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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若过了浅滩,见着藏在巨大礁石后的部下,缓缓扯下白纱笠帽。动作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他颤巍着退了两步走出礁石,望着大雨滂沱下行远的大曜余军与当先一马两人,终究还是再不能支撑,浅浅一笑,吸了口气,轻道:“可陵,带我回……”
“少主!”
第20章 捉贼
安朱流恭城内,雨早已画出了清晰【创建和谐家园】的太阳。阳光甚好,一些将士的不满却依旧如雨帘笼罩。
“兰将军,为何要撤兵?明明可以顺势攻下靖南郡。”
兰士吉朝着恰巧跨门而入的白衣人一挑下巴,道:“章副将,你不如问问军师有何解释?”
章炎良闻言,原本盛怒不满的神情顿时隐去,换上一张平静却不甘的脸面,询道:“不知白军师为何要撤军?”
白子君折扇掩嘴讥诮一笑,步到行军图前,扫了一眼地图,道:“不过是,想玩久一些罢了。”
“你……你这冷酷之人竟拿兄弟们性命说笑?我要杀了你。”
“章炎良,不得无礼。”兰士吉猛地一拍桌子,硬是用自身威严与气势阻止了章炎良的冲动举动,“白军师自然有他道理。”
“这……有什么道理不能说给我们听听?”刘成忍不住插嘴道。
白子君摇着折扇翩翩出门,不忘留下一句不知好歹足以气死人的话:“军中机密,岂是尔等能知?”
“你······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军师。”
“刘副将,他是军师。”旁边的陈思宇忍不住瞟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军师,毕竟是军师呢。看今日将大曜耍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大快安朱将士之心!
屋旁满池碧莲,朵朵不染淤泥粉白亭亭玉立。夏风吹来一只蜻蜓,在荷花尖儿稍作停顿,便飞起。在荷塘上方转了几个圈,又重新停在那朵荷花上。
望着眼前,浮生如此,夫复何求?奈何终究是寂寞无聊罢了。
“少主,太阳毒辣,进屋里罢。”
李容若清清淡淡扫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依旧自顾注视着荷花上的蜻蜓不断搓着它的小手。
“我说李少主,身体未愈,如此糟践自己,是想亡故借机拆我沈大夫招牌么?”沈青涟说着干脆一把拉了他衣袖硬是将他拖进屋里去了。
“不过是流了些血罢了。”
“哎哟喂,你可说得真轻巧,也亏得那一剑未刺深一寸,否则你便该云游去了。”
沈青涟随着他坐在桌子对面,斟了盏茶,一口闷了,毫不客气甩他一记嘲讽的笑容,道:“难得少主如此伤重还能活着,不如我们到街上去喝酒赏‘花’如何?”
李容若看了他半晌,无奈笑了笑:“呵,沈大夫就这般糟践病人?”
“呀,少主难不成不相信我起死回生之术么?”
李容若站起,换了衣物,戴上笠帽,便与他曝光在阳光下。
从不久前的一日起,他便不再需要躲避萧商追查。皆因,那一纸符合自身利益的契约正安放在内心某处角落。待到它重见天日,那时……萧煜,你会恨会怨么?
