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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又是一年。只是今年的二十,少了去年的雪,便似是不那么冷了。皓月当空,树影婆娑,一切静好如谷中幽鸣。夜下一桌四人,分椅而坐。
“今夜月色忒好,若是林姑娘在此······”
“林姑娘?”李容若看着拈了一块糖糕正吃得滋滋有味的小镜子,惊疑间又蓦地增添了不少神伤,忙不迭地打断他。
“嗯,要与陛下结亲的林将军之女。这林姑娘数年前我见她便觉她与寻常女子不同,浑身上下大方侠义,却又长得水灵灵的,你说······”
“你如何知晓?”萧煜从竹后回廊中转出来,脸色阴沉得如夏日最热时呼啸而来的压城黑云,犀利而狠绝的目光射穿小镜子心脏,令小镜子忍不住瑟缩着往可陵身后藏去。
“朕问你,你如何知晓?”萧煜声音又冷了几分,使得小镜子原本已然被周围寒气逼迫着往内脏骨骼收缩的皮肉,瞬间便如灰飞,再不能隔绝一点寒意。他似是掉入了深不见底的冰窖一般。
“那······那日,宫将军······与陛下······那个······说话,小······小镜子听到了。”
“何时?”这一句话并非萧煜所问,而是一直隐藏在烛火堂亮中沉默的李容若所问。他首微垂,颈微弯划出个优雅而冷清的弧度,在问出那两个字时,他的嘴角似乎轻轻拉了拉——充满嘲讽,他却不知到底在嘲谁讽谁。
“大概······是,是两年前了吧,李公子……”小镜子紧了紧手中抓着的衣裳,却被可陵冷冷一拂袖抽空了手。
李容若看着满眼惊诧生生愣住的小镜子,扫了一眼可陵,心头怅然,道:“继续说。”
小镜子只管看着可陵毫不留恋地走到李容若身后,又看着他冷冷投下一个疏离淡漠的目光在他脸上,便咬了咬牙,似是才学会说话不久,一字一字生硬说道:“李公子刺了陛下离开的那个夏日,小镜子听到陛下与宫将军在书房中说的。够明白了没有?”说完便猛地扭转身子跑开了。
沈青涟从椅上站起,摇了摇头轻叹口气,不发一言便走出长游宫,至于何处去,或许只有他一人方知晓。
李容若望着沈青涟黯然离开,知晓他又忆起了那人。可目下他连自己亦自顾不暇,纷乱的心绪又如何再愿意去顾着愤然或寂然走开的两人以及呆立在后的可陵?他只管,自己在不断随波浮沉,无垠望不到头。
他淡淡看萧煜一眼,起身疾步离去。夜月在他身后依旧明亮如水,汪汪而天真无忧。
李容若回到寝房,点燃一支红烛,坐在桌旁冷着脸紧握双拳。红烛落泪,一层一层慢慢盖住旧泪痕,越叠越高,最后便与烛光平了。只是不知是烛光怜悯降低身躯去温暖它还是它不畏艰险努力登高去拥抱烛光。
烛光渐渐灭了,李容若又点燃了一支红烛。光影荡漾中,他闻得门口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然后是推门声,最后又变成了脚步声。而他,依旧静【创建和谐家园】在摇曳中,时明时暗并不能侵夺他思绪半分。
他缓缓抬起淡漠的眼,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卷地图铺在桌上,毫无波澜地伸出手去指着地图上一块小区域,道:“如今赤鎏在我们手上,谎称攻赤鎏而借道御马,从御马国土内部侵蚀至外,与赤鎏南北合流收了御马。至于如何借道,御马国主好/色贪财而又有勇无谋,财色有利可图。虽有贤臣,却刚愎自用,离间可用。若是顺利,水到渠成。”
萧煜定定凝视着他垂下的眼帘许久,将他认真而疏离的神态一一收进眼底。纵然心头惘然,却依旧定睛在地图上。“御马国主好男风,容若可有人可用?”
