的云安客栈遇见了魏青玉,把人强压上床之后心里总算妥帖了些。等他看见魏青玉哭了,欲`望立时如火上浇油,恨不得将人剥皮拆骨、煎炒烹炸、翻来覆去地吃个够。然而心口壅塞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在欲`望中徘徊了一会儿,选择停了动作。

        魏青玉对他的态度极其恶劣,对他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样子了。祈声不高兴起来,故意说些他不喜欢的话气他,他生气的样子倒是好看极了,那双水做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可惜冠月峰现在不安定,否则他就可以把人带回来,或者再在山下多逗留些时日……不,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收敛了思绪,袖手踏进了倚危亭,黑暗中缓缓走出三个人影来。

        祈声走后的第二日一早,魏青玉把自己收拾妥帖,全然没了继续巡视产业的心思,给蔚予纵传了书之后立刻回转无辜山,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只除了鹤骨。

        魏青玉摩挲着手中的鹤骨。他近乎自虐一般每日把玩着这支鹤骨笛,一次又一次地回忆那个人,开始时几乎每一夜都难以成眠,他决心把山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忘了。

        或许是决心有用,或许是时间有用,转年过了二月,再想到那个人,祈声也好,祈应袭也罢,心里似乎都不会再起波澜。

        今日下了一场春雪,云在天青阁外落了薄薄的一层雪,很快便化开了,将花园里的土壤洇湿成深色。

        魏青玉怕冷,但喜欢雪。

        看见他唇角的微笑,蔚予纵难得的犹豫了一下,究竟要不要把消息告诉给魏青玉?如果能够就此斩断那人和【创建和谐家园】兄的全部联系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斟酌再三,蔚予纵还是开了口,自己毕竟有没有资格来代替他下这个决断。

        “师兄。”

        魏青玉愣了一下,他这个二师弟很少用这样郑重的语气唤他师兄,心下莫名地不安起来。

        “怎么了?”

        “魔门内乱,冠月峰被围,第二轼、支傀儡、申允图联手对付祈应袭。”

        魏青玉的动作顿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鹤骨笛,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他死了?”

        “他逃了,但是受了伤,暗阁接了他对他的追杀令。”蔚予纵摇摇头:这是去年十月的事,摄行门封锁了消息,现在才流传出来。到现在,还没有他授首的消息。”

        魏青玉点点头冷淡道:“那就等他死了再说吧。”

        蔚予纵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一向温和待人的【创建和谐家园】兄居然也会说出这么冷漠决绝的话来,他点点头,又随意扯两句闲话便离开了。

        “你该听见了?”蔚予纵站在【创建和谐家园】的花园中,凝声成线,冲那一片梅影斑驳处道。

        祈声面不改色地转了出来,还是那一身鸦青长袍,只是衣袂处沾了血迹和尘土,显出几分形容狼狈来。

        “听见了又怎样?”

        “我对暗阁那点花红赏金不感兴趣,但总有人感兴趣,你在我无辜山我可以当做不知,但是你离我师兄远点。”

        祈声勾起惯常的微笑,带着嘲讽和蔑视道:“师兄?平时怎么也不肯叫,如今倒是知道了,是不是太晚了点?”

        “晚不晚是我们师兄弟间的事,你个外人就别插手了吧。”

        “他和我的事,你个外人也就别插手了吧。”

        蔚予纵抬眸冷冷瞧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他和你的事?他和你还能有什么事?你根本是要毁他一辈子!”

        等蔚予纵从四相门回来时,魏青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始像是游离于人间的一抹孤魂,行尸走肉一般的苍白无力。蔚予纵查了很久也没查到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见他成日鹤骨不离手却不肯再吹任何曲子,也明白过来他这样子和祈应袭脱不了干系。过了两个月,魏青玉又肯重新吹笛子了,脸上还是常见笑意,仿佛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他眉目间的萦绕不去的郁结。

        “我就是要毁他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记着我、忘不了我、离不开我!”祈声露出一个近乎嗜血的笑容来:“他是我的。无论生死,他都休想摆脱我。”

        蔚予纵杀意毕露,几乎忍不住要将他立毙刀下。

        祈声依旧是一派轻松:“虽然我身上有伤,却也不是你能悄无声息、一招毙命的。”

