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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架空]双鹭作者:山水程》-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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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会白费?青涟,青涟,”他哀然注目前方,“青涟为太昊······我为大曜,我与他,是同一种人,同样为家国不惜一切,岂会白费?”

      李容若松开脚,与方才狠折姬无双脚腕时的果断强硬不同,此时的李容若拖着无力的步伐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姬无双身后走去。他的眼里,此时只篆刻着一件悲伤的物品。

      “你不能带走他。”姬无双跛着脚,一把闯到他身前拼命张开一生中最短的双臂。“我要带他走。”

      “你配吗?”李容若一脚踹开他。只见他蜷着身子翻到一旁即刻又认同翻身,用良脚一跃,又勉强站起来。他原本蒙上阴翳的双眸现下变得更为灰暗,只是那暗无天日的双眸里,李容若屈辱发现了一丝极致的恳求。

      李容若忍不住讥笑道:“当初你弃之如敝屣,今日你待之如金玉,何故前倨而后恭?只因······”李容若故意拖长尾音,停顿下来,直看得姬无双脸上痛不欲生的神情,他方接道,“你失去了一切,而不是意识到失去了他。可真可怜。”

      姬无双看着他,逐渐无声笑了。他转身朝那群人中走去,趴在结实泛光的紫木上,连脸亦深深地贴着紫木。他依旧笑着,身上白衣轻扬却红如血泪。“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给本少主滚。”李容若朝他指剑,痛心又愤慨。

      “可以,只是,”他迷离的眼愈加凄凉。“我要带他一同离开。”

      “他是我千机台的人,是我李容若的好友,何时轮到你带他走?滚,否则莫怪我心狠手辣。”

      李容若咬牙切齿,他却从容一笑。“请便。”

      “做你的春秋大梦,你欲与他相守,除非杀了我。”李容若刺剑过去,两招便在腿脚不便的姬无双身上割开了几个血口。

      “我姬无双,誓死不弃。”

      “真是可笑,凭你所作所为,凭他所痛所苦,我李容若又岂能容你······”

      “容若。”

      李容若跃开几步,看着萧煜。只见萧煜轻摇头,眉目带着惋惜又释然。李容若不懂,欲问,萧煜却了解他倒先回应起来:“不管沈青涟做了何事说了何话,沈青涟所要的,皆是他。生不能得,已然孤寂。如今,容若还要他继续孑孓么?”

      “不,青涟恨他。”

      “容若,”萧煜看着他,无奈的目光绵长,“假使恨他,最折磨他的方式正是让他时时刻刻看着沈青涟,一生无法排离。回忆与现实,期盼与失落,时刻往复,直击人心的纠缠,便是最残忍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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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姬无双拖着残脚带着一群人悲凉寂寥地与夕阳相错,他忽而凄然笑了——沈青涟摆脱了,而他却在萧煜一句话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白幡招摇着嚎哭,那般苍茫,那般无从寄托。

      十二月,隆冬飞雪。廖起、程序今等人乘胜追击,败大曜军,直指永烁城。又是铁蹄铮鸣,千百里哀鸿遍野,恶战不止。

      十二月,天地茫茫。雨花陵城门刻碑,载录一位医官的惊世功绩。石碑很沉,文字太重,褒贬不一,行人牵魂。

      那一个秋日,怕是最为肃杀残酷的一个秋日。

      西风猎猎,大雁南飞。高举的旌旗在风中噼啪作响,数十万大军阵前对垒。场面震撼而悲壮,多少征人远望故土,却做好赴死的觉悟,无悔。

      姬无双单骑出列在两军阵前,单手提枪,威风凛凛、胸有成竹地冷然看着对面的廖起与程序今等人。

      两军不发,不知究竟是在等待时机还是缅怀不舍的过往。毕竟只要一声令下,两军相抗,死伤无数。若是可以预示到自身的结束,怎会有人愿意放弃回顾一生的机会。而此生太短,来世又太远,若是可以保住性命,自然需耐心等待取胜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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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无双瞧了一眼天色,见天逐渐阴沉,秋雨欲来。正想发号施令,却见廖起身旁逐渐现出个人来。那人一件单薄青衣摇曳,墨发亦在风中狂舞,几乎要遮住他的脸庞。

      姬无双霎时愣神,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听得下属一句叫唤,他回神脸上便染上视若无睹的疏淡神色。打马朝前走了几步,手上的红缨枪破空直指廖起。他喊道:“方甸城已被收归大曜,汝等一路败北退居此地,不需本将军多言,汝等应知退无可退、前路渺茫。现下若降则从宽。”

      廖起哈哈朝天大笑一声,抽剑举起,“收归?分明是侵略。面对不义之战,我等岂能退缩?当以国为重,死而后已。”

      “本将军不与尔等废话,就一句话,降还是不降?”