“若是无呢。”
“隐舍有人堪堪可用。”
“若是有呢。”他抬眼看着他。
“若是有,”萧煜亦抬起眼来望进他眼里。只见他的眼中眸光灼灼,却披着一层沧桑过后的疲累与失望。过于妖冶的秀润脸庞在烛光中一点一点流出光彩,眼眸便被衬得深邃而令人极易沉沦。那眼角的泪痣,红得不可方物。萧煜眼中的满满的一切,都在击打着他脆弱而早已因伤怀而紧绷的心灵。他忽而觉察到李容若沉静的神色中一抹极不容易发觉的笑意,这令他猛然间大声喝道:“你不可去。”
李容若闻言却不恼怒亦不急于反驳,反而从从容容将地图卷好收在帘后的书案上。再走向萧煜时,脸上的神情却变得坚决而忿忿。“调兵遣将之事便交予你了。”
“容若!你明知我不愿你冒险,为何还要与我置气?”他伸出手去想抓住他的手腕,似是如此强硬便可将他的决定撤销。
奈何李容若似是早已知晓般,突地往身侧挪开一步。“我李容若既是千机台少主,做事自有主张,自有自由,莫非陛下认为臣会甘愿事事唯你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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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不过有一国士虚职,去留自是无人在意,或许大臣们更是乐得见臣离开得功却送死。陛下为了社稷,何必在意臣?”
“你既是朕的大臣,若不得朕的旨意访问他国国主,便是死罪。”
李容若白他一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活,臣……可死可活。”
“你明知……我不可活。”
李容若正正看向他,只见他眼中充满恳求,既热切又惹怜。李容若朝他轻哼一声,甩袖而去。
萧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路带起冷意,忍不住喊道:“你若是生气,大可打我骂我,何必伤害自己?”
李容若定住脚步,却不转头,良久方迎着门外的冷风说道:“你是陛下,我如何能气?”
“可我亦是萧煜,在你那处,我只是萧煜。”
“为了社稷千秋,便娶了罢。”李容若说完,踉跄了一步,而后四平八稳地向长游宫门走去。
那些故作的轻松与绝然,在踏出门的那一刻,彻底溃散。他的世界,迎来了裹挟着无尽风雪的黑暗。可是他向往萧煜的光明。
他分明气极。萧煜明知有位林姑娘却依旧去招惹他,令他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自身却守着心底的一位璧人理所当然地接受他饱尝折磨的沉沦,他如何能不气?只是心底那准备向他出鞘的龙渊剑,却在一点一滴往昔中缓缓粘住剑鞘,越粘越牢,到如今早已拔不动了——因为他是萧煜啊。
李容若飞到城头上,望着似曾相识的墙角,默默割破腿上一处羸弱的衣裳,伴着细细的血痕,心下暗暗冲出三个字——二十六。
他的生辰,向来只有孤独的伤悲。生辰过后,他便独自踏上前往御马的大道,不悔,却怨。
第67章 御马
皑皑雪山在近处喷吐出丝丝袅袅的寒雾,脚下的厚雪早已带出一条蜿蜒的道路。侧耳倾听,不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嘶鸣声。不多久,嘶鸣声便又静寂了下去。
抬头看一眼蓝白交错的天际,李容若呡着唇,一脸肃然决然,静静朝马嘶声那方走过去。牵着的白马,似与雪地融为一体难以分辨。只是猎猎寒风中,李容若大氅翻出的大红内层令人只觉此处有人马在移动。这大氅,李容若特意在一个时辰前将其反穿,好令自己与马儿混在一片茫茫雪白中。
翻上一座矮丘,只见由近及远连绵的高低起伏怀抱着中央一大片平地。平地中有难得的一片绿林在撑着整个盆地的活力,而绿林树梢上,亦不可避免的覆上了一团团沉沉的白雪。看着这些雪团,似乎风一刮,雪一落,春天便乍然来到一般令人揪紧了心。而那些在冬日里只剩枯败的瘦削枝干,直指苍穹,正如涉世未深的孩子,尖锐而坚毅。
在这一片萧瑟与生机交融的数十里盆地中,一大群人正搅扰着冬季饥寒动物们的安定生活。李容若所站小丘,恰好是千机台先行打听到的围猎缺口,无人看守。他转身将马儿一抽马【创建和谐家园】放了,见它沿来路磕磕绊绊地跑远,便将大氅紧紧裹住自己,将大氅连着的帽子戴好,便一把朝盆地里滚了下去。
