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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架空]凤归来作者:金家懒洋洋》-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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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怜南揣摩了半天,总算觉着自己揣摩到了几分冷绪的“圣意”,并且打算日后就奉行这样的准则。

        是日晚上,碧扇来向皇帝禀告江怜南的状况时,皇帝的九叔祈安王爷也在场。

        听罢碧扇一五一十的禀告,冷绪挥手让她退下去了,问一旁的皇叔道:“皇叔,你以为如何?”

        祈安王爷冷流琛微微睁开眼,清俊的脸上一丝不苟:“陛下您为什么打他?”

        冷绪略一怔忡,随即道:“他不听话,故而打他。”

        冷流琛抬眸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纠结于此,道:“他为人如何?”

        冷绪道:“江锦笙养出来的,自然不会太叫人讨厌。他暂时还算乖巧,也挺懂事,不过到底年幼,天真随性了些。”

        冷流琛修长的手指不急不缓地扣着大腿上的蟒袍,双目微微合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静了片刻,才睁开眼道:“江锦笙勉强算得上正人君子。”

        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自古稗田生荒草,你可别忘了,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冷绪亦静了静,随即笑道:“若真是稗田生荒草,那朕岂不是与太后一般了?”

        冷流琛闻言惊了一下,随即俊眉蹙起来道:“陛下怎可与他相提并论?陛下自皇兄膝下长大,又受欧阳公的教导,怎能算是‘荒草’?”

        冷绪却不知为何,笑着摇了摇头:“皇叔,朕观察了他几日,他确不像是歹心之人……说起来,朕和太后也算是欠他了许多,更何况,朕比他年长许多,难不成还控制不了他?若真是这样,那朕这江山,也迟早是要失手他人的。”

        冷流琛看着他,俊美的脸上像是若有所思,半响,才道:“陛下的意思是……真要将他当皇子,好好教导好好养着了?”

        冷绪亦摇了摇头:“此事暂且还不得下定论……斗米恩担米仇,东郭先生心好,却也躲不过狼反咬一口,可见人心是最难测的。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事日后再做打算吧!”

        冷流琛闻言,眸子流露出几分复杂,道:“陛下心中有打算,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但愿那人能感念陛下的心思,不辜负陛下的恩情才好。”

        冷绪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9章

        这日一早,玉清殿那边又遣了人过来,让江怜南前去伺候早膳。

        江怜南手掌心的伤因为敷了上好的伤药,因此已经好了许多,不过他心中的那股闷气却还未消,因此又远远地在地上跪下,恭恭敬敬地说:

        “臣参见陛下万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绪正坐在桌边,听见他的声音,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道:“免礼,过来。”

        “哦。”江怜南站起身来,走过去,在离他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冷绪这次正眼瞧了他一眼,道:“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伺候朕。”

        江怜南便硬着头皮地走过去,给他盛粥布菜,然后默默地将粥放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在旁边站着。

        冷绪看了眼粥,又看了眼明显在赌气的人,不由得心情略好,眼角带着笑意,问道:“怎么,还在生朕的气?”

        江怜南瓮声瓮气地说:“怜南不敢。”

        冷绪立刻拔高了声音:“嗯?不敢?朕瞧着你倒是很敢嘛!”

        江怜南赌气归赌气,听他拔高声音,到底还是害怕,漂亮的大眼睛立刻有了湿意,声音都有些发抖:“没有,怜南作为侍读,只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奴婢,陛下管教怜南,这是怜南的福气……”

        在皇帝眼中,自己也许就是卑贱如蝼蚁的吧?即使与他流着一样的血,但到底是流落在外的野种……

        冷绪闻言,面色立刻不对劲起来,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江怜南,心中不由得起了三分疑虑……

        若不是知晓江怜南压根不知自己乃是皇室血脉,他几乎都要怀疑他是否在拿这件事说反话顶撞自己了。

        他冷笑一声,道:“正是,你不过是朕的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与朕拿乔赌气?”

        江怜南听他这样说,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这与梦中的根本不一样。冷绪比梦里头坏多了,一点也不好,不宠他,也压根不把他当弟弟看,还打他,教训他。

        与其自己活着在宫中当牛做马卑贱如猪狗,他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在梦里不要醒了。

        冷绪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眼见一滴滴水珠掉落在厚厚的地毯上,很快消失不见,心中又忍不住柔软下来。

        自己在与他置什么气?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垂髫小儿,在家中也是一个娇惯的小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又何必寻他的不痛快。

        两人静了好一会儿,冷绪才说:“秦三,你叫人去拿一盘糖渍梅子来。”

        “是。”

        很快,一个小内侍恭敬地捧了一盘糖渍梅子进来了,见冷绪一扬脸,便把梅子放在了离江怜南近的桌角上。

        冷绪看他一眼:“要吃就自己坐下来。”

        江怜南抬头泪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怜南是奴婢,不敢坐。”

        冷绪闻言,猛地转过头来,凤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江怜南吓得立刻站起来坐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反应这么快,几乎是想都没想。

        罢了又懊恼自己,怎么就那么没用呢?冷绪当真有这样可怕吗?自己怎么被他瞧上一眼就吓成这样?

        冷绪倒是满意,道:“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江怜南不说话。

        心说:哼!你又不把我当弟弟,我做什么要乖?

        两人正用着早膳,突然有内侍进来,走近冷绪,低声对他说了什么,冷绪闻言转头看了江怜南一眼,说:“让他进来吧。”

        江怜南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心想让谁进来呀?结果没过一会儿就见他爹爹江锦笙穿着一身绯红的官袍进来了。

        江锦笙本就是趁着下早朝的时机想来单独见见皇帝,探一探皇帝的口风,好知道自己儿子在宫中的情况,不料一进偏殿却见自己儿子竟与皇帝一同坐着,正一起用早膳!