      “只有胆小鼠辈方不战而降。”那青衣人从容笑着,朝姬无双说道。

      声音坚韧又苍凉,飘入姬无双耳里,他倏地便落寞了眉梢。

      “也只有胆小鼠辈方畏难逃避而藉于背负,什么家国大义,不过是懦弱的通行证。姬大将军,在下可说得对?”

      姬无双垂枪,眉目却依旧冷淡强硬。“废话何需多说?众······”

      “怎是废话?”青衣人猛地犀利打断,“莫非姬大将军今时今日高坐朝堂已然忘了自己究竟是谁?当年斧头帮灭你亲族,你投靠千机台,借助千机台力量方移平斧头帮。当初背叛一次,今日罔顾恩情与敌为友二次,姬大将军可真有气性。如此人物若当将军,如何服众?”

      出乎意料地,大曜将士木然看着、听着。

      姬无双虚虚掠一眼军马,冷笑,道:“若妄想以言语动摇我军,好心告诉你,不过是白费心思罢了。”

      “动摇你军?可笑,我沈青涟所说不过是忆起你我过往,觉得有趣说与大家听听罢了。姬大将军,你欠千机台的何时还?你欠我的又何时还?”

      “私事私下还,你我若还有命的话。”

      “呵呵,还需还么?一剑便了结之事。”一道突兀的嗓音挂在半空。

      众人闻声,循声过去。只见大曜军队前幽幽走出个人来,此人白衣墨发,一只袖管在风中飘荡。

      沈青涟一见那人,双眸便流出惊愕,随即如天边愈加堆积的乌云般黑彻。“神荼,你来此做甚?”

      神荼笑着,似是在游戏般自在无畏地笑着。只是这抹笑意,未免过于残忍。“来看看你。”

      沈青涟闻言心下咯噔一声,随即手脚凉彻,黯然看着那抹深藏意味的笑意。

      “看他?”姬无双扫他一眼,见他饱含深意的笑容对着沈青涟,他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射过去定在沈青涟僵住的脸上。

      他看见,他的脸色刹那间苍白了。

      “是吗?”沈青涟整了整衣裳,还之笑看风云的姿态,“一剑之事,确实容易呢。神山主,是来让沈某还你人情么?”

      神荼勾唇。“沈大夫医术如此高明,本该造福万民,可惜了。”

      “是呢,不知神山主可能予沈某一点时间?”

      “抱歉,做不到。”

      “沈某只需几句话的时间。”

      神荼望着他,默许。

      天边的云越堆越厚,似是马上便要堕下来一般。只是这云竟比沈青涟的脸色清亮许多。

      沈青涟衣袖一展,飞身立在风口处。他睥睨着底下的姬无双,痴痴笑了。“我到如今仍不明白,当年大隅湖相遇是否是一场阴谋。然而,我一直不愿去想究竟是否是你事先谋划好,我只想记住与你的点点滴滴。姬大将军,你有你的大义,我有我的使命,两不相退,方成此结局。我不怨。”他从袖中滑出一支横笛。横笛表面泛着青绿的光,看得出沈青涟将它保存得很好,好得近乎格外爱惜,使其与当年一个模样不曾旧去。“只是我······可还有机会与你坐在舟中、躺在麦田里闲谈?”