他伪装着,尽量令自己不惹人注意,一尺一寸朝猎场内走去。偶尔马蹄从他身侧方向袭来,他便远离马跑线路一把蜷缩着身子卧在地上,圆滚滚恰似一个可爱的雪球。有时人声带着焦急的脚步一深一浅从他前方掠过去,他便静静蹲下,细细留意着,待到人追上了那只袍子往回走,他便又匆匆动身。
右侧不远处有一群人正骑马而来,领头一人黑袍飞扬,正弯弓搭箭对准天上一只划过的野鹰。箭气响过,野鹰从半空直直坠下。那一群人便欢呼着过去拾掇战利品。
“陛下,好箭法。这领头鹰上年臣曾射过,可惜只中尾羽。今日陛下射下头鹰,定然预示有好事将近。”
那黑袍人爽朗大笑,一堆雪便从枝丫上直直砸在李容若身上。李容若猛地受惊忍不住半起了身子,垂下眼看了几眼身旁溅开的落雪,方一抬眼便见一只银色箭簇带着寒意朝他而来。千钧之间他看了一眼手上还虚虚维持着发箭姿势的黑袍人,眸中沉下了一抹得意。
他没有躲,反而如受惊般怔怔不知所以不动分毫。
箭没入右胸膛,他先是被一股钝痛扎醒,而后感受到一股温热流遍全身。这股温热并非是他滴在雪上的血液的温度,而是箭簇上用于麻痹动物的勾神草汁液的温度。原本早已冻得发紫的血液,现下却给他一种暖和的错觉。他趁着意识尚在,转身爬着逃走。
只是身后的马儿一扬蹄,他不管如何爬如何滚皆是徒劳。满眼的雪白,最终还是被一个黑沉沉的轮廓占据了。
那人下马,不顾大臣们的劝阻,将尚有丝微意识的李容若翻过身来。只见白雪上怵目的红氅上一个苍白的身影静静凝视着他,而那身影的眼眸已然渐渐昏暗,只是昏暗的眸中却有异常摄人的神采,忧伤而坚韧的,令人见之则沉沦。胸膛一支箭露出了尾巴结结实实地钻进肉里,伤口处的红并不因为天冷而凝结,而是一路欢唱着继续往外淌出去。他又看回他的脸面——俊美甚于有些妖冶的五官覆着一层清冷,又带着些微畏惧的神容,令他内心为之一缩。呡得紧紧的双唇,又令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将它拉开个欢快的弧度。
于是,他伸出手去,哀怜地看着他,道:“你可是······施雪的谪仙?”
李容若迷离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着他,还未来得及有力气回答,便昏昏睡了过去。那人一脸焦急,将他抱起,驱马离去。
身后众人,见此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而纵然有诸多疑虑在心头,亦无法跟上撒蹄狂奔在雪原上的国主的千里宝马。便只能将思虑暂时吞咽在心里,左右计较着再做打算。
御马的初春,并没有多大的惊艳,甚至不如冬日里雪漫高山来得夺目。草芽初长,一寸一寸迅速向往蓝天。御马宫城是固定的,并不像平民般驮着帐包便走。宫城外的长街上商铺林立,每到清早便叫嚷声不断,卖得最多的便是牛羊制品,其中最数羊毛纤维坚韧保暖天下闻名。
当然,国名叫御马,自然是马鞍上打的天下,马儿定然是最令天下欲争霸王者的青睐。御马国主虽不至于贤明,却深知马种流出的弊端,便严下命令,臣民一律不允运送马儿出国贩卖,即便是走访各国互相赠礼亦从不用马。只是奸臣叛贼利欲熏心者,软硬往往皆无法令其人绝灭逐利之心,终于踏雪马还是流出了御马。
踏雪神马,典故从雪中马飞而来。一般马儿即便再好,亦会陷于大雪中减慢速度增加翻马几率,而踏雪马却迥然相异。马蹄阔大,肌肉发达而灵敏,在雪上狂奔犹如在坚硬土地上飞驰,决不被积雪拖慢半点儿速度。故而这踏雪神马,不仅军队,即便是旅人,在冬日下雪的国度皆对其大加欢迎。
只是各国却依旧无法孕育出踏雪马,只有在御马出生且生长两三年的马方能踏雪而行。故而虽流出,有心之人却依旧不能长远拥有踏雪马。这一点倒是令各代御马国主稍稍安心。
李容若站在和煦初阳下,抚着低头吃草料的踏雪马长长而优雅又有力的脖子,嘴角微微露出笑容。想来在此宫城中已近一月,若是无乔装混进来的苏末,他当真可算是孑然一人了。
他闻得细微声响,循声抬头望去。五彩的藩帘后转出一个人来,正得意地看着他朝他走来。此人浑身清逸若仙风道骨,李容若却知晓此人私下的面目是何等浑浊。
“常公子有这等闲心不若去取悦取悦陛下?”
李容若冷淡回他一眼无所谓的目光,继续轻抚马脖。马儿似是嗅到不友好的气味,突地扬起脖子朝后转去喷了喷鼻孔,鼻孔张缩间,吁吁叫了两声。而后踏了踏马蹄,盯着来人。李容若顺势摸了摸马耳后侧,马儿便又吁吁叫了两声转回头来蹭他手掌一下继续低头吃草料。
“这不过一月,这马倒是认主了。常公子,真了不得,只是不知道你来此究竟是为何?”