        真真是吓得他魂不附体,连礼也差点忘了行,好在为人还算处变不惊,立刻下跪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爹爹!”江怜南喜出望外,立刻跑过去扑向他,“爹爹你怎么来了?!”

        他都以为有生之年见不着他爹爹了呢!

        江锦笙立刻瞪了他一眼:“胡闹!”

        冷绪勾起唇笑了笑,道:“江爱卿平身。”

        见自己爹爹起身,江怜南越发欢喜,抓着他的官袍不肯放手,说:“爹爹,你是不是来看我的?是不是?”

        “御前失仪,成何体统!”江锦笙拍了一下他的手,一脸严肃,又朝冷绪道,“犬子年幼无知,让陛下见笑了。”

        冷绪的视线随着江怜南,唇边的笑容意味深长:“怜南天真烂漫,朕心甚喜。”

        江怜南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竟红了红脸。

        江锦笙却相反,看了看自己儿子那张漂亮得雌雄莫辩的脸,脸上微微白了白,口中的话也尴尬了几分:“陛下欣赏南儿,是南儿的福气。”

        几人你来我往的寒暄了一番,冷绪就让父子俩回绿绮轩说体己话去了。

        一到绿绮轩,江锦笙就拉着自己儿子往房里走,见四下无人,这才面色凝重地问他:“南儿,你入宫这几日,是否一切顺利?”

        江怜南自然点了点头:“都好。”

        江锦笙又狐疑地问道:“怎么你与陛下一道用膳?”

        江怜南倒不觉得有甚么奇怪,毕竟在黄粱梦中,他几乎是宫中横行霸道的小霸王,不过他父亲问,他也就答了:“陛下叫我一起坐下的。”

        江锦笙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陛下他……他可有哪里、哪里不太对劲?”

        方才冷绪那句话让他心中生出一层惊心的怀疑,但是他知道自己儿子年幼不知人事,不得不婉转地问他。

        江怜南闻言愣了愣,随即撅起嘴道:“他哪里都不对劲!”

        江锦笙的心都提了起来!

        随即就听江怜南说:“他很奇怪!要检查我的功课,我贪玩不认真,他还要打我的手心!”

        可他心里明明不希望我成才!这句话江怜南忍住了没说。

        毕竟这种事,他并不希望他父亲知道,皇家秘辛,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江锦笙闻言,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看来皇帝确实是把自己儿子当小孩子看的……大越男风盛行,就是他自己也……

        但他并不希望自己儿子走上这条路。

        沉吟了片刻,他对江怜南嘱咐道:“南儿,宫中不比家里,你需事事小心,时时注意,明白吗?”

        江怜南点了点头,心说,这种事我比爹爹你懂得多啦!

        江锦笙见他乖巧的模样,又打量了一下他那张随着时间推移会越来越出色的脸,叹了口气,道:“还有,南儿,答应爹爹,保护好自己,谨记礼义廉耻四个字,不要让自己的心走了歪路,省得了吗?”

        江怜南歪了歪头,不知道他爹爹到底想说什么,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省得,爹爹你放心吧。”

        江锦笙在宫中不便久留,因此没坐一会儿就离开了。

        下午侍读的时候,冷绪问江怜南他父亲对他说了什么。

        江怜南想了想,觉得自己爹爹那几句话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不过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入宫伴君的儿子的嘱咐罢了,便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边给冷绪听。

        彼时冷绪正在喝茶,听罢差点将茶水尽数喷出来。

        不过当他那狭长幽丽的凤眸看向江怜南精致却天真的小脸的时候,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却缓缓消失在了唇角。

      第10章

        江锦笙从宫中出来,想到自己懵懂不知人事的儿子,忍不住摇头叹气。

        侍从赵铭见他出来,忙迎上来:“大人,回府否?”

        江锦笙想了想,正欲点头,却见一脸生的小厮急忙跑来,恭敬地朝他行了行礼,说:

        “江御史,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到白雨楼一叙。”说着,将一块玉刺呈给他。

        江锦笙疑惑地接过玉刺,不期竟看见那玉刺上分明刻着一个“琛”字,他心中一惊,身上都变得冷硬起来,一张清俊的脸庞面色难看:“你家主人有何事吩咐?不如你传达便罢了吧?”

        那小厮微笑着摇摇头:“主人说,需与江御史面谈才好,主人对江御史颇为雅重,定然是与江御史有事相商,江御史你说呢?”

        这话说得已经极是僭越了,可江锦笙知道,他无法拒绝眼前这个小厮的话。

        他面色阴晴不定,但仍是道:“那走吧。”

        他坐上轿子,轿子便在那小厮的引导下,往白雨楼而去。

        白雨楼并非京都最大的酒楼,但却是京都最为雅致的……这里文人墨客甚多,还有不少真正的达官贵人,酒楼中乐声悠扬,却甚少有丝竹管弦,大多都是琴瑟雅乐。因此京都的纨绔子弟及品格不高的人是不爱来此的,也就甚少有荒唐事,真正称得上是风雅之地。

        一盏茶的功夫,江锦笙的轿子就落在了白雨楼的门口,白雨楼的店小二认得他,知晓他是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故而并不敢怠慢,正要恭敬地请他进去,就见有人给他瞧了瞧令牌,他立刻就退到一边去了。

        江锦笙一直怀疑这座白雨楼就是皇帝的耳目,不过见此情状,又觉得白雨楼的主人另有其人也未必不可。

        他随着先前那小厮往楼上雅间走,走到梅字房时,小厮便停下脚步,恭顺地朝里头禀告道:

        “主子,江御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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