      姬无双摇摇头,凄然看着同样凄然看着他的沈青涟,开口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今日之日多烦忧。逝去的无法重踏,今日我二人为敌,更不可妄言。我是将军,若是我战死沙场,你便年年清明携一壶清酒在我墓旁陪我说几句,我便满足了。今日,便不说了罢,沈大夫,请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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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夫,趁早离开吧。”

      “不该对你投以木瓜,不该收下你报以的琼琚,不该······”

      姬无双朝他大喝:“沈青涟,离开阵前。”

      “你若不愿我在战场中失却性命,你为何偏偏要踏足沙场,为何偏偏要······”

      “青涟,走。”他手上青筋暴起,愤怒又焦急地盯着他。

      “无······”他顿了顿,“姬将军,我还想再对你说几句话,你可否······”

      “不,你若恨我,请随意。此时此刻,我只愿不再见到你,哪怕只是个影子。”他□□高举,用言语驱赶着他。心中默默焦急祈求着,祈求沈青涟转身离开,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只是,他终究要失望。

      沈青涟伫立在原地,带着莫名残忍又凄凉的笑意看着底下裹挟在西风中的千军万马。

      一群蓝紫幻眼蝶不知从何处轻飘飘出现在众人眼前。它们扇着薄透的翅膀,在沈青涟周遭环绕,上上下下,轻盈翩翩。蝶翅上或圆或长睁着的眼睛,在蝴蝶旋转翻动间便似是活着的般朝人眨眼,令人不寒而栗。

      姬无双无奈摇头,禁不住嘲笑他。“沈大夫,还是这般不经心么?你拿传信蝶来做甚,表演么?”

      沈青涟不语,只是莫名笑着。

      姬无双瞧着他的举止神态,愈发觉得不对劲。从沈青涟身上收回目光,四顾,脸色顿变——惊骇、无措——只见大曜士兵一个接一个迅速倒下,有时竟是成片的。姬无双下马,冲过去。随意寻了个倒下的士兵,将手指放在他口鼻处,却未感受到任何气息。他踉跄几步到了另一个士兵前,颤抖着手又去探气息。他骇然抬头、直起身,当场入定。

      神荼满脸惧色,捂住口鼻,瑟缩的目光愣愣投到站在高处的沈青涟身上。

      不管是太昊还是大曜,生人皆愣住,如熟睡一般,连凉得有些许冷的西风亦吹不醒。他们若会做梦,定然会做那些幻灭令人奔溃的噩梦。

      人羡见血封喉的绝世武功,却不知世上有那无声无息凝固血液将人拖入黄泉的秘术。只是从今日起,这秘术大约又要绝世不再现。

      九万人马之气,瞬间灰飞烟灭。谈笑间,他是可怕的。“呵呵呵,这横七竖八倒下一大片,大约有十万了吧。”他低头从胸前衣裳里拿出一包圆鼓鼓的东西来,垂眼看向廖起,“廖将军,剩余残军,外加方甸十余万驻军,便交由你了。”

      廖起似是还不曾从可怖中完全回神,生硬地点头,手脚却不动。

      沈青涟从身上拿出个火折子,背风将那包东西点燃。他看着跃动的微小火苗自言自语:“从今往后千百辈子大约是不能为人了。”他抬头迎上姬无双欲杀之而后快的悲愤又矛盾的眼神,笑得狂妄亦悲凉。“若非你曾喝下那一盅紫蒹葭熬得的药汤,你今日,必死无疑。无双,我沈青涟仍旧不愿你死,仍旧不愿,纵然我今日恨你入骨。雨纷纷时节,我沈青涟并不希望你守在坟茔旁。你便去当你的大将军,做你的姬无双,只因······”他抽出佩剑,一剑没入心口,口中顿时咯出涌动着的鲜血,胸前青衣须臾便润湿一大片,如九万兵马轰然倒下的场面一般,高唱着壮烈的歌谣。“神荼,我无法背叛少主,只能······以命相抵。”他颓然跪下,对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对着匍匐的兵马,似是祈求原谅一般,跪得深切而痛苦。半合的眼帘中只剩得的一丝余光定格在姬无双身上,绵绵。

      惊骇的帷幕一落下,廖起便指挥大军踏上殊死搏斗的征程,似是有意般,他将跌撞着飞奔上山坡的姬无双忽视在脑后,而只去追击别的将领。或许只因廖起明白沈青涟“只因”后未说出口的三个字,一番可怜可惜可叹罢了。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神荼看了那薄薄一片的青衣几眼,笑着嗫嚅几声,左闪右闪逃出交加的锋刃。跃上一处高地,在疏疏秋雨中隐没了身影。