夏季绿树成荫,江南甚少有烟雨了。倒变得如天真耿直的孩童般,开心便笑,难过便哭,毫不做作。
瞧这日头,看来这孩童今日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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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怎么了?好酒好花尚在里头,走吧。”
李容若闻言,纱帘下极度清冷的面容渐渐缓和,抬步往楼里走去。
“秦淮楼”与天下花楼无异,倒是内里的装饰比北方要柔美旖旎些。望着楼里男男女女,李容若忽而忆起新月坊来。新月坊,这个千机台所属烟柳之地,正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李容若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凌厉如冰锥。
萧煜,你悔不该那日到新月坊去。若你不曾遇到他,你或许会······更顺利些、决绝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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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涟倒不客气,直接放一锭银子在桌面,道:“姑娘嘛,过得去便好,主要端些好酒好菜上来。”
“不必了,端些酒菜来便可。”
“官人,来我们秦淮楼,若是不见见我们的姑娘,白来了。要不还是······”
李容若悠悠然撩了撩被风吹折的纱尾,语声冷硬地道:“我们走罢。”说完便作势起身。
老鸨一见,心头计较了一番,不赚白不赚,赚点酒菜钱亦胜于无,便堆起了笑容挽留,道:“官人莫气,老身这便让小二上酒菜,请稍等。”
沈青涟看老鸨无可奈何地走过去对小二低声吩咐,忍不住取笑他,道:“少主年纪不小了,怎的还是不近女色?莫非······”他暧昧地看着他,却在半晌后无趣地讪讪摆了摆手,接过小二递来的酒壶,自己满杯喝了起来。
少主当真是无趣呐。然亦不能见怪,毕竟在此种环境成长的孩子,整日里自然只能通过冷淡来疏远一切人事,无关好坏。沈青涟忍不住心头轻叹一声,李容若因此而离了阴谋诡计,却亦毁了真心实意。若是哪一日,有人愿意倾尽所有只为他,他是否能敞开心扉去相信?他这一生,不管身败名裂还是至高无上,怕是只能孤独地如履薄冰。
多么寂寥的人生!恨只恨,投错今生。
“捉贼啊,快帮忙捉贼啊!”
沈青涟放下酒杯,听着窗外传来的喧闹声,笑道:“少主,匡扶正道,正是你该做之事,不去相助么?”
“哼,匡扶正道?阁主与我,早已是同一小舟上的蚂蚱,怎的你不去倒不知尊卑起来了?”
“哎呀呀,得得得,”他探身出窗,眼光流连,道:“呀,腰弯了,还是少主去罢。”
“大家快追。”“快,别让小贼跑了。”“咦,怎么不见了?”
“可惜了,估计这得是那卖冰糖葫芦老太的生计呢,可怜啊可怜啊。”
李容若扫一眼神情夸张的沈青涟,腹诽了一番这三十好几的老汉子,起身翻窗而去。
沈青涟收了折扇,一脸正经冷清,眉头渐皱。莫不是······那糖葫芦当真有何特殊意义?如若不然,李容若为何对着那一串串殷红发呆?此刻更是史无前例地管起闲事来了。
沈青涟并不担忧李容若身体是否受伤,反正他妙手能够医治。他只担忧,若是他心思伤了坏了,便难以医治了。正如他自己,治得了他人,独独治不了自己。
“你是谁?”
“把银钱还回去。”
“哼,多管闲事。”黑瘦高个小贼提嘴一笑,右手一招,巷子阴影里便陆续走出了十来人。
李容若负手身后,轻松躲闪间一转身见巷口站了一个白俊男子。男子同样一袭白衣,只是头上少了白纱笠帽。
街上人多,身穿同样衣裳并无甚惊奇。然李容若却在恍惚间犹如见到了他自己。
这人,与他竟有几分相像,若是离远了看,身形样貌都与他无异。他忽而眯起眼眸警惕起来,只怕不怀好意之人抓住此点从中作梗。
李容若先前并无留意到他与他相似一事,只知是萧煜营中的,其余并不清楚,便决定先行试探一番。双手朝那群人虚虚发招,不忘说道:“此是贼子,公子可否搭把手?”
那人原本稍稍惊惶的脸上听闻李容若招呼他,微微一笑,并不动作,只道“在下功夫有欠,还望公子谅解。”那人说完,依旧站在巷口,只是片刻后朝身后转了转头后却立刻冲进小巷里,喊道:“小贼,别跑。”
李容若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弄得满头雾水,见其堪堪招架贼人,本欲让他躲一边凉快去,然听闻他一句“贼人少猖狂,王爷来了便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吗,王爷?
李容若偷空眼角一扫,当真见了巷口出现小镜子身影,小镜子朝身侧招着手,想来是招呼萧煜来此罢。这安王爷,何时如此抱打不平了?