        如果不能悄无声息、一招毙命,势必会惊动魏青玉。这正是蔚予纵绝对不想要的结果,看着祈应袭被自己的师弟杀死在门前的花园里,魏青玉便是真的一辈子都别想躲得过他了。

        蔚予纵恨恨收手,拂袖而去:“我师兄遇上你,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

        等蔚予纵走远了,祈声忽然低声喃喃道:“我遇上他,肯定是我攒了八辈子功德。”

        待蔚予纵走远了,祈声一回头目光便直接撞上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窗边的魏青玉,四目交错,一时间竟是无话可说。

        祈声笑了,露出两颗尖利的小虎牙来:“别来无恙,魏哥哥。”

        魏青玉直直地看着他:“当不起祈左君一声哥哥。”

        祈声眼角弯弯,笑容明朗一如当初那个霸道又爱撒娇的少年一般,他纵身直接翻进了窗子,站在了魏青玉面前。

        两人之间只剩了一线之隔,魏青玉忍不住退后,拉开和他的距离,却被祈声直接伸手拉住,紧接着拥进怀里。

        魏青玉失措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厚颜【创建和谐家园】如他,实在让人想不出对付的办法。

        祈声低声在他耳畔道:“魏青玉……我喜欢你、爱你、想你。”

        “你要死了吗?”

        他沉闷地笑了一声:“还没有。”

        不待魏青玉明白过来,祈声已然推开他翻窗出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怎的,他又回转过来:“魏哥哥,你等等我罢。”

        眨眼就到了十二月,自无辜山匆匆一面之后,祈声再也没见过魏青玉,先是千秋峰与冠月峰的内斗,后是白道又一次围剿摄行门,事情接踵而至,他根本脱不开身。

        直到冠月峰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雪积了有一尺厚,想必山下不少房屋会被压塌,同时,这场大雪也使得与摄行门陷入拉锯战的武林白道退却的。等他们再次重整旗鼓,少说要到明年武林大会之后了,不过祈声相信他们不会来得那么快,毕竟祈声早有防备,让白道折损了不少人马,至少三年他们会对围剿摄行门这件事偃旗息鼓了。

        至于摄行门的内乱也已第二轼之死告一段落。自岑云芸失踪后,他花了六年时间为这一局棋做准备,如今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实现了。岑云芸尚在人世实属意外之喜,可惜武功失了大半,无法再继续担任礼君一职,也不适合再留在冠月峰。他给赵未明传了书,之后岑云芸大概就会跟着赵未明悠游自在地云游四海了。

        当年冠月峰势弱,祈声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第二轼居然有恃无恐到这种地步,敢不动声色地掳走冠月峰礼君逼问《业火章》心法,兼做采补之用。若非如此,祈声本打算留他一条狗命。

        武功失了固然可惜,六年囚禁的辛酸苦楚更是难以言说,好在如今第二轼已死,岑云芸也算大仇得报,也不必理会俗务,只需一心游山玩水当她自己。至于武功,虽是很难重归江湖顶尖高手行列,所幸根基还在,有个十年总能回到当初的水平。

        第二轼死后,施棽不得不接任右君一职,出面重整千秋峰。施棽武学天赋极高,为人耿直率真,不喜权势,如果当初不是被褚鎏金而是被白道的人捡了回去,大概早已是扬名立万的一代大侠了。施棽高不高兴不重要,至少他徒弟支傀儡是挺高兴的。施棽待他徒弟总有一种舐犊情深之感,比当爹的对儿子还好,这一点经常遭到祈声蔑视,也正是如此,才会被祈声捉住软肋,不得不在围杀第二轼上出一把力。

        祈声坐在兰银堂中,看着外面晶莹剔透的雪花“簌啦啦”地飘下来,像是破碎的天空一片一片跌落下来。想着如今冠月峰总算是真正安定下来:宋长老那个内奸已经拔除,隋君奇假死复生仍居法君之职,申允图卧底有功接任礼君之职,桩桩件件都已经尘埃落定……

        “峰主!”花卿卿从门外进来,他今儿换了一身瑰粉色的衣衫,看上去无比【创建和谐家园】招摇:“你这儿怎么连个火盆都不点,冻死人了。”

        “是你穿得太薄了。”祈声放下手中已经凉了的茶杯:“你这是第二轼附体了?”