李容若看着那人笑吟吟走近,道:“来此纯属意外,若不是无意走进猎场,我又岂会困身此地?”
“困身?常公子欲离开?”
李容若看他笑得更欢了,他不禁下意识谨慎起来。“我是一介野民,能否离开何时离开向来是陛下说了算,困身与否,是否欲离开,并无区别。只是陛下厚待我,我岂能就此轻易离开?”
那人悄悄向马尾伸手,迅疾以目光挑了一根便狠狠一拔。马儿一惊,朝后踢去,而后甩蹄奔向了宫城中极远处的跑马场。马儿踢时,那人利落侧身闪避,看着马儿走了,方阴阴沉沉地带着笑意看向李容若。“说到底,不过是荣华富贵罢了。自常公子来此,陛下便不曾亲近本宫主。常公子难道不觉得对不住本宫主么?”
“陛下乃选定之人,喜好如何,我并不能左右。江宫主既然已是宫主,而我卑微至极,又岂敢与宫主争锋。我只盼,报了陛下恩情便散游江湖。”
“是么?”他朝他又靠近两步,伸出食指往李容若眼珠而去。李容若闭起左眼,他便轻轻按在李容若眼帘上,道:“这眼可是要蛊惑人心的,不如······”他用力按了下去。
李容若心中自然早已防备,波澜不惊的心湖反映在脸上却多了许多畏惧与瑟缩。他赶忙往后退开几步,道:“陛下不亲近宫主,却亦未曾亲近我,宫主何必责难于我?”
“哦?”他笑得合不拢嘴,用袖子掩了,随着清澈的笑声落下,他的目光便射出阴骘的光来,“日日来你处,还不叫亲近,莫非真要到了床帏之内才叫亲近么?你一个贱民倒想得挺滋润哪。”
李容若着实不明白,为何明明一个予人干净纯然不染尘俗感觉之人,内心竟是如此险恶。皆说相由心生,在此人身上偏偏是成了悖论。看着这人唯对他露出的阴狠脸面,他竟然不由得偷偷吸了口凉气。
正在两人沉默对峙时,回廊藩帘后又转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对他礼貌厚待的郭公公,只是李容若又十分清楚,此人亦是一个难搞的主。这江宫主要的是国主的宠爱,这倒是令他放下些心。而到了这郭公公处,他便免不了多留几个心眼。
郭公公自他来后便一直偏帮他优待他,却从不透露任何因由。若说这郭公公纯然为他,李容若是绝然不去相信的。看这宫中侍人三大势力,初来时刘公公和马公公正互相较劲,直到益和宫宫主彻底被打入跑马场,刘公公见了马公公便低眉顺眼起来。只是刘公公这口气,不必多想便知晓是咽不下的。而这郭公公又暗戳戳与马公公较量起来。而公公们又与朝堂中某些大臣有往来,这政事家事定然是一池浑浊不清的塘水了。如今看来,他李容若是成了这郭公公手上的筹码了,料想这郭公公是巴不得国主与他举案齐眉罢。李容若思及此忍不住在心下嘲笑一番,嘲郭公公,笑自己,却在为心底的那人在哀伤。
“参见江宫主,常公子。”郭公公笑眯眯给他二人行礼,李容若见此倒无甚波澜,只是见了江宫主接下来的表现他便忍不住偷偷移开目光四顾起来。
“郭公公来此所为何事?”
“天暖了,奴才来给常公子报个好消息。”
“是何好消息?”
“跃马节将来,常公子外来定然不知我国风俗,奴才便事先来说说,好让常公子不至于太失礼。”
“是呢,五天后便是跃马节了,郭公公想得周到,这倒成了本宫主疏忽了,忘了要与常公子说一声。”他转过身来,轻轻朝他笑着,一派风尘不染的意态,“常公子,跃马节上,可要好好把握与陛下亲近的机会,若是需要本宫主搭把手,不必客气。本宫主定让常公子过个好节。”他又转过身,对郭公公说,“郭公公,方才我二人正闲聊,本宫主发觉我二人投契,莫若由本宫主来介绍跃马节可好?”