李容若翩然而起,避过众人蹲隐在瓦上。
萧煜从街上一转过目光,便看到一抹衣尾白影消失檐上。萧煜来不及多想,便被方才还是普通赤手贼人手里倏然而现的白晃晃刀剑拉入打斗中。
“绪之,到小镜子那里去。”
“不,王爷,我······”
“莫让我分心照顾你。”
裴绪之眸中溢满担忧,点了点头,便跑到巷口小镜子处。
萧煜手中并无武器,便朝一位贼子右手腕狠狠下了个手刀。趁贼子疼痛无力之际,一把多了长剑。
“若想命丧于此,本王奉陪。如若想活命,把银钱留下。”
方才抢银的贼子一听,大笑一声,道:“小盗严惩,大盗反成正义,天下之理早已颠乱,还留小命 做何?”
“不自量力。”
巷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萧煜知道不可再拖延下去,干脆将他们都刺伤,好令他们不得随意乱动进攻。待最后一个贼人卧在地上,萧煜眸中射出寒光,直直盯着他们,道:“谁派你们来的?”
“哼,为求生计,自己来的。”
萧煜走过去一脚踩在答话那人的手上,只听得咔擦作响,那人便嚎啕大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喊声穿过人群,惊飞了远处站在树枝上的燕雀。
“说实话!”
“自己来的。”
又听得另一人嚎叫声。痛不欲生之感传扬开去,心中寒生之人抚着双臂离开了,着实怜悯之人纷纷靠近劝说。
“饶了他们吧,一点钱银,人命事大。”
“放了他们吧,老身不要银钱了。”
“遭罪哪。”
“过分了呢,十几人啊。”
萧煜朝身后众人狠狠瞪去一眼,见众人受到震慑终于安静下来,又逼迫道:“说,谁派你们来的?”
一个高壮贼子苦苦一笑,却有几分嘲讽般的自得,道:“自己来的。”随即拼尽全力拿起身旁掉落的剑,一把刺向身旁同样倒下的同伴。
一个一个,竟然帮着同伴【创建和谐家园】,剩下的最后一个,生生将舌头咬断。虽知舌头极难咬断,然练武之人若是下了决断,断舌其实不难。难便难在,如何能视死如归自我了断。
萧煜怔怔看着这一群宁死不屈的所谓贼子,不由得心头发凉。无视众人欷歔愤懑,拉过已然被吓傻的裴绪之便往马车而去。
待小镜子压下心头震惊上了马车,四匹马儿便扬蹄而去。
尘土飞漫半空,模糊了站在瓦上的李容若眼中的暗红马车。
那人,原是他身旁之人呢。
李容若摘下笠帽,任凭夏风吹拂脸上皮肤,久久不动不语。斜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一直绵延,绵延到目光朦胧所及之处。
“王爷,为何你会来?”裴绪之紧紧拽着自己衣袖,想来真是被那种【创建和谐家园】场景惊住了心魂了。
萧煜拉过他的手,温柔一笑,道:“绪之莫怕。见你买酒久不归,便下马车来寻你。”挑过他一缕墨发,嘴角笑容更是灿烂了些,“绪之到那处时可曾见还有他人?”
“有,一个身穿白衣头戴白纱笠帽之人。但我吓唬他们时说了王爷您要来后,那人便跃上房顶走了。那人为何偏偏那时候走?莫非认识王爷?”
“此地离都城甚远,想是不认识的,乡野百姓多怕王侯罢了。下次绪之莫要好心去管他人闲事了。”
“我听王爷所言便是了。”
萧煜转头掀起车帘,敛了笑,看着不断往后退却的茂树房舍,眉间渐渐升腾起悲忧来。
容若,你让我萧煜如何能再相信你?纵使相逢不识,如此悲凉却依旧远远不够,还要攻我大曜、取我性命!容若,若不是你所做,这于我来说便是靖南夏季里最为耀眼美好的故人相逢。
萧煜放下帘子,重新看着那个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子,尽情将心头苦闷尽数驱散,竭力做到不念过往、不愿将来。
“绪之,回去后不醉不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