        花卿卿一脸鄙夷:“呸!少拿我和那个【创建和谐家园】比。我是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下山把你的小情人带回来给兄弟们看看。”

        祈声脸黑了:“滚!”

        花卿卿疑惑道:“不对啊,峰主,你不是还没搞定你的小情人吧?”

        祈声把当日他在梅隆县截下魏青玉之后的事情告诉了花卿卿,眼见花卿卿一脸悲痛:“想我花堤折花无数、男女老少通杀,怎么就叫出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来?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祈声挑眉:“你说本座什么?”

        花卿卿立刻面不改色地拍起了马屁:“峰主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天下第一。”

        祈声大发慈悲:“滚吧。”

        “别呀。兄弟们还指望着能见见您的小情人呢,你这都三十而立了,不会照照镜子就以为自己还是十五呢吧?”

        祈声闭了眼睛:“说罢,想死还是找死?”

        “我死了就没人给您出谋划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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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呸。”花卿卿几乎要对祈声翻白眼了,出于对于自己性命的珍爱总算是忍住了:“我跟你说要温情脉脉、情意绵绵、言语挑`逗地把人拐上床,你是怎么做的?”

        “温情脉脉、情意绵绵、言语挑`逗、拐上床都做到了。”

        花卿卿出离愤怒:“重要的是拐上床在最后!你那只能叫霸王硬上弓加挑衅羞辱调戏!”

        祈声立刻甩锅:“是你没说清楚。”

        花卿卿冷笑,心道:那是因为老子高估了你在这方面理解力。

        “有什么主意说罢,本座听着。”

        本着“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花卿卿这次仔仔细细、原原本本道:“你要先这样,再那样,然后这样,之后那样,最后这样。”

        祈声皱眉:“麻烦。”

        花卿卿事不关己道:“可不是嘛。都十个月了,动作再快点孩子都能生出来了,到时候才叫麻烦,你就……”

        没等他把话说完,祈声一掌将那张漆案拍得粉碎:“他敢!”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人了,花卿卿心里哀嚎一声“大事不妙”!他就知道不能对祈声捕捉重点的能力有太高期望,至少是这件事上,他除了犯蠢以外什么技能都没掌握。

        白门,无辜山。

        直到亥时,魏青玉才将账本核对完毕。予纵和希声经营的驿站、茶馆依旧收入不菲;平渊一年到头四处奔波,做些倒买倒卖的事情,积攒起来倒也收入不少;葳蕤的产业大多在南疆,当初他下山的时候没从银庄支过一分钱,如今他赚了多少本来是不用走公账的,但他还是执意将大部分产业并了进来;宿墨显然不懂经营,和往年一样交回来的都是书法、画作;他和决明管的是无辜山的产业,多是田地,今年雨水少,收成略有削减;无黯的账本还是清一色的赤字,看得他恨不得把这个五月五的败家子掰成两段。至于无异是不包含在其中的,他从小就与诸人不同,吃穿用度从不走公账,如今手中也并不掌管任何产业。

        他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一旁的烛花“簌簌”地炸裂开来,魏青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眼前的账目出现了重影。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将案几上堆着的账目收好,熄灭了灯烛打算回房歇息。

        魏青玉刚一出门,眼前黑影一闪而过,一股幽香朝他面门袭来,他全无防备地被人下药放倒了。祈声伸手接住被软倒的魏青玉,跟在他后面匆匆赶到的花卿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放倒了魏青玉,意图将人直接抗回冠月峰,他立刻拦住了祈声:“峰主,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带他回冠月峰。”

        花卿卿努力压抑住怒火:“不行!我们冠月峰什么时候做起拐卖良家妇男的行当来了?”

        祈声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前途,可以拓展一下。”

        “不是。”将祈声一脸不耐地要走,花卿卿死死把人拽住了:“峰主!峰主!徐徐图之啊,你这么把人带回去,等他醒了要怎么解释啊?”

        “你把他药倒了,我把他救了回去。”

        无辜背锅的花卿卿拼死拼活地拦住了祈声,苦口婆心地劝了一个时辰,终于在魏青玉醒来的前夕成功说动了祈声将人留在无辜山。

        魏青玉醒过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看着头顶熟悉的青色帷帐笑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我醒的时候人会在冠月峰。”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祈声沉默了一会儿:“你有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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