郭公公心中疑惑,脸上却泛着亲和的笑意,道:“宫主与常公子合得来,陛下定然为此欣喜。江宫主向来大气为人,有劳江宫主了。”
江荹沂朝李容若走过去,拉了他衣袖与他一同坐在树下长凳上,不理会站在不远处的郭公公,微微笑着,“这跃马节可是御马一年一度盛节,恰逢初春万物滋长孕育传代之际。人们事先将马儿雌雄分开两地圈养着,而桑格花会绑上一条丝带放在帐内。届时人们在随地驻扎的帐内取一朵桑格花,出帐寻找第九位拿着同样颜色花朵与丝带者,一同去马厩分别取雌马雄马,若是两马在途中相遇且相亲相爱,这两位主人便可在周围寻一顶帐,在帐门外倒挂上手上的两朵桑格花,便不会有人来扰。‘亲近’过后,取下桑格花,三月内若是有人上门请亲,便合做鸳鸯,否则,便各行婚嫁之事。如此,常公子可懂了?”
李容若微微点头,怪异地看着江荹沂。他始终无法在两个江荹沂中自由切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一眼恰好被江荹沂瞧见了,李容若知晓,他定然更是又愤又恨了。
以他游走江湖十数年的资历,他又怎会不清楚这跃马节的大概风俗?只是诧异于江荹沂的出人意料,便听听罢了。听他说完,李容若倒是十分好奇这江荹沂究竟会如何助他过个“好节”。
第68章 献策
草长莺飞时节,御马热闹非凡。上至帝王朝臣,下至黎民小吏,皆在为跃马节而隆重准备着。只是这帝王却似是有那么一丝儿不自在地冷清,正埋首案前提笔批阅奏章。批得久了,便向撑出一片蓝天的窗外望望,愁闷不已,眼中却蕴满势在必得的得意与强硬。如此这般多次,他终于扬起黑衣,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到中庭,郭公公便跑了进来。他以睥睨姿态看着这个中年人脸上布满慌张与焦急,不等他歇口气开口,便径自抬步。不走几步,便闻得郭公公毕恭毕敬地垂袖跟在他身后,满心担忧地说道:“陛下,有消息称赤鎏太子与太傅微服游太昊,因事错手杀了太昊国主爱臣李国士,遭太昊国主追杀逃回赤鎏。太昊扬言,必得马踏赤鎏取回公道。”
黑衣男子继续朝前走去,闻言轻蔑一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好打得头破血流。”
郭公公惊诧地看他一眼,道:“王尚书一个时辰前便来觐见陛下,只是陛下忙于批阅奏章无暇接见。半个时辰前王尚书因赵司马有事寻他,先行出宫,特令奴才来向陛下汇报。陛下,王尚书对此十分担忧,他认为太昊若是暗中讨公道便罢了,我等睁只眼闭只眼便让他去。若是大张旗鼓非得兵戎相见,怕我御马不能幸免。”
男子朝他扫去一眼,随后看着愈发接近的红楼,陷入神往,嘴角便不自觉露出了盈盈笑意。
“陛下?”
男子回神,皱眉不耐说道:“他要去讨赤鎏便去,与我国何干?王尚书是否杞人忧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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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听,蓦地停下脚步,转身锐利地盯着郭公公,试探问道:“王尚书是认为,太昊会过我御马?”
郭公公垂首向他作个礼,表示肯定。男子瞧见,不免愁疑上了心头。几经思索,边继续朝前走去边道:“这李国士是何人?萧煜向以强硬与风流名于天下,风流之人多情而无情,为何为了一个臣子与赤鎏为敌?而况,立国不久,更不应如此。”
“陛下,奴才以为,若不是太昊借故欲打赤鎏,便是这李国士于太昊国主而言极其重要。”
男子抬眼看了看在空中盘旋的老鹰,他不知为何心情突地沉重而惊俱起来。甩开心头莫名强烈涌出的不【创建和谐家园】,道:“即便打了赤鎏又如何?隔着我御马,欲治而不能治,早晚成了我等邻国口里的肉。而这李国士,郭公公,命人去查探一番。”
“不必了。”男子循声看去,只见侧面小道上迎来一个人,那人身旁还优哉游哉走着另一陌生人。那人一套官服严严正正地套在身上,脸上的沟壑彰显年岁的痕迹,而整个人却无甚疲劳之态,反而因不苟言笑的神容而更精神矍铄。身旁的陌生人则一袭白衣,清清朗朗的容颜上泛着一抹运筹帷幄而自得的笑意。
“王尚书为何有此言?”黑衣男子停下脚步,站在岔口等着那两人。
王尚书带着那白衣人近到前了,恭恭敬敬行了礼,道:“陛下万福,臣斗胆私自带人进宫。”他手一伸,介绍道:“此是白公子,白公子做安朱军师时与太昊国主、李国士皆有交手,相信能为陛下出谋划策以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