      自此后,江湖上再不闻神荼形迹,鹤鸣山上亦不曾再见炊烟。传言神荼或化道成仙,或悄然了断,或云游四海,或藏身繁华,或置身勾栏,不一而论。

      第82章 乱神(一)

      幕天席地,星月争辉,徐徐晚风如片片敷在脸上的薄荷叶,沁凉入骨。

      “我又失去了一人。”李容若极其落寞,朝着荒野喃喃。整个苍穹似乎只留下了璀璨的银河,而把暗黑的河岸丢弃在他身上一般,沉重而颓丧。

      萧煜揽过他肩膀,他知晓要安慰他,却低低嗫嚅着不知所言。他干脆心一横,双手扣着他肩膀将他转向东北方,慰藉的空气便扑面而来。“望过层层峦峦的山,能看到空无崖,下年春,我们一起去看樱花,可好?”

      李容若看着他柔水般的神容,不禁惊愣一番。他不曾想,他竟真的将那一截断枝插在了崖边。许是还派人去打理了吧,否则怎会生发成树?三载有余,树干该有手腕粗细了。他脑中浮想联翩,眼中皆是烂漫的粉紫飘落成席。他透过绵绵花雨,见到那个负手轻笑的颀长身姿。他忽然觉得暖融融的,连眼眸中的冷意皆被融化蒸腾成了水汽。水汽一层一层覆盖在瞳孔上,终于模糊了眼。

      “不管境遇如何,我皆望你切莫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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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容若嘴角弯弯,眼中却望着同样的方向渐渐聚集冰冷与狠戾。他万万不会想到,萧煜不离去,不止因情因意,亦因沈青涟。萧煜还记取,那年春来对战安朱,李容若横身挡箭,箭矢正中心窝,他是必死无疑。只是他,活了,因着沈青涟,活过来了。而他这一生与他那一生,已然不可分,他又岂会离他而去?

      用尽能忆起与无法忆起的生世,亦不会!

      “萧煜,廖将军追击穷寇,到了大曜势必仍有恶战,我······欲为青涟雪恨。”他咬牙吐字,似乎要生生将每个字撕裂开来成碎片方能表达他汹涌的恨意。只是脸上神情,却莫名镇静从容。

      “我陪你。”

      李容若回头看他一眼,轻嗯一声,对着远方遥遥点头。

      十二月初,小雪初霁,两人与太昊军直捣永烁城,几番苦战,折兵十万,永烁降。萧澈无所踪,降臣为保命俱请辞。匆忙间,萧煜划分行政辖域,起用新贤,新贤隐舍中人居多。贤者德才兼备,怀帝太初五年间,政通人和,民不起事,而五年末万民素帛,天地同悲。

      十二月中,大雪如毛,天华驻军大曜边疆,蓄势待发。

      “少主,好消息,苏末仍活着。”

      李容若透过轻轻浮动的烛火昏黄,看着面前一脸淡漠地说着好消息的东方望舒,喜上眉梢,忙问;“他在何处?”站起间,见东方望舒一顿方道出“天华”二字,不禁沉默思忖。

      他朝帐内榻上劳累得只顾沉睡的萧煜望了几眼,对东方望舒使了个眼色,便领着他走到账外。账外月凉如水,白光照在覆满雪的地上,令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冷清。

      李容若住脚,踩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好似本身是一颗很重的石头。他回身,眸中掠出几许看透的清光,直射向东方望舒。“你回来许久,我不曾问你,御马那边可算稳定?”

      说完,他看见东方望舒脸上有一丝落寞闪过,只是那失落一刹那便又消失无踪,只剩下周身萦绕的孤独。他忽而感同身受而不忍疏漠,趁着他还未回答,他又问道:“飞花阁可还好?”

      他的气息稍稍不稳了。

      东方望舒朝他点头,眼中的目光似是带着几道刻痕,向人诉说着无法诉说的心事。“少主与陛下所托之人皆不俗,御马一切安好,飞花阁亦好,只是彭宇在潜入天华宫城时不幸身亡。”

      “本少主何时令你们到天华去?”他脸上愠怒蹭地涨上眉头,忍